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本国志》的影响(1 / 1)

《日本国志》于光绪十三年(1887)撰成后,黄遵宪曾向李鸿章和张之洞各送一部,二人皆对此书给予了高度评价,如李鸿章在《禀批》中称其“博稽深考,于彼国改法从西原委,订证尤为赅备,意在于酌古之中,为匡时之具,故自抒心得,设论恢奇,深协觇国采风之旨”,指示“应如所请,即由本大臣备咨并原书两函,驿寄总理各国事物衙门备览”。[123]张之洞亦在《咨文》中称其“条例精详,纲目备举,寄意深远,致功甚勤,且于外洋各国风俗政事,俱能会通参考,具见究心时务”,认为此书“实为出使日本者必不可少之书目”。[124]光绪二十年(1894),薛福成在《日本国志序》中也对此书大加称赞:“此奇作也,数百年来鲜有为之者”。[125]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日本国志》书稿一直没有刊行于世,因此未能产生广泛影响。

《日本国志》的正式出版大约是在光绪二十一年(1895)底。此时适逢甲午战败不久,昔日“天朝大国”竟然败给了“蕞尔小岛”的日本,国人深感震惊。出于认识和了解日本的需要,《日本国志》开始受到人们的高度重视,成为人们了解日本的必读书籍,以致被“海内奉为瑰宝。由是诵说之士,抵掌而谈域外之观,不致如堕五里雾中”(狄葆贤《平等阁诗话》[126])。

光绪二十二年(1896)十一月,梁启超撰《日本国志后序》,以半喜半悔的口吻慨叹道:“中国人寡知日本者也。黄子公度,撰《日本国志》,梁启超读之,欣懌咏叹黄子:乃今知日本,乃今知日本之所以强,赖黄子也。又懑愤责黄子曰:乃今知中国,乃今知中国之所以弱,在黄子成书十年,久谦让不流通,令中国人寡知日本,不鉴不备,不患不悚,以至今日也”。[127]梁启超指出,《日本国志》撰成后未能立即流布,致使国人对日本一直缺乏了解和警惕,“不鉴不备,不患不悚”,最终导致甲午战败、秿弱积贫的悲痛局面,这与前述袁昶的喟叹大致相同,应是当时有识之士的共同感受。

文中,梁启超称赞《日本国志》“于日本之政事、人民、土地及维新变政之由,若如其闺闼而数米盐,别白黑而诵昭穆也”,认为虽然该书撰写于十年以前,但“其于今日之事,若烛照而数计也”。[128]

其后,梁启超将《后序》发表于光绪二十三年(1897)二月二十一日出版的《时务报》第21册中,为《日本国志》的传播起了极好的宣传作用。是年,黄遵宪在《日本国志》的改刻本中,撤去李鸿章的《禀批》及张之洞的《咨文》,而将梁吿超的《后序》补入。当时,《日本国志》刊印700部,其中500部是通过《时务报》馆发售。另外,梁启超在《西学书目表》及《读西学书法》中,将《日本国志》列为重点书目,推荐给维新派人士。后来任湖南时务学堂总教习时,又将《日本国志》指定为学员的必读书籍。由于梁启超的大力宣传,《日本国志》引起维新派人士的高度重视,对戊戌变法维新运动起了极夯的推动作用。

与那些走马观花式的日本闻见录不同,黄遵宪的《日本国志》是近代中国第一部对明治维新系统而深入地进行研究的著作,并对改革中国的现状提出了许多有益的意见。因此,维新运动中深受到维新派知识分子的欢迎。维新运动**的1898年,《日本国志》就曾三次刊刻,足见其影响之大之广。

不仅如此,《日本国志》还受到维新派领袖康有为以及光绪皇帝的高度重视,为戊戌变法提供了重要的理诺指导。据研究,康有为戊戌奏稿以及《日本变政考》中言及效法日本之论,不少地方就是直接取材于《日本国志》。[129]

康有为极力鼓吹效仿日本实行变法,引起了光绪皇帝对《日本国志》的极大兴趣。戊戌变法前夕,光绪皇帝两次催促翁同龢进呈《日本国志》,据翁戊戌年正月二十三日日记记载:“上向臣索黄遵宪《日本国志》,臣对未洽,颇致诘难”,次日又曰:“是日以《日本志》两部进呈”。[130]可见光绪皇帝对此书的高度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