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汉字不灭,中国必亡”略考(1 / 1)

2000年6月出版的岩波书店月刊杂志《世界》(总第676期)刊载了加藤周一先生与一海知义先生的对谈《汉字文化圈的未来》,二位著名学者在对谈中大胆提议:站在百年的宏大视野上,21世纪中、日、韩三国应携起手来,为恢复和普及近代以前“汉字文化圈”内能够笔谈的区域共通语——汉文而共同努力。文中对汉字的优点作了具体阐述,并对中日文化进行了详细比较。一个月后,该对谈即被翻译为韩语(《emerge》,2000年7月号)。对于汉字本家的中国而言,该提议亦属惊人之语,因此我决定这篇对谈译为中文,并附以若干译者前言予以介绍。[89]

对谈中,一海先生指出汉字具有“快速阅读性”“省略性”“造词能力”“艺术性”等特点,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同时又指出,鲁迅在逝世前曾说过“汉字不灭,中国必亡”,现将有关部分引述如下:

1935年,鲁迅在逝世前曾说过:“汉字不灭,中国必亡”,他认为中国之所以在自然科学方面落后,原因之一就在于汉字。当时,中国的大多数知识分子,对鲁迅的这一说法深有同感。因为当时中国人在为中文打字和发电报等发愁。虽然人们发明了各种汉字打字机,但都不理想,无法像欧美那样只用26个字母就可完全解决。

发电报也很不容易。用中文发电报,先要将日常所使用的一万左右汉字标上电码,编成电报字典,发到各个家庭及单位。比如,要发电报“父死”,须用电码3637.2984,收到电报后,又要对照字典,才能明白它的具体意思,若是生意上的很长的文章,就很费力了。

但这些问题,最近都一举得到了解决。前者可用文字处理机,后者可用传真机。鲁迅的权威本身也在不断受到挑战,不像以前那么绝对,像“汉字不灭,中国必亡”这种论调,再也没人相信了。[90]

众所周知,鲁迅先生病逝于1936年10月19日,上述对谈中的“1935年”纯属口误。随着科技的迅猛发展,电脑的汉字输入问题早已得到解决,在21世纪的智能手机普及和微信时代,甚至对谈中的文字处理机和传真机都显得落后,但“汉字不灭,中国必亡”作为鲁迅的废除汉字论相当知名,故我在翻译时,一直想确认其原始出处。

然而,翻阅颇具权威性的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十六卷《鲁迅全集》,及其后人民文学出版社于2005年11月最新出版的十八卷《鲁迅全集》,均未见“汉字不灭,中国必亡”之语。上穷碧落下黄泉,历经几番辛苦调查,终于查出此语出自一篇采访记录《前进思想家鲁迅访问记》,该文原载于1936年5月30日出版的《救亡情报》第四期,署名为本报记者芬君。

著名学者严家炎先生曾在1980年《新文学史料》第一期,发表《鲁迅对〈救亡情报〉记者谈话考释》一文,对《救亡情报》记者芬君的身份进行了详细考察,推测其可能是徐芬或杨芬君。实际上,芬君乃著名记者陆诒(1911—1997)的笔名。陆诒在随后的1980年《新文学史料》第三期上,发表《为〈救亡情报〉写〈鲁迅访问记〉的经过》一文,作为对严家炎先生文章的回应。

据陆诒回忆,《救亡情报》是1936年4月,由上海文化救国会、妇女界联合会、职业界救国会、国难教育社及大学教授联合会等五个救亡团体联合创办的秘密刊物,陆诒受邀担任编委,并在1936年5月6日的创刊号上发表《何香凝先生访问记》,署名“静芬”。陆诒是著名的左翼报刊记者,曾任《新华日报》编委、采访部主任,上海《新闻报》记者等。

鲁迅先生逝世后,陆诒又以“静芬”的笔名,在1936年11月1日的《救亡情报》上,撰写了《从万国殡仪馆到万国公墓》一文,记述10月22日万众送别鲁迅先生的悲痛时刻,结尾部分写道:“鲁迅先生的躯体,虽然已经埋掉,但他的精神,他的遗教,将永远活在我们这一辈人的心底,成千成万的伙伴们,将坚决的踏上他所指示的战斗大道,迈步向前!”[91]

《为〈救亡情报〉写〈鲁迅访问记〉的经过》及《从万国殡仪馆到万国公墓》两篇文章,皆作为附录,收入1994年5月出版的《上海文史资料选辑》第75辑。该辑收入陆诒40篇回忆录,以《文史杂忆》之名刊行。

1936年5月中旬,陆诒手持上海文化界救国会宣传和组织领导人徐雪寒的介绍信,手里拿着一份当日《申报》,作为相见的暗号,前往内山书店访谈鲁迅约30分钟。逝世五个月前的鲁迅强忍病痛,分别就“一二·九运动”以来的抗日救亡形势、全国救亡团体提出的“联合战线”问题、文学应担当的革命使命以及汉字等四个问题阐述了己见。“汉字不灭,中国必亡”就是在最后谈及汉字问题时提出的。此后,该文被各方转载。还分别以《几个重要问题》之题名收入唐弢所编《鲁迅全集补遗》[92],以《与〈救亡情报〉记者的谈话》之题名收入刘运峰编《鲁迅佚文全集》[93]。

在采访中,鲁迅有关“汉字不灭,中国必亡”的谈话内容如下:

汉字不灭,中国必亡。因为汉字的艰深,使全中国大多数的人民,永远和前进的文化隔离,中国的人民,决不会聪明起来,理解自身所遭受的压榨,整个民族的危机。我是自身受汉字苦痛很深的一个人,因此我坚决主张以新文字来替代这种障碍大众进步的汉字。譬如说,一个小孩子要写一个生姜的“薑”字,或一个“鸞”字,到方格子里面去,能够不偏不歪,不写出格子外面去,也得要花一年功夫,你想汉字麻烦不麻烦?目前,新文字运动的推行,在我国已很有成绩。虽然我们的政治当局,已经也在严厉禁止新文字的推行,他们恐怕中国人民会聪明起来,会获得这个有效的求知新武器,但这终然是不中用的!我想,新文字运动应和当前的民族解放运动,配合起来同时进行,而进行新文字,也该是每一个前进文化人应当肩负起来的任务。[94]

据文中记载,鲁迅先生“扶病谈话,时间费去半小时以上。谈话时热烈的情绪,兴奋的态度,绝对不像一个病者,他真是个永远在文化前线上搏斗的老当益壮的战士!这次访问所给予我深刻的印象,将永远的铭刻在我的脑机”。陆诒在文中最后括号注明“本文抄就后,经鲁迅先生亲自校阅后付印”,表明这次谈话曾经鲁迅审定,可以代表鲁迅病逝前的真情实感。

谈话中,鲁迅发出“汉字不灭,中国必亡”的惊天之语!并以“薑”“鸞”二字为例说明儿童习字的困难,力主推行当时盛行的新文字运动,主张汉字的拉丁化。于1934至1936年,鲁迅接连发表《汉字与拉丁化》(载2005年版《鲁迅全集》第5卷)、《门外文谈》《关于新文字》《论新文字》(载2005年版《鲁迅全集》第6卷)等相关文章,持续提倡汉字拉丁化。

诚然,除鲁迅外,废除汉字论者不乏其人,如蔡元培、陈独秀、瞿秋白、胡适、吕叔湘、钱玄同、吴玉章等当时的著名知识分子皆在其列。鸦片战争以来,为内忧外患所苦闷的部分知识分子,将中国落后的矛头一齐对准了汉字。然而,以“汉字不灭,中国必亡”这一激进的表达方式向世人敲响警钟者,唯有鲁迅一人。

时至今日,中国国力大增,计算机的汉字输入问题早已得以妥善解决。正如一海先生在对谈中所言:“像‘汉字不灭,中国必亡’这种论调,再也没人相信了。”然而,回首过去,我们不能忘记,作为汉字本家的中国,确实也有一段废除汉字论的历史。

笔者认为,汉字乃中华文明之根本,是维系中华文明连续性的基石。历史上,中华文明虽数度遭受外族入侵占领,却仍能绵绵不绝地维系其血脉,思其根由,首推汉字之功。汉字一旦灭亡,中国将立刻陷入分崩离析、支离破碎之境地,中华文明自身也将濒临存亡之危机。故此,我想将鲁迅的话改换一字——“汉字若灭,中国必亡”。

(原文为日文,题为「『漢字不滅、中国必亡』をめぐって」,载《一海知义著作集》第10卷“汉字卷”月报4,藤原书店,2008年版,第7—8页,宋丹译,收入本书时内容有增补。)

注释

注释

[1]小岛宪之校注:《怀风藻·文华秀丽集·本朝文粹》(日本古典文学大系本69),岩波书店,1964年版,第77页。

[2]安积澹泊《湖亭涉笔》卷四:“……明人未必见《怀风藻》,纵见之,未必蹈袭。事之巧合,乃有如此者。”(原文为汉文)三浦梅园《诗辙》卷四:“然《忠义水浒传》有〈万里黄泉无旅舍,三魂今夜落谁家〉之语,孙蕡该据此。《水浒传》所引,大津皇子之作,可谓自然巧合也。”

[3]周作人:《孙蕡绝命诗》,收入《苦竹杂记》,上海良友图书,1936年初版,岳麓书社,1987年版。

[4]梁容若:《日本最古的汉诗集》(《中日文化交流史论》,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严绍璗:《宋元时代日本诗人的唱和诗与日本文学的“反馈”》(《中日古代文学关系史稿》,湖南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福田俊昭:《大津皇子临终诗之系谱》(载大东文化大学《日本文学研究》18号)。

[5]小岛宪之:《近江朝前后的文学其二——以大津皇子的临终诗为中心》(收入《万叶以前——上代人的表现》,岩波书店,1986年版)。滨政博司:《大津皇子临终诗与金圣叹·成三问——日中朝临刑诟的系谱》(收入《日中朝比较文学研究》,和泉书院,1989年版);《大津皇子临终诗群的解释》(收入和汉比较文学丛书第九卷《万叶集与汉文学》,汲古书院,1993年版)。金文京:《黄泉之宿——临刑诗的系谱及其背景》(载《兴膳教授退官记念中国文学论集》,汲古书院,2000年版);《大津皇子〈临终一绝〉与陈后主〈临行诗〉》(载《东方学报》第73期,2001年3月)。

[6]滨政博司:《大津皇子临终诗与金圣叹·成三问——日中朝临刑诟的系谱》(收入《日中朝比较文学研究》,和泉书院,1989年版);《大津皇子临终诗群的解释》(收入和汉比较文学丛书第九卷《万叶集与汉文学》,汲古书院,1993年版)。金文京:《黄泉之宿——临刑诗的系谱及其背景》(载《兴膳教授退官记念中国文学论集》,汲古书院,2000年版);《大津皇子〈临终一绝〉与陈后主〈临行诗〉》(载《东方学报》第73期,2001年3月)。

[7]收入《日本大藏经》方等部章疏五。

[8]收入《四库全书》史部165杂史类,台湾商务印书馆《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407册第682页。

[9]清·赵翼《陔余丛考》卷24“孙蕡诗”条前二句作“衙鼓惊人急,西倾日易斜”。《瓯北诗话》卷11“诗人佳句”条“衙”作“鼍”。

[10]收入《四库全书》集部170别集类,台湾商务印书馆《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31册第561页。

[11]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甲集“孙典籍蕡”条第二句作“西山月又斜”。

[12]收入《朝鲜历代文集丛书》44,汉城,景仁文化社,1993年版。

[13]《朝鲜古今名贤传》第二句“回看”作“西风”,第三句“无一店”作“无客店”;尹申甲编《朝鲜名人典》第二句“日欲斜”作“日落斜”。

[14]收入刘百愍等著:《中日文化论集》,台北中华大典编印会,1955年版。

[15]《沉吟楼诗选》(《金圣叹全集》第四册,江苏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收录的三首临刑诗如下:其一《绝命词》:“鼠肝虫臂久萧疏,只惜胸前几本书。虽喜唐诗略分解,庄骚马杜待何如?”其二《与儿子雍》:“与汝为亲妙在疏,如形随影只手书。今朝疏到无疏地,无著天亲果晏如。”(自注:吾儿雍,不惟世间真正读书种子,亦是世间本色学道人也。)其三《临别又口号遍谢弥天大人谬知我者》:“东西南北海天疏,万里来寻圣叹书。圣叹只留书种在,累君青眼看何如?”《安徽历史上科学技术创造发明家小传》,安徽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17页。

[16]何冠彪:《戴名世临刑诗辩伪》,载《中华文史论丛》1985年第三辑。

[17]见周作人:《苦竹杂记》,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28页。

[18]金文京:《黄泉之宿——临刑诗的系谱及其背景》(载《兴膳教授退官记念中国文学论集》,汲古书院2000年版);《大津皇子〈临终一绝〉与陈后主〈临行诗〉》(载《东方学报》第73期,2001年3月)。小岛宪之:《近江朝前后的文学其二——以大津皇子的临终诗为中心》(收入《万叶以前——上代人的表现》,岩波书店,1986年版)。

[19]《净名玄论略述》一卷,载《日本大藏经》方等部章疏五,第218—220页。

[20]金文京:《大津皇子〈临终一绝〉与陈后主〈临行诗〉》,载《东方学报》第73期,2001年3月。

[21]小岛宪之校注:《怀风藻·文华秀丽集·本朝文粹》,日本古典文学大系69,岩波书店,1964年版,第79页。

[22]同上,第74—75页。

[23]《全梁诗》卷27(见《艺文类聚》卷32)。

[24]《北齐诗》卷1(见《初学记》卷14)。

[25]《隋诗》卷1(见《初学记》卷15)。

[26]《隋诗》卷5(见《文苑英华》卷179)。

[27]《隋诗》卷6(见《隋书》李密传)。

[28]小岛宪之、木下正俊、东野治之校注·译:《万叶集》(一),新编日本古典文学全集6,小学馆,1994年版,第134页。

[29]滨政博司:《大津皇子临终诗群的解释》,收入和汉比较文学丛书第九卷《万叶集与汉文学》,汲古书院,1993年版。

[30]转引自滨政博司:《大津皇子临终诗与金圣叹·成三问——日中朝临刑诟的系谱》,收入《日中朝比较文学研究》,和泉书院,1989年版,第207页。另该诗后注曰:“《秋江集》以此诗为先生之考总管公之作,尹童土所编《鲁陵志》及他野乘皆作先生之诗,今从之。”可知此诗或做其父成胜之作,或作成三问之作。然《秋江集》现行本本无此诗,在此从《成谨甫集》编者所断,作为成三问之作。

[31]韦旭升:《朝鲜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183页。

[32]韦旭升:《朝鲜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183页。

[33]滨政博司先生在《大津皇子临终诗与金圣叹·成三问——日中朝临刑诟的系谱”》中推测成三问也又可能通过《水浒传》接触到《临刑诗》,然《水浒传》只引用诗的后两句,且毫无具体背景说明,难从其说。

[34]《丛书集成初编》本,上海商务印书馆,1937年版,第3页。

[35]《四库全书》集部170别集类,台湾商务印书馆《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31册第561页。

[36]赵翼:《陔余丛考》,上海商务印书馆,1957年版,第496—497页。

[37]赵翼:《瓯北诗话》,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172页。

[38]《四库全书》史部165杂史类。

[39]参见金文京:《黄泉之宿——临刑诗的系谱及其背景》,载《兴膳教授退官记念中国文学论集》,汲古书院,2000年版。

[40]参见金文京:《黄泉之宿——临刑诗的系谱及其背景》,载《兴膳教授退官记念中国文学论集》,汲古书院,2000年版。

[41]俞平伯:《〈长恨歌〉及〈长恨歌传〉的传疑》,原载《小说月报》第二十卷年第二期,1929年,后收入《论诗词曲杂著》,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

[42]孙次舟:《读〈长恨歌〉与〈长恨歌传〉》,《文学遗产增刊》年第十四辑,1982年2月。

[43]寺尾善雄:《中国传来物语》,(日)河出书房,1982年版,第275—276页。

[44]高楠顺次郎编:《大正新修大藏经》第76卷《续诸宗部》,一切经刊行会,1931年版,第518页。

[45]市古贞次、大岛建彦校注:《曾我物语》卷二第六《玄宗皇帝之事》,岩波书店,1966年版,第108页。原文如下:方士かへりまいりて、皇帝に奏聞す。「さること有、方士あやまりなし」とて、飛車にのり、わが朝尾張國にあまくだり、八劔明神とあらはたまふ。楊貴妃は、熱田明神にてぞわたらえたまひける。蓬莱宮は、すなわちこの所とぞ申。

[46]原件图片参见京都大学附属图书馆藏《长恨歌并琵琶行秘抄》第406号右贴纸补记,https://rmda.kulib.kyoto-u.ac.jp/item/rb00007913#?c=0&m=0&s=0&cv=26&r=0&xywh=-3773% 2C-14%2C10616%2C2275。原文如下:日本ニ三処ノ蓬莱アリ、熊野金峯山、尾張ノ熱田、駿河富士也、秦始皇長生不死ノ薬ヲ求ニ徐福ヲ使サレタル時ニハ、先熊野金峯山ニツク、其后駿河富士ヘ行タト云也、又方士ハ熱田テ尋逢タ、貴妃ノ玄宗ノ使トテ、坪ノ内ヘ使ヲ召テ、對面アリ、坪内則仙境也、方士能見覚テ、唐ヘ皈テ此坪ノ内ノ体ヲ語申処ニ、サラハ其体ヲ庭ニウツサセラレタリ。

[47]国田百合子解说·校异:《长恨歌·琵琶行抄》,武藏野书院影印,1976年版,第177页。另,原件图片参见京都大学附属图书馆藏《长恨歌并琵琶行秘抄》第406号左,https://rmda.kulib.kyoto-u.ac.jp/item/ rb00007913#?c=0&m=0&s=0&cv=26&r =0&xywh =-3773%2C-114%2C10616%2C2275。原文如下:一説ニ、此蓬莱ト云ハ、日本ノ尾張ノ熱田明神ヘ尋行クト云義アリ、玄宗ノ日本ヲ攻テ、取ラントスルホトニ、熱田明神ノ、美女ト成テ、玄宗ノ心ヲ迷ハスト云、其證拠ニハ、此社ニ、春叩門ト云アリ、春ノ比、此戸ホソヲ、道士カ叩ク故ニ、其門ノ額ヲ如此ウツト云、是ハ一説也。

[48]仓岛节尚编:《杨贵妃物语》,古典文库478,1986年版,第127—129页。原文如下:せうやうでんハ花清宮のみなミにある御殿なり、爰にてつねづね君とあそバれし也。恩愛絶とハさしもわれを君のいつくしみおぼしめしけるも、今ハ絶はてたるとなり。今蓬莱宮のうちにひとりのミあれば、むかし春の日、秋の夜もミじかきをくるしミたりしに、爰にあれば中月日もなかうして、いハんかたなしとなり。これにつきて蓬莱、方丈、瀛州といふ。この山ハ仙人のすむところにして、山のうちにハ不老不死の薬ありといふ。この山大海の中にあり、これ日本をさすとなり。日本に駿河の富士、尾張の熱田、紀伊の熊野なり。秦の始皇のとき徐福と云道士が不死のくすりをもとめに、紀州の熊野にきたれりと也。又玄宗のとき方士楊通幽が貴妃をたづねて尾州の熱田にきたれりと也。唐の玄宗のとき、あまり静かに天下おさまりければ、みかど内この日ほんをうちとらんとうかゞひ給ふを、熱田の明神貴妃と成て、世をみだし、日本をすくひたすけ給ふといふ事侍へる也。

[49]收入诗句如下:“迟迟钟漏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卷上,秋夜条);“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猿断肠声”(卷下,恋爱条);“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露梧桐叶落时”(同上);“夕殿萤飞思悄然,秋灯挑尽未能眠”(同上)。

[50]收入诗句如下:“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卷上,秋条):“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卷下,老人条);“鸳鸯瓦冷霜华重,旧枕故衾谁与共”(卷下,恋条);“玉容寂寞泪栏干,梨花一枝带春雨”(卷下,妓女条)。

[51]《续续群书类从》第十五歌文部所收。

[52]丰子恺译:《源氏物语》上,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9页。

[53]中野幸一编:《源氏物语古注释丛刊》第二卷《花鸟余情》第一,武藏野书院,1978年版,第9页。

[54]丰子恺译:《源氏物语》上,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10—11页。

[55]玉村竹二编:《五山文学新集》第二卷,东京大学出版会,1968年版,第790页。

[56]《明神宗实录》卷315“万历二十五年十月”条。

[57]姜沆著、朴钟鸣译注:《看羊录》,(日)平凡社东洋文库410,1984年版,第182页。

[58]坂本太郎、家永三郎、井上光贞、大野晋校注:《日本书纪》(上),岩波书店,1967年版,第303—305页。

[59]坂本太郎、家永三郎、井上光贞、大野晋校注:《日本书纪》(上),岩波书店,1967年版,第313页。

[60]转引自近藤春雄:《长恨歌·琵琶行研究》,明治书院,1981年版,第162页。

[61]坂本太郎、家永三郎、井上光贞、大野晋校注:《日本书纪》(上),岩波书店,1967年版,第299—301页。

[62]宋濂著、黄灵庚编辑校点:《宋濂全集》(四)卷一百二《萝山诗集》四《赋日东曲十首问海上僧僧多不能答时辛丑冬十月也》,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408页。关于宋濂的《赋日东曲》,可参见严绍盪:《中日古代文学关系史稿》,湖南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第299—302页;陈小法:《明代中日文化交流史研究》,商务印书馆,2011年版,第42—47页。

[63]罗月霞主编:《宋濂全集》,浙江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前言第2页。

[64]汤谷稔:《日明勘合贸易史料》,(日)国书刊行会,1983年版,第262—263页。

[65]入矢义高校注:《五山文学集》,新日本古典文学大系48,岩波书店,1990年版,第140页。

[66]《知过辑诗集》,赵铁寒编:《文芸阁先生全集》,第249页,收入台湾文海出版社《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续编》131)。

[67]平凡社《大百科事典》第六卷218页“樱”条。

[68]小岛宪之、木下正俊、东野治之校注·译《万叶集》(一),小学馆,1994年版,第60页。

[69]佐伯梅友校注:《古今和歌集》卷九第406首「唐土(もろこし)にて月を見てよみける」,作者作「安倍仲麿」,岩波文库,1981年版,第110页。

[70]佐伯梅友校注:《古今和歌集》卷九第406首,岩波文库,1981年版,第110页。左注原文如下:「この歌は昔仲麿を唐土に物ならはしに遣はしたりけるに、あまたの年を經てえ歸りまうで來ざりけるを、この國より又使まかりいたりけるに、たぐひてまうできなむとて出でたりけるに、めい州といふ所の海邊にて、かの國の人むまのはなむけしけりよるになりて、月のいと面白くいでたりけるを見てよめる、となむ語り傳ふる」。

[71]纪贯之在《土佐日记》中,将首句的“天の原”改为“青海原”,据铃木知太郎解释,此乃纪贯之看到当夜海上景色后即兴改动而成。参照铃木知太郎校注:《土左日记》,岩波文库,1979年版,第35页。另外,关于此歌的创作地点及作者,还存在着不少争论,本文按通行观点叙述。

[72]所作送别阿倍仲麻吕诗分别如下:王维:《送秘书监归日本国》,载《全唐诗》卷127。赵晔:《送晁补阙归日本国》,载《全唐诗》卷129。包佶:《送日本国聘贺使晁臣卿东归》,载《全唐诗》卷205。徐凝:《送日本使还》,载《全唐诗》卷474。

[73]罗大经:《鹤林玉露》丙编卷之四“日本国僧”条。

[74]《书史会要》卷八“外域”部。

[75]《十三经注疏》(上),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1338页。

[76]佐伯梅友校注:《古今和歌集》卷四第215首,岩波文库,1981年版,第66页。

[77]李言恭、郝杰著,汪向荣、严大中校注:《日本考》,中华书局,2000年版,第104页。

[78]佐伯梅友校注:《古今和歌集》卷一第1首,岩波文库,1981年版,第66页。

[79]李言恭、郝杰著,汪向荣、严大中校注:《日本考》,中华书局,2000年版,第106页。

[80]李言恭、郝杰著,汪向荣、严大中校注:《日本考》,中华书局,2000年版,第109页。

[81]周作人:《论小诗》,《晨报副刊》1922年6月21、22日,收入周作人:《自己的园地》。

[82]据张菊香编:《周作人年谱》(南开大学出版社,1985年版),从1921年至1923年,周作人发 表的有关日本诗歌的文章分别如下:1921年5月 《日本的诗歌》(《小说月报》第12卷第5号)6月 《日本俗歌五首》(《晨报》副刊6月29日)8月 《杂译日本诗三十首》(《新青年》9卷4号) 10月《日本诗人一茶的诗》(《小说月报》12卷11号) 10月《日本俗歌八首》(《晨报》副刊10月23日) 1922年2月《日本俗歌四十首》(《诗》1卷2期)5月 《石川啄木的短歌》(《诗》1卷5期) 6月《石川啄木的歌》(《努力周报》第4期) 6月 《论小诗》(《晨报》翻刊21、22日) 9月 《日本俗歌二十首》(《努力周报》20期) 1923年1月《石川啄木的短歌》(《小说月报》14卷1 号)4月 《日本的小诗》(《晨报》副刊4月3—5日)

[83]俞平伯:《忆游杂诗》,载文学研究会编《诗》1卷1号,1922年1月。

[84]何植三:《农家的草紫》,亚东图书馆,1929年版,第45页。

[85]何植三:《农家的草紫》,亚东图书馆,1929年版,第128页。

[86]见佐藤和夫:《从俳句到HAIKU——英美对HAIKU的接受》第八章“《落下枝……》翻译考”,(日)南云社,1987年版。

[87]赵朴初:《赠日本俳人协会诸友》,载《人民日报》1980年5月29日。

[88]《龚自珍全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75年版。

[89]中译文加藤周一、一海知义著,刘雨珍译:《[对话]汉字文化圈的未来》,载南开大学日本研究院编《日本研究论集》总第八期,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又,对谈原文及中文、韩文译文后一并收入加藤周一、一海知義:『漢字·漢語·漢詩——雑談·対談·歓談』,(日)かもがわ出版社,2005年版。

[90]加藤周一、一海知义著,刘雨珍译:《[对话]汉字文化圈的未来》,载南开大学日本研究院编《日本研究论集》总第八期,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452—453页。

[91]静芬:《从万国殡仪馆到万国公墓》,收入陆诒著:《文史杂忆》附录,中国人民政治协商回忆上海市政协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编:《上海文史资料选辑》第75辑,1994年版,第278页。

[92]唐弢编:《鲁迅全集补遗》,上海出版公司,1946年版。

[93]刘运峰编:《鲁迅佚文全集》,北京群言出版社,2001年版。

[94]芬君:《前进思想家鲁迅访问记》,收入陆诒著:《文史杂忆》附录,中国人民政治协商回忆上海市政协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编:《上海文史资料选辑》第75辑,1994年版,第27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