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海“草本”还有对原文的一些删改。
比如,西卷卷首篇目,有“论病”一目。这一篇目,三宝院本作“论体病”。这可能说明,“草本”初稿时此目本作“论体病”,后来修订为“论病”。
又比如,同西卷卷首篇目,“文笔十病得失”之下,三宝院本、天海藏本有七字:
笔四病异本无也(参《汇考》第888页[三])
这也应当是一处“草本”痕迹。可能“草本”初稿原有“笔四病”一目,修订时这一目又被删去。实际正文中,是把“笔四病”并入《文笔十病得失》。
又比如,西卷《论病》,有“颙约已降,兢融以往”二句,“颙约”、“兢融”之左,三宝院本、天海藏本分别有注:
周颙沈约草本如此
元兢崔融草本如此(参《汇考》第889页[九][一〇])
这也说明,此处“草本”原作“周颙沈约”、“元兢崔融”,后来分别改为“颙约”、“兢融”。
还是西卷《论病》,“予今载刀之繁,载笔之简,总有二十八种病”句之左,三宝院本、天海藏本有注:
今删彼数卷重迭留此一家名单总有如御草本写之(参《汇考》第890页[二〇])
其中“删彼数卷重迭留此一家单名总有”数字用朱笔线划掉。这说明此处“草本”初稿原作“今删彼数卷重迭留此一家名单总有二十八种病”,修订时删去数字,改为今传本面貌,即“予今载刀之繁,载笔之简,总有二十八种病”。
又同西卷《论病》,“后之览者一披总达”一句之左,三宝院本、天海藏本有注:
庶使后生进学者一披总达云尔草案本如此 (参《汇考》第890页[二三])
“庶使后生进学”数字用朱笔细线划掉,旁墨笔补“之览”二字。这说明此处“草本”初稿原作“庶使后生进学者一披总达云尔”,删订后改为今本面貌,作“后之览者一披总达”。
还有西卷“第十四繁说病”,“谓一文再论,繁词寡义。或名相类,或名疣赘”一行之右的行间,三宝院本、天海藏本先有墨注:
诗格相滥诗体相类与此同也
此12字全部朱笔划掉,再其右朱笔注
或名相类或名疣赘(参《汇考》第1122页[二])
而在其左之旁则朱笔注“御草本如此”。这说明“草本”初稿原作“诗格相滥诗体相类与此同也”,后改为“或名相类或名疣赘”。
这种删改,更多的情况是,“草本”初稿之时,多说明原典出处,修订之时,这些地方很多都改了,将原典出处删去,改为“或曰”之类。下文讨论“草本”格式时,将涉及这些材料。
还有一处修改,我们一般未予注意,即东卷的《笔札七种言句例》。前面我们说到,东卷《笔札七种言句例》正文,从“八言句例”到“十一言句例”这四种句例,当是初稿之后补加的。但补加之后,篇名可能也作了修改。现存多数传本,此篇之篇名均作“笔札七种言句例”,但宝寿院本、杨守敬本、六寺藏寺本却没有“笔札七种”四字,只作“言句例”,宝寿院本、六地藏寺本此句右上注“笔札七种イ”(参《汇考》第850页[一])。下节我们将要分析,宝寿院本、六地藏寺本、杨守敬本都属“证本”系统。因此,很可能“证本”此处篇名只作“言句例”,而“证本”直接转抄“草本”,这一处篇名,“草本”初稿可能作“笔札七种言句例”,但补加“八言句例”至“十一言句例”之后,原有的题目已名不符实,因此作了改动。“证本”及其一系的本子,如宝寿院本、六地藏寺本、杨守敬本,抄录的正是修订后的题名。
另外,还有一点,“草本”各卷没有尾题。三宝院本北卷卷尾“文镜秘府论北”六字,但在其左朱笔注:
御草本无此内题也(参《汇考》第1932页[二])
说明“草本”没有尾题,既没有“文镜秘府论”五字,也没有“天、地、东、西、南、北”之类卷序名。现存传本的尾题,都当为后来抄写者以意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