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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有你这样乐观!”

“我从马占山的表情中看到了,他正处在十字路口。”

土肥原贤二认真地说。“你可真会说笑话!”

板垣征四郎不悦地说,遂收起了这张相片。“我不是在说笑话,我有证据!”

土肥原贤二转身取来了一份电文,“我刚刚收到的,是马占山准备通电表态的文稿。”

板垣征四郎急忙夺过这份电稿,双手展开一看,电文说:“占山一介武夫,吞主省权,上维国家依界之殷,下凛同胞青望之切,守土系属天职,自卫斯卫神圣。敌军人寇,不拒奚为?惟有谨率我黑省民众从事自救,此身存在,誓不屈服。”

板垣征四郎把这份电文用力掷在桌上,暴怒他说:“这是什么根据?是向全体中国人宣告:马占山誓与日本人决战到底!”

“哈哈”土肥原贤二但然地笑了,“板垣君,请勿发火。你想想看,他为何在这个时候发表这样的通电?”

板垣征四郎被问懵了,他沉吟片时,茫然地摇了摇头。“中国有个寓言,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想想看,马占山像不像那他为何在这个时候发表这样的通电?”

板垣征四郎被问懵了,他沉吟片时,茫然地摇了摇头。“中国有个寓言,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想想看,马占山像不像那板垣征四郎如梦方醒,猛地抡了土肥原贤二一拳,随即又开心地笑了。然而当他想到有谁去把贴在马占山脸上的那张抗日的面纱揭去,尽快地组建所谓满洲傀儡王朝的时候,他又用拳头朝空中一击,歇斯底里地说道:“我们说了算的时代快些到来吧!到那时,中国、亚洲、太平洋全都是我们的了!”

“我看还是学着过小媳妇的日子好!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中国格言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实用的。”

土肥原贤二依然是那样的平和,“从全局看,预谋上海事变的步伐要加快。”

“那你就动手去筹划吧!”

“不行!这幕前下达指令的事”

“我来做!”

板垣征四郎蹙着眉头,操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声,“策划于密室,遥控于上海,乃至于满洲国的建立,全都交给你了!”

木久,东京传来了若槻内阁辞职的消息,翌日又获悉支持满洲事变的犬养毅受命组阁。土肥原贤二暗自惊喜他说:“险滩已过,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他通过安插在黑龙江省的爪牙,密切地关注着马占山的动向;他利用自己在奉天的密友——大汉奸赵欣伯等人,广泛联系亲日的上层分子,定时地研讨未来所谓的满洲国建国方略。正当他汇集情报,研究上海诸方面的形势时,屋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他抬头一看,川岛芳子仁立在屋门中间,一手插腰,一手托腮,两只勾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哎呀呀,真是贵客临门,必有大喜。请坐,快请坐”

“请坐先不忙!”

川岛芳子蓦地换做另一副颜色,“机关长阁下,您一定不知道我的来意吧?”

土肥原贤二茫然地点了点头。“我是来找您讨帐的!”

土肥原贤二当然清楚岛芳子讨帐的内容,为了试探这位清室王爷小姐的目的,他依然装作做茫茫然的样子,问:“我欠你什么帐啊?”

“风流情事账!”

川岛芳子猝然变色。“你不要忘了!”

土肥原贤二也迅然变色,震怒地质问:“你还欠自己死去的父亲的账!你还欠日本帝国栽培的账!”

川岛芳子顿时哑口无言了!那种急切要回到田中隆吉怀抱中去的念头,顿时又被她那独有的复辟狂症所替代了。她微微地低下头,负罪似地说:“机关长!请相信,我一定要偿还所欠的一切!需要我做些什么,您就下令吧。”

土肥原贤二希望川岛芳子尽快地回到上海去,协助田中隆吉把预谋震惊中外的上海事件变为现实。欲达此目的,必须找到一个中日双方诉诸武力的导火索;为了求得上海事变的完全胜利,必须利用川岛芳子的特殊身分,迅速地深入到中外各个阶层中去,摸清美国和英国瞬息变化的态度,搞到国民党内部派系倾轧、兵员实力、财政状况等方面的准确情报。最后,他近似玩笑他说:“芳子小姐!拿出你征服田中隆吉的本事,诱劝婉容皇后出关的聪明,大胆地去干吧!”

“芳子小姐!拿出你征服田中隆吉的本事,诱劝婉容皇后出关的聪明,大胆地去干吧!”

“请把你们应该投下的资本给我吧?”

“已经由关东军全部汇到上海去了。”

土肥原贤二低沉地答道。“一共多少钱?”

“2万元。”

“您不觉得少了点吗?”

“不够用,可随时向田中隆吉支取。为了早日挑起上海事变,需要多少,我们就付多少。”

川岛芳子满意地告别了土肥原贤二,于12月17日回到了上海。就在川岛芳子回到上海的第4天,设在上海的朝鲜独立运动的一名会员尹邦昌乘船离沪,驶向日本,决心用一枚炸弹刺杀裕仁天皇。他安抵东京,在下等娱乐区浅草的尾张屋旅馆租下一间客房,等待时机。1932年元月8日,当天皇的卤薄,——天皇行幸时的仪仗行列路过樱田门警视厅门前时,尹邦昌扔了一颗炸弹,但因掷偏而裕仁天皇没有受伤。上海《民国日报》惋惜地报道:“只是炸毁了随车,实在遗憾。”

由此为开端,日本军国主义完全左右了日本的政局,日本的政治——对外实行经济侵略的文官政治,完全变成了军阀的政治。返回东京的板垣征四郎利用这一时机,使用他独有的说教本领,从天皇到新内阁成员逐一游说,终于批准了关东军决定成立的“满洲国”和挑起上海事变两项方案。并于元月10号向奉天的土肥原贤二,向上海的田中隆吉同时发去了一份电报:“满洲事变”按预计发展,但中央有人因列强反对而仍持怀疑态度,请利用当前中日间紧张局面进行你策划之事变,使列强目光转向上海。土肥原贤二完全领会了这份电文的寓意。他一面和有关汉好协商成立所谓“满洲国”的方略,一面遥控上海的田中隆吉和川岛芳子,积极推进上海事变的进展。正当上海事变的条件日趋成熟之际,板垣征四郎于元月22日由东京飞返奉天,当天便召开了所谓的满洲建国会议。首先,板垣征四郎传达了裕仁天皇批准成立的所谓满洲国建国方略:“这个新国家的名号是‘满洲国’,国都设在长春,因此长春改名为新京,这个国家由五个主要民族组成,即满族、汉族、蒙古族、日本族和朝鲜族。”

这个国家“在表面上将是独立自治的,但实际治理国家的是日本‘顾问’,这些顾问们将取得满洲国的国籍,称他们为‘满洲国’人,同时他们仍保留日本国籍,服从东京的命令。”

作为天皇最忠诚的臣民,全体与会者毫无疑意地表示赞成,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欢悦。然而,土肥原贤二的表情却显得意外的沉重。待到与会的同僚相继降温以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深沉地说:“天皇陛下批准我们组建满洲国的方案,当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可是如何才能把这一方案变成合法的现实呢?我想还是有不少困难有待于大家去克服。”

与会的同僚犹如浇了一盆凉水,顿时变得清醒了,从高度的兴奋状态迅转为愕然的沉思。顷刻,又从愕然的沉思变为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进而又演变成大声地争辩。板垣征四郎拍案而起,雷霆大发:“停!满洲都被我们占领了,组建一个听命于我们的满洲国,还有多么“停!满洲都被我们占领了,组建一个听命于我们的满洲国,还有多么制,可宣统皇帝这些人会赞成吗?”

“不赞成,也好办,我们就搞它一个名为帝制,实为共和的国体。”

板垣征四郎胸有成竹地说。“那我们也需要把细节想周全才好。”

土肥原贤二用眼扫了一遍与会者不同的表情,“另外,组阁将是更为棘手的事情,宣统皇帝周围的遗老遗少,能和与我国亲善的人士携手共事吗?”

“这更简单!谁违背帝国在满洲的整体利益,我们就把他拿掉。”

板垣征四郎不容置疑地说。“拿掉以后怎么办?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社会影响?为什么事前不做到心中更有些数呢?”

“那,你先开个头吧!把你想到的远忧近虑全都说出来,供大家议论。”

板垣征四郎有着明显的情绪。“好,我先说。”

土肥原贤二沉吟片刻,“一,作为满洲国的首都,它的首要条件是安全。可距离长春只有100多公里的哈尔滨市,至今还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土肥原贤二尚未把话说完,一直未参与争议的石原莞尔乐呵呵地说:“关东军司令部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预计本月27日占领哈尔滨。”

所谓占领哈尔滨的周密安排,土肥原贤二当然是清楚的。即:为了铲除经营“北满”的隐患,组成了以大汉好于深征为总司令的吉林军开始所谓的北代。并于27号进入哈尔滨。但是,多次失败的教训,使土肥原贤二悟出了这样一条道理:中国的军阀、政客的行为,一切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至于信誉是没有的。所以,他对27号进入哈尔滨的协议是留有余地的。为了不损伤石原芜尔和板垣征四郎的自尊心,对此,他没有再说些什么。有顷,他缓和了一下口气,又说:“马占山的手中握有重兵,且又得到中国百姓的拥戴,他主政黑龙江省一日不易帜,我们就不能堂而皇之地建立满洲国。因此,当务之急是做马占山的策反工作。”

“这件事,驻黑龙江省的特务机关在抓。”

石原莞尔答道。“关键是要抓出成效!”

土肥原贤二的语气很重。“我赞成土肥原君的意见!”

板垣征四郎突然又站在了土肥原贤二的一边。他扼要他讲述了自己的海伦之行以后,又说:“林义秀少佐机关长热情有余,工作成效稍嫌不足。为了推进北满的工作,我建议土肥原君北上。”

围绕土肥原是否北上,与会者又展开了激烈的争辩。形势的发展,正如土肥原贤二估计的那样,正当吉林军准备进军哈尔滨的时候,26日晨,驻扎在依兰的第24旅旅长李社突然率部西上,两营部队进入哈尔滨,和丁超率领的部分军队联合在一起,占领了中国街的傅家甸。对于这突发的事件,哈尔滨特务机关长百武晴土中佐等人无所防备,一时也乱了方寸,遂向关东军司令部发出急切的呼救。在反吉林军和吉林军激战的过程中,长春空军部队奉命派遣清水大尉驾机飞往哈尔滨侦察,不慎被反吉林军的炮火击中,迫降在哈尔滨市的南部,侦察机下落不明,飞行员清水大尉死活不知。百武晴土机关长束手无策,只好向关东军司令部发出救援急电。侦察机下落不明,飞行员清水大尉死活不知。百武晴土机关长束手无策,只好向关东军司令部发出救援急电。“将军!派土肥原机关长北上吧?!”

板垣征四郎的提醒,把本庄繁司令从困境中拉出。他看了看待命的板垣征四郎,严肃地下达了命令:“免去百武晴土中佐哈尔滨特务机关长之职,由土肥原贤二大佐继任。”

二十一深夜光顾妓院的贵人1932年元月26日中午,天低云暗,风声怒号,如席的雪片扑头盖脑地下着,随风翻卷着,很快就把辽阔的松辽大平原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就像是国丧之日那样,无处不是悲恸的素色!一声汽笛长鸣,由南而北驶来了一列客车,它就像是一条满身玉鳞银钾的巨龙,无所畏惧地与暴风雪抗争着,呼号着,似在唤起三千万同胞为生存而搏击。气温已经降到零下30多度了,似乎整个人世间都没有一点热乎劲。但是,就在这列客车的一等车厢中却温暖如春,那些“高贵”的旅客躲进舒适的包间里,有的和妻妾调情,有的和情妇取乐,几乎变成了他们行乐的场所!就在这节一等车厢的头号包厢中,有一位年近50岁的乘客,他仁立在包厢中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车外的暴风雪。他个头矮小,体躯微胖,身着一件双排扣的獭皮领的大氅,头戴一顶哥萨克式的双峰皮帽,越发地显得像个胖墩了!他终于转过身来,由于他眉字间蹙就一个不小的霉包,他那一双倒扫帚眉,一对倒丹凤眼,就更是觉得向两边耷拉,再配上一只蒜头鼻——以及鼻子下面那块黑得像屎球一样的巴巴胡子,真形容不出他长得像个什么样子!他就是土肥原贤二——北上就职哈尔滨特务机关长所留下来的照片形象。包厢中的温度太热了,土肥原贤二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珠。他脱去大氅,摘下那顶哥萨克式的双峰皮帽,取出金壳怀表看了看,自言自语他说了一句:“哟!就要到长春了。”

他倒在松软的卧铺上,遂又习惯地陷入了沉思。土肥原贤二终于从策动成立伪满洲国、上海事变这些重大的事件中解脱出来,渐渐地把思路引向北上哈尔滨的使命轨道。不知为什么,16年前——即大正七年奉命出使黑龙江督军武官时的往事又回忆而起,陆军大臣颁发给他的训令也在耳边响起:颁发给陆军步兵大尉土肥原贤二的训令:(一)该职在黑龙江督军的应聘期间,其业务概受炮兵中佐斋藤稔的指挥。(二)在此作片期间,根据日华军事协定充任黑龙江督军联络官,其业务受参谋总长统辖。特此训令大正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陆军大臣陆军大臣北去的客车停止了爬行,车外的争吵声又把土肥原贤二从沉思中唤醒,他暗自说道:“长春到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穿上水獭皮的大氅,戴好那顶哥萨克式的双峰皮帽,打开车厢门,一位日本车警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举手礼,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沿着车厢廊道走到尽头,打开车门,风裹着雪片扑面打来。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又打了个寒禁。他冒着风雪走下车门,站在积雪盈天的站台上向前方一看,只见那些背着花包袱,提着行李卷的男女百姓你挤我拥地上下车。更有甚者、打开双层车窗,从窗口中溜下车来。大人哭,孩子叫,再加上呼啸不止的暴风雪,真是一幅活生生的逃难图!猝然之间,他想到了民怨沸腾这四个字,遂决定到普通车厢中听听老百姓的声音。北去的客车再次冲入暴风雪中!土肥原贤二脱下水獭皮大氅,换上一件随身带的中式灰布棉袍,摘下哥萨克式的双峰皮帽,又围上一条半新不旧的纯毛大围脖,有意遮住鼻子下面那块巴巴胡子,如果不留意他脚蹬的军用毛皮靴,一定认为他是落难北去的穷教员。他示意保镖的车警打开普通车厢的大门,他尚未挤进车厢,就传出叫骂声:“快把车门关死,这疙瘩是风道,活人受不了!”

土肥原贤二歉意地点了点头,拼力挤进车厢,尚未来得急关死车门,直听“哎哟”一声,一位席地坐在包袱上的楞头青年腾地一下跳起来。抓庄土肥原贤二的衣襟大声质问:“你脚下长了眼没有?俺坐在这疙瘩好好的,你干吗往俺的脚面上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