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中琉关系的延续与发展 1 中琉册封关系的延续(1 / 1)

如上所述,萨摩入侵琉球后,对其进行洗劫,强行割占琉球、奄美等五岛,强制琉球入贡,监视并成为介在中琉贸易之间的盘剥者。然而,这些对中琉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影响。

据中琉双方记载,萨摩入侵琉球后,琉球照样对中国“遣使修贡”,只是因为“其国残破已甚……乃定十年一贡”。[1]天启二年(1622年)春,“世子”尚丰派遣王舅毛凤仪、正议大夫蔡坚等人奉表贡方物,“并以尚宁王讣告,兼请袭封”,同时,“奏乞二年一贡,以效忠顺”。[2]为此,熹宗皇帝“乃定五年一贡”。崇祯三年(1630年),尚丰又遣正议大夫蔡廛等人“奏请袭封”。崇祯六年(1633年),毅〔怀〕宗皇帝乃派户科给事中杜三策、行人杨抡为正副使,“赍诏至国,谕祭故王尚宁,封世子尚丰为中山王”,复准琉球二年一贡。[3]及至崇祯十三年(1640年),尚丰王逝世,世子尚贤依然遵从旧例,于崇祯十七年遣使“奉表贡方物,并以尚丰王讣告,兼请袭封”。[4]

如此种种,说明中琉之间的册封关系并没有改变,中国皇帝的册封仍是琉球世子即位成正统的权威性的依据(请参阅清代册封琉球年表)。中国史书记载,时至明代“两京继没,唐王立于福建,〔琉球〕犹遣使奉贡”。[5]可见,琉球对中国关系之深。因而史书记称“其虔事天朝,为外藩之最”。[6]

在此期间,尤当记述的,是前述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日本“有取鸡笼山(台湾)之谋”。当时,忍辱负重的尚宁王,在国家残破的情况下,依然不忘“遣使以闻”,[7]告诸中国防范日本侵略。这进一步说明了尚宁王始终没有改变对中国的态度,同时也是对萨摩入侵琉球的抗争。

大清入关之后,琉球与中国的关系,随着时势的变迁而发展。据载,清顺治三年(1646年),琉球使臣王舅毛泰久、长史金思义及前使金应元等,便“随大将军贝勒〔当时率清兵入福建灭南明隆武政权者——本书注〕入京投诚”。后因礼官奏称:“琉球国世子尚贤,前已遣使请封,而今前朝敕印未缴,乞遣通事谢必振,奉旨往谕”,故而未便受封。于是,世祖派遣通事谢必振,与琉球使臣一并归国。[8]第二年,尚贤王逝世,其弟尚质则“自称世子,遣使奉表归诚”。[9]顺治十年(1653年),尚质派遣王舅马宗毅、正议大夫蔡祚隆等,“赴京贡方物,表贺世祖登极,并缴还明朝敕印,兼请袭封”。[10]于是,顺治皇帝特遣兵科副理事张学礼为正使、行人司行人王垓为副使,赍捧诏印,往封尚质为琉球王。但因“海氛未靖”,张学礼等人未能成行。以致正副二使连同地方督抚,一并受到惩处。及至康熙元年(1662年),清圣祖“再降敕谕”。内称:

“琉球国世子尚质慕恩向化,遣使入贡,世祖章皇帝嘉乃抒诚,特颁恩赍,命使……赍捧敕印,封尔为琉球国王。乃海道未通,滞闽多年,致尔使人率多物故。朕念尔国倾心修贡,宜加优恤,乃使臣及地方官逗留迟误,未将前情奏明,殊失朕怀远之意。今已将正副使、督抚等官分别处治,特颁恩赍,仍遣正使张学礼、副使王垓,令其自赎前非……。一应敕封事宜,仍照世祖章皇帝前旨奉行。朕恐尔国未悉朕意,故再降敕谕,俾尔闻知”云云。[11]

张学礼等人于翌年七月至琉球国,“成礼而还”。但因册封迟误而“处治”册封使节及地方官员,这在中琉关系史上并不多见。它意味着大清皇帝更加重视对琉关系。同样,琉球王国也一如既往,把接受中国皇帝的册封,作为一大盛典。据张学礼在《使琉球记》中记载,琉球国对清代册封使的来临,较之前代更为隆重:册封使船(也称“冠船”)到岸,“鼓乐导引,倾国聚观”,其人数“不啻数万,欢声若雷”。是时,“王出城三里,至守礼坊下,具朝服行九叩礼”。然后,陪同使节一行,“乘轿进城,至中山殿前,将敕印供奉”,又行九叩大礼。时由副官某登左台,宣读皇帝诏书,“王〔在台下〕跪听”。诏书宣读之后,使节“将敕印并恩赐蟒袍、装花绫绸四十八匹付王收受”,王再行九叩之礼。事毕,再由另一副官登右台,宣读写给王妃的敕谕,王妃同样“〔在台下〕跪听”。然后,“将蟒缎、装花绫绸四十八匹,付王转付王妃收受,又行九叩礼……”,[12]其场面极为肃穆。而所说的“九叩之礼”,乃是当时中国封建社会臣下对君主的法制。琉球王接受中国皇帝册封之时,行三拜九叩之礼,可谓也是遵从中国封建礼法的一种体现。

清代册封琉球王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