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婿二人一路狂奔。
出了上东门,会合了史阿。
史阿作为刺董之谋的间接参与人,洛阳肯定是待不了了。
不过游侠重义轻财,史阿也没觉得舍弃洛阳产业有啥大不了的。
英雄楼,不过一名耳,洛阳能开旁处自然也能开。
三人一边合计一边折回英雄楼取马。
才喘口气的工夫,曹操突然放声大笑。
史阿不解:“将军何故发笑。”
曹操摇头晃脑道:“我笑那董卓无....唔唔唔。”
陈丛连忙堵住乌鸦嘴,一阵后怕。
这可是曹操特色Flag啊,真让他立出来,还能有个好?
华容道他三笑猪哥无谋,结果被人连续痛殴三次,脸都打肿了。
赤壁之战还没影呢,结果这厮提前笑上董卓了。
董卓麾下可没有关二,洛阳周围也没有华容道,真叫人追上那就死定了!
“岳父,时间紧任务重,先走,边走边说。”
曹操看向回身抱起貂蝉的陈丛,一脑门子问号。
时间紧任务重,你还非要抱个女人是吧?
时间紧任务重,我说两句话耽误你了是吧?
当下冷着脸道:“子宁莫要胡闹,速速放下女子,逃命要紧。”
陈丛不依:“那不成,好好一个董白才换了百金,现在绑着个貂蝉怎么着也要从老王允那敲出千金来。”
貂蝉已经转醒,在陈丛怀中挣扎个不停。
正待陈丛重新补上一记手刀,曹操连忙把人拽住。
董卓随时可能打开箱子,现在再进上东门才是真找死。
“你要千金为父给你,你要美人为父给你,先回谯县!”
“美人?”陈丛满脸狐疑。
老丈人给自个送小妾,活久见啊!
曹操以为他在讲价,当即打着包票。
“你也知道,你岳公曾任大鸿胪,府上美姬不胜枚数。只等回转,为父做主赠你美姬十,不,二十人!”
陈丛摸着下巴回忆起曹府美姬质量,好像大概可能还不错的样子。
“容儿那边如何解释?”
曹操无语:“子宁英雄了得,岂能惧内?”
有道理!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便宜岳父被岳母扯着耳朵告饶的贱样,陈丛差点就信了。
不过价格都谈拢了,怎么交货那是后话。
陈丛放下貂蝉,解开绳索以及堵嘴破布,顺手扯下了遮面白纱。
很美。
容貌犹胜曹容一分。也难怪能将董胖父子迷得晕头转向。
只是在貂蝉身上,陈丛找不到初见曹容时的那种悸动。
况且在确定婚期后,陈丛对于女人的颜值诉求反而没有那么高了,主要是看性子温柔与否。
见过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就得了。
跟予取予求的二十个曹府美姬相比,身为司徒府义女的貂蝉显然没什么竞争力。
“你走吧,救命之恩不用谢我了。”
貂蝉短暂失语。
她想痛骂陈丛无耻,可一旁站着的史阿给她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
沉默一会,轻声问道:“敢问公子为何持有义父的七星剑?”
陈丛歪头道:“咦?原来你会好好说话啊?”
貂蝉一阵气闷。
就这样一个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浪荡子,竟也有脸指责她。
“还请公子相告。”
“抱歉,没空,你还是回去问王允吧。”
是夜,一行三骑西出洛阳。
曹操事先赚到了董卓手令,出城并未受到任何阻拦。
三人一路飞奔近半个时辰,雄都远去,曹操再度放声大笑。
史阿疑惑道:“将军何故又笑?”
“我笑那董卓无断,吕布无勇,李儒无谋。如若...哎哟!”
陈丛弹石击马,曹操胯下黑马后股吃痛之下加速狂奔,正好打断了曹操第二次立Flag。
另一边,董卓沐浴更衣,扛着箱子进了卧房。
一开箱盖
一张老脸由黑转红,再迅速变紫。
“曹操匹夫!陈丛狗贼!安敢如此!!!”
董卓探探孙女鼻息,唤来医者诊脉,强忍着怒意回到正堂。
“来人!击鼓!聚将!!!”
深夜惊闻战鼓擂。
麾下武夫半炷香内齐聚太师府正堂。
主位上。
董卓面沉似水,一脸食人之相。
下方诸将见此情形,无不噤若寒蝉。
这种时候,也就李儒还敢出声了。
“岳父因何而怒?”
“盖因....”董卓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分说。
说什么?
说曹操绑了他的亲孙女前来献媚?
董白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孙女面薄,如此荒唐之事一旦传开,很有可能自寻短见。
起码此事到现在为止,只有自己一人知晓,事态还算可控
但是不说,便无理由格杀恶贼。
毕竟在外人眼里曹操是他亲信,毫无理由诛杀亲信,难免引得人人自危。
可董卓怎么甘心咽下这口恶气。
“文优,你近前来。”
“喏。”
耳语一番,李儒也是惊掉了下巴,曹操绑了董白献给董卓?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与董卓的怒气难消不同,李儒更多的是疑惑。
为什么?
曹操这样激怒董卓,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李儒很快想到了渤海太守袁绍,想到了后将军袁术,想到了江东猛虎孙坚。
天下乱象已显,各路诸侯不服董卓,正在各地集结势力。
曹操选在这个档口激怒董卓,只能是图名。
否则。
以曹操阉宦之后的恶声,加之其在地方并无实职,他连加入诸侯队伍的资格都没有。
而董卓一旦派兵去追,形势就完全不同了。
一个能将魔王耍得团团转的英雄豪杰,必定成为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香饽饽。
李儒是想明白了,但却不能这么去劝。
此刻董卓正在气头上,直言相告并不能阻止董卓想要活刮了曹操的念头。
“岳父....此间可有误会?”
董卓虎目圆睁,猛地一拳砸在案上:“误会?什么误会!”
李儒耳语道:“曹操并未见过阿白,未尝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岳父便是要拿人,也该暗中进行。大张旗鼓去追,必定闹得满城风雨,于阿白的名声无益啊!”
嗯?
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
正当董卓纠结时,忽闻奴仆来报:“太师,小姐醒了。”
董卓迅速起身,直奔后宅。
董白受了惊吓,刚转醒,看谁都像恶贼。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转身滑下卧榻,一咕噜窜到房间角落发抖,像极了受惊的小兔。
一众医者怕伤着她,纷纷后退避让。
直至董卓进门。
董白‘哇’地恸哭出声。
“爷爷,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董卓内心酸楚,轻轻拍着孙女后背。
“心肝儿,咱家的心肝儿,无事了,无事了,爷爷一定替你报仇。”
董白哭过一阵,心绪稍稍缓和,突然想起暗中听到的惊天之谋,焦急地抬起头。
“爷爷千万小心,骁骑校尉曹操要刺杀你,还有陈丛是他同党!”
“什么?!”董卓瞪大了眼珠子,他正愁没有合适理由下手杀曹。
再联想到曹操先前献刀的姿势。
刀刃向前,那哪里是献刀,分明是行谋害之举啊!
李儒暗道要遭,他终于想明白了曹操的后手,但为时已晚。
下一秒,董白焦急的声音再度响起。
“爷爷,是真的。当时孙儿被困箱中,亲耳听到贼人密谋,他们要刺杀你,还要以孙儿为质引开追兵。”
“好贼子!咱家这就派兵拿他,孙儿稍待,爷爷必将此人千刀万剐!”
李儒连忙上前。
“阿白!如此惊天密谋,曹贼岂会让你知晓?”
董白回想一下:“当时我在箱中,二贼以为我未转醒,故不避人。”
“那你后来为何又昏迷过去?”
李儒很想直言董白被骗了,曹贼图谋甚大。
但他知道,现在的董卓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唯有让董白明白其中阴谋。借董白之口,方能暂息董卓雷霆之怒。
仇要报,人要拿,但不宜大张旗鼓去拿。
曹贼如此隐忍谋划,野心可见一斑,若叫其赚足了名望乘势而起,难保不成凉人心腹大患。
可惜。
董白还没想明白,董卓先炸了。
一脚踹翻李儒,指着鼻子骂道:“混账!亏你还是阿白姑父!阿白受了天大委屈,你竟在替贼人狡辩!”
“岳父,此乃....”
“滚开!”
董卓一甩长袖,直接从李儒头上跨过,大步走回正堂主位坐定。
“曹操恶贼,陈丛狗贼,假借献刀之名实行刺杀之事。诸将听令!”
“在!”
“李傕郭汜,你二人率三千飞熊铁骑,沿途追捕二贼。陈贼死活勿论,曹操咱家要活的!咱家要亲手剖出曹操的心肝下酒!”
李郭齐齐抱拳:“喏。”
“华雄张济,你二人率右营五百轻骑从旁协同。另,沿途张布捕文,活捉二贼者,赏千金封列侯!”
“喏!”
“胡轸,你率左营五百飞骑去追曹操家小,倘若遇见格杀勿论!沿途节令各县设卡,敢有藏匿贼人及其亲族者,全族尽诛!”
“得令!”
三令毕,尸山血海之气扑面而来。
自古有言,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董卓自诩威势远胜当今天子,唯有杀得天昏地暗、人头滚滚,方解心头之恨。
适时。
吕布趾高气昂出列,脸上透着一股难言的快感。
“义父点将,为何不点孩儿?”
董卓冷哼一声。
事实证明吕布是对的,曹操确实狼子野心,但陈丛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谁知道这好大儿安得什么心?
若真叫他当堂掀开了箱盖,董白焉有命在?
“奉先有意拿贼,自领兵马去追。若成事,咱家自有封赏。”
吕布诧异道:“诸将皆分兵马,义父如何区别待我?”
明明是他不计前嫌,明明是他慧眼最先看破曹贼,董卓为何如此对他?
董卓不咸不淡道:“奉先若无意,便归列吧。有此三路飞骑,二贼插翅难飞。”
吕布想到某张欠揍的脸,气得太阳穴直突突。
咬牙道:“愿领三百狼骑,为父分忧。”
“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