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生病的时候,他会请来祭司、巫医或者巫师。因为他们异教徒的仪式和骗人的把戏,兰达主教厌恶地把这三种人归为一类。这些所谓治病的人通常把祈祷、特殊仪式、在病灶部位放血和使用当地草药这些手段糅合在一起来治病,病人要么被治好了,要么被治死了,他作为医者的声誉取决于治好的多还是治死的多。尤卡坦有许多可以入药的药草和植物,这些本地的巫医们还制定了一部详尽的药典。一些公元17世纪的玛雅手稿列出了玛雅人遭受的许多疾病,以及相应的治疗方法,一直流传至今,其中一些治疗方法无疑是有价值的。确实有许多带有中世纪欧洲迷信与异教徒的玛雅魔法混合在一起的东西,例如下面这种治疗牙痛的方法:
你拿着啄木鸟的喙,用它把牙龈弄出一点儿血;如果是男人则弄13次,是女人则弄9次。牙床应该被啄木鸟的喙稍微刺破。再从被闪电击中的树上取下一片木头,和鱼皮一起磨碎,用棉絮包起来。然后把它涂在牙齿上。这样就能治好牙痛。
牙龈放血可能会减轻某些原因导致的牙痛,但是“男人13次”和“女人9次”肯定是流传下来的仪式,13和9是古玛雅人最神圣的两个数字,前者对应上界的神的数量,后者指下界的神的数量。“被闪电击中的树”则纯属迷信。
另一方面,一些本地植物无疑具有明确的药用特性,例如在尤卡坦北部随处可见的一种开有黄色喇叭状花的灌木坎落儿(玛雅语为Tecoma stans)。从中提取2~10滴**提取物,每小时服用一次,是一种强效利尿剂,可能也是一种温和的心脏兴奋剂。
兰达主教说:
也有外科医生,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巫师,他们用草药和许多迷信仪式治愈病人……巫师和医生用放血的方法治愈病人的疼痛……玛雅人相信死亡、疾病和痛苦是因他们的错误和罪恶而降临到他们身上的。他们有一个习惯,就是在生病的时候忏悔。
兰达主教还说,玛雅人对死亡有极大的恐惧,死亡的来临会使他们悲伤过度:
这个种族极其畏惧死亡,在他们所有宗教活动中都显示出这一点,他们对神的虔诚只有一个最终目的,那就是希望神能赐给他们食物、健康和长寿。当他们面对死亡的时候,看到他们为逝者所发出的恸哭和呼号,以及他们所遭受的巨大悲痛,确实可以看出对死亡的极度恐惧。白天,他们默默地为死者哭泣;晚上,他们大声、悲伤地哭泣,哭声令人同情。他们会悲伤地度过许多天。他们为逝者禁欲禁食,尤其是丧偶时。他们说,是魔鬼把他(或她)带走了,因为他们认为所有的罪恶都是魔鬼带来的,尤其是死亡。
死神一降临,尸体就用裹尸布裹着,嘴里塞满了磨碎的玉米(玛雅语为koyem)和一颗或多颗玉珠,“他们(死者)把玉珠当钱用,这样他们就不会在来生中没有东西吃了”。平民百姓死后被埋在自己的房子下面或者后面。通常,穷人的茅草屋和小木屋在主人死后都会被遗弃,因为他们害怕死者留下的东西,除非碰巧家里人口众多。此外,陶土、木头或石头制成的雕像,以及表明死者职业或行业的物品都被扔进了坟墓。如果死者是祭司,一起扔进坟墓的是他的书和象形文字抄本;如果是巫师,一起扔进去的是他在咒语中使用的一些魔法石;如果是猎人,一起扔进去的是他的弓和箭;如果是渔夫,一起扔进去的是他的鱼钩、渔网和鱼叉。
在尤卡坦偏远的村庄里,人们仍然保持着奇怪的埋葬习俗,据说这种习俗在很久以前就普遍存在,尽管早期的西班牙人或当地人都没有提到过。它被称为布尔克班或安塔布尔齐皮尔,意思是“帮助赎罪”,实际上是由死者活着的亲人和朋友象征性地分担他的罪过。这种仪式上的赎罪,据说是通过下面这些特殊的形式来实现的:将死者放在一个长长的木制浴缸里,然后用前文中描述的用碎玉米制成的热玉米粥清洗尸体,这是象征性地洗刷死者的罪过;之后把玉米粥分给他的家人和朋友,每个人都喝一份,从而分担了死者的部分罪过,帮助他的灵魂进入天堂。然而,由于没有一份早期的资料提到这一习俗,我强烈怀疑它的古老程度,怀疑它是不是在任何时期都普遍流行。
统治阶级的丧葬仪式自然更为复杂。兰达主教说,贵族和受人尊敬的人的尸体被焚烧后,骨灰放在巨大的骨灰缸里并埋入地下,上面建有神庙。玛雅地区的考古调查充分证实了这一说法。在奇琴伊察挖掘的金字塔,已被证明是高级祭司的坟墓;在玛雅潘的一个类似的金字塔,在瓦哈克通的A-I号神庙和A-XVIII号神庙的地下建筑,在帕伦克的十字架神庙金字塔,在霍穆尔的B组(II组)建筑的地下建筑,还有很多其他的例子,这些事实证明统治阶级的坟墓就在金字塔和神庙这些建筑物的下面。
在奇琴伊察、帕伦克、瓦哈克通和科潘等地的广场下面,人们还发现了一些重要人物的坟墓,这些坟墓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小墓穴,带有典型的叠涩拱特征。这些金字塔和广场下面的墓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精心制作的陪葬家具,有的墓穴里还有精美的彩陶器皿、雕刻的玉珠和吊坠、华丽的燧石和黑曜石碎片,在奇琴伊察大祭司的坟墓中,甚至还发现了巴洛克珍珠(异形珍珠)。
根据兰达主教的说法,在尤卡坦北部贵族中另一种埋葬习俗是将死者的骨灰装在中空的陶器或木头雕像中。如果是木头雕像,外形就会雕刻成死者的样子。雕像的后脑部位是中空的,死者的一部分骨灰会放置在这里,开口处用死者后脑勺剥下的皮肤密封,其余的骨灰被掩埋。这些死者的雕像和骨灰盒会成为家族偶像,极受尊崇。
在玛雅潘的统治家族科库姆家族中有一种特殊的葬礼习俗。死去的科库姆君主的尸体会被煮烂,直到肉质部分完全从骨头上移除。头部的后半部分被锯去,前半部分的脸部骨骼则完整保留。然后,在原来肉质的面部位置用一种树脂填充,做出一张新的脸来,看起来就是死者的面容。这些复原的面孔连同前面提到的木制肖像,与家族偶像一起保存在家族的祭坛上,同时受到了极大尊崇,并且在节日期间向他们献上食物,这样科库姆家族的死者在死后也能衣食无忧了。
考古学再次证实了兰达主教的部分陈述,因为在发掘奇琴伊察的祭祀坑时发现了一个头骨,头顶被切开了;眼窝里塞着木塞,脸上还留有涂了颜料的石膏,这显然是为了再现死者的面容。最近在危地马拉的埃尔基切省发现了一个人头骨,只有前半部分,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石膏(1英寸厚),石膏塑造出的形象再现了死者的面容。
(1) 可能是阿兹特克语中“马斯特丽”一词的变体,指同一种衣服。——原注
(2) 图中,a、b、c、d、e、f为古帝国时期的凉鞋款式,g、h、i、j为新帝国时期的凉鞋款式,l为现代把凉鞋绑在脚上的方式。——原注
(3) 这种低桌的玛雅语称呼没有流传下来。——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