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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云和蒋介石 王朝柱 3403 字 2个月前

蒋介石电召卢汉赴渝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在昆明传遍了,成了街头巷尾谈论的重大新闻。好心的百姓为卢汉捏着一把汗,有的写信,有的打电话,力阻卢汉赴渝,以免重蹈龙云的覆辙。

卢汉自获悉龙云等人在港发表声明以后,一直在猜测蒋介石将要采取的防范措施,考虑着自己应如何应变。然而,他不曾料到蛰居涵碧楼的蒋介石会飞到重庆,电召他面商国是。此刻,他陷入了极大的矛盾之中。每当他脑海中闪现出应召赴渝的念头时,张学良和龙云的结局就出现在眼前。因此,他几乎是本能地否掉了这个念头。但是,他如果违命不去,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呢?如果没有,不就说明自己心虛吗?如果蒋介石由此得出云南即将起义的结论,其后果则是不堪设想的。究竟是去还是不去,他也没有了主意。十多天来,他多次召集属下军政人员会商,结果有的主张去,有的主张不去,莫衷一是。最后,卢汉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一面借口云南防务事多,近期难以抽身赴渝,派遣省政府秘书长等人代为前往,聆听教诲!一面调集保安团队在昆明市区加筑工事,布置城防;一面又派人和中共中央联系,征询意见;一面又等待云南地方革命武装一一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区纵队的代表来昆明商议对策。

派往重庆的代表很快就回到了昆明,传达了蒋介石坚决要卢汉赴渝的指示。卢汉的所谓万全之策失败了。

在卢汉抓紧时间修筑城防工事的时候,国民党特务也在昆明猖狂活动起来,连卢公馆都在特务的监视之中。与此同时,蒋介石一日三电,急命卢汉赴渝。令卢汉更为忧虑的是,昆明谣言四起,风传国府要对云南用兵。怎么办?卢汉经过深思熟虑,再次秘密召集紧急会议,与安恩溥、龙泽汇等人面商赴渝以及云南的安危等事宜。

首先,卢汉说明,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蒋介石对云南的基本方针是安抚不是用兵,如果他胆敢扣留自己,势必波及刘文辉、邓锡侯等人,也必将影响西南人民的归向之心,其结果是加速蒋家王朝的最后覆灭。卢汉进一步指出,现在还不到与蒋分道扬镳,公开打出反蒋旗号的时候。原因之一,人民解放军尚未向大西南进军,这样做违背了周恩来“在解放军尚未直接支援时,不可轻举妄动”的指示;原因之二,蒋介石在西南集结的部队尚有近百万,这些残兵败将虽然不是解放军的对手,但对付滇系部队还是富富有余的,一旦战事重开,云南人民必将生灵涂炭。最后,卢汉深沉地说:

“我已经决定,明天,也就是九月六日赴渝,面见蒋总裁。”

全体与会者闻之愕然,旋即又争相发言,反对卢汉此行。卢汉镇定地说:

“我认为不会出问题的。今天,西南军政长官张群主席发来急电说,绝对保证我的安全。”

“这不可靠!如果张蒋合谋摆鸿门宴怎么办?”有人反对说。

“卢主席,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老主席的教训您可要记取啊!”有人痛陈己见。

“卢主席,万事都有个一嘛!再说,蒋某人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您朝拜他会有个什么结果呢?”有人干脆大骂蒋介石。

卢汉的表情是严肃的。他听着部属这火热的话语,心里翻滚着难以言述的热浪。可是,当他想到云南的大局、三迤人民的生死时,又坚定地说:

“我的主意已定,大家就不要再说了。至于我去的目的,一是给我们的蒋总裁吃个定心丸,稳住西南的局势;二是听听他的意见,寻求暂时妥协的办法。”

与会人员心情沉重,一言不发,各自推测着事态的发展,预卜着卢汉此行的吉凶。因此,室内的空气异常紧张,有顷,安恩溥不安地说:

“卢主席,从道理上讲,我是赞成您赴渝的。但是,主动权并不握在我们的手中,万一蒋介石果真设的是鸿门宴,您如何才能从宴席上逃走呢?”

安恩溥说出了与会者的心里话,大家一齐把不安的目光盯在了卢汉的身上,似乎都在说:“还是不要去吧!”卢汉没有也不可能回答安恩溥的问题。他望着这一双双感情复杂的眼,心里感到一阵酸楚。突然,他斩断情丝,严肃地说:

“今天大家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吧!再说,有些大事,是需要提前做好安排的。”

不知为什么,大家都变成了哑巴,你看看我,我瞧瞧他,谁也不说一句话。卢汉当然明白,大家不是没有话说,而是不愿意在他行前说些不吉利的话。他抬起头,故意做出十分坦然的样子,恳切地说:

“我把生命都置之度外了,还怕说些有关生死的话吗?说吧,没关系。”

开始,大家仍然面面相觑,谁也不肯打破这沉闷的僵局。随着时间无声地流逝,大家渐渐地把视线集中到龙泽汇的身上。

龙泽汇身为军事长官,是卢汉在军事方面的左膀右臂,自然明白大家希望他发言的原因。他沉思片刻,说:

“卢主席能安全地返回昆明,这是大家所期望的。若是卢主席象老主席那样回不来了,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呢?”

大家面呈惶恐之色,但每个人都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说这正是我们所忧虑的啊!卢汉认为到了应该端出全部计划的时候了,他有些悲伤地说:

“这些我都想过了。我万一被扣,你们就立即成立云南省军事管制委员会,宣布起义。委员会以安恩溥为主任,军事由龙泽汇负责,市区治安由曾恕怀负责。”

九月六日,昆明的上空阴云密布,一架飞往重庆的客机穿破云层,航行在万里蓝天上。卢汉坐在临窗的座位上,远眺碧空,想到苦难深重的祖国就要天晴了,不禁心旷神怡。但是,他俯瞰机下,阴云覃住了昆明,又使他禁不住为春城的命运担心。当他想到四年前龙云也是乘飞机去的重庆时,又近似本能地自问我还能回来吗?

飞机在山城的上空盘旋,徐徐降落在珊瑚坝机场。卢汉步出机舱,早已等候在机场的张群赶过来,先来了一个洋人的拥抱礼,并热情洋溢地说:

“卢主席,您的到来等于给总裁吃了一颗最大的宽心丸。”

卢汉不知张群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只好讪讪作笑地说:

“张主席,看您说到哪里去了。总裁如此厚爱,我真可谓是三生有幸啊!”

张群没有凑趣说笑话,而是指着旁边的黑色轿车,笑着说:

“请上车吧,总裁正在官邸等候您哪!”

蒋介石逗留重庆期间,阎锡山曾经面陈扣留卢汉的理由,蒋介石以不利安抚西南的民心为由拒绝了。今天,蒋介石获悉卢汉来渝的消息后,掩其败军元帅的颓唐情绪,破例伫立在官邸门口迎接卢汉,并亲热地挽着卢汉的臂膀走进客厅。他和卢汉分主宾对坐,让堂堂的西南最高行政长官张群坐在了陪座席上。卢汉按着预先想好的话题,诚惶诚恐地说:

“接到总裁电召之后,本应即刻起程,但因军政事务繁忙,加之身体不适,拖到今天才动身来渝……”

“那也很好嘛!”蒋介石有意打断了卢汉的客套话,亲切、随和地说,“按理说,你身体不适,我自应去昆明看望才是。我也是军政事务缠身,挤不出时间,只好辛苦你了。”

卢汉对这种虛假的应酬毫无兴趣。他抱定死而后已的决心,开门见山地问:

“总裁召我来渝有何指示?我愿早些聆听您的教诲。”蒋介石没有询问有关龙云策动云南起义的事情,也没有追究卢汉进剿滇桂黔“边纵”不利的原因,他把话题一转,侃侃而谈:

“家丑不可外扬,但对自家人是不能保密的。我们要想打败共军,收复失地,必须有盟国的支援才行。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友好盟邦停止了对我们的援助。今天请你来,是向美国政府做出—种姿态,西南几个省仍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以西南为反共基地,复国仍然有望。这样,我们就可以争取盟国的支援了。”

卢汉感到十分意外。蒋介石这样讲,从全局而言是不无道理的,但是他相信蒋介石的目的绝不止于此。为了摸清蒋介石的态度,他也异峰突起,甚是严肃地说:

“总裁,国难当头,卢汉实无扭转乾坤之力,对不起总裁的信赖,有负于中央命官之责,故请总裁免去我一切职务,另委贤任能掌云南之权。”

精于权术的蒋介石,对卢汉的这一招早有准备,毫不感到惊奇。他淡然一笑,心平气和地说:

“国难出英雄嘛!我看卢主席就是一位能为国分忧、为我解愁的政治家。在云南,我们不是合作得很好吗?”卢汉毕竟不是蒋介石的对手。蒋介石平平几句话,说得他竟无话可答,只得自谦地说:

“总裁过誉了,总裁过誉了。”

这时,坐在一边的张群也有意敲边鼓:

“此誉不过,卢主席受之无愧。自卢主席上任四年以来,一直和总裁配合得十分默契。”

卢汉明白,张群这番话的潜台词是:你是在和总裁默契配合演了一出龙云蒙难以后,才登上云南省主席的宝座的。对此,卢汉只是一笑了之,没有再说什么。蒋介石认为此事点到为止,不易说破,遂又十分信任地说:

“大家都不要客气了!云南非卢莫属,这是我四年前说过的一句话。卢主席回去以后,要放手干。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支持你。”

卢汉完全放心了。蒋介石无意扣留他,而且还要他回到云南继续为自己效力。他为了掩盖正在进行的起义准备工作,说明昆明素有民主堡垒之称,近来民主运动愈加高涨,放纵不行,高压更坏,再加上三迤不少县区已被中共领导的“边纵”控制,自己手里兵力不足又缺粮欠饷,实难驾驭局势。最后,他心情沉重地说:

“总裁,不是我有二心,只是怕云南出现对不起总裁的事态啊!”

“既然这是客观存在的困难,我就应该帮助你解决。”蒋介石做出一副开明、豁达的样子,慷慨地说,“为了确保云南的治安,你回去之后可以把云南的保安团队扩编为两个军。番号嘛,可以用七十四军和九十三军。干部由你提个名单,报我核批。关于军费问题,我通知军需部门,立即拨发银元一百万元,武器、弹药将陆续补充。”

扩大军权,是卢汉梦寐以求的,但他没有想到得来是这样的容易。他希望这次召见就此结束,自己立即赶回昆明招兵买马,准备起义。因此,他站起身来,镇定自若地说:

“感谢总裁的信任!我回到昆明之后,一定尽快地落实总裁的口谕。”

蒋介石伸手示意卢汉坐下继续谈。张群认为自己应当出马了,便装出一副关心卢汉的模样,与蒋介石一唱一和地说:

“总裁,卢主席似乎很为难,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云南的学潮。您看该怎么办?”

“处理这类事,比起扩编两个军可要棘手多了。几十年来,我也没有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蒋介石有意停顿了一下,神态也变得令人生畏了。只听他说:“不过,关于这件事,我和有关人士交换了意见。说出来,请卢主席看看是否可行?”

蒋介石早已有了既定的方针,那就是要卢汉回到昆明以后进行“整肃”。“整肃”的主要内容有:

(一)解散省议会;

(二)查封进步报刊、私营广播电台和进步学校;

(三)逮捕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和进步人士;

(四)撤换民政厅长安恩溥。

卢汉听后毛骨悚然,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大屠杀的景象。此刻,他才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知道了蒋介石召见他的真正目的。他感到了自身所负责任的重大:只有他才能使云南避免流血。然而,表面上他却显得十分镇定,并竭尽忠诚地说:

“我完全同意总裁的‘整肃’方案,可进行‘整肃’的大权……”

“当然是由你出面坐阵了。”蒋介石收起了杀人的凶相,微微地笑着说。

卢汉听说“整肃”大权操在自己的手中,心里顿时踏实了一半。他怕蒋介石出尔反尔,自己坐失良机,故急切地请求道:

“总裁,事不宜迟,您看我何时回昆明‘整肃’为好?”

“越快越好!不过……”蒋介石有意扫了卢汉一眼,笑着说,“也不必今天就飞回昆明。有些具体的事情,你还要和保密局的人商议,以便采取统一的行动。”

卢汉认为召见到此结束了,但一看蒋介石的表情,又感到他全无结束的意思。正当他猜测下面可能要谈的问题时,蒋介石突然把脸一沉,说,“卢主席,耿光在昆明吧?”

卢汉一听耿光二字,惊得出了一身冷汗。顷刻之间,杨杰将军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脑海里。当卢汉想到蒋介石询问杨杰将军行踪的原因时,他几乎是本能地说:

“报告总裁!耿光将军行踪飘忽不定,今天在香港,明天到重庆,后天也可能回到了他的故乡大理……”

“这些我都知道。”蒋介石打断卢汉的话,两眼射出了逼人的凶光,“我想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卢汉就象是一位受审而又心虛的犯人,表情十分不自然。他嗫嚅地答遒:

“我和耿光政见不同,素无往来,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等我回到昆明一查便知。”

“不用查了,我告诉你吧,耿光现在昆明。”蒋介石肯定地说。

卢汉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露声色地问道:

“总裁,这次‘整肃’,耿光将军……”

“是当然的重点!”蒋介石恶狠狠地说,“耿光与我相交多年,他象魏延一样有反骨。在这次‘整肃’中,我要送你一个智收耿光的锦囊妙计。”

卢汉的担心变成了现实,他对蒋介石心狠手辣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此刻,他顾不上去想营救杨杰的办法,而是条件反射似的想到了龙云,想到了卢公馆的安全。他试探道:

“请问总裁,‘整肃’中对龙公馆……”

“要严加保护!”蒋介石抢先答道。为了缓和气氛,他有意笑了笑说:“卢主席,难道龙公馆你也不放心?”

“我是说,龙主任在香港发表了拥共的声明。”卢汉巧妙地把球又踢了回去。

蒋介石猝然起身,神态变得非常严峻。他以一种很重感情的口吻说:

“我是了解龙志舟的,他不会反对我蒋某人。我不相信那篇通电声明是出于他的手,这一定是中共耍的手段。他们想利用龙主任和我、和你的隔膜来瓦解我们。”

卢汉觉得蒋介石这番话,令人作呕,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时,张群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

“总裁心明眼亮,洞察秋毫。卢主席,我们可不能上中共的当啊!”

卢汉知道这次召见应该结束了,遂知趣地站起身来,告辞离去。

张群深知蒋介石对卢汉的态度,因此对蒋介石把“整肃”大权交给卢汉感到难以理解。他刚要询问,蒋介石便笑着说:

“张主席,做事要有两本帐嘛!下边,我再请你看看另外一本帐。”

蒋介石说罢请来了毛人凤。他做出一副十分亲热的样子,随便地说:

“人凤,都说你是一个善谋算的人,今天卢汉来到重庆,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报告总裁!”毛人凤习惯地行了个军礼,“卢汉为人刁滑,心怀异主,不除掉他的反骨,事后必将铸成大患。”

张群听后一怔,蒋介石却冷笑了一声,随意问道:“人凤,你的意见是……”

“先下手除掉,以免它日为患。”毛人凤说。

“在重庆就下手?”蒋介石问。

“不!等他回到卢公馆。”毛人凤答道。

突然,蒋介石大声笑了起来。张群惊得不知所以,忙问其因。蒋介石收起笑颜,哀叹地摇了摇头说:

“我笑人凤也不过是一介勇夫。”

毛人凤不服气,但慑于蒋介石的**威,他只好缄默不语,恭敬地听候训示。蒋介石可能是坐累了,他站起身,稍稍地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卢汉不仅不能除掉,而且还要公开重用。孔明七擒孟获而不杀的道理你们明白吗?对云南进行‘整肃’,卢汉出面比我们合适。如果杀掉卢汉,我们必然失掉云南的民心。古人所说的‘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道理盖源于此。”“那……卢汉会真心在云南搞‘整肃’吗?”张群疑惑地问。

“这无关弘旨。我们所需要的,仅仅是卢汉的大名。”蒋介石得意地伸出右手,握成拳头,“真正的‘整肃’大权在我们的手里。具体地说,在人凤他们的手里。”

张群如梦方醒,真正明白了调卢汉来渝的目的。同时,他再次感到自己在玩弄政治手腕方面,远远逊色于蒋介石。当他念及自己的处境时,禁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蒋介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小小地呷了一口咖啡,问道:

“人凤,云南的‘整肃’计划拟订好了吗?”

“早已拟订完毕。”毛人凤打开皮包,取出几页文稿,双手呈给蒋介石,“这是沈醉他们提供的‘整肃’名单,请总裁过目。”

蒋介石仔细地看完“整肃”名单,稍经思索,不放心地问:

“杨杰准能落入我们的手里吗?”

“没问题。只要一宣布‘整肃’开始,杨杰第一个落入法网。”毛人凤肯定地答道。

蒋介石微微地摇了摇头,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说:

“杨杰非等闲之辈。我容忍了他多年,可他仍然坚持与我为敌的立场。为了建立西南复国基地,我再也不能放纵他了。”

“请总裁放心,我们一定把他除掉。”毛人凤凶相毕露地说。

蒋介石又看了一遍名单,象是发现了什么大事,严厉地问:

“制裁龙云的办法怎么没列入‘整肃’计划?”

“报告总裁!此事我专门做了安排。”毛人凤急忙报告说,“今天上午,我已经派叶处长带了六名弟兄飞赴广州,会同广州办事处的郭处长,一起制定暗杀龙云的方案。”

“大槪的想法有了吗?”蒋介石问。

“有了。”毛人凤答道,“初步的设想是,叶处长到香港以后,在浅水湾龙云住宅附近租一所房子,监视龙云的行动,伺机暗杀。”

“这不是上策。”蒋介石很不满意,“暗杀要在暗字上做文章。最好是让死者,甚至世人都不知道是怎样死的。你到昆明以后,和保密局云南站站长沈醉他们商议一下,看看有没有更为高明的暗杀办法。”

毛人凤应声离去,边走边望着陷入凝思的蒋介石,暗自问道:

“他又在谁的身上做文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