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是朗哥,朗哥大约真是对赵云澜有所求,一听说他们下山,立刻热情洋溢地蘀他们张罗好了落脚地方,并表示上次没能兴,这次一定要不醉不归。
赵云澜撂下电话,顿时一脸菜色——他既不是酒鬼也不是超人,眼下渴望是一张让他睡到地老天荒床,而不是硬着头皮跟一个胖乎乎老男人称兄道弟地灌酒扯淡。
这突如其来噩耗让他如丧考妣,简直连调戏沈巍心情都没有了,放下电话,就抓紧一切时间地闭上眼睛,争取晚上这场硬仗之前再好好睡上一轮。
沈巍等到他呼吸平稳,才伸手把他身上搭一条毯子拉好。
等朗哥市中心主干道道口上接到他们时候,整整萎靡了一天赵云澜就好像又活过来,重变成生龙活虎一条好汉了。
两人凑到一起,全都是满嘴跑火车货色,上天入地地胡侃一通,就侃翻了半瓶白酒,朗哥舌头已经大了,精神却依然矍铄,亢奋地嚷嚷着再开一瓶。
赵云澜虽然不动声色,看起来大半斤酒下去就好像喝了白开水一样,脸色却开始发白了。
朗哥吼着他唱山歌大嗓门,指挥着服务员:“满上满上!给我们都满上!”
赵云澜不便阻拦,只好故作大方地冲服务员点了点头。然后一低头,豪迈笑容有点发苦。
朗哥站起来,慷慨陈词:“我这人吧,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说话,就是个大老粗,有生之年幸运事,就是认识你们这些好兄弟,那句话叫‘有朋自远方,不亦……’不怎么着来着?哎,反正就是那意思,干了吧!”
赵云澜只好他这句“怎么着来着”里去端自己酒杯,这时,一直旁边默不作声沈巍却突然按住了他手。
朗哥和赵云澜都是一愣。
沈巍端起了赵云澜杯子站了起来,先跟朗哥点点头,然后客客气气地跟他说:“赵处山顶上被风吹得有点感冒,现身体也是不大舒服。”
赵云澜立刻配合地低头咳嗽了几声。
沈巍笑了笑:“倒是我们这些人,一路厚颜承蒙朗先生照顾,可惜都是些象牙塔里不事生产穷学生,也实无以为报,这杯酒,我得敬您。”
他说完,压下手腕,朗哥杯子上碰了一下,把整杯都给干了。
朗哥愣了愣,颇有些意外地“哎呀”了一声——他也知道自己个什么货色,跟赵云澜这样大混混称兄道弟是没问题,遇上这些目下无尘高知,心里也明白人家看不起自己,因此并不去主动讨嫌。
没想到沈巍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这朗哥酒肉生涯里倒是个全体验,他立刻二话没说,三口并两口地也喝了,而后似乎挖掘到了一片大陆,晕晕乎乎地就把炮火转向了沈巍。
赵云澜目光桌上扫了一圈——见那以“修行人不饮酒”为由避祸假和尚林静,正一边念经一边啃大棒骨啃得满嘴流油,而祝红装纯兮兮地说“人家女孩子是要喝红酒”,也那自娱自乐地吃得非常欢,楚恕之半杯酒刚沾了个嘴唇,就开始装死,郭长城……郭长城这实诚孩子倒是早被放倒了,这个大约没装,是真“死”了——总之,一票人马,就没有一个站出来给他解围。
赵云澜暗自磨了磨牙,给他们一人记了一笔,趁着说话功夫,给沈巍夹了好多菜,以防他喝得太猛上了头,再发挥他推杯换盏并忽悠**,跟沈巍合伙,把朗哥这酒桌上搅屎棍子给灌趴下了,这才算是解脱。
沈巍显然不习惯这种应酬,早已经两颊绯红,连眼神也有些迷茫了,站起来时候一个没站稳,又“扑通”一声坐了回去,赵云澜赶紧扶了他一把,他耳边小声问:“我去,你行不行,没事吧?”
沈巍晃晃悠悠地没应声,却顺势伸手搂住了他腰,还搂得颇紧。
这个……显然是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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