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唇边一抹似笑非笑:“应说,只有兄弟的名分,却无感情。我与他身份差距之大,你大约不明白。”
多少还是明白一些的……霄焰也曾经说过,他与这个弟弟不亲厚。在云荷看来,他们与陌生人也差不了许多。
繁星接着说道:“有许多话,我不好传给他,还是你去与他说吧。”
“哦。”云荷对他的戒备,稍稍收回了些。看来,他对霄焰还是挺好的么?是因为总不住一起,所以感情才不深的吧?
这厢胡思乱想,繁星自顾自地弯腰走进莲蓬,云荷赅叫:“站住!”
“不能进?”
“那是自然!女儿家的闺房,你有随随便便进去的么?”
繁星璨然一笑,“好吧。我坐这儿。”他坐到池畔,“你怎么认识秦逸的?”
“这与你有什么相干?”为何他说到秦逸?莫非他想说,是秦逸将水麒弄下凡间的?!
“他有个好朋友,叫凌波澜。是四皇子的手下爱将。在几天前我的一个属下告诉我,曾经见到他夜里去过寒天镜,后偷偷将水麒麟带走。结合水麒下凡一事来看,这事十有八九是他做的。”
“你也只是道听途说,未有真凭实据啊?”
“可这事却准了七八分。霄焰是聪明人,你只需和他传个话,他会查的。”繁星道,“你知道我为何不愿意直接与霄焰说么?”
云荷想了想。因为事关四皇子,也许霄焰会觉得繁星是在挑拨兄弟之间的感情?
繁星笑笑:“你懂得。看来不笨嘛……”他仰头望向星空。云荷望了望他,能察觉他身上那种深刻的寂寥。
是否霄焰是太子,二人年岁差得也不多,在霄焰被光环笼罩,人皆宠爱的时候,繁星却是孤独一人?
云荷并不能体会这种孤独,但忽然就生了侧隐之心。“天色不早了,你回吧。”
繁星嗯一声,并不动。云荷起身准备回莲蓬,想了想还是道:“那个……青凤郡主落水不是因为我推她,所以请你不要告知她我住此处。如果无事的话,也请你不要再来,好吗?”
繁星没有应。云荷自顾自进了莲蓬,外面有个人,所以她怎么躺都睡不着,再次起身朝外看,刚刚他坐的地方,已经人去无踪。
云荷合上眼,满脑子是不久前在霄焰房中的那一幕。身体发热,呼吸与心跳急促。嘴唇上仿佛还留有霄焰那淡爽好闻的气息。
翻个身,好不容易将霄焰忘了,繁星又钻进了脑海里。他说那个叫凌波澜的家伙,真是秦逸的好朋友么?那……会不会连累秦逸?
一整夜,她脑子里光想这些东西,直到天将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醒时已及晌午。她洗漱之后,先去了霄云殿。霄焰房门口站了几个天兵天将,石像般矗立不动。听路过的宫女说是从天帝派来守着,不让霄焰步出房门半步的。
云荷纳闷,正准备过去与那些人说说,让她见见霄焰,一人扯了扯她的袖子。
是绿芽。
她正要说话,绿芽摇摇头,拉着她的手往她屋子去。关了门,绿芽才道:“今儿一早就来了这么多天将守住殿下房门,哎……只怕殿下短时间都要被关在屋子里了。”
“之前为何都不曾来?偏今天来了?”
“不知道呢。”绿芽低声道,“我私想,他是不是昨儿偷跑出去,叫偷偷地给捉回来了?”
云荷摇摇头。昨儿她半夜来,霄焰不是在屋里么?她问道,“可有什么办法能进去?”
“哪能啊,只在午间送茶水时才能靠近。况且还不能进屋。”
“几时送茶水?”
“已经送过了。”
“……”云荷道,“能送水果给他吃么?他是太子殿下,就算犯了滔天大错,必也能通融的罢?”更何况,水麒私自下凡,错也不在霄焰呀。
“能是能。可是……你想做什么?”
“我变成水果,混在盘子里送到他屋子里去。”
“……”绿芽擦了擦额上的汗,“你能吗?”
“能啊。”云荷一个转身,就成了颗绿宝果,安静地掉在地上。
绿芽戳了戳它,“你还真能变。起来吧,今儿倒是有新鲜送来的樱桃。你能不能变?”
“能能能。”
于是她混在一堆果子里,装在盘子里被送进了霄焰房间。躲在果子最下层,她只差没被压死,深深明白了做为一颗果子的不容易——虽然她只是暂时冒充而已。
及至门被关上,她正欲变成人形,却感觉被拈了起来,往两片薄薄的唇奔去。
“啊!”她惊呼,连忙化为人形,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