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他们便埋葬了他。让凯蒂感到残酷,却又无计可施的是,他不得不被放进一口中国棺材里,这就好比躺在了一张完全陌生的**,他肯定会睡得不舒服。修女们知道沃尔特已经去世了——城里发生的每件事情她们都知道,她们派人送来了一个大丽花制成的十字架,给人一种呆板、庄重的感觉,不过它好像是出自一名熟练的花匠之手。十字架孤零零地摆在中国式棺材上,看起来既怪诞又不协调。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余团长过来——他曾派人跟瓦丁顿说想参加这场葬礼。他过来时带着一名副官。他们步行上山,由六名苦力抬棺,终于来到了一个地方,这儿埋葬着那名由沃尔特接任其职的传教士。瓦丁顿在传教士的遗物中找到了一本英文祈祷书,他带着一种在其身上很少出现的窘迫感,用低沉的嗓音念着葬文。也许在诵读这些庄严、可怕的句子时,他脑海中也萦绕着一个念头——如果轮到自己成为瘟疫的受害者,可没人能帮他念葬词了。棺材被放入墓穴中,掘墓人开始往棺材上盖土。
余团长之前一直脱帽站在墓穴边,这时他戴上帽子,庄重地向凯蒂敬一个礼,朝瓦丁顿说了一两句话,然后便带着副官离开了。苦力们对基督教徒的葬礼很好奇,所以在那里多留了一会儿,此时才拖着竹竿,零零散散地离去。凯蒂和瓦丁顿等到填完坟后,又将修女们那古板的大丽花十字架放在散发着新鲜泥土气息的坟堆上。她并没有哭,但当第一铲土“沙沙”地落在棺材上时,她心头猛地感到一阵刺痛。
“你有什么急事吗?”她问,“我现在暂时还不想回平房去。”
“我没什么要忙的,一切听你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