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激动的不行,赶紧又问:“你看这一根有多少年岁?”
木匠老实的回答:
“以小人看来,这一根最多也就只在两百年头上,不会再多了,也算不得上等,再好点的上等金丝楠,应该在三百年上才对。”
李钰当然知道了,三百年的金丝楠,那可是真正成才的好东西,前世里三五百年树龄的,可都是论斤卖的,价值千金。真正的千金。
不过即便只有两百年树龄,李钰也十分满足,放在前世,一百年的都买不起呀…
李钰也不纠结树龄,扭头呼唤:“二狗,二狗,”
正在指挥众人,从库房里搬木头的二狗赶紧一路跑过来:
“郎君,郎君,小人在这里呢。”
李钰指着地上,一个人搂抱不住的金丝楠问二狗:
“这种发黑的木头,库房里还有多少?”
二狗哪里知道木料库房之事,赶紧又跑了进去,叫出来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
看这人穿着,明显高于普通仆役很多,李钰猜测,这肯定是管理木料库房的管事了。
果不其然,二狗上前回话:
“郎君,这位就是管理木料库房的孙管事,他们家三代人,都是木料库房的管事,木材之事,郎君尽可以问之。”
李钰又指着地上的金丝楠木,问那姓孙的管事;
“府里这种木料,还有多少?”
孙管事立马拿出一个本子,翻了十几页,这才看着念道;
“回郎君,这种金丝楠木,老太尊在的时候,令府里的奴仆,从川蜀之地,运回来七十三根,
阿郎在时,从川蜀运回来三十六根,又自岭南运回来二十八根,一共一百三十七根,
庚子年,老太尊修缮内宅用了四十一根。
戊戌年,阿郎又修缮了中院前后两进,用去五十三根。
制作棺椁用去两根,库房现余下四十一根。”
听着管事的念一百多跟,李钰直接傻眼了,这放到后世里,恐怕价值十个亿了,
又听到维修房子,竟然就要用去八九十根,心疼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得是多败家的行为啊?
最后听见还有四十一根,顿时又庆幸起来,还好,还好没有用完。
转念一想,一根就能做出两套太师椅来,恐怕还用不完,十几根,就能让整个府里都用上了。
心里想着,干脆把整个府邸全做一套得了。
前世一套都买不起,这一世竟然如此家底丰厚,还心疼什么。
李钰的心里在怒吼: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激动的一脸通红的李钰,指着金丝楠对众人说到:
“这个先不要用,等大家做的熟悉了,顺手了,再用这个。”
众人听罢,放下金丝楠,又开始搬别的木头。
李钰又问库房管事:
“这几种都是什么木材?”
管事的看都不看,指着地上的木料说:
“这种是海棠木,这种是铁力木…”
李钰道:“好,就用这些,够了别搬了。”
几十个木匠,就地开始拆解,众人昨晚接到通知,今日都是带了工具来的。
一时间,前院里干的热火朝天,李钰又把众人分开为十组,哪一组做的好就重赏。
众木匠听说铁匠们今日都分了一匹布,羡慕的不行,
此时听说也有赏,十分卖力,都想得一匹布回去给老人,女人,孩子,做件新衣。
至于给自己做衣服,自动被这些朴实的乡下人忽略了。
自己身为一家之主,有个衣裳穿就行了,还做什么新衣服!
有的还想着,回去给在世的老母亲,做一件新衣孝顺一番,有的心里惦记着,回去给自家的女人,也加一件…
农村人天性里的善良,在这群最底层的木匠身上,发挥的淋淋尽致。
李钰兴趣勃勃的拉着库房管事,要去查看木料库房,
到了库房,才吓了李钰一跳,原来二狗所说的库房,不是一间房,而是一个老大的院子,里面十几间房屋里,全是各种木材。
李钰看傻了,指着里面问:“孙管事,怎么府里如此多的木材?”
孙管事见问,立马回答:
“回郎君的话,大户里,家家都会储存木材的,
以准备嫡庶子,分家建房所用,这些木料并不贵重,
像郎君所说的那些金丝楠,在川蜀一带,一根也就三五百文,要运出来,就人吃马嚼的,便要贵上一些。
如果郎君需要,咱们可以在农闲的时候,安排奴仆庄户,去川蜀之地,再运一些回来。
如果想要重新修缮一遍府邸,少了可不行,至少得两百根以上。
此去蜀中不过八百里,加上采伐,运一趟三个月就足够了。
且川蜀之地,这种金丝楠木材甚多,而且便宜,庄子里的庄户,又不需要银钱打发,只管吃喝拉撒就行,方便的很。”
听了这话,李钰不怕了,府里的几十根金丝楠,大可以随便用,
不够了再去运一些就是,反正自己才十四岁,有的是时间,再加上府里又不缺钱。
孙管事又道;
“这些都是建房的正经材料,数十年都不会变形,十分耐用,
如果大力修缮府邸,这些木材根本不够用,如今郎君执掌府邸,也应当出去采购了。
阿郎本来要再使人出去采买的,却旧伤迸发,走了。
小人近日,正要找郎君禀报此事,府里已有七年没有采买木料了,还请郎君明察。”
“哦,这样啊,阿耶准备出去采买了?
本郎君可以使人出去采买,只是却要何人去呢?孙管事这事你可知晓。”
“回郎君,倒也不必忧虑,自来府里采买木材,都是固定的庄户,
郎君只通知王家娘子登记在册,再使账房支出银钱和粮食,
候三郎通传下去即可,府里每隔数年,就会出去采买木料,庄户们都是老熟了的。”
这孙管事为何如此热心呢,因他是管理木料库房的,库房里眼看木料越来越少,
看这次的架势,又要用掉很多,等库房没有了木料,自己这个管事的还管个什么差?
他家三代人都是木料库房的管事,如今不做管事,和失业有何区别?
所以这孙管事,比任何人都关心木料的采买之事。
李钰想了想咬着牙说:
“好,这几日,本郎君便与两位娘子说与此事。”
听见家主答应安排,这下孙管事放心了,也踏实了,
他知道,虽然王家娘子掌管府里一切事务,司徒家娘子管着账房。
但只郎君点下头,采买的事立刻就会被执行,这府邸的一切,自然还是郎君说了算的。
作为家生子奴仆一派,这孙管事还是对王可馨,司徒云砂两人,掌管大权,多少有些抵触。
李钰想了想又说:
“关于采买木料之事,某家并不抵触,只是这次,你亲自出马,负责一应事务,
毕竟你熟悉各种木料,又是库房管事,到时候,一定要将蜀中的金丝楠,多运一些回来。”
孙管事听家主同意采买,还让自己负责此事,顿时哭笑不得。
“启禀家主,这木料库房的事,本来就是小人负责的,府里百年来的木料采买,全是小人曾祖,太尊,阿耶,和小人负责。
那些外人…老太尊,阿郎也不放心。”
李钰一听,人家原本就是负责此事的总经理,也觉得有些尴尬,脸上发热。
又强自辩解:
“本郎君是说,这次你要多弄些金丝楠回来,一趟不行就两趟三趟,如今大唐已无战事,
一年可以多跑几趟嘛,总之某家要很多,这种木料,”
“是,家主。”
“不知郎君需要多少,倘若一次不超过一百根的话,咱们之前的老路子,就够用。
如果超过这个数,就得在几个庄子里,再组建一支队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