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吉翔眼见着身处安龙的永历帝已经是拔毛的凤凰不如鸡了,自然急欲另攀高枝,遂与庞天寿交结孙可望,想逼永历帝禅让于可望,谋求大富贵。
马吉翔一面暗中派人持密信劝孙可望为帝。一面亲自出马,持白绫一幅以及数锭金元宝,找到善画的武选司郎中古其品画一幅《尧舜禅让图》,准备献给孙可望。注重气节的古其品愤怒拒绝,马吉翔为此向孙可望告状。孙可望命王爱秀将古其品抓入军营,用乱棍活活打死。
为了凸显马吉翔和庞天寿两“孙党”的威权,孙可望特意向安龙发来指令,表示朝廷大小事务,一概当由二人秉持。如果有大臣“犯法”,也交给二人全权处理。
孙可望迎永历帝移跸于贵州安龙,自己则以国主名头,坐镇贵阳,事事遥制指挥。孙氏如此做去,恐怕是觉得自己做惯了国主,一旦与永历帝见面,难以抹下面子来俯首称臣,索性来它个眼不见为净。
孙可望在贵阳大兴土木建立宫殿,楼观甚美伟。又作行宫十余所于滇黔大道边上,以备巡幸,而永历所处安龙居民不过百户,破败之状,可见一斑。
可望并派员严密监视永历,凡各地官员将领有与永历文书往还者,他更是视为心头大患。如李定国便是因桂林大胜后,派人告捷于永历帝,从而激起孙可望对李定国动了杀机。
不过,在孙可望的有意安排下,这君臣之间的对比,也实在强烈得过分了一些。滴水成冰的严冬,在贵州穷僻的安龙千户所,冻得瑟瑟发抖的永历帝坐在茅草房搭建的“皇宫”里面的一张藤椅上,愁眉苦脸地“上朝听政”。满是千脚泥的地面上站着的文武臣子,服色不一,总共加起来才四五十人,个个衣冠破旧,垂头丧气。而在贵州省会贵阳城中,永历帝手下的秦王孙可望,安居于壮丽宏伟的王府之中。不仅锦衣玉食贵比帝王,还自设有内阁、六部、科道等官员,完完全全是个初具规模的小朝廷,甚至王宫中还有太庙,庙里的神位上,当中供的是朱元璋,左侧供的是大西皇帝张献忠,右侧为孙可望的爷爷。
孙可望这种不断升级的“虐帝”行为,终于惹得一名重臣奋起抗争。
这名重臣,就是曾为孙可望请封秦王的杨畏知。
作为一位大明故臣,杨畏知未向孙可望请示,便“擅自”接受了永历帝礼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的官衔,并从此坚定地站在永历帝一边,处处为皇帝陛下打抱不平。
杨畏知这种“吃里扒外”的越轨行为在一次次地触动着孙可望狭隘而脆弱的神经。直到有一天,这根神经已接近断裂的孙可望,终于命贺九仪把杨畏知武装押回贵阳“讯问”。
讯问时,言语不合的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杨畏知大愤,双手摘下头冠,奋力向孙可望掷去。
此时大权独揽的孙可望早已不是旧时的脾气和模样,也不讲啥乡党情分了。对杨畏知的大不敬行为暴怒不止的孙可望,马上采取极其武断的处理办法,令军士将其推出斩首。
曾为孙可望平定云南、建设云南,做出巨大贡献的陕西宝鸡人氏杨畏知,转眼间身首异处,魂归天国。
楚雄人民感激他守城保民之功,立祠以祀。
楚雄举人刘联声以两首《吊杨文烈公》,赞其功绩:
带砺山河三百年,一朝烽火逼南滇。 孤军独振重围解,功在朝廷业在边。
神州沦没在当年,孤军犹撑半壁天。 穷老文章心力在,空将血泪染啼鹃。
杨畏知的忽然被杀,不仅让不少原来的南明官员为之心寒,也让与杨畏知关系一直不错的李定国、刘文秀,对孙可望“威福自操,擅杀重臣”的行为,极为愤慨!
三位异姓兄弟的矛盾,进一步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