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贤二违愿地说了几句道歉的话。没想到这位楞头小伙子不依不饶,非让土肥原贤二擦去鞋面上的雪片,这就引起了公愤,其中一位小青年带气地说道:“兄弟!同是逃难人,干嘛非要和自己的同胞过不去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有能耐和小鬼子使去,拿自己同胞出气的只有汉奸!”
“胡说!”
愣头小伙子做出打架的样子,“我看你才是汉奸呢!”
“我要是汉奸就不管这闲事啦。”
“说得好听!有种的,跟着我上山找义勇军打鬼子去!”
“算了吧,是真心抗日的就跟我去,俺那疙瘩就有打鬼子的义勇军。”
就这样,两个跃跃开打的小伙子变成了朋友,一块向同车逃难的百姓宣讲参加义勇军,不当亡国奴的道理。很快,这节拥挤不堪的车厢中顿时又溢**着抗日的暖流。而这暖流一触土肥原贤二的身心,就又化做刺骨的寒气,迫使他打冷战。正当他抽身欲走的时候,那位楞头小伙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郑重地说:“别走!我请你给我们当抗日的军师干不干?”
“别走!我请你给我们当抗日的军师干不干?”
“回家搂你的骚娘们去吧!”
楞头小伙子用力一推,咣一声,土肥原贤二靠在了车门上。旋即车厢中响起了一片冷嘲热讽的讥笑声。土肥原贤二就像是过街的老鼠,狼狈地逃回了他那舒适的包厢。客车发出的单调的响声,渐渐地淡化了土肥原贤二这意外的情感撞击,很快又把思路引向哈尔滨之行的使命。他认为调查飞机驾驶员清水大尉的下落易如反掌,给赛大侠发个急电,就可查个水落石出;挑起事端,为关东军突向哈尔滨——一举解决北满制造借口,堪为驾轻就熟;但是,当他想到苏联利益的所在中长铁路,以及他们在哈尔滨的投资以后,遂渐渐消失了藐视一切的自信感。怎么办?他惟有乞求天皇洪福无边,苏俄袖手旁观,默认关东军下一步的行动。可是如何才能获悉苏俄政府的外交信息,以及运用谍报手段影响他们的外交态度呢?他深感力不从心。有顷,他又想到了诱降马占山的事。依据他在华从事谋略的经验,不造成大兵压境,欲战必亡的态势,马占山是不会轻易倒戈的。只要马占山盘踞海伦一天,所谓组建满洲国的设想就不能实现。他思来想去,哈尔滨之行的突破口是尽快获悉苏俄政府的态度;欲要达此目的,必须找到一位能炸开这一突破口的爆破手。可这样的爆破手又在哪里呢?他微微地摇了摇头。傍晚,客车驶进了哈尔滨车站,土肥原贤二拎着一只皮箱走出了出站口。他仁立在站前广场中间,习惯地眺望了一下市容,他发现风停了,雪佳,晚霞映照在银色的建筑上,显得是那样的妖饶,壮观。他暗自说道:“久违了!美丽的雪城。”
“先生,去哪嘎?坐我的车吧?”
土肥原贤二被拉客声惊醒了,只见有四五辆洋车团团围住了他。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一位十分斯文的形象,暗自惊喜地说:“对!只有找他去讨教了。”
旋即,他就近蹬上一辆洋车,说了一句“去太阳岛”叭嗒一下,落下了深蓝色的洋车门帘,很快又沉入那久远的回忆中在松花江的北岸,距离太阳岛不远的一片树林中,有一座俄式的二层小洋楼。黄黄的墙壁,绿绿的尖屋顶,很像是童话中的那种卡通式的洋房。楼房的主人姓武,叫什么名字无从知晓,来访者都称谓他武先生。据意大利的大间谍阿梅菜托.韦斯帕回忆说:“我在这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手下工作期间,始终不知道他的名字和他的真正身分。”
若想了解这位武先生的真实身分,还必须把历史向前推移半个多世纪。自明治天皇迄始,就秘密组建了一个所谓的“文官”间谍组织,它不属于日本政府领导,而是一个以天皇本人为中心,并以他私人的钱财作津贴,通过朋友和内线拉拢而组成的一个特别谍报网。由于皇室的森严纪律——每年都要销毁有关的档案记录,所以外人很少知道这个谍报组织的全貌。而暗中指挥这个特务组织的,是多种多样的间谍机构的指挥中心,名目繁多,但他们的直接领导人都是皇室的成员,并将报告直接送交天皇。例如代号“蜘蛛”的老间谍田中光昭,就是这个皇室文官间谍组织的领导人之一。由于他是皇室贵族学校的校长,辅导明治天皇的太傅,所以皇室弟子都尊崇他,听命于他。这位武先生是“蜘蛛”网系中的骨干成员,受命派遣到哈尔滨,领导间谍工作。土肥原贤二虽和皇室无缘,但他以谋略方面的特殊才能,被吸收加入了这个皇室的间谍组织。这在日本军政界,是为数不多的具有双重身分的高级谍报员。入了这个皇室的间谍组织。这在日本军政界,是为数不多的具有双重身分的高级谍报员。“门外有位客人求见。”
武先生一怔,蹩着眉头沉吟片时,眉字又渐渐舒展,很是庄重地说:“请把客人引进来!”
顷许,土肥原贤二随女佣走进客厅,武先生和土肥原贤二年龄相仿,由于他是皇室的成员,从精神到外貌,都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气质。他习惯于发号施令,哪怕是会见土肥原贤二这样的客人:“我已经知道你就任哈尔滨特务机关长了,但没想到你这样快到我这儿来。”
土肥原贤二扼要他说明自己此行的目的,即挑起事端,为关东军突向哈尔滨制造借口以后,又把无法了解苏联态度的困难之处作了详细地汇报。武先生听罢站起身来,缓缓地踱着步子,很久没有说一句话。土肥原贤二误认为皇室不同意关东军突进哈尔滨,担心挑起日苏争端。他思索了片时,十分策略地问:“东京已经知道我出任哈尔滨特务机关长了?”
武先生清楚“东京”二字,是指裕仁天皇,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对我此行的使命”
“十分清楚!”
武先生驻步室中,“清水大尉和飞机,全都被反吉林军报销了!这本来是解决哈尔滨,一举攻占北满的极好借口,但由于不知苏俄政府的态度:也只好坐失良机!”
土肥原贤二从这简单的话语中,不仅获悉了清水大尉的下落,而且还知道了天皇陛下的态度,完全支持关东军挺进哈尔滨的行动。但令他失望的是,堂堂的武先生也正在为急于想知道苏联政府的态度而犯愁。“我认为,你是有办法找到突破口的!”
武先生看了看有点愕然的土肥原贤二,不慌不忙地坐在沙发上,呷了一小口咖啡,“不过,这就需要你做点失身分的事了。”
土肥原贤二站起身来,十分严肃地说:“请放心!为了帝国,为了天皇,我可以像中国的韩信那样,忍受**之辱!请直言吧,您要我去做什么事情?”
“逛妓女院!”
“什么?逛妓女院”
“对!”
武先生双手捧着咖啡杯,心不在焉地玩味了一会儿,方告诉土肥原贤二:在松花江畔有一家妓院,妓女全是流落在哈尔滨的白俄少女,每天夜晚,不仅有中长铁路的单身汉来此倾囊取乐,而且还有苏联驻哈尔滨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偷偷地到此寻欢。有一位西方的高级情报人员,出高价收买了妓院中最漂亮的一位妓女,借和苏联领事馆中的一位秘书厮混,获取了许多重要的情报。他希望土肥原贤二利用谋略手段打进妓院,出更高的价钱收买这位妓女,不仅能准确地获取苏联方面的情报,而且还能查明这位西方的情报人员的真实身分,以及他对日本帝国有多大的价值。最后,他微笑着悦:领事馆中的一位秘书厮混,获取了许多重要的情报。他希望土肥原贤二利用谋略手段打进妓院,出更高的价钱收买这位妓女,不仅能准确地获取苏联方面的情报,而且还能查明这位西方的情报人员的真实身分,以及他对日本帝国有多大的价值。最后,他微笑着悦:财产。换言之,没有一个妓女不听老板的。他严肃地说:“我们出大价码,收买这家妓院的老板,岂不更保险些吗?”
“是的!”
武先生叹了口气,“方才说的那位西方情报人员,和这家妓院的老板颇有交情,他和这位白俄妓女睡觉,也是从不花一分钱的。我在这位老板身上做过各种努力,都失败了。”
“难道这家妓院的老板也有这方面的背景?”
“从常理讲,一定是有这方面的背景。但是。他和这位西方情报人员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至今还是个谜!”
“这家妓院的老板是中国人,还是流落在哈尔滨的白俄?”
“是中国人!”
武先生轻蔑地笑了,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表面上看,这家老板是不会做此营生的人。可是,他却把这家妓院办得很有生气。”
土肥原贤二起身说:“请告诉我妓院的名字、地址,我这就去光顾这所特殊的妓院。”
“不急,不急”武先生示意土肥原贤二落座,“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要你去完成这项重要的使命吗?”
土肥原贤二愕然了,稍加思索,说明自己精于妓院业务,可以在短时间内和妓院老板混熟;再则自己懂俄语,可以和那位白俄妓女直接交谈,较为容易地攫取这样重要的情报。武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全不对!”
“那”
“还有一条重要的原因你没猜出,那就是这位西方的情报人员,和你是老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
“阿梅菜托.韦斯帕。”
“是他?”
武先生微微地点了点头。“请您立即用自己的车,把我送到随兴楼妓院。”
“你知道这座随兴楼妓院?”
武先生猝然失去得意的神色,下意识地问。“岂止是知道哟!”
土肥原贤二笑了,“我还是这座妓院的投资者呢!”
武先生摹地站起,看了看土肥原贤二那毫无邀功请赏的表情,猝然伸展双臂,紧紧地拥抱了土肥原贤二那矮小的身躯随兴楼是一座经营烟馆兼设舞厅的高档妓院。它位于松花江南岸,登楼眺望,松花江和太阳岛尽收眼底。老板赛大侠出身武林,看重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话,绝不把中国姑娘引室为娼。另外,为了获取更重要的情报,在高参韦斯帕的主谋下,办起了这座一色是白俄妓女的随兴楼。一些失意的白俄旧官员、艺术家,都把随兴楼当作消磨时间、填补精神空虚的场所;一些想开洋荤的所谓高等华人,旅居哈尔滨的有钱的日本人、朝鲜人、欧洲人,以及和中长铁路有关的苏联人,也经常光顾随兴楼。这里的妓女都负有收集各方情报的任务。由于赛大侠执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开办妓院的方略,妓女搞到有用的情报的赏钱,比一夜接客所得高出数倍,因而这些视钱为命的白俄妓女,即使和嫖客同榻寻欢的时候,也绝不会忘记询问有用的信息。这样一来,随兴楼就变成一座情报汇总站了。旧官员、艺术家,都把随兴楼当作消磨时间、填补精神空虚的场所;一些想开洋荤的所谓高等华人,旅居哈尔滨的有钱的日本人、朝鲜人、欧洲人,以及和中长铁路有关的苏联人,也经常光顾随兴楼。这里的妓女都负有收集各方情报的任务。由于赛大侠执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开办妓院的方略,妓女搞到有用的情报的赏钱,比一夜接客所得高出数倍,因而这些视钱为命的白俄妓女,即使和嫖客同榻寻欢的时候,也绝不会忘记询问有用的信息。这样一来,随兴楼就变成一座情报汇总站了。夜深了,似乎整个哈尔滨只有随兴楼的门前还有霓虹灯的亮光,松花江畔也只有随兴楼上还有取乐的笑声。一位年近30,风韵犹存的守夜班的白俄妓女,孤零零地呆在炉火正红的门房中。她哭丧着脸,心烦意乱地踱着步子,突然,门外传来了刹车声,她稍一思忖,便高兴地蹦了起来,用俄语说了一句:“啊!今夜满员了,他就是我玛丝洛娃的了”活像是一位长年守寡的浪妇见到男人那样,疯了似地冲出了门房。车门打开了,身穿水獭皮领大氅、头戴哥萨克双峰皮帽的土肥原贤二走下汽车。这位被打入另册的守门妓女一看,大失所望,从年龄上看,像是自己的父亲;从身材上看,又像是自己的儿子,这怎么能满足她呢!但是,当她走近一看这位面生的嫖客的气质,又暗自惊喜地说:“他非同凡俗,一定有钱,如果再能从他的口中掏出有用的情报”她有点飘飘然了!她立即换做另一副模样,像阵风似地迎上去,不容分说,把右手搭在了比自己矮半头的土肥原贤二的肩膀上,俯下身子亲了一下那鼻子下面的巴巴胡子。土肥原贤二是妓院老手了,他自然明白这位守门妓女的本意。他落落大方地用肩膀头,顶了顶身边颤颤抖抖的奶子,伸手从口袋中取出一叠钞票,调情地塞到这个守门妓女的手里。随即借着守门妓女数钞票的时机,他又十分自然地离开了充满**力的怀抱,笑着说:“带我去看看玛柳莎好吗?”
守门的妓女一听猝然变色,暗自愤愤不平地说:“我玛丝洛娃哪一点配不上你?”
遂决定操着俄语奚落土肥原贤二:“玛柳莎比你高出一头,像你这样矮小的男人和她睡觉,只能中间取齐。搞不好啊,掉进去就上不来了!”
土肥原贤二是精通俄文的,听后真想揍她一巴掌!但他还是用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用俄语报复地说:“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是不是经常守在玛柳莎的身边,专门负责打捞嫖客的?”
这太出守门妓女玛丝洛娃的所料了!从这一口流利的俄语,她推想出土肥原贤二绝非是等闲之辈,如果能把这位嫖客弄到手,就再也不愁腰包中没钱了!为此,她随机应变地打了个哈哈,又故作为难地说:“对不起,您来晚了,玛柳莎正在和她的老情人寻欢呢!”
土肥原贤二暗自说:“这个老情人,究竟是韦斯帕,还是苏联领事馆的秘书呢?”
他沉吟片刻,决定亲自去看个究竟。他望了望醋意十足的玛丝洛秘书呢?”
他沉吟片刻,决定亲自去看个究竟。他望了望醋意十足的玛丝洛“帮个忙,带我去看一眼玛柳莎好吗?”
“没有这样的规矩!”
玛丝洛娃边说边把臀部扭了两扭。“给你!”
土肥原贤二掏出一把钞票,塞进了玛丝洛娃的裤兜里。这时,楼上又传来妓女放浪的叫声,玛丝洛娃倏地抱起了身材矮小的土肥原贤二,三步两步就走进了门房,往**一扔,就动手宽衣解带但她万万不曾想到,刚一俯身寻欢,只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胸膛,吓得她惊叫了一声,当即瘫倒在了地上。事有凑巧,刚刚睡下的赛大侠听到门房有响动,还有一男一女用俄语对话,警惕地翻身起床,披着皮大衣悄悄走来。他一踏进门坎,就听见了那一声刺耳的尖叫,便纵身跃到近前,大吼一声:“是谁在此捣乱!”
土肥原贤二随手收好手枪,翻身跳下床来,笑着说:“是我。”
“啊?!”
赛大侠惊愕不已地,“您何时到的?怎么事先也没打个招呼?”
“呶!”
土肥原贤二指着赤着上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玛丝洛娃,“真厉害!被她强行弄到**,险些失身于她。”
赛大侠狠狠地踢了倒在地上的玛丝洛娃一脚,转身引土肥原贤二走进自己的屋里,捅着炉火,泡上浓茶,随之便开始了秘密的交谈。最后,赛大侠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地说:“两天之内,一定把准确的情报送到特务机关,今晚您“不宜在此久留,后天晚上在特务机关见。”
土肥原贤二说罢告辞,走出了随兴楼,只见那个守门的妓女玛丝洛娃迎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他俯身拉起玛丝洛娃,转身对赛大侠说,“不要难为她,再见。”
转身钻进了在此等候的汽车中。二十二土肥原收服多国间谍阿梅莱托.韦斯帕哈尔滨特务机关完全乱成了一团!关东军司令部明令电告:“新任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大佐于26日抵哈赴任。”
然而时间已经到了28日的下午,仍然没有见到上肥原贤二的影子,这能不急坏特务机关的人嘛!作为已经卸任的特务机关长百武晴土中佐更是惶恐不安,于晨时发报请示关东军司令部,询问土肥原贤二的踪迹,中午得到的回电却是:“土肥原贤二已安抵哈市,并进行工作。”
他十分诧异地自问:“他去什么地方了呢?”
太阳尚未转到正南方,奉天关东军司令部发来数封电报,催促新到任的特务机关长查清空军驾驶员清水大尉和飞机的下落,以及苏俄政府对日本出兵哈尔滨的态度。对此,百武晴土中佐依然是一筹莫展,只好向奉天关东军司令部发去这样一份电:一俟土肥原贤二大佐到任,即可电告。冬季的太阳是短暂的,下午不到5时就沉到西天下边去了。百武晴土坐在机关长的办公桌前,焦急地听着部属报告有关清水大尉的情况。当他听说出事地点是反吉林军的地盘,日本人无法潜入调查的时候,他气得重拍桌面,暴怒地命令:“你立即给我潜入现场,得不到清水大尉的准确消息,就不要再回来了!”
“你立即给我潜入现场,得不到清水大尉的准确消息,就不要再回来了!”
百武晴土中佐诚惶诚恐地回答了一个“是”字,匆忙离开了机关长的座位,暗自说了一句“不负盛名!”
把桌上的电文做了一番交代,如释重负地离开了这间机关长办公室。土肥原贤二坦然地走到特务机关长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了沙发式的转椅上,连口闲气都没顾上喘一口,就又聚精会神地审阅起电文来了。待他阅完有关的电文,遂又开始盘算哈尔滨陷落以后的善后工作。用他后来的话说:“要吸收奉天的教训,我土肥原贤二绝不能再出任哈尔滨市长了!”
但是,当他询问百武晴土中佐有何设想时,这位前任特务机关长竟然没有任何安排。他感慨不已地说罢“只是一个办事人员的材料!”
遂又从他当年的老朋友中寻其哈尔滨未来的代理人了!夜色的帷慢沉沉地罩住了大地,土肥原贤二随百武晴土走进一间灯光明亮的餐室,他望望那一双双敬畏的目光,再看看满桌丰盛的佳肴,知道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迎风酒宴,他和未来的部属简单地寒暄过后,指着摆在餐桌中央的三大清庭名菜麒面、熊掌和飞龙,微然作笑地说道:“待到满洲帝国建立的那一天,我将用这三道名菜答谢诸位的努力!”
百武晴土等人自然懂得这句话的寓意——对原哈尔滨特务机关的工作不满意。因而大家少于言笑,有些拘谨地吃完这顿丰盛的晚宴,十分尴尬地离去了。土肥原贤二独自走回特务机关长办公室,又心事重重地考虑起未来哈尔滨市的行政人员了。突然,百武晴土捧着一份电文走进熟悉的办公室,惊喜地说:“机关长!板垣参谋给您发来了急电,上海事变爆发了。”
土肥原贤二腾地一下站起来了,伸手夺过电文连看了三遍,激动地大声自语:“干得好!干得好哇中国人还没叫烦‘九.一八’事变,我们又为他们增添了一个‘一.二八’事变!哈哈”虽说土肥原贤二为发动上海“一.二”八事变倾注了全部心血,但他对田中隆吉和川岛芳子这对姘头能否成就这一大业依然没有把握。然而就在他离开奉天刚刚两天的时间,震惊中外的“一.二”八上海事变爆发了!他联想到自己发动的两次失败的天津事变,越发地感到这两个部属有着超乎常人的谋略才干。为此,他又暗暗地握紧拳头,似乎是在说:“我要在哈尔滨干出个样来!”
百武晴土很难理解土肥原贤二这种特殊的情感,他看了看这位继任者凝视远方的表情,很是识趣地走出机关长办公室。不久,土肥原又收到一份急电,是关东军与司令部发来的,有两个内容。第一部分是帝国参谋本部致关东军司令部的密电:“鉴于北满兵匪蠢动,拟再增加北满兵力的来电,业经总长许可,准予向哈尔滨出兵。”
第二部分是本庄繁司令“决定派遣由长谷部少将指挥的步兵约两个大队、炮兵一个中队为基干的部队前往哈尔滨。”
但是,“由于中长铁路方面的阻碍及反吉林军的敌对态度,阻止了长谷部旅团的进驻,加以顾虑苏联出兵,事态颇感复杂,于是,28日夜又命令第二师团的主力准备出动。”
电文最后是这样写的:“一切就绪,只特报告苏方之态度。”
于是,28日夜又命令第二师团的主力准备出动。”
电文最后是这样写的:“一切就绪,只特报告苏方之态度。”
“两天过去了,他怎么还没来?”
“机关长,他是谁啊?”
百武睛土小声小气地问。“噢,噢”土肥原贤二从沉思中醒来,“他和你没关系,休息去吧。”
百武晴土中佐巴不得离开这间房屋呢!他客套地说了一句:“您也休息吧!”
转身走了出去。可是,命运偏偏要捉弄这位下台的特务机关长,他刚刚走进自己卧室的门口,一个惧怕土肥原贤二的侍卫又把赛大侠引进屋来。无奈,他只好又把赛大侠领到机关长办公室。土肥原贤二未等赛大侠落痤,就迫不及待地问:“快告诉我,情报搞到了吗?”
“搞到了!”
“快说说,苏联政府对我们出兵哈尔滨,持什么态度?”
“不反对!”
赛大侠干脆地说。“具体是怎么说的?”
土肥原贤二望着寡言的赛大侠,忙又提醒,“是苏联外交部的意见?还是驻哈尔滨总领事个人的意见?再比方说,我们借用中长铁路运输关东军,他们又是什么态度?”
“实打实地说,是苏联外交部的意见。”
赛大侠沉吟了一会儿,“据说,苏联外交部已经通知加拉罕大使,只要你们提出借用中长铁路运兵,他们就会答应。”
土肥原贤二欣喜若狂,重拍了一下桌面,吓得百武晴土和赛大侠一激灵,他恶狠狠地命令:“百武中佐,立即发报奉天,就说苏方理解我们出兵的目的,请广田大使通过外交途径,和加拉罕联系。”
“是!”
百武晴土转身走出了机关长办公室。赛大侠关心的是皇室复位,因而急切想知道这方面的消息,土肥原贤二望了望郁闷不快的赛大侠,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动,格外高兴地说:“宣统皇帝就要复辟登基了。不久,长春就要改为新京,成为满洲帝国的京城。”
“真的?”
赛大侠激动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土肥原贤二深沉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喟叹不已地说:“为了满洲帝国早日诞生,今晚我要设宴,陪着你这位满洲帝国的功臣喝两杯!”
关东军司令部收到土肥原贤二的密电以后,立即通过外交途径,取得了苏联政府的谅解,29日午时1时30分,关东军司令部发布了侵占哈尔滨的命令。为了真实地再现关东军侵占哈尔滨的经过,现摘抄有关的史料如下:“冲破种种障碍,终于开始行动的长谷部支队于29日午后五时许,先头部队列车到达三岔河附近,但第二班列车发生脱轨翻车事故,情况又形复杂。为此,关东军于29日呈请中央准予‘保护占领中东路’。30日,甚至决心改修路轨,以便开进满铁列车,但均遭中央批驳。于是采取第二措施,着手改造满铁机车宽度。改造满铁机车宽度。到30日夜,中东铁路方面终于准许军事运输,命令南部路线各站长开始该项列车的运行,根据日方要求,由哈尔滨开出的列车可以南下,从而使孕育着危机的日苏关系亦稍见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