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则等众人赶到泫城,明显感到城里已经是风声鹤唳,百姓都闻知九灯门要攻打泫城,虽说官军已经驻扎在城外,但人心惶惶无可避免。
程图带了巨款到泫城县衙交给了县官徐岩,徐知县大喜,提出要上书为程图邀功,程图婉拒。
临近中午时分,众人饥肠辘辘,韩鬼提议道郑家扒鸡店内吃鸡喝酒,莫小则摆手:“你我都是要和九灯门决一死战的,不要再去扒鸡店了,万一连累了十三婶,你我寝食难安!”
于是,大家随便找了一家包子铺,刚一进门,伙计满脸堆笑的往里让:“几位里边请,您几位可老没来了啊,坐坐坐,各种馅的包子刚出锅,热气腾腾呢,我先给您各位……哎?”
伙计一眼瞧见了钱串子,一下子脸拉的老长。
钱串子指了指桌上的茶杯:“看什么看,倒水去。”
伙计呲溜钻进了后厨,不一会儿,包子铺的老板娘擦着手从后厨走出来,走到这桌前,说话挺客气:“几位爷和少奶奶,我冒昧的问一下,您众位吃包子,谁请客呀?还是各付各的?”
女扮男装的关婷一挑眉:“老板娘,我还没听说过上菜之前问谁结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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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这位爷,您别挑理儿,是这么回事儿,我们这的确是小本生意,本小利薄,最近肉、菜、面都涨价了,而且来的食客也少了,今儿啊,如果是别人结账,我马上去给您端,如果是这位钱爷结账,那您恕我个罪,您几位换一家吃。”
大家都看了看钱串子,钱串子脸上可真挂不住:“老子少给你钱了怎的?”
“爷,您还真没少给过,您就没给过钱!”
“你狗眼看人低,老子现在有的是钱,快去端包子,少在这儿跟我起腻。”
“您要这么骂人,那我可得让几位评评理,上次您在我们这儿吃包子,要了三屉精肉的,端上来没多久,你说包子凉了,让我们回笼去热,端回后厨一看,包子被您从下边掏了肉馅吃了,您倒是吃了三屉肉丸子,可转身就走了!”
支湃在旁边点指着钱串子:“斗鸡场的三儿说你给祖宗上供都敢只摆半个咸鸭蛋,我当时还不信,你说你多大个人了,丢人败兴的。”
钱串子刚想辩解,旁边老板娘说:“这话不虚,泫城开买卖的谁不知道这位钱爷啊,好多小铺子的后厨,就因为这位钱爷,全剃了秃子了。”
莫小则奇怪的问:“为什么?”
“还为什么?他吃的差不离了,说饭菜里有头发,翻脸就不给钱呐!”
“你这婆娘怎么说话呢?今天这顿,还就是老子请客,一文钱不少你的,别在这儿饶舌坏我名声了,快去,端包子,还要精肉的,来十屉!”钱串子拍着桌子大嚷。
老板娘无奈,回后厨去端包子。
大家一边吃着包子,一边骂钱串子鸡贼,钱串子吃了几个,把伙计叫过来:“伙计,你说我站在屋顶上,把一张桌子和一个包子,一轻一重,同时撒手,会怎么样?”
伙计想了想:“那肯定会砸了人啊!”
“什么脑子,我问你,是桌子先落地,还是包子先落地?”
“爷,我没空跟您这儿扯舌头,一会儿老板娘该骂了。”伙计叨叨咕咕的走了,钱串子也真没辙了,扭过头问程图,“师兄,你那还剩点银子不?”
程图摇摇头:“咱几个爪干毛净,一文都没有!”
钱串子一捂肚子,“哎呦,哎呦,我这肚子还较劲了……”
刚才的伙计拎着个木桶走了过来:“钱爷,肚子不舒服,这儿有恭桶,屎遁尿遁今儿都不行!”
众人哄堂大笑。
钱串子骂骂咧咧的剥蒜:“你们说,咱好几千两银子都舍得给出去,现在被这么一伙计糟践我!”
韩鬼使劲咽下一口包子:“老板娘,再来十屉!”
钱串子把手里的蒜砸到韩鬼脸上:“你个饭桶!”
韩鬼一瞪眼:“咋啦,我没吃饱嘛!你说你请客,还不让吃足啊?”
莫小则嘿嘿一笑:“钱串子,咱吃了她二十屉包子,可我能一文钱都不用花,你们信吗?”
钱串子摇摇头,大家也都摇脑袋。
莫小则问钱串子:“咱赌一百两?”
钱串子点点头:“赌了!我看你有什么手段。实现说话,你让这几个人用武力不算啊。”
“那是自然!”只见莫小则走到包子铺门外,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喊了一句:“钱串子又回来啦!!”
嚷完,他回到包子铺吩咐,“伙计,再来几个凉菜,有瓜果也给端一盘来!”
伙计答应一声,不一会儿就置办齐了。
大家都吃的差不离了,老板娘、伙计和后厨的都在钱串子身边转悠,生怕他跑了,钱串子点手唤过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一笑:“钱爷,我这辈子能看着您掏一次钱,真算没白活,我以后就在泫城扬名立万了,这可够我出去吹一年的。”
“少废话,多少钱?”
“二钱银子!”
“好,不多,今天这位莫爷结账。”
老板娘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就说嘛,除了赌,您那褡裢就从来没往外掏过一文钱!”
老板娘话音没落,外边就冲进来一伙人,嚷嚷着:“钱串子在哪儿呢?吗的,他没死啊!”
大家一看,一群大汉手持棍棒腰刀冲了进来,为首的人一指:“还真没死,在那儿呢,给我捆了。”
钱串子大喊:“莫小则,你干的好事儿!”
莫小则拦住这伙人:“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把他带走吧,但先把包子钱给结了。”
为首的大骂:“我草他奶奶的,欠了我们三百多两,利滚利都五百两了,还敢这么猖狂?带走。”
此人边说边扔下一两银子给老板娘:“包子钱给你,敢报官我就烧了你这铺!”
老板娘也不敢捡银子,念叨着:“别呀,这……”
“五百两你替他还吗?”对方一声吼,吓得包子铺老板娘不敢说话了。
钱串子纵声大笑:“区区五百两,算个什么,你们看,这位是城外关湛将军之女关婷,我借你们十个胆子,敢把我怎样?”
一说关湛,这群人还真有些犹豫,都打量关婷,关婷看了看莫小则,莫小则轻轻摇头,关婷一笑:“几位,我不认识他!”
“哎哎哎,关婷,你这是干嘛?”钱串子大喊。
莫小则一摆手:“你们给我听好了!”
钱串子大喜。
莫小则接着说道:“这次要再弄死他别在小树林了,随便找个乱坟岗活埋了得了!”
“莫小则,我****八辈祖宗!”钱串子大喊。“你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是吧?”
支湃赶紧给解围:“几位,这儿有抹布,先把他嘴堵了,还有啊,别吊死他,你们把他去势,卖到宫里做太监也能收入个百十来两。”
钱串子嘴里被塞了抹布,眼睁睁的看着莫小则等人出门走了。
十几个大汉架着钱串子也往外走,钱串子拼命挣扎,他吐出嘴里抹布求饶:“莫小则,我错了,师兄,救救我!我给你做牛做马!”
莫小则头也不回:“你去给高利贷主做牛做马吧。”
莫小则带了众人到了铁匠铺,道回春吩咐道童沏茶,他看了众人一眼:“钱串子呢?”
韩鬼晃着大脑袋把经过讲了一遍,然后问:“咱真不管他了吗?他真会被吊死的。”
莫小则喝着茶:“他是从城里谢大户家借的印子钱,谢大户背后是江淮的盐商,我听说谢大户暗里勾结九灯门,所以,今儿晚上,让程图师兄去一趟,把谢家清扫清扫,顺便再把钱串子带回来。”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程图问:“这钱串子不会有危险吧?”
“怎么会呢?顶多挨一顿毒打,反正被包子铺的伙计打也是打,都一样。”莫小则说道,“临行之前,师父特意交代我,钱串子只在意技法和手法,心法和道法一点都不学,所以要给他提个醒。”
当日夜间,程图、白久和关婷换上夜行衣,潜入沉沉夜幕,不到一个时辰,三人大包小包的回来了,呼延秀问:“钱串子呢?”
白久一指身后:“扔外边了。”
果然,钱串子一瘸一拐,鼻青脸肿的回来了,道同赶紧给敷药,钱串子哎呦呦的呼喊。
关婷说道:“谢家果然和九灯门有来往,他们在密室里藏了刀剑,准备里应外合。”
程图补充说:“而且,我把他们当家的毒打了一顿,他招供说,九灯门的果然是请了一名萨满巫师专门对付官军,但是具体的他也不知道。”
白久一脸的不在乎:“哼,还能撒豆成兵吗?”
关婷说:“我已经报官了,官府会处置谢大户,这些金银都是程图师兄顺手拿的。”
几个包袱打开,里边白光黄光皆有,钱串子眼睛也冒光了,他不顾身上的疼痛大喊:“钱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莫小则把包袱收好给了道同,“道长,您多多准备金疮药,大战之后伤亡在所难免,咱提前有个准备。”
道同点点头。
“不行,我非说不可!”钱串子嚷嚷,“我觉得,咱们这几个人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