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态度暧昧导致政策无力(1 / 1)

面对如此严峻的社会问题,历届日本政府却采取了较为暧昧的应对态度,这也决定其政策方针既未能直指“儿童贫困化”的病灶,更没有直面社会贫富分化这一真正病因。1995年开始,日本政府开始把“少子老龄化”作为政策重心,千方百计从各个方面和角度鼓励和激励国民增加生育,2003年还设置了专门负责少子化对策的国务大臣。但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政策显然难以成效,不仅儿童贫困率不断攀升——从1992年5%一路上扬到如今的16.3%,其政策矛头的综合生育率也不升反降,2005年出现了1.26的最低值。

从财政投入来看,日本也明显低于其他发达国家。首先,日本的“家庭相关社会支出”长期低于GDP的1%。该指标作为国家对家庭育儿支持扶助力度的关键指标,内容包括对有孩子家庭的实物发放或现金配发,如生育补贴或育儿补贴等。2003年日本家庭社会支出的GDP占比仅为0.75%,远远低于北欧及英法等国,如瑞典是3.54%。另外,一些国家还采取减税等间接方式支持家庭育儿,如美国最典型。再一个重要指标就是国家的教育支出,日本教育支出的GDP占比一直在3%左右,这也远远逊色于北欧各国的5%—7%。

在专项育儿支持政策方面,日本政府虽也先后推出各项措施,但由于政策目标不是消除儿童贫困,而是解决少子化问题,甚至有时是为了刺激经济,因此政策效力大打折扣,有些政策甚至产生负作用。例如1972年日本就设立儿童补贴制度,但在1975年提高至每月5000日元之后到2006年就再也没有调整,其作用显然逐步“杯水车薪”。另外,其补贴对象虽然不断扩大——1988年从第三个孩子扩大到第二个孩子、1994年覆盖到所有孩子,但支持年龄却从18岁降至3岁(2000年后才逐步扩大到12岁),演化为人人共享非常微薄的育儿补助。至此,其扶贫救弱的效果也就消失殆尽。日本还有一项专门针对困难家庭的儿童抚养津贴制度,但2002年的改革,将享受标准从家庭年收205万日元大幅调低至130万日元,津贴额度也差异化甚至减半,此次改革令该制度形同虚设。此外,日本还设有一些教育支援措施及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但由于部门林立、手续繁琐以及覆盖率低等原因,也未能发挥多大作用。

今天,安倍内阁提出了响亮的“一亿总活跃”口号。姑且不论短短十年间能否将出生率从当前1.4拉升至1.8,仅就其以区区2000亿日元、GDP占比0.04%的财政预算投入来彻底解决“待机儿童”(不能入幼儿园儿童)和“介护离职率”(因看护老人而被迫辞职),就已被受市场质疑,据统计当前日本待机儿童数量在6万以上,介护离职率也高达10万人规模。事实上,日本早已陷入不能再靠财政投入来解决社会问题的困境,因为超过GDP250%的沉重政府债务已令整个社会忐忑不安。改革显然是阻止和弥合社会分裂趋势的唯一途径,但选票第一的日本政治精英们又很难挥刀指向利益集团。因此,今后日本儿童问题恐怕将继续恶化。

(本章内容主要选自四篇论文,分别刊载在《董事会》2017年1期《日本中小企业接班人之困》;《世界知识》2017年17期《技能实习生制度:日本非熟练劳动力的蓄水池》;《董事会》2015年9期《东芝治理失败起底》;《世界知识》2016年10期《日本虐童案迅速增多所折射的社会问题》)

注释

[1]本文刊载在《世界知识》2016年10期《日本虐童案迅速增多所折射的社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