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真相大白
陈孟秋陷入沉思,杨潇洒只是静静等着。
蓦然间,陈孟秋眼睛一亮,笑了,他看向杨潇洒,道:“潇洒,你太聪明了。”
杨潇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得摸不着头脑,道:“我聪明?”
“是的。”陈孟秋满脸笑容,道,“你刚才说水滴石穿,真是太聪明了。”
杨潇洒好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片地方的水渍,不是一下子洒出来的,而是水一滴一滴慢慢滴出来的。”陈孟秋用手指头捣了捣,说,“我手指头按着的这个地方,比起其他的地方,要深一点儿,也就是说,水一直滴在这个地方,滴出来了一个很不明显的小坑,肉眼不容易看到,但是手能摸出来。”
“啊?”杨潇洒忍不住也去摸了摸,果然,虽然不怎么明显,但加入主观想象和仔细感觉的话,还是有一点点感觉的。
杨潇洒问:“这又说明了什么?”
陈孟秋笑道:“水的作用,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其实还有一个——在古代,水经常被用来计时。”
杨潇洒道:“计时?”
“是的。”陈孟秋道,“你知道漏壶吗?那是一种有刻度的特殊容器,把水盛放在里面,记录水漏完的时间,在机械表出现之前,它和香一样,都是古代很常见的计时工具。”
杨潇洒想了起来,道:“就像是沙漏那种工具?”
陈孟秋道:“是的。”
杨潇洒道:“你是说,徐圭璋在这里做了一个漏壶?”
“差不多算是。”陈孟秋道,“我想徐圭璋应该是制作了一个容器,里面灌满了水,让水一滴一滴地流出来,计算着时间。譬如说用输液瓶。李月娥的生活极其有规律,她总是晚上10点半回来,然后在楼下去给电动自行车充电。徐圭璋那天晚上从7点到10点半,都一直在他岳父岳母家里。那么,他就用漏壶来代替他行凶——漏壶在7点之前被安置在这里,然后开始滴水,滴到10点半左右的时候,花盆砸下去,李月娥当场死亡。徐圭璋再开车过来,把作案工具带走,又把李月娥家里阳台上的那盆花用钩子给取走,神不知鬼不觉。”
杨潇洒呆了半天,道:“可是我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水滴到10点半的时候,花盆就能砸下去?”
陈孟秋道:“徐圭璋设计了一种机关。”
杨潇洒道:“什么机关?”
陈孟秋又笑了,道:“还是要感谢你。”
杨潇洒道:“感谢我什么?”
陈孟秋道:“谢谢你今天要我跟你一起坐跷跷板。”
杨潇洒道:“然后呢?”
“你这样想。”陈孟秋道,“跷跷板的一头放着花盆,一头放着盛水的容器,盛水的容器原本比花盆重得多,所以花盆一直高高在上,盛水的容器压在下面,当水一滴一滴流出来的时候,盛水容器的重量也在慢慢变轻,当水滴到10点半的时候,盛水容器的重量和花盆的重量恰好一模一样,这时候,李月娥开始蹲下来充电,而水只要再滴下来一滴,花盆就会落下去。”
杨潇洒怔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孟秋继续说道:“徐圭璋唯恐李月娥蹲下来充电的时间太短,花盆落下砸不着她,所以在电插板的插孔中塞了蓝丁胶,故意延长了李月娥蹲着不动的时间,也给了花盆行凶充分的机会——他真是一个天才杀人犯!”
杨潇洒半天才缓过来,她摇了摇头,道:“真是匪夷所思!”
陈孟秋道:“我原本没有办法把这天台上所有的痕迹都联系起来,但是今晚想明白了水的作用之后,又想起来白天坐过的跷跷板,一下子豁然开朗,所有的痕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譬如,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这里有铅笔的划痕和石头摩擦过的痕迹,现在可以想象,徐圭璋在布置一个类似跷跷板的装置,必须要测量好位置,以便于花盆掉落的时候,能准确砸在李月娥的头上。所以,铅笔的痕迹是做定点标记,以精准安装‘跷跷板’的。而安装‘跷跷板’,一定要有板子,还要有支撑的架子,所以这石头可能就是徐圭璋搬过来稳定架子用的。因为他不可能在这天台上用水泥钉或者螺丝之类的东西把他的装置固定下来,因为那样的话,痕迹将太明显。而水会蒸发,石块能搬走,他只要把木板、支撑带走销毁,作案工具就全都没有了。”
杨潇洒摇了摇头:“他是天才杀人犯,你是神探,只有你能破他的案子!”
陈孟秋道:“可惜,还是不能抓他。”
杨潇洒道:“为什么?”
陈孟秋道:“因为证据不掌握在咱们手中,而是在他手中,‘跷跷板’没了,‘定时装置’也没有了,仅凭那些痕迹,就算再加上我的想象,也不过是推断,不足够抓他归案。”
杨潇洒笑道:“没有关系,咱们也不能太贪心,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不过你能想到这些,离抓捕他还远吗?”
“应该是不远了。”陈孟秋道,“咱们走吧。”
杨潇洒“嗯”了一声,道,“你累坏了吧?”
“没有。”陈孟秋道,“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杨潇洒道:“我发现你有时候特别油嘴滑舌,跟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木讷的印象特别不同。”
陈孟秋道:“这不是油嘴滑舌,是真情流露。”
杨潇洒撇嘴道:“是吗?”
“是啊。”陈孟秋道,“我从前失眠,特别严重,需要喝大量的酒才能入睡,但是有了你以后,睡得特别好,已经不需要酒了。”
杨潇洒道:“你以后能不喝酒就别喝酒了,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啊。”陈孟秋道,“其实不用酒的话,还有个办法,能让我睡得更好,不过得需要你帮我,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
杨潇洒道:“当然愿意啊,你说怎么帮吧。”
陈孟秋诡谲地一笑,道:“那今天晚上,就让我搂着你睡吧!”
杨潇洒一怔,随即伸手去掐陈孟秋:“陈孟秋,你找死呢!”
陈孟秋“哈哈”大笑,道:“是你自己说愿意的!”
两人闹着跑到了街上,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陈孟秋笑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咱们孤男寡女,不如……”
杨潇洒道:“不如打你一巴掌!赶紧上车,这会儿好冷啊。”
陈孟秋道:“好,好。”
上车的时候,陈孟秋突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他忍不住扭头去看,只见身后不远处,一双眼睛幽幽闪烁,陈孟秋豁然一惊,急忙转身,一道人影迅速闪没了。
陈孟秋不禁愣住。
杨潇洒惊奇道:“你怎么了?”
陈孟秋道:“好像有人在跟踪咱们?”
“田伟?”杨潇洒道,“不可能啊,他已经被抓起来了。”
“不是他。”陈孟秋道,“像是徐圭璋。”
“啊?”杨潇洒吃了一惊,道,“你看清楚了吗?”
陈孟秋道:“不大清楚,天太暗了,人走得太快了,但感觉上像是他。”
杨潇洒沉吟道:“有些犯罪分子确实喜欢再回到犯罪现场偷窥。”
陈孟秋沉默了片刻,道:“走吧,我送你回去,明天,我想再去见见徐圭璋。”
杨潇洒道:“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陈孟秋道,“我想单独见见他。”
杨潇洒道:“为什么要单独见他?”
陈孟秋道:“我不是警察,他会放松警惕,说不定聊天的时候,会给我一些启发,如果让警察跟着我,恐怕效果就不尽如人意了。”
“不行。”杨潇洒道,“他是杀人犯,你自己去恐怕会有危险。”
“放心吧。”陈孟秋笑了笑,道,“不要真以为我是文弱书生,你不是也见识过我的‘厉害’了吗?就算徐圭璋拿着刀,也伤不了我。
更何况,以徐圭璋的个性来说,他并不是铤而走险的那种人,也还没有到狗急跳墙的时候。”
杨潇洒道:“我还是不放心。”
陈孟秋道:“那今天晚上就让我搂着你睡吧?”
“又来!”杨潇洒嗔道,“快切换到正经模式!我跟你说正经话呢!”
陈孟秋一把搂住杨潇洒,道:“我也跟你说正经话呢。”
杨潇洒用手按着陈孟秋的脸,道:“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陈孟秋道:“后悔什么?”
杨潇洒道:“后悔做你女朋友了。”
陈孟秋道:“为什么?”
杨潇洒道:“因为我现在感觉你有点儿好色,不,是特别好色,特别不正经。”
陈孟秋笑嘻嘻道:“后悔也晚了,跑都跑不了。其实,十男九色,一不色者……”
杨潇洒道:“怎么?”
陈孟秋道:“嫌人丑。”
杨潇洒忍不住笑道:“所以你对我色是因为我漂亮?”
“是啊。”陈孟秋道,“感动吧?”
杨潇洒轻轻“呸”了一声,道:“那我求求你了,嫌我丑吧!”
陈孟秋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中,一把将杨潇洒按到车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此刻天际,月亮,隐入了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