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张学良和杨虎城秘密携手,推进联共抗日的时候,蒋介石却更加坚定地执行对日妥协、对内“剿共”的既定方针。
一九三六年的春天是多事之时。日本国内发生了震惊世界的“二.二六”事变,结果南进派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一批力主侵华南下的少壮派军官,如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东条英机等人军权在握,从而加速了侵华南进的步伐。
面对日本军国主义新的大举进攻,中国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特组织“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队”,公布了《东征宣言》,东渡黄河,挺进山西,准备出师河北,与日本军国主义作战。红军东征的壮举,赢得了全国人民的欢迎。
蒋介石唯恐红军借抗日之名壮大队伍,遂下令调洛阳、徐州、浦口等国防要地重兵三十三万人马,以陈诚为总指挥,开赴山西,协同阎锡山的晋军阻截、消灭红军。可是他对日本侵略者的态度呢?他在日记中曾写下了这样几句话:
倭寇在华北增足一旅兵数,北平乃为其无形之占领,将来收复更费心力矣!
蒋介石的卖国行为引起了全国人民的反对,六月一日爆发了旨在反对蒋介石的“两广事变”。广东陈济棠和广西李宗仁、白崇禧,公然打起“北上抗日”的旗号,改所部为“抗日救国军”,出兵湖南,企图争夺南京国民党政府。
与此同时,张学良积极着手执行肤施会谈的协议。他根据周恩来的建议:“即使你有干部,也要自己培养新干部,我们现在办红军大学,你可以办军官训练团。红大上面将来可以办抗日大学,军官团上面也可以办抗日大学。两边都有抗大,可以合在一起成为联合的抗日大学。”他先商得杨虎城的同意,以仿效庐山训练团的办法培训干部为词,报请蒋介石批准。训练团于六月开始筹备,由张学良任团长,杨虎城为副团长,王以哲任教育长。地点在长安县王曲镇,正式名称是长安军官训练团。时人又称王曲军官训练团。
两广事件爆发以后,张学良认为可能成为逼蒋抗日的契机,遂加快了筹办军官训练团的步伐,第一期于六月十五日开学。
军官训练团开办后,“张学良亲自驻团,住在太师洞,这一带多住窑洞,因窑洞潮湿,他砌了砖房。他全神贯注,和学员一起生活,不但给学员讲课,有时一起讨论,听学习汇报,还和学员轮流同桌吃饭,为学员选择了一批救亡歌曲。”对此,应德田回忆道:
训练团使用的饭桌也很别致,值得介绍一下。这是一条挖好的约二十丈长的土桌,两边是挖好的同样长的土椅,吃饭时,大家在两旁对坐。张学良将军和教育长、总队长坐在中间,学员们依次坐在两侧,大家吃的同样是一饭一菜,张学良将军这种与大家同甘共苦的精神使全体学员都很钦佩、很感动。
晚饭吃过,大家坐在一起随便地议论,也是交流思想提高认识的好机会。有一天,谈到日寇侵略,东北沦亡,东北军流离南北,蒋介石屈膝投降、忍辱卖国、抗日无期时,大家的情绪十分激昂悲愤。一个叫黄冠南的营长忽然站起来,眼泪纵横,用沙哑的声音高喊:“请副司令领导我们走上抗日战场,打回老家、收复东北!”接着,学员们争先恐后发出相同的请求,场上显得又热烈又悲壮。张学良将军内心非常感动,站起身,环视一下四周,他流泪了,但他并未沮丧,他用慷慨沉着的语调说:“大家的心情和意见很好,请大家相信我。我,张学良,国难家仇集于一身,和大家一样,我不会忘掉报仇雪耻,收复失地!请大家相信我,不要急,要做好思想准备,我一定能够领导各位走上抗日的征途,披甲还乡,重返家园。”
张学良将军简短地讲完后,大家欢呼声、掌声雷动。这一情景,对于张学良将军,对于全体学员,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教大家唱歌,是利用从西安带到王曲的留声机和唱片进行的,主要是教唱《大路歌》、《开路先锋》及电影《桃李劫》中的《毕业歌》和《义勇军进行曲》等。我们利用午间或晚间休息时教学员们唱。刚开始时,学习的人不多,后来人数逐渐增加起来。有时,我们也到太师洞去请张学良将军和我们一起来唱,张学良将军对教唱这些歌曲非常重视。……鼓励我们要把抗日歌曲坚持教下去,做到深入人心,人人都唱,他还对我们的教法精心地做了指示。唱了几天以后,张学良将军郑重地对我说:“《毕业歌》、《大路歌》、《开路先锋》这几个歌好是好,但一下子都学,比较难记,全体恐难一时都学会。最好是把《义勇军进行曲》让大家先学会,能合唱。这个歌的意义鲜明正确,曲调慷慨激昂,非常好,鼓动性很强,也较易普及。”
……
简言之,在张学良将军的亲自领导下,王曲军官训练团办成了一所培训联共抗日骨干的新型学校,极大地影响着东北军和十七路军的前进方向。自然,也吓坏了蒋介石派到西安的大小特务。
一天,张学良的参谋长——蒋介石的亲信晏道刚转来了一份绝密材料,是陕西省党部的特务们直接写给蒋介石的情报。此刻,忙于解决两广事件的蒋介石无暇北顾,遂采用了更为高明的手段,以表示对张学良推诚相与,把这些报告的原文抄给了张学良,要他亲自答复。张学良阅罢这些材料,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惶恐不安地自语:
“啊?我的行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啊……”
怎么办?他暗自沉思片刻,遂走到写字台前,提笔给参谋长写了如下这封信,希晏道刚在蒋介石的面前代为说情:
甸樵吾兄:弟自入关以后,对蒋委员长极端忠诚,弟曾替他解决许多困难,万怨不辞。今日弟处此痛苦环境,这些特务人员对我严密监视,挑拨离间,令人气愤。譬如王曲军官训练团的学员对提起“蒋委员长”四字没有立正,岂是我教给他们的吗?前线官兵与共产党私有来往,这是秘密,我何能知道?我又哪能管这许多?他们甚至说我与共产党曾有联系,真是无中生有。兄自动去电替我解释,爱我之情,不尽感激。
弟张学良
七月二十日
张学良愤然掷掉手中的毛笔,从头至尾读了一遍信的内容,又禁不住地自问:
“他下一步又将采取什么手段呢?……”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随着联共抗日的向前发展,张学良身边的亲信军官发生了矛盾,几乎是冰炭难容。
首先,“孙铭九、应德田等人在张学良面前飞短流长,攻讦黎天才。黎感到难以忍受,尤其对孙铭九,因为在武昌时期,由黎和陈旭东联名向张保荐孙的。一次,张学良去南京开会,黎不辞而别,回山东老家。张学良回陕后,对孙等大加责备,函电交驰,催黎回陕,因黎不作复,又电韩复榘、青岛市长沈鸿烈和烟台专署张骧武专员派员促驾。黎只好复一电说身体不好并派其妻孙菩缘赴陕请训。孙菩缘回蓬莱后,将张学良对她优礼相待的情况告诉了黎,谈到黎不辞而别的事,张还掉了眼泪,孙又带回张学良的一封千余字的亲笔信,信中充满了感情,并约法五章,如:表示接受黎的意见,提高警觉,给黎工作权限,连黎常说的‘咬人的狗不露齿’等也列入这五章之内。黎见信也感激涕零,遂回西安”。
其次,随着王曲军官训练团的开办,以及抗日同志会的筹备,东北军将领中的所谓保守派和少壮派的矛盾突现出来。以孙铭九、应德田、苗钊秋等为首的少壮派,坚决反对蒋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甚至公开讲演联共抗日;以王以哲将军等为首的高级将领不赞成此道,加之他在训练团中讲授中庸之道,遂被少壮派军人攻讦。一天,应德田气呼呼地走进太师洞,向张学良报告:
“王以哲对人说:东北军本是委员长的部下,何谈拥蒋!投靠共产党,再去拥蒋,这种道理简直说不通。”
这引起了张学良的警觉。
接着,应德田、孙铭九等少壮派迭次向张学良进言,说王以哲在训练团中酝酿拥王代张的势力。张学良凝思良久,毅然免去王以哲教育长之职,率部离陕赴甘。
这时,王以哲将军的思想有了很大的变化,和共产党业已建立了特殊的关系——而这种特殊的关系又为张学良所不知,二人就自然地产生了暂时的误会。王以哲认为张学良支持孙铭九、应德田等人如此而为不妥;对张学良解除他教育长一职也有情绪。他把孙铭九等人掌握人事大权,喻之为宦官包围皇帝。有人劝他向张学良进言,他却喟然长叹,颇为不满地说了下边这段话:
“副座豢养这群人物,就是为了对付像我这样地位的人。我如去说,不是招致副座的怀疑吗?”
东北军内部派系的分歧,使张学良认识到东北军的封建属性。正如他自己所说:一九二八年易帜之前,它“纯粹是一种封建势力”;“九.一八”事变后,“传统观念,残余的封建意识,仍旧存在”。他夹在这派系争斗之间,一时又调解无方,日子非常不好过。他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中共中央了解到张学良的处境以后,曾经举行了紧急会议,毛泽东同志讲了这样一段话:
东北军处在亡省亡家、流落西北的地位,由于我党抓紧做他们的工作,东北军由“剿共”工具变成抗日军是完全可能的。
张学良敢在肤施与恩来会谈,回去宣传抗日是大好事。在东北军这支军阀习气重的军队里能训练抗日骨干,宣传抗日很不容易。有一些高级军官想不通,甚至反对是可以想见的。张学良遇此难题并不奇怪。
我们党对东北军不是瓦解、分裂,或者把它变成红军,是帮助、团结、改造他们,使之成为抗日爱国的力量,成为红军可靠的友军。要对张学良多做解释工作,叫他不要性急,做扎实工作,团结更多的人,把全部东北军都争取到抗日阵营中来。
目前蒋介石正忙于处理两广事件,但他决不会坐视东北军打起抗日旗帜的。叫张学良不要和蒋介石闹翻了,要讲策略,不要太刺激他,从积蓄全国抗日力量的全局出发,对蒋介石要有更大的耐心,准备迎接更大的斗争。
……
张学良获悉毛泽东的讲话内容后,他很动情地说:
“从今以后,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劝说蒋委员长,把他争取到抗日阵营中来。我和委员长交情很深,我要认真利用这个地位加紧向他进言,争取他幡然省悟;过去有些人说:‘这是共产党以此吃掉对方’,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国民党军队互相拆台、并吞,是司空见惯的。共产党是真正帮助东北军、发展东北军的。”
不久,王曲军官训练团打来紧急电话:蒋介石派驻西安的特务潜入驻地,和学员发生冲突,并抢走了进步刊物,以及有关救亡抗日的宣传品。张学良听后勃然大怒,大骂:
“这些疯狗,竟然咬到我的家门口来了,非好好地教训他们一下不可!”
“副司令,”刘鼎急忙阻止,“不要忘了狗仗人势这句话。另外,千万不要忘了这些疯狗的主人……”
“这我清楚,”张学良不无鄙夷地笑了笑,“这些疯狗竟然忘了,我和他们的主人有着特殊的关系。再说,蒋委员长正忙于平息两广事件,也没精力顾及西安的事。”
张学良的判断是大错特错了。西安的特务很快把抢来的材料转到南京,由已晋升为宪兵三团团长的蒋孝先呈报蒋介石:
“这是西安省党部发来的密件,请爷爷当机处置。”
这是一份密报张学良通共的材料。大意谓:张学良为了实现西北大联合,在西安南边的王曲镇创办了一所“军官训练团”,张自任团长,杨虎城任副团长。教员中有共产党嫌疑分子刘澜波,以及激进的知名人士高崇民、孙大胜等人。平时给学生教唱进步歌曲,校园中无处不是《开路先锋》、《义勇军进行曲》的歌声。更有甚者,他们秘密地印刷了联共抗日,批评蒋介石、阎锡山阻挠红军东征的小册子《活路》。蒋介石就怕张学良和杨虎城联合红军雄踞西北,为了给胸怀二心的张学良和杨虎城敲敲警钟,他于是祭起杀鸡给猴看的老办法,当即要蒋孝先密令西安省党部:逮捕所有的共党嫌疑分子。
立刻,刘澜波、宋黎、马绍周、孙达生以及张学良的副官关沛苍等人被抓。在押送途中,勇敢机智的宋黎向十七路军的宪兵巡逻队大喊:“土匪绑票,救人呀!”十七路军的宪兵巡逻队将宋黎和特务一起截获,押至宪兵营审讯。
张学良闻悉震怒,立即派人把这位东北大学的学生领袖宋黎接来,问明情况——尤其是获悉刘澜波等人已被特务抓进省党部,而且很快就要解送南京审问以后,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准备搜查省党部,救出被捕者。他在下令行动之前,临时请来智囊黎天才。
黎天才一进张公馆,“看到五辆卡车载满武装士兵,已启动待发。进入客厅,只见谭海、周文章、应德田肃立在张学良身旁,孙铭九手持驳壳枪,一副待命出发的模样”。黎天才见此场面,不觉吃了一惊,忙说:
“副司令,你找我?”
“对!”张学良声色俱厉地说,“我今天要杀几个人,命令已下,马上行动,想听听你最后的意见。”
“副司令为何要杀人?”
“省党部的特务,随便逮捕总部职员,殴打东北大学学生。‘九.一八’后,东北子弟随我流亡,我连他们的身体自由都不能保障,太对不起他们了。”张学良越说越气,最后挥拳击空,已示决心,“我准备查抄省党部,救人并杀掉特务行动队长。”
黎天才听后冷静地思索了片刻,认为张学良如此处置不妥,遂郑重说道:
“泄一朝之忿,解决不了问题。如果立即反蒋,响应绥东,实行抗战,杀几个人也可以。否则,只为痛快,授人以柄,陷自身于不利,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张学良听后颇为动容,认为句句在理,他立即从孙铭九手中收回手令,要谭、孙等人去外面待命,随即关上屋门,把住黎的手说:
“天才,你对了。不过这一幕怎样收场呢?”
“那容易,去搜查省党部的特务部门,查抄文件,捉主要特务,全案交军法处依法办理,但避免直接杀人。”
张学良听后完全同意,随即命令孙铭九带人去查抄省党部。同时,他又唤来陕西省主席邵力子,怒颜厉声地质问:
“我是代总司令,是代表委员长的,我是国民党中监委常委,是代表中央的,省党部的人为什么竟敢这样藐视我,擅自抓走我的部下呢?即使抓共产党,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呢?抓我机关的人不向我报告,是何用心?”
邵力子跟随蒋介石有年,熟知蒋介石的为人和用心。对于蒋介石的特务组织的性质和作用,他更是了如指掌:任何人都无权指挥。换言之,蒋介石的特务组织是凌驾于党政机关之上的,他们只向蒋介石负责。今天,他面对年富气盛的张学良的指责,淡然地笑了笑说:
“此事我不知情,容我查后禀报。”
不久,邵力子去而复返,心情十分沉重地叹了口气,严肃地说:“省党部所为,系委员长的命令。逮捕刘澜波等共产党分子,事前未向副司令请示,是他们的错误。现在,他们托我向副司令请示。”
张学良一听邵力子的口气,是想拿委员长镇住他满腹的怒气,这对张学良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他当即反驳:
“什么共产党分子,什么委员长的命令,还不是他们在捏造罪状,诬陷好人?哼!老虎拉碾子——我张某人不听(挺)他们那一套!”
“这……就叫我为难了。”
“这件事,你不用为难!”
“那你……”
“我自有办法!”
张学良立即命令卫队营出动,突然包围国民党陕西省党部,打开大门,入内搜查,找到了被捕多时的刘澜波等人,并将中统特务头子逮捕起来,押到卫队营候审。
张学良十分清楚,搜查省党部,等于无视国民党,反对蒋介石,是蒋介石所不允许的,待到被绑架的同志释放以后,他亲自向蒋介石拍发了电报,请求处分。很快,收到了蒋介石的回电:“张对此事处理虽有莽撞之嫌,但所请处分一节,应毋庸议。”张学良看了两遍蒋介石的电文,冷漠地笑了笑,转而对赵一荻说:
“小妹,你看看委员长的电文,他为什么会如此回复呢?”
赵一荻接过电文认真地看了一遍,稍经思索,心情有点沉重地说:
“我个人认为:一、是慑于全国救亡抗日的趋势;二、是南方的两广事变尚未平息;三、怕你因此和杨虎城将军、和红军结成反蒋抗日的同盟。”
“高见!高见……”张学良格外高兴地夸奖说,“看来,我得刮目相看小妹了!哈哈……”
“不过,”赵一荻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有意提醒,“你千万不要忘记,一旦委员长认为时机到了,他什么都会报复的!”
张学良满面的喜悦之色消失了,显得那样的沉重。
“我认为对付委员长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赵一荻看了看张学良用心倾听的表情,“那就是搞好和杨虎城将军、和红军的团结,早日实现你的西北大联合,共同抗日救亡,打回老家去的计划。”
张学良何曾不愿早日实现西北大联合的局面啊!然而在那军阀长年割据、各怀异志的年代里,谁不是见面只说三分话,留得真意在心中?联合又谈何容易呢?……
是日夜,杨虎城匆匆赶到张公馆,详细地问过搜查省党部的事后,表情严峻地说:“一定是那本《活路》出了岔子!”
“何以见得?”张学良愕然相问。
“方才晏道刚参谋长约我去了他的总部,对我说,当年,何敬之在江西剿共时,何的随从人员中有共产党,把军事计划偷送到红军方面,结果何吃了大亏。你对你左右的人要常注意。”杨虎城沉吟片时,持重地说,“他说这番话,一定是事出有因的。另外,我再向你报告一件事,我的参议郭增恺,已经被他们秘密捕送南京,据说,和这本《活路》有关。”
张学良顿感形势严重,沉默了好一阵子,突然大发感慨地说:“看来,你我的耳目不如他们灵。今后,我们的行为更应谨慎一些才是。”
“同时,还要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杨虎城蹙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另外,随着局势的发展,他一定会改变对我们的策略。他是很懂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句话的。你们可不能书生气太重,一定要做强者。”
张学良赞同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