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曹操三人逃至巩县暂且休整。
一通胡吃海喝后借宿酒家倒头大睡。
梦中。
陈丛左拥曹容右抱貂蝉,另有知画暖床,一众身材惹眼的莺莺燕燕求贴贴。
魔幻的是。
一众莺莺燕燕竟然长着同一张脸,跟复制粘贴似的。
是她?
陈丛有点疑惑,这人不是在董卓大腿上坐着吗,怎么成了自己府上姬妾?
红唇越来越近
陈丛猛地从榻上翻坐起来,连声急呼阿弥陀佛。
董胖也就罢了。
他跟曹操可差着辈呢!
罪过罪过
适时。
耳边响起某岳父洋洋得意之声。
“如此一番谋划,方得安然脱身出洛阳,试问天下间还有何人?”
陈丛一转头,就见卧榻之侧,曹操盘腿坐在对面榻上拉着史阿吹牛逼呢。
还好,只要曹操没立Flag就成。
陈丛伸个懒腰,没搭茬。
怀念洛阳的翠红楼的第一天。
史阿听得两眼放光,恨不能舞剑一曲助助兴。
兴冲冲道:“果然那董卓无断,吕布无勇,李儒无谋。曹公略施小计便耍得诸贼团团乱转。”
嗯?
这该死的熟悉感,这该死的口吻,不会是
陈丛心头猛跳,冥冥中仿佛被什么神秘力量锁定了。
连忙捞过史阿问道:“你们先前聊什么呢?”
史阿傻笑道:“曹公笑那董卓蠢笨,若使飞骑沿河追击,此时我等一如瓮中之鳖。”
艹!!!
Flag不是没立,这是踏马趁着自己睡着立完了啊!
千防万防,终究是防不住曹贼一而再再而三的因果律全覆盖自杀性毁灭式打击!
曹操昨日就憋了一肚子逼没装,此刻尽数道出,心中无限舒爽。
甚至有心调笑起陈丛。
“子宁何故黑脸?莫慌莫慌,再急行半日我等亦达成皋,可依家眷路线脱身。”
还脱个屁!
保不齐一出门就怼到凉人马前。
陈丛还是低估了便宜岳父的因果律打击,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他们出门。
下一刻。
卧房的门被人暴力踹开。
店家引着一众甲士入内,指向房中三人。
“军爷,贼人就在此处。”
“很好。”张绣笑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这泼天的富贵归他了!
店家不知死活地搓着手,局促地陪着笑。
“军爷...那,那捕文上说的千金,列侯,嘿嘿嘿。”
利令智昏,处在泥里的小人物只看到了眼前的重利,却未察觉隐藏在背后的危机。
千金、列侯固然诱人,可他忘了,他引来的将军同样是人。
铮!
剑锋出鞘,毫无预兆地没入店家胸膛。
张绣面无表情捞起死人衣角拭去宝剑上的血迹。
冲着身边亲兵吩咐道:“太师有令,藏匿二贼者族诛。找出此人亲族,尽杀之。”
“喏。”
随后。
张绣剑锋一转直指三人。
“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史阿很不爽,他也是从犯,怎么到了对方嘴里就剩下二贼了?
他不要面子的?
当即起身带长剑出鞘。
脚尖点地欺身上前,临近张绣身前反手握实剑柄,以身带剑猛地一劈,顺势斩断张绣手中长剑,随后挽道剑花挡住一众甲士。
潇洒道:“大哥曹公先走。”
一时间,两方人马全沉默了。
不可否认,史阿剑术高超,绝非常人能及。
只是这行事风格,实在一言难尽。
你死我活的局面下,他竟然只断敌方宝剑。明明再进一步就能挑断对方喉咙,再不济也能斩下对方一条手臂来。
张绣一阵后怕,连忙回身从部曲手中取过银枪。
“尔等走不了了,此地已为二百飞骑团团围住。”
史阿冷哼一声,回头摇人。
“大哥?”
可陈丛坐在榻上纹丝不动,闭着眼好似睡着了。
原来
血是热的,溅在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横死之人是恐怖的,生前经受到的巨大痛苦会使面部肌肉完全扭曲。
长剑穿胸而过,心脏破裂后的血箭真能飙出去六尺远。
这才是乱世人命贱如草最真实的写照吧?
陈丛讪讪发笑。
他只想到了将军豪迈,横刀立马,气吞万里如虎。
却忘记了金戈铁马之下的森森白骨。
当理想和现实重叠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先前的自己有多天真。
只凭yy,就敢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殊不知欲得青史垂名,亦须人骨作梯!
但凡青史垂名的沙场宿将,何尝又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九幽恶鬼!
黄忠如是,吕布亦如是。
没有你死我活的觉悟,又当得哪门子的将军?
“子宁...子宁,子宁!!!”
在曹操焦急地呼唤中,陈丛缓缓睁开了眼睛。
轻声笑道:“岳父莫慌,不过区区二百骑。”
史阿愕然:大哥果然是大哥,比他还潇洒。
曹操捋须而笑:女婿果然骁勇。
手持银枪的张绣看向陈丛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区区二百骑?
区区?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列开阵型的骑兵意味着什么?
莫说捉拿三人了,恶战于野,二百人的骑兵队伍足以冲散两千人的步卒方阵。以一当十都是最保守的估算了。
当然。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张绣怎么想是张绣的事。
陈丛只是在明确了脚下的道路后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区区二百骑。
要么,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要么,横死当场,成为他人垂名的踏脚石。
卧虎长刀入手,刀头轻轻点地。拖行间,陈丛的气势完全变了。
少了几分游戏人间的轻佻,多了几分睥睨天下的狂傲。
“二弟退后,护住岳父随我杀出去。”
“哦,好。”史阿下意识让开身形,持剑退至曹操身侧。
陈丛拖刀慢行至张绣面前,既不问名也不通话,抬刀便砍。
室内狭窄,张绣根本无处可躲,只得横枪挡在胸前。
铛!
金鸣之音震耳欲聋。
陈丛何等巨力?
全力一刀砍在实处,银枪瞬间断作两截,恐怖巨力裹挟下,张绣如同炮弹般倒飞出去,一连带倒身后甲士七八人,撞出卧房七八米远才停了下来。
“将军?”
张绣翻起身来,抬手止住上前搀扶的甲士,刚想下令围攻,张口却呕一口逆血。
再走两步,五脏六腑传来翻江倒海般的剧痛。脚下一软,倒膝重跪于地。
远远看着,就像是跪地乞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