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神命休战也不会被很好地遵守;然而,它在改善11、12世纪的事物总体状况方面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比如减少了罪恶的私人战争,使生活能过得下去,财产能更安全。教会运用在此领域获得的约束权使封建贵族和骑士安心地将自己的封地和其他财产留给教会保护,同他们的封臣一起进行十字军东征。

1 Kluckhohn,Geschichte des Gottesfriedens (《神命和平史》,克拉克洪著),p.38。

2 一些教令将休战定在了星期三晚上到星期一早上。

186.诺曼人的躁动与十字军的热诚除了十字军东征的各种已知诱因和条件,还有一个必须提及的近因就是此时的西欧大陆已经弥漫着诺曼人的冒险与不安的精神。征服者威廉征服了英格兰,其他诺曼首领征服了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岛,而这只是其中两例而已。在整个11世纪,诺曼骑士们仍忠诚于他们祖先的古老维京精神,不断地征战于西班牙、非洲和其他穆斯林的土地。他们到处与异教徒交战,到处煽起基督教和穆斯林之间古老仇恨的余烬,到处唤醒西部基督教世界的东征精神,为圣战做了许多准备。

187.各种次要诱因

十字军东征的主要原因前面都已叙述,但同时也有其他一些不可忽视的原因。

许多人出于对改变、刺激和冒险的热爱而参加了东征。意大利的一些城镇出于商业或政治动机而参与其中。许多骑士、王公甚至国王为了从东部异教徒手中夺回封地才领导了东征。许多农奴加入其中是为了摆脱不堪忍受的痛苦与压迫下的生活。而大量更为底层的人们加入其中是为了获得免于债务和犯罪的刑罚;因为,十字军战士的人身和财产都受教会的特殊保护。

然而,尽管有这么不光彩的动机驱使众多的人们加入东征队伍,但当时的宗教情感,即拯救圣地是神圣的动机这一坚定信念,才是最主要的动因。如若缺失,其他任何的诱因和动机都不足以使众人发动或坚持这些非同寻常而又旷日持久的远征。事实已经证明,正是那些被克吕尼改革影响到土地的人最先响应了十字军鼓动者的号召。因为正是一种浓厚的宗教情感组织了东征,正是一个宏大的宗教理想作为动力维持了如此长久的东征,所以东征被恰当地称为“圣战”。

188.东征的有利条件

虽然众多强大的驱动力共同将西部的人们转变成了狂热的十字军战士,但要是没有几个及时而有利的条件,圣战也不可能或只能达到部分且暂时的成功。

第一,当时正值11世纪上半叶,匈牙利皈依了基督教,被这些野蛮部落封锁了几百年的通往东方的陆路重新开放,为早期东征铺平了道路。

第二,在10、11世纪期间,威尼斯、热那亚和比萨这三个共和国的海上力量得以增强,加之诺曼人实力的提升及其后从萨拉森人手里夺回的西西里岛(详见第162条),使得基督教徒能够清除中地中海上自伊斯兰势力崛起后一直横行此海域的穆斯林海盗船。因为十字军战士恐惧大海,水路去往巴勒斯坦并未成为早期远征的选择;但水路的优势逐渐被认识到以后,所有远征就都通过坐船抵达目的地了。

从东征一开始,意大利城市就单独指挥海上交通,并提供了不可或缺的运输补给,使得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在巴勒斯坦建立的殖民地得以维持下去。

第三,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开始前三四年,塞尔柱突厥人(详见第183条)在亚洲建立起的庞大帝国便分崩离析,被多个相互嫉妒的突厥小国所取代。这对于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战士来说极为幸运,因为如果他们被迫与分裂前的帝国军队遭遇,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到达圣地的。

第四,阿拉伯人和突厥人的对抗大大促进了基督教的发展。一直延续至今的这种对立几乎不可避免地分化了伊斯兰教世界的力量。

第五,神权的增强是另外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否则不会有西部基督教世界的十字军东征。教皇用其无上权力使人们相信参战是虔诚之举。正是教皇用大大小小的成功来鼓舞、组织和指导着东征,而且无论对此赞扬抑或谴责,都是教皇们的东征。

189.隐士彼得的传说

生于法兰西的一位名叫隐士彼得(Peter the Hermit)的鼓动,传说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直接诱因。传说讲述这位修道士在虔诚的渴望驱使下去圣地朝圣;目睹了异教徒轻蔑和残酷地对待当地人及朝圣的基督教徒,进而激起了他的同情与愤慨。以及他又如何将耶路撒冷主教的信带给欧洲的基督徒,匆匆赶到罗马伏于教皇乌尔班二世(Pope Urban II)的脚下,乞求委任其鼓动东征以解救圣城。教皇热烈地赞扬了隐士的热诚,承诺支持并派其激励人们加入东征这一神圣的事业。

传说当时这位修道士四处云游,

在大街上与田野中向围拢过来的人群讲话。人们把这位身穿着隐士粗布衣服的修道士看作是天国的信使,甚至崇拜他骑的毛驴。他的演说**澎湃、生动流畅,不断地把听众感动得热泪盈眶,令他们热情高涨。

这就是隐士彼得传说中的精要部分,通过12世纪末的编年史家提尔的威廉(William of Tyre)所记史料流传下来。这个记述的第一部分已不足信,而且似乎可以肯定的是所谓的到耶路撒冷朝圣纯粹是后世小说家杜撰的故事。但毋庸置疑,这位修道士的鼓吹具有非凡的特征,并给大众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真正发起人是教皇乌尔班二世,而并非如传说中的隐士。而且修道士鼓动东征也是在克勒芒会议之后,而不是之前,且可能只限于法兰西东北部。

190.皮亚琴察会议和克勒芒会议(1095)当西方基督教徒的宗教情感日益浓厚之时,东方的突厥人却不断强大直至最终威胁到了君士坦丁堡。皇帝阿历克赛·科穆宁(Alexius Comnenus)向教皇发出紧急求助信,请求援助抗击异教徒,表示除非立即施以援手,否则都城连同圣物必定落入蛮族之手。

1095年,乌尔班在意大利的皮亚琴察(Piacenza)召开宗教会议研究这一请求。这是一次热情的大会,因为基督教世界的宗教情感已经被强烈激发。但威胁是迫近了东部的姊妹教会,与会人员所代表的其他各方利益仍难以调和,无法达成一致而采取措施救助东部教会或收复耶路撒冷。

同年晚些时候,新的宗教会议在法兰西的克勒芒(Clermont)召开,乌尔班有意将会议地点选在了急躁而好斗的法兰克人这里。14位大主教、225位主教、400位修道院院长,以及不计其数的一干人等参加了这次会议。克勒芒镇住不了这么多与会者,他们只能散居于周边区域。

会议商讨了一些次要问题之后,搅动所有人心弦的问题被提上议程。教皇本人就是首席发言者。他拥有雄辩的才华,所以其人、其事、其时都促成了人类最伟大的成功演说之一的完成。乌尔班描绘了亚洲各省的屈辱和苦难;对圣子现身且驻足之圣地的亵渎;然后他详述了突厥人的征服,直到此时,几乎所有的小亚细亚都被其占领,他们正在达达尼尔海峡的海岸威胁着欧洲。“当耶稣基督召唤你去守护之时”,雄辩的罗马教皇喊道,“切勿让卑下的感情把你们限制在家中;以主之名,放弃你的房屋,你的父母,你的亲戚,你的妻子,你的儿女,你的财产;你所放弃的,都应得到百倍的补偿,而你将被赐永恒的生命。”

此时,大会的热情冲破了一切束缚,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上帝之意!上帝之意!”(Dieu le volt! Dieu le volt!)成千上万的人立即将十字架1 贴在他们的衣服上,宣誓定会信守圣约前去解救圣墓堂,并确定次年夏天出征。

1 圣战得名Crusades(十字军东征),源自古法语词crois(十字架)。

第二节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1096—1099)191.征召十字军战士

法兰西和意大利南部等国家最为教皇的呼吁所触动。在这些土地上,热情几乎感染了所有阶层的人们;因为这一呼吁正处在拥有共同宗教情感的特殊时期。克勒芒会议上宣布了新的神命休战,将其禁止范围大大扩展,并宣告诅咒任何一个侵扰正致力于圣战的王公财产之人。教皇以教令的形式给予那些拥有正确动机的人“免除所有教规处罚”,并许诺真诚的忏悔者,万一他们死于征途,将得“永生之乐”。

在这样的诱因下,王爵与贵族、主教与司铎、修士与隐士、圣徒与罪人、富人与穷人都迫不及待地应征加入十字军团。米肖说:“欧洲,好似一片流放之地,人人都急于离去。”

192.先头部队

在十字军战士组成的正规军开始行动之前,那些聚集在隐士彼得周围的人不想拖延时间,敦促彼得作为首领带领他们立即赶赴圣地。这一群各色人士组成的十字军由隐士彼得和赤贫者瓦尔特(Walter the Penniless)分别率领,据称有8万之众1 ,其中不乏妇女和儿童。隐士率众通过陆路经由德意志和匈牙利前往君士坦丁堡。数以千计的十字军战士在行军途中因饥饿、日晒、雨淋而悲惨地死去。那些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则被突厥人突袭,几乎全军覆没。这让第一次十字军东征蒙上一层阴影。

193.主力大军

与此同时,一支真正的军队正在西部地区集结。图卢兹伯爵雷蒙德(Count of Toulouse Raymond),法兰西国王的兄弟韦芒杜瓦伯爵休(Hugh of Vermandois),诺曼底公爵罗贝尔,下洛林公爵(Duke of Lower Lorraine)布永的戈弗雷(Godfrey)及其兄弟鲍德温(Baldwin)和尤斯塔斯(Eustace),奥特朗托王子博希蒙德(Prince of Otranto Bohemund),以及他的侄子“骑士之镜”坦克雷德(Tancred),是军中各部的一些著名将领。据说这次远征人数约30万。

因其所经国家无法为如此庞大的十字军团提供补给与粮草,所以他们计划兵分几路向东进发,最后会师于君士坦丁堡。布永的戈弗雷带一队人马直穿德意志和匈牙利;图卢兹的雷蒙德率领另一支人马在南线穿越达尔马提亚(Dalmatia)。其他各部翻越阿尔卑斯山,穿过亚得里亚海,然后继续沿陆路行进。

1 库格勒(Kugler)表示,编年史作家所记录的庞大数字只能被理解为“人数众多”,当然只是模糊的猜测或估算。

十字军团抵达君士坦丁堡时,皇帝试图说服军团尊其为最高领主,宣誓效忠于他。起初遭到拒绝;但最后,皇帝通过奉承与贿赂诱使所有的君主都表示服从于他,但这种服从形式远远大与实质,因为西部的武士对柔弱的希腊人存在着无法遮掩的蔑视。

194.占领尼西亚(1097);穿越小亚细亚;占领安条克(1098)一跨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十字军团就包围了突厥人的都城尼西亚,并在极短的时间里迫使其投降。然而,此地并未由任何一位欧洲王公占有,被交还给了东部帝国。

在收复尼西亚之后,基督军团为保证食品和草料供给,分两路向叙利亚进发。

在弗里吉亚(Phrygia)的多利留姆(Dorylaeum),突厥人进攻了其中的一队人马,在另一队未及支援之前几乎将其打垮;但基督骑士们英勇作战,还是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经过此次战败之后,穆斯林军队不再冒险打遭遇战,而是在拉丁军团的前方坚壁清野进行阻击。他们的坚壁清野做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十字军团在无论敌友的土地上行军500英里,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给自己或坐骑果腹。几乎所有的战马都被饿死,队伍也在急剧缩减。

抵达东部人口最多的城市安条克之后,十字军团马上将其围得水泄不通。在围攻了7个月后,该城因叛徒的出卖而被攻破(1098)。

195.朗基奴斯之枪与巴托罗缪神裁基督教徒们刚一占领安条克城,就被大批穆斯林军队包围,很快便陷入了饥饿与悲观的绝境。他们自觉难逃一死,开始咒骂上帝弃其而去,也放弃了自己的圣业。

一个所谓的奇迹把该城从穆斯林的围困中解救了出来。一位名叫巴托罗缪(Bartholomew)的牧师据称得到神示:在某座教堂的祭坛下,会发现刺穿救世主侧腹的枪1 ,而它会带领基督教徒战胜敌人。搜查之后,“自使徒时代以来一直隐藏着的”枪头被找到,圣物一现,十字军战士们立即燃起了无法控制的热情。

1 圣枪(Holy Lance),常称为朗基奴斯之枪(Lance of Longinus),又称圣矛(Holy Spear)、命运之矛(Spear of Destiny),基督教圣物。该枪为百夫长朗基努斯用以刺穿耶稣基督侧腹。“但是有一个士兵用枪刺他的肋旁,立刻有血和水流出来。”——译者注他们用朗基奴斯之枪(holy lance)作为指引的旗帜,冲出城门,奋力杀敌,驱散了敌军。

事后巴托罗缪被控撒谎。他提出服从火裁法(详见第58条)。因此,平原上点燃了两大堆干橄榄枝,两堆火离得太近以至火焰交织在了一起。一切准备就绪,司铎带着圣物走过去。另一位司铎宣读控诉书:“如果这个人见过主的真身,如果使徒安得烈确将圣枪神示于他,那就请保护他穿过火焰而安然无恙;相反,如果他曾撒谎,那就请将他连同手中之枪化为灰烬。”

巴托罗缪郑重宣布他所说的都是实情后便一头冲入了火焰之间。他冲了过去,但却被严重烧伤,不久便离开了人世。然而,有些人将他的死亡归咎于人群的挤压,而不是大火,所以这次神裁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着墨此事是因为它比任何事件都能令人更好地了解,这次拯救圣墓堂的是些什么样的人。

196.占领耶路撒冷(1099)

十字军团取胜之后并未直扑耶路撒冷,而是在叙利亚北部耗费了近一年的时间,因为其中有些将领在该区域四周为自己征服领地。同时,埃及的哈里发法蒂玛(Fatimite caliph)趁着基督教徒胜利导致的恐慌,从突厥人手中夺取了耶路撒冷。

当拉丁战士们重新向圣城进发时,他派了一位特使,提议加入他们对抗突厥人的大军。十字军团答复说他们的誓言是将圣墓堂从异教徒手中解救出来,并在宗教诞生地建立起基督教国家,而不管是萨拉森人还是突厥人,都同属异端。

所以,东征大军继续向耶路撒冷挺近。当他们历尽艰难和牺牲接近目标时,军中各阶层的不和平息下来,而曾激励他们踏上征程的热情在每个人的心中再次燃起。他们几乎不休息,夜以继日地行军。最后,在1099年6月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中,他们的队伍登上山顶,眼前突然出现了圣城的城墙与塔楼。十字军团完全陷入了狂喜之中。“耶路撒冷!耶路撒冷!”的呼喊之声传遍整个队伍。他们含着喜悦的泪水相互拥抱,甚至拥吻自己脚下的土地。他们脱掉鞋袜,赤足露顶,向前进发,口中唱着先知的话语:“耶路撒冷,你抬起双眼,看解放者打破你的枷锁。”

萨拉森人已经采取一切措施保卫城市,抵御进攻。城墙内有一支强大的卫戍部队,其防御能力得到了加强,而所有周边地区均为荒原,围城的军队没有任何生活补给来源。但是,基督教徒立刻前进并包围了它。建造攻城车的木材从二三十英里外的地方运来;当时停靠在雅法(Jaffa)的一支热那亚船队提供了额外的材料和工具,外加技术熟练的工人。

基督教徒发起的第一次进攻被击退了。但橄榄山(Mount of Olives)上一位神秘骑士的出现使得十字军团相信圣乔治(Saint George)前来带领他们走向胜利;基督教徒以奋不顾身的热情再次向城墙发起进攻,使得穆斯林教徒的内心颇为惶恐。

什么都难以抵挡他们的攻击,城墙的守卫被一扫而光,1099年,十字军团攻下了耶路撒冷。

紧接着便是对异教徒的可怕屠杀。“如果你想知道如何处理在那里发现的敌人”,一封十字军战士的家书中写道,“只需知道我们的战士骑马行过所罗门门廊(Solomon’s Porch)和他的神殿的时候,萨拉森人的血染过了马膝。”

基督教徒把异教徒的房屋和财产据为己有,每个士兵都有权拥有它首次占领或标记的地方。最贫穷的十字军战士突然发现自己成了奢侈品环绕的房主了。

197.耶路撒冷王国的建立

一攻下耶路撒冷,十字军团便着手为这个他们征服的城市和国家组建政府。

他们建立的是一个典型的封建国家,称为耶路撒冷拉丁王国(Latin Kingdom of Jerusalem),所适用的法律被称为《耶路撒冷法令》(Assizes of Jerusalem ),是该国法官判罚规则和惯例晚期的汇编,形成了现存最令人关注的封建判例集之一。

王国的领导权赋予了最忠诚的十字军骑士布永的戈弗雷。但这位君主拒绝接受国王头衔及王袍,宣称在主头戴荆冠之城他绝不头戴金冠。他只接受了“圣墓保卫者”(Baron of the Holy Sepulcher)这一称号。

付出如此努力与牺牲建立起来的拉丁王国,涵盖了该地区的一些城镇,其地域范围同古巴勒斯坦几乎吻合。几代人从西部源源不断地涌入该国,使之具有了欧洲国家的特征。因此,巴勒斯坦一度在社会和政治上成为欧洲的延伸。

198.阿斯卡隆战役(1099);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结束十字军团组建的这个小国家刚刚成立,便被告知一支集结了几乎所有伊斯兰世界信徒的大军正在袭来,欲为耶路撒冷沦陷过程中被屠杀的教友复仇。还没等他们到达,基督教徒便集结了不超过2万的兵力出城迎敌,与穆斯林教徒在阿斯卡隆(Ascalon)平原遭遇。在这个地方,信仰和热情的奇迹再次出现:通过几小队基督骑士的猛烈冲锋,穆斯林军队就如风卷落叶一样四散奔逃了。

阿斯卡隆的这场胜利也许是拉丁战士们最精彩的战绩,使之成为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最后一场伟大的战役。考虑到解救圣城的誓言已经兑现,许多十字军战士便通过水路或陆路返回了家园。

返回的十字军战士抵达家乡,他们所到国家的故事、所创的功绩、骁勇善战所得的富饶土地,再次激起了整个西部的狂热,就如当初教皇乌尔班所激起的一样。

此时便又开始重复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之初的场景了。许多人蜂拥到十字架的旗帜之下,在没有适当组织或领导的情况下,跨越欧洲奔向君士坦丁堡,从都城再分三路进军小亚细亚。所有队伍几乎都被突厥人歼灭;只有少数幸存者返回了欧洲。此次注定失败的远征标志着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结束。据估计,在这个过程中,西部损失了100多万战士。

第三节 第二次十字军东征(1147—1149)199.耶路撒冷王国的状况

十字军主力返回之后,戈弗雷及其骑士战友的处境极为凶险。基督教小王国的四周都是虎视眈眈、伺机报复的穆斯林敌人。在戈弗雷及其继任者鲍德温一世(1100—1118)和鲍德温二世(1118—1130)的带领下,十字军骑士们一直忙于保卫域内城市免受萨拉森人和突厥人的攻击,或消减敌人所占的土地。提比利亚(Tiberias)、恺撒利亚(Caesarea)、多利买(Ptolemais)、阿斯卡隆、贝鲁特,西顿(Sidon)、提尔以及其他许多地方被从伊斯兰教徒手中夺回,基督教王国的版图向四面八方延伸。

200.军事宗教骑士团的起源

大约就在此时,善堂骑士团(Hospitalers)和圣殿骑士团(Templars)两大宗教军事骑士团成立。

善堂骑士团,或称圣约翰骑士团(Knights of Saint John),因最初由耶路撒冷圣约翰医院的修道士于约1130年建立而得名;而圣殿骑士团,因修士会的一座建筑位于所罗门圣殿遗址附近或之上而得名。这两个骑士团的目标都是照顾生病和受伤的十字军战士、款待基督教朝圣者、守卫圣地,一直为十字架而战。善堂骑士团是修道士在其原有的修道誓约之外附加骑士誓约;而圣殿骑士团则是在骑士誓约的基础上附加宗教誓约。因此,它们将不和谐的修道士理想与骑士理想结合在了一起。

这些享有军事声望的宗教组织很快就遍布基督教世界。西部许多名声显赫的骑士都加入进来,并通过虔诚的赠予获得巨额财富,还在欧洲和亚洲拥有了大量的分支机构。

稍晚时期成立的条顿骑士团(Teutonic Knights)源于德意志人的一个慈善组织,其直接目的就是救助阿卡(Acre)前线上生病和受伤的德意志战士,当时基督教徒正被围困。很快,德意志皇帝腓特烈·巴巴罗萨(Frederick Barbarossa)便将该组织升格为骑士团,此后骑士开始了其作为基督教斗士的非凡历程,首先对抗亚洲的异教徒,后来又同波罗的海沿岸的异教徒做斗争(详见第216条)。

201.埃德萨的陷落(1144)

在戈弗雷、鲍德温一世和鲍德温二世死后,耶路撒冷王国因骑士和贵族之间的内讧而削弱,而其敌人的攻势却成效显著。最后,在1144年,埃德萨城(Edessa)被突厥人攻占,全城人口要么被屠杀,要么被卖为奴。该城市一直被视为拉丁王国通往美索不达米亚的堡垒;它的陷落不仅给巴勒斯坦的所有城市带来恐惧与惊慌,也令整个西部处于极大的忧惧与惊恐之中,唯恐小基督教国家被完全征服,所有圣地再次落入异教徒之手。

202.圣伯纳德的鼓动;东征的失败标志着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开始的场面此时又在许多西部国家重演。一位雄辩的修道士,克莱尔沃的圣伯纳德(Saint Bernard of Clairvaux),成为了第二个隐士彼得,他四处游走,激发基督教战士保卫其宗教发源地的热情。热情的传播不但抓住了参加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贵族、骑士和平民这三个阶层的心,而且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也被感染。法兰西国王路易七世要领导此次东征,作为对镇压反抗自己的子民时的残忍罪行表达忏悔1 。德意志皇帝康拉德三世(Conrad III)被说服将令其心烦意乱的帝国事务交给上帝,自己献身于保卫圣墓堂。

1 困扰国王良心的行为是他在一座教堂里烧死了逃到那里避难的1300人。

德意志和法兰西远征军中最强悍的队伍均折戟于小亚细亚,只有残余部队进入了巴勒斯坦。此时围攻大马士革的行动并未取得成功,十字军战士只能返回家乡,“完成了上帝的旨意和本国人民的嘱托”。

第四节 第三次十字军东征(1189—1192)203.占领耶路撒冷的萨拉丁

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是因耶路撒冷于1187年被埃及著名的苏丹萨拉丁(Saladin)占领。这一灾难性的消息给整个基督教世界带来了极大惊恐和悲痛。

德意志的腓特烈·巴巴罗萨、法兰西的腓力·奥古斯都(Philip Augustus)、英格兰的理查一世三位欧洲的最高统治者,擎起十字架,各自率大批人马前去收复圣城。

为了纪念英格兰国王理查在巴勒斯坦的英雄事迹,后来其被授予“狮心王”的称号;他是此次东征中基督教骑士的焦点人物。他通过迫害和抢掠犹太人、对所有阶级征收高额赋税以及出售政府职位与王室土地来为东征筹集资金。当有人对他筹集资金的手段进行劝谏时,他宣称“要是能找到买主,他连伦敦城也会卖掉”。

204.腓特烈·巴巴罗萨之死;阿卡围城之战德意志军队尝试从陆路行进,在东欧遇到充满敌意的当地人带来的常见烦扰之后,却在小亚细亚因行军艰辛和突厥阻击而损失大半。腓特烈皇帝在横跨一条涨水的小溪时溺亡,失去领袖而心灰意冷的幸存者们很快撤回了德意志。

英格兰和法兰西这两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首次出于共同的原因将军队联合在一起,取道海路,最后在阿卡的城墙下会师,围攻这座基督教徒当时曾被围攻过的城市。十字军团在亚洲经历了最长时间、最大代价的一次围攻,虽然萨拉丁尽其所能增援守卫部队,但该城最终还是被迫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