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危机、高潮和结果(1 / 1)

在女性分娩时,这个过程中包含着性命攸关的危机,以及出生这件事本身,也就是**,与不论生产顺利与否的结果,也就是这起事件的结果。

在《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罗密欧用面具伪装自己,来到了世仇凯普莱特家中,只为看一眼他的爱人罗瑟琳。但到了那里,他看到了另外一个美丽又迷人的年轻女孩并疯狂地爱上了她(这就是危机)。此后,他又惊讶地发现,朱丽叶竟然是凯普莱特的女儿(**),也就是与他们家势不两立的敌人。而这时,凯普莱特夫人的侄子提伯尔特发现了罗密欧,并试图抓住他(结果)。

同时,朱丽叶也了解到了罗密欧的身份,向着明月星辰吐露了自己的痛苦。另一边,罗密欧受到自己对朱丽叶无可比拟的爱意驱使,回到了凯普莱特家,听到了朱丽叶的这番话(危机)。随后,他们决定结婚(**)。第二天,在罗密欧的朋友劳伦斯神父的小屋里,他们举行了婚礼仪式(结果)。

在每一个行动中,危机、**和结果,都无时无刻紧密地相连着,就像白天紧紧跟随着黑夜降临一般。让我们在另一部戏里对此进行更细致的观察。

《玩偶之家》中柯洛克斯泰对娜拉发出威胁就是一个危机:

柯洛克斯泰 不过我得告诉你一句话,要是有人二次把我推到沟里去,我要拉你作伴儿。

柯洛克斯泰的意思是,如果娜拉不能说服海尔茂保留他的职位,就要揭露娜拉伪造签名的事情。

这个威胁,不论结果如何,都会成为娜拉人生中的转折点,也就是一个危机。如果她能够影响海尔茂,把柯洛克斯泰在银行中的职位保留下来,这将会是此前发生过的所有事件积累而成的结果,也就是**。但如果海尔茂拒绝为他保留职位,这也依然会成为一个**。

海尔茂 我告诉你,要我跟他在一块儿工作简直做不到。跟这种人待在一块儿真是不舒服。

海尔茂吐出这句话后,这场戏的气氛也随之达到了最高点:**。在这件事上,海尔茂很坚决。于是,柯洛克斯泰就要揭露娜拉伪造签名的事,而且海尔茂也说过,能干出伪造签名这种事的人绝对不适合做母亲。那么对于娜拉来说,她担心这件丑闻被曝光后,她可能会失去深爱的海尔茂与孩子们。那么,这件事的结果就是:娜拉感到恐慌。

在下一个场景中,她再次尝试说服海尔茂,但他依然意志坚定。她指责他思想狭隘,他为此感到伤心。此时,危机就出现了,海尔茂似乎下定了决心。

海尔茂 咱们索性把这件事一刀两断。

他叫来佣人,交给她一封信,让她马上寄出,她便出去了。

娜拉 (提心吊胆)托伐,那是什么信?

海尔茂 是辞退柯洛克斯泰的信。

娜拉 托伐,赶紧把信收回来!现在还来得及。噢,托伐,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为了孩子们,赶紧把信收回来!听见没有,托伐?赶快!你不知道那封信会给咱们惹出什么大祸来。

海尔茂 来不及了。

此时,这场戏就达到了**,而结果就是娜拉只能听任海尔茂行事。这场危机和**比前面那一场更加紧急与迫切。在那之前,海尔茂只是发出威胁,现在,他把威胁落实了下去,柯洛克斯泰被解雇了。

接下来的场景中,危机、**和结果又发展到了一个新高度。阅读时也请注意前后两个危机之间的完美过渡。

这一场景中,柯洛克斯泰偷偷穿过厨房,这时他已经收到了辞呈。海尔茂在另一个房间里,娜拉此时十分害怕,她发现这个男人就在家里。她插上门闩,请柯洛克斯泰说话声音小一点。

柯洛克斯泰 好吧。其实跟我没关系。

娜拉 你来干什么?

柯洛克斯泰 报告一个小消息。

娜拉 快说。什么消息?

柯洛克斯泰 你知道你丈夫已经把我辞掉了。

娜拉 柯洛克斯泰先生,我实在没法子阻止他。我用尽了力量帮助你,可是没有用。

柯洛克斯泰 你丈夫把你这么不放在心上?他明知道你在我手心里,还敢……

娜拉 我怎么能把实话告诉他?

柯洛克斯泰 老实说,我也没想过你会告诉他。我的朋友托伐·海尔茂不像那么有胆量……

娜拉 柯洛克斯泰先生,请你对我丈夫客气点。

柯洛克斯泰 当然尽量地客气。不过我看你这么着急想把事情瞒起来,大概因为今天你对于自己做的事比昨天多明白了一点儿。

娜拉 我心里比你说的还明白。

柯洛克斯泰 是啊,像我这么个坏律师。

娜拉 你究竟来干什么?

柯洛克斯泰 没什么,海尔茂太太,只是来问候问候你。我替你想了一整天。我虽然是个放债鬼,虽然是个下流记者,总之一句话,像我这么个人到底也还有一点儿人家常说的同情心。

娜拉 有就拿出来。替我的孩子想一想。

柯洛克斯泰 你和你丈夫替我的孩子想过吗?不过这种话不必再提了。我今天来只想告诉你,不要把这事看得太认真。我目前不会控告你。

娜拉 当然不会。我知道你不会。

柯洛克斯泰 这件事还可以和平解决,用不着告诉人。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

娜拉 千万别让我丈夫知道。

柯洛克斯泰 那怎么做得到?剩下的债务你能还清吗?

娜拉 一时还不清。

柯洛克斯泰 这几天里头你有法子凑出那笔钱来吗?

娜拉 法子倒有,可是那种法子我不愿意用。

柯洛克斯泰 即使你有法子,现在也不中用了。不论你给我多少钱,我也不会把借据交还给你。

娜拉 你留着做什么用?

柯洛克斯泰 我只想留着它,抓在我手里。不许外人知道这件事。万一你把心一横,想做点儿傻事情……

娜拉 那又怎么样?

柯洛克斯泰 万一你想丢下丈夫和儿女……

娜拉 那又怎么样?

柯洛克斯泰 再不然万一你想做点儿……比这更糟的事情……

娜拉 你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

柯洛克斯泰 万一你有那种傻念头,赶紧把它收起来。

娜拉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柯洛克斯泰 咱们这种人第一步差不多都是这么想。当初我也那么想过,只是没胆量做出来。

娜拉 (声音低哑)我也没胆量。

柯洛克斯泰 (放心)我没有。你也没有吗?

娜拉 我没有,我没有。

柯洛克斯泰 再说,有又能怎样。最多家里闹一场,事情过去就完了。我身上带着一封给你丈夫的信。[危机开始了。]

娜拉 信里把这事完全告诉他了?

柯洛克斯泰 信里把情节尽量说得轻。

娜拉 别让他看那封信。快把信撕了。我好歹给你去弄钱。

柯洛克斯泰 对不起,海尔茂太太,我记得我说过……

娜拉 噢,我不是说我欠你的那笔债。我要你告诉我,你想问我丈夫要多少钱,我去想法子凑出来。

柯洛克斯泰 我一个钱都不想跟你丈夫要。

娜拉 那么你想要什么?

柯洛克斯泰 告诉你吧。我想恢复我的社会地位。我想往上爬,你丈夫一定得给我帮忙。在过去的一年半里我一件坏事都没干。虽然日子苦得很,可是我耐着性子咬着牙一步步往上爬。现在我又被人一脚踢下来了,要是人家可怜我,只把原来的位置还给我,我决不罢休。我告诉你,我想往上爬。我一定要回到银行里去,位置要比从前高。你丈夫必须给我特别添个新位置……

娜拉 他绝不会答应。

柯洛克斯泰 他会答应。我知道他的脾气,他不敢不答应。等我做了你丈夫的同事,瞧着吧,用不了一年工夫,我就是经理一个形影不离的好帮手。那时候合资股份银行真正的经理是尼尔·柯洛克斯泰,不是托伐·海尔茂。

[这就是危机。现在,它们正朝着**发展。]

娜拉 不会有这种事。

柯洛克斯泰 你是不是会……

娜拉 现在我有胆量了。

柯洛克斯泰 噢,你别打算吓唬我!像你这么个娇生惯养的女人……

娜拉 你瞧着吧!你瞧着吧!

柯洛克斯泰 是不是躺在冰底下?钻在冰凉漆黑的深水里?明年春天开冻的时候漂到水面上,头发也没有了,丑得叫人不认识……

娜拉 你别打算吓唬我。

柯洛克斯泰 你也吓唬不了我。海尔茂太太,没人会干这种傻事情。再说,干了又有什么用?到那时候你丈夫还是在我手心里。

娜拉 以后还是在你手心里?将来我不在的时候?

柯洛克斯泰 你忘了,你的名誉也在我手心里。(娜拉站着不作声,两眼瞧着他)现在我已经通知你了。别干傻事情。海尔茂一接到我的信,我想他就会答复我。你要记着,逼着我重新走上邪路的正是你丈夫。这件事我决不饶他。海尔茂太太,再见吧。(他从门厅里出去)

娜拉 (赶紧跑到门口,把门拉开一点,仔细听)他走了。他没把信扔在信箱里。噢,这是不会有的事!(把门慢慢拉开)怎么啦!他站着不走,他不下楼!难道他改变了主意?难道他……(听见一封信扔到了信箱里。柯洛克斯泰下楼的脚步渐渐地远了。娜拉低低叫了一声苦,跑到小桌子旁边,半晌不作声)[**。]

娜拉 信扔在信箱里了!(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厅门口)信在里头了!托伐,托伐,现在咱们完了![结果。听天由命吧——但鉴于这件事关乎重大,她仍然无法真正听天由命,她还会再次尝试。]

**的出现正是在柯洛克斯泰把信投入信箱的那一刻。

死亡是一种**,而在死亡之前,还拥有一丝希望的阶段则是危机,不论这个希望多么渺茫。在这两个阶段中间,就是过渡。这个病人的病情恶化或者好转都可以填补这个空隙。

如果你希望描述一个人是如何由于粗心大意,在自己的**把自己烧死的,那么首先你要展示他抽烟的行为,然后入睡,接着烟头点燃了窗帘。此刻,你的故事还只是处于危机阶段。为什么?因为有可能这个粗心的男人在这时醒来并把火扑灭,也有可能有人闻到了布料燃烧的味道而出手相救。但若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他就会被烧死。这个案例只是一瞬间的事,当然,危机可以持续更久一些。

危机的定义:事件的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中,即将会有一个决定性的改变发生,将事件朝着某个方向推进。

让我们检验一下是什么造成了危机和**。我们还是拿《玩偶之家》举例,现在,读者们已经对这部戏熟稔于心了。实际上,这部戏的**在前提中就已有所体现:婚姻中两性的不平等会孕育不幸。也就是说,在剧本的最开始,作者就已经知道了结局,那么他就可以有意识地选择那些可以印证前提的人物。我们在本章已经讨论过“情节”,即“构建情节的人物”这一章节。我们已经知道,娜拉为了挽救海尔茂的生命伪造了父亲的签名,从柯洛克斯泰那里借了点钱。如果柯洛克斯泰只是个普通的放债人,这出戏就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所以剧本选择了柯洛克斯泰这样的人物:柯洛克斯泰是一个失意的人,他和娜拉一样,也伪造过签名来拯救自己的家庭。然而不知为何,这件事情没有被掩盖下来,他为此被打上了烙印,在人们心中失去了诚信,但为了家庭,他也在竭尽全力地恢复自己的名声。他努力工作,试图挽回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至少,谋得一份在银行的差事就意味着他能够重新回到受人尊敬的地位。

以上就是当娜拉找他借钱时,他的个人状况。他一直以来都在给别人放贷,也没有理由不把钱借给娜拉。另外,海尔茂还是他的同学,尽管他们二人之间已无情谊。海尔茂对待柯洛克斯泰的态度一直十分怠慢,甚至对自己认识他这件事都感到羞耻,这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关于柯洛克斯泰伪造签名的流言所影响。对柯洛克斯泰来说,看到这样一位严谨正直的体面人的妻子陷入与自己曾经相同的境遇,这令他感到快慰。后来,海尔茂获得了银行管理层的职位,便开除了柯洛克斯泰。虽然此举主要还是出于工作上的考量,但也是因为海尔茂为了警告娜拉不要妄想改变他的决定。也因此,柯洛克斯泰发起了愤怒的反击。现在,他想要的可不只是钱那么简单了。他想要羞辱甚至摧毁海尔茂,让自己飞黄腾达。毕竟,他手中已经握有扳倒海尔茂的武器,也一定会好好利用它。

你可能注意到,这部戏里的对立统一十分完美。娜拉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产生的后果,但她过于害怕,不敢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海尔茂,因为她知道海尔茂对这种违背道德的行为抱持着怎样的态度。

另一方面,柯洛克斯泰不仅被羞辱了,还发现自己孩子的声誉也可能再次受到波及。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即便有人会因此而丧命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冲突是不可能通过某一方的妥协就能化解的。娜拉提出用钱来平息他的怒火,随便柯洛克斯泰漫天要价都可以,但他此时已经完全被激怒,钱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海尔茂想要毁掉他,那么他也要毁掉海尔茂。

这几位相关人物之间的统一牢不可破,这也确保了他们能够引发升级型冲突并将戏剧引至危机与**。危机也是从这出戏的开头不断延续下来的,因为作者对人物的选择就已经预示了这一点。但若出于一些原因,人物的意志变得薄弱,那么戏剧也依然无法顺利达到**。如果海尔茂对娜拉的爱超越了自己那些刻板的原则,那么他一定会听从娜拉的恳求,让柯洛克斯泰保住自己在银行的工作。但海尔茂就是海尔茂,他的行为完全符合这个人物的性格设定。

如我们所见,危机和**彼此紧随其后交替出现,而且后者总是能比前者达到更高的高度。

每个场景都需要清晰地呈现这个场景的前提,也需要呈现人物、冲突、过渡、危机、**和结果。你剧本里的每一个场景都应该完整地呈现这个全过程,并且其规模应该逐步变大。让我们检验一下《群鬼》的第一场戏,看看是否如此。

在大幕升起之后,我们看到安格斯川站在花园门口,吕嘉纳堵住了他的去路。

吕嘉纳 (低声)你干什么?站着别动。你瞧你身上的雨水直往下滴答。

安格斯川 这是上帝下的好雨,我的孩子。

吕嘉纳 我说这是魔鬼下的雨!

开场的三句台词就交代出了这两个角色之间的敌意。在那之后的每一句台词都让我们更加了解二人的关系,以及他们的生理条件、社会背景和心理状态。我们了解到吕嘉纳是个健康美丽的姑娘,而安格斯川则是个跛子,他十分善于夸大其词地讲故事,并喜欢酗酒,我们还知道他尝试利用各种方法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但都失败了。他现在的目标是为水手们开一个旅社,并且希望吕嘉纳能在社里做招待,他想以她的姿色作为诱饵,使那些好色的顾客为了得到她的青睐而豪挥钱财。安格斯川由于脾气暴躁,差点杀死自己的妻子。此外我们还进一步了解到,吕嘉纳通过在阿尔文家做帮佣,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并且,她和欧士华之间有一些暧昧,还知道她接下来会去安格斯川修建的那个孤儿院里教书。

在剧本的前五页,我们可以看到那些冲突的必要元素都得到了很好的编排与组合。安格斯川的前提是要不计后果地把吕嘉纳带回家,而吕嘉纳则希望留下来。他的动机是利用她给自己招揽生意,而她的动机则是嫁给欧士华。通过冲突,我们已经对这些人物有所了解(即呈现)。每一句台词都透露着他们各自的性格特点和彼此之间的关系。剧本的第一句台词就开启了冲突,而这个冲突以吕嘉纳获胜而告终。

在吕嘉纳渴望留下,而安格斯川希望她离开的这个小冲突中,作者把过渡写得十分完美。请仔细留意开场到安格斯川表示自己要带吕嘉纳回家的一整段台词,并在之后注意观察人物的行动。首先是从此处,直到吕嘉纳变得义愤填膺,甚至记起了他曾经用来呼唤她的名字;其次是从这里一直到他对她说起自己打算开一个“规规矩矩的上等饭店”;最后是一直到他建议她可以从水手身上赚钱,就像她妈妈做的那样。在这句建议之后,剧情就发展到了危机阶段,而**也紧随其后。

吕嘉纳 (逼近他)滚出去!

安格斯川 (倒退)哎,哎!你敢揍我?

吕嘉纳 敢!你要这么说话糟蹋我母亲,我就敢揍你。滚出去,听见没有!(把他推到园门口)

**来得很自然,而结果在安格斯川离开前就显而易见。他强调着出生登记簿上的信息,提醒她仍然是他的女儿,这就意味着他有权命令她回家。是的,这一场景中包含了我们此前提过的所有必要元素。

紧接着,下一场戏发生在曼德牧师和吕嘉纳之间,也包含了所有必要元素。其**时刻在于吕嘉纳自愿献身给曼德牧师,而可怜羞涩的曼德牧师大为惊讶,急忙说道:“请你告诉阿尔文太太,说我要见她。”

在《群鬼》的整部戏中,你会发现许许多多边界明晰的**。

大自然的运行法则是辩证的,也从不省略或怠慢任何一个哪怕再微妙的步骤。在自然界中,所有“角色”都得到了精心编排,彼此之间的对立统一都十分牢固,而危机和**也一个接一个地不断涌现。

人体里充斥着大量细菌,而白细胞则会保护我们免受细菌的攻击,那么一个健康的身体就像蕴含着许多危机和**的场景。但如果身体的抵抗力下降,白细胞的数量就会骤减,那么细菌便会以惊人的速度繁殖,而人体的健康将要面临威胁,于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战役就爆发了。这也就意味着细菌与防御细胞之间的冲突将会不断上升。这场战役就到达了危机阶段,因为此时的身体看起来已经在劫难逃。就像在一出戏中,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主角(对应着这个身体)是否会被毁灭。就算此时白细胞已经变得非常虚弱,但它们依然会拼死抵抗,身体本身也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其中,有一个最为致命的细菌宿敌也加入了战争:就是发热。最开始,是细菌导致了发热,但发热本身也是守护身体的一个机制。上一个危机引发了**,在**中,这个身体作出了必死的决心。如果身体死去了,结果就是被埋葬。如果身体恢复了健康,也会得到康复这一结果。

一个人实行偷窃:这是冲突。他被追捕:这是升级型冲突。他被捕了:这是危机。他被法庭判刑:这是**。把他送进监狱则是结果。

有趣的是,“一个人实行偷窃”本身其实就是一个**,正如“求爱”和“受孕”一样。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也能够引出戏剧中或者人生中更大的**。

自然界里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所有的事物都在回环往复地进行着。也因此,在戏剧中,开场并不是冲突的开始,而是某个冲突的**。人物作出一个决定,就体验到了内心世界的**。他依照自己的决定行事,发起一个升级型冲突,冲突随着发展不断变化,最后形成新的危机和**。

我们很确定,整个宇宙从构成上来看都是同质的。星星、太阳甚至几百万英里以外的其他恒星,它们的组成成分和地球都是一样的。在我们这个微不足道的星球上能够找到的所有92种元素,它们也都存在于3000光年以外的星球上。一个人的身上也同样含有这些元素,包括原生质及自然界中的任何物质都是如此。

星星之间的区别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一样:取决于年龄大小、吸收的光和热量的多寡等等,也取决于这些元素在事物构成元素中的占比。研究一颗星星也能让我们对其他星球加深了解。从海洋里取一滴水,它包含着组成整个海洋的所有元素。

对于人类以及戏剧来说,道理也都是如此。最短的一场戏也应该包含一出三幕剧中应有的所有元素。它应该拥有自己的前提,并且能够被人物之间的冲突揭示出来。冲突也会通过过渡发展成危机和**。随着剧本中的更多信息不断地被呈现出来,危机和**也会周期性地发生。

我们再次提出那个问题:危机是什么?回答是:危机就是转折点,也是事物发展的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中,即将会有一个决定性的改变发生,将事件朝着某个方向推进。

在《玩偶之家》中,主要的危机出现在海尔茂发现柯洛克斯泰的信,进而了解到真相之时。他会做什么呢?他会帮助娜拉逃脱困境吗?他会理解她这么做的动机吗?或者,他是否会保持自己的人物性格,并对她进行谴责?我们都不知道。尽管我们已经了解了海尔茂对这类事件的态度,但也知道他深爱着娜拉。这样的不确定性就会形成危机。

而**则是当海尔茂非但不理解娜拉,反而爆发出了无法自控的愤怒之时。那么结果就是娜拉决定离开海尔茂。

《哈姆雷特》《麦克白》和《奥赛罗》的结果都很简短。在这几部戏中,戏剧的**几乎是接连发生的,预示过的惩罚与正义都迅速降临,并且很快落幕。然而,在《玩偶之家》中,戏剧的结果则占据了最后一场戏的一大半。哪一种结构更好呢?关于这一点,并没有一个成文的规则,只要剧作家能够将这场冲突顺利地发展下去即可。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就是一个很好的示范。

[1] 米利斯莱夫·德梅雷茨博士(Dr. Milislav Demerec),美国生物学家、遗传学家。

[2] 意大利语的“打倒法西斯”。

[3] 诺埃尔·考沃德(Noel Coward),诺埃尔·考沃德爵士,英国演员、剧作家、流行音乐作曲家。

[4] 杜柏斯·海沃德(DuBose Heyward),美国作家。

[5] 赫尔曼·海厄曼斯(Herman Heijermans),荷兰剧作家、小说家。

[6] 费伦克·莫纳(Ferenc Molnar),匈牙利戏剧导演、剧作家。

[7] 剧本译文摘自潘家洵译本,人民文学出版社《易卜生文集·第六卷》。

[8] 剧本译文摘自潘家洵译本,人民文学出版社《易卜生文集·第五卷》。

[9] 诺埃尔·考沃德(Noel Coward)著。

[10] 克利福德·奥德茨(Clifford Odets),美国现代著名剧作家,上世纪30年代美国左翼戏剧的代表人物。

[11] 罗德尼·阿克兰(Rodney Ackland)著。

[12] 莎士比亚著。

[13] 卢修斯·朱尼厄斯·布鲁特斯(Lucius Junius Brutus),古罗马政治家。

[14] 莫斯·哈特(Moss Hart)著。

[15] 伊姆雷·马达齐(Imre Madach),匈牙利贵族、作家、诗人、律师及政治家。

[16] 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德国著名思想家、作家、科学家。

[17] 费伦克·莫纳(Ferenc Molnar)著。

[18] 阿图尔·施尼茨勒(Arthur Schnitzler),奥地利剧作家、小说家。

[19] 原植体为植物形态结构上的术语,为茎叶体的对应词。指多细胞的、在外部形态上与茎叶无差别,但内部尚未分化出维管束的一些植物体。

[20] 剧本译文摘自潘家洵译本,人民文学出版社《易卜生文集·第五卷》。

[21] 《海鸥》和《樱桃园》都是契诃夫的剧本作品。

[22] 《圣经》中雅各的第十一个儿子,他拒绝了波提乏夫人同寝的邀请。

[23] 乔治·S. 考夫曼(George S. Kaufman),美国剧作家、新闻记者、戏剧评论家。

[24] 艾德娜·费伯(Edna Ferber),美国作家、编剧。

[25] 杰克逊(T.A.Jackson),英国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