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庄南头四五里处,一片天然的小树林,站在这片树林里,远远可见李家庄的影子,
隐约还能看到庄上人来人往,树林里面,便是藏上十几人,也很难有人发现。
百骑司的李代,也看上了这片树林,百姓打扮的李代,来回不停的走动着,身边十几个壮汉也不敢出声打扰。
李代十分急躁,已经派出去八个斥候老手,自己在这树林里,也呆了一个多时辰了。
自从得知县男府的事儿,便马不停蹄赶到了这里,选择好这片树林,隐身安顿,偷偷带了十几个手下,藏身于树林中。
又令人妆扮了走乡的货郎,算命的道士,出去几个庄子上,打探消息。
正自焦急中,旁边一个护卫前来禀报,说出去的人回来了一个,几里地的距离,一会就能到来。
李代也不啰嗦,直接跑到树林边,向李家庄方向看去,果然,路上一个走乡串户的卖货郎,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正是那之前负责这一片的吴长风,看到此人,李代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人在李代手下两年多了,非常机灵,善于变通,是个人才。
那身上的货郎箱子,自然是在蓝田县里找的,把抓住的那个货郎,吓的浑身发抖。
待听到说只要自己的衣服和箱子,不要性命,才按下心来,正要事后去县衙报案,又得知这群人是长安的军侯,还有腰牌在身。
在处理要务,所以要借他衣服箱子一用,卖货郎不敢怠慢,也打消了去县衙的心思。
匆忙换下衣服,竟还得了一百个大钱,做为酬谢,便欢天喜地而去。
这吴长风妆扮成了走乡串户的货郎,亲自前往李家庄走了一遭,此时回来必有眉目。
众人等的心急火燎,吴长风却不紧不慢的,在小路上晃荡,李代也知道急不得。
那李家庄里,百战而归的府兵,就有六七十号人马,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露出马脚。
吴长风堪堪走到树林边,假装整理衣衫,往后瞄了两眼,见路上没人跟随,一个闪身就进了树林。
来不及放下货郎箱子,就直奔李代而去:“都尉,都尉,好消息,好消息啊!”
李代强忍着急不可耐的心情,顺手取下一个皮袋子,递给了吴长风:
“兄弟无需着急,且喝口水,缓口气,再说详细。”
“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吴长风顺手擦掉嘴角的水啧。
喘匀实了气息这才说道:
“多谢都尉,属下已经打探清楚,那县男府的郎君,已经醒来数日,昨夜还带了丫鬟,侍女,巡查了府邸,在外院遇到了曾经的骑兵都尉柳将军。
那柳万泉带着十几个府兵,巡视粟米收割而回,恰好与巡查府邸的小郎君,正面相对。
因那小郎君,可怜那些战死沙场的府兵,魂魄未归,便给柳万泉等人做了一首诗词,听庄子里的人说,还要记载入县治,正史。
县男府的小郎君才十四岁呀,便能做出记载正史的诗词,属下揣测,定是陛下所查之奇人也,属下恭贺都尉,又立一大功!”
李代听了消息,也是激动的满脸通红,忍不住双手来回搓动,哈哈笑道:
“此功劳,乃是咱们众家兄弟共同所得,某家必然奏明圣上,诸位兄弟大可放心。”
听李代说大家都有功劳,众人心里,都欢喜万分。
李代也从来没让大家失望,每次都不会贪污别人的辛苦,和功劳,都是据实禀报给上头。
这些众人都是知道的,只是此事,乃皇帝亲自指定要查之事,听说这奇人异士,一旦被找到,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
还要辅助皇帝治理天下,可想而知,这事得有多重要!
这些人可不傻,都知道这次的功劳非同一般,如今听李代说大家都有份儿,才都松了一口气。
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
众人纷纷对李代道贺。
官场上的事就这样,人人都会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
对自己没一点好处,傻子才去干,这有自己的功劳在内,当然又不一样了,众人纷纷询问吴长风,那郎君做的是什么诗词?
吴长风也着急的不行:“稍安勿躁,让某好好想想。”
李代赶紧叫人拿纸和笔来记,一边又叫众人别催吴长风。
这吴长风也是着急的一头大汗,他只认识几十个大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种诗词歌赋的事,却是一窍不通的,当时听了强自背了下来,这会众人不催还好,越催越想不起来,憋的脸红脖子粗。
众人又耻笑起吴长风,连个诗词都记不住等等。
却都忽略了,自己同样也是文盲一个。
“有啦,有啦有啦,某想起来了,都尉,那郎君的诗文,好像叫什么州的词来着。”
众人又一阵嘘嘘!
吴长风不再卖关子,赶紧摇头晃脑的背了起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吴长风背完诗词,树林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这些人都是刀尖上舔血,战场上厮杀过来的,留得一条命回来,确实不易,最是能理解,这诗词里的意思。
均在琢磨:此诗词不但是对那些府兵,而且对他们自己也很适用,仿佛就是为自己等人所做一样。
旁边李代赶紧将诗词记录了下来。
只听吴长风又道:
“启禀都尉,属下还探知,今早,那李家郎君,又招见了几十个铁匠,
这会正在备车,要去长安城采买铁锭,矿石,等物。
恐怕不出半个时辰,就要过来,下一步如何,还请都尉定夺。”
正在记录诗词的李代抬起头:
“这李家的小郎君,采买铁锭要干什么?”
“说是要制作铁锅。”
李代满脸疑惑:
“铁锅…是为何物?”
吴长风挠了挠头说:
“这个属下亦是不知,听出府的一个仆役说,是制作吃食的物器。”
李代闻言刷刷下笔,匆忙将事情记录清楚,又封了火漆,一边起身道:
“吴长风,令你速将秘本,送与东宫,亲手交给陛下。不得有误,出了差错,为你是问。”
“唯!”
吴长风接过秘本,藏于怀中,匆匆而去。
李代赶紧对众人说:
“此路乃李家庄,出庄必经之路,我等应速速离开。
还有,加派人手一路暗随,看那些采买之人,都说了什么,一句都不要落下。”
“唯!”
“唯!”
众人得了命令,各自己离去。
树林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连地上的痕迹,也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且不说这边已经盯上了县男府的百骑司,只说那边李钰,终于连比带说的,叫一众木匠明白个七七八八。
于是又问二狗,府里有没有现成的木头使用,二狗以为家主要盖房
赶紧回道:
“家主,木头都在柳叔那边一个别院里,那别院就是存放木头的库房,里面放着各种木材。
不过也不太多,毕竟府里很久都没有采购木料了。
如果拿来建房的话…恐怕还不够,可使人去长安的木行市里,采买回来。”
李钰笑曰;“不必了,些许就够,某又不是要建房,只是做些东西。”
至于做什么东西,就必要告诉众人了。
李钰也懒得解释,还不如直接做出来,大家看到自然就会明白。
二狗带着几十个木匠,去侧院抬来了大小二十多根木料。
李钰看到有七八个人合伙抬着过来的一根黑不溜秋的圆木,就顺口问期中一个木匠:
“这是什么木材?”
木匠老实的说:“回郎君,这是金丝楠木,用来做房梁,和棺材的最上等材料。”
李钰不以为意的道:“哦,金丝楠啊…什么?你说这是金丝楠?”
回过神来的瞬间,李钰就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后代的金丝楠都是论斤论寸卖的,
自己想买个沙发,看看一套几千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也只是在商场里看看,解解馋而已。
这里竟然如此不当一回事?
还要拿去做房梁,还做做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