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21世纪之后，日本中小企业数量一直在持续减少。在20世纪最后一年的1999年，日本中小企业数量还保持在483.7万家。但仅仅过了十年之后，该数字就迅速下滑至420.1万家，企业数量减少了63万家。又过了五年之后，2014年日本中小企业数量已经降为380.9万家，又减少了将近40万家，很显然，数量减少速度在不断加快。

根据帝国数据银行公司的调查显示，经营者老龄化是中小企业盈利能力下降的直接原因，而且，在金融危机前后实现经营者接班的中小企业盈利水平普遍高于没有交接班的企业，以2014年度为例，前者的经营利润率平均维持在5.5%左右，远远高于后者的3.37%。也就是说，经营者老龄化带来了企业盈利能力下降、竞争力逐渐丧失，最终导致大批中小企业破产倒闭。

图6-3 日本中小企业经营者交接班与经常利润调查

资料来源：经济产业省·中小企业厅：《事业继承的现状与课题》，2016.4.26。

经营者老龄化的企业往往有四大综合征表现：投资意愿下降、风险意识上升、创新能力衰退、保守主义倾向严重。

首先，老龄化经营者的投资意愿明显下降。金融危机之后，日本中小企业设备投资呈现快速下降趋势，按季度来看，从金融危机前2007年第一季度的3.8万亿日元，一路下滑至2009年第四季度的2.1万亿日元。2013年之后在“安倍经济学”推动下虽然有所复苏，但直到2015年第四季度仍然只是2.8万亿日元规模。那么，为何不愿实施设备投资呢？有近7成（68%）的经营者认为“当前设备状况已经非常充分”，再就是为“经济前景堪忧”，或担心“企业借债负担加重”等。日本中小企业设备状况真是非常充分吗？根据商工组合中金金库的调查显示，2014年中小企业设备平均使用年限已经达到8.6年，而20世纪90年代该数字一直是5年以下。不仅如此，调查还发现有约4成企业已经连续5年没有实施设备投资。如今，设备陈旧已是日本中小企业生产效率下降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次，老龄化经营者更担心企业风险，“求稳”心态成为其经营企业的突出特征。帝国数据银行在2015年《中小企业增长与投资行为问卷调查》中指出，经营者越年轻越会倾向于认为“企业必须实施积极投资”和“企业增长必然伴随风险，应积极面对风险”。相反，经营者年龄越高越认为“企业增长依靠市场增长”“不希望尝试有风险的增长”。对于未来形势的预判也是如此，越年轻的经营者往往越持更加乐观的态度。例如，49岁以下的经营者有超过81%认为今后企业经常利润会增长或稳定，仅有不足19%持悲观态度；相反，70岁以上经营者51%认为仅能维持稳定，另有25%认为今后利润会下降。

再次，老龄化经营者领导的企业在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方面明显降低。同样是上述帝国数据银行的调查，在企业经营战略层面，年龄越低的经营者越重视企业创新。如在“今后将实施研发投入”和“不畏失败而敢于尝试新挑战”的选项中，49岁以下经营者明显高于其他年龄层。在更具体层面，年轻经营者表现出更突出的创新意识。例如，有超过71%的49岁以下经营者表示今后将投入“开发新服务和新产品”，70岁以上年龄层经营者仅为59%选择此项；另外，有61%的49岁以下经营者表示将带领企业“转向新的事业”，70岁以上经营者为47%；还有62%的49岁以下经营者表示将积极“创造新的需求”，50岁以上经营者则低于55%。

最后，老龄化经营者领导的企业其保守化特征愈加突出。不同年龄层的经营者对于未来判断显然不同，因此，其经营风格也大相迥异。如49岁以下经营者有超过四成认为未来企业能够保持增长势头，但70岁以上经营者持有这种观念的比例不足三成，甚至有超过两成认为将会滑坡。这种判断直接影响到企业战略决策层面，越是年轻的经营者，其企业越呈现出更强的革新意识。以“未来三年投资意愿”调查来看，人才投资、设备投资、IT投资、海外投资、研发投资、广告投资、并购投资等各项几乎都是年轻经营者持更加积极的态度。

图6-4 日本中小企业经营者未来三年投资意愿

资料来源：帝国数据银行在2015年《中小企业增长与投资行为问卷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