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离别,百官前的和帝恋恋不舍的拉着小长乐的手,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的通红的兔子眼可怜兮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抓着长乐的手不停地哭。
小长乐也是配合着和帝的哭声鬼哭狼嚎,上演这场“生离死别”的十八里相送。只可惜,那个是真哭,这个却是干打雷不下雨。
上官敏玉终于不忍心再让小长乐欺骗和帝那个可怜少年的泪水,不得不上前一步把从背后把长乐抱到怀里:“乐儿,我们要走了!”
游怜君眼睁睁的看着上官敏玉抱着小长乐离开自己,伸手在虚空中虚抓了一把,脸色更加凄然,却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脸上的泪水透明干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唇畔的酒窝若隐若现,仿若绽放的花朵,少年的声音断断续续:“乐儿…喜欢…好听…以后…叫…乐儿…乐儿……”
小长乐心里流淌过一条黑河,原来一起玩了这么久,这傻子还不知道自己名字,面上却不得不配合的哭得更加凄惨:“嗯,我叫长乐,等我长大了,我会回来看你的……”小长乐待在上官敏玉怀里,对着游怜君挥手。
“嗯…乐儿…长大…回来…接我……”少年的声音断断续续,脸上带着泪水,却笑得干净剔透。
小长乐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上官敏玉塞进了车内。
马车咕噜咕噜远去,刚开始时小长乐还会担心游君怜会不会在宫内再受欺负,但不久之后便更加地伤心失落起来,你以为她是为了游君怜?那就大错特错了,她临走那几天整天忙着安慰心灵受了创伤的少年,忙得连床底下的银子都忘记拿了。
长安,我一定会回来的。
小长乐只能默默的吃了这个哑巴亏,谁让那银票是她私藏起来的呢。
可惜,忧伤不到几天,又不得不投入到了她的卖书大业之中,你说,为了赚点银子还债,她堂堂一代大王,容易吗!
此次一路南归,虽然不如北上时走的急切,但却也是马不停歇。
虽然小长乐对着男装的上官敏玉各种yy流口水,但只要一想到那是个跟自己一样长了胸脯两大团的女人,就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可怜那弱小的小心灵,心中各种泪流满面。
却说在回南宁的路上,却还发生了两件事情。
一件,是在半路停到一座幽深的森林扎营时,天上掉下一颗蛋,那颗蛋还正好落到小大王的怀里,小大王一开始还很恼怒,以为是哪个鼠辈偷袭自己,等到看到怀里的那颗蛋时,瞬间不淡定了,脸色各种扭曲无法接受,但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啥,用两手抱着成人的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蛋沾沾自喜起来,不停的告诉众人,这天上掉下来的蛋摔成这样都没碎,里面一定是恐龙。众人看到小大王由怒转惊又变喜,虽然不知道大王口中的“恐龙”是什么龙,但却不想打击到小大王的兴致,纷纷点头称是。
尽管后来站在远处看清楚“落蛋事件”经过的上官敏玉告诉众人那枚蛋根本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从小王子头顶的一颗半人高的小树上掉下来的时,大家自动屏蔽了这条信息,更不可能告诉整日抱着那枚蛋沾沾自喜的小大王了。
上官敏玉却很恼火,以前自己穿着男装,只需要抱着这个小魔王,现在好了,还得加上一枚蛋,咬牙切齿的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孩子:“依我看,这就是只鸡蛋。”
把蛋用被子包住抱在怀里的小长乐翻白眼:“鸡蛋哪有这么大,你见过这么大的鸡蛋吗!”
上官敏玉觉得自己被一个孩子鄙视了,扭头再也不搭理那一人一蛋。
这往后的日子就更加的不好过了,再上官敏玉多次表示,在蛋和人之间,他只会抱着一个时,小长乐不得不满怀忧伤恋恋不舍的在出门卖书时,把蛋装到小白龙一侧的布袋里挂着,另一侧挂满了要卖出去的书,而自己却窝到上官敏玉怀里,伸着小爪子牵着白龙马。
虽然小白龙眨着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却多次故意的歪着身子往墙上靠,想挤碎了这枚蛋,但均被悄悄跟随在后保护大王的人制止而没有得逞。
小白龙泪眼汪汪,它不要背着这个跟它争宠的蛋,他讨厌圆滚滚的蛋。
因为毕竟仍旧走的来时的路,小长乐的卖书市场却是大开,每次带着部分书出去卖,都会迅速的被抢购一空。
一时间,上至各国大臣官,下至咿呀学语的幼儿,可以不知《道德经》,却不可不知《李白集》。
一时间,天下纸贵!
第二件事,也是发生在回南宁的途中。
从长安回昊都,再次经过四司帝国,却是正逢春闱,酒楼下的锣鼓震天,小长乐把怀里的蛋塞到上官敏玉怀里,趴在窗户上往外瞧,骑在马上行在最前方的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郞,那少年红袍宫帽,神采飞扬,打马游街琼林宴,金榜题名御阶前,何等的风光荣耀,何等的意气风发。
长乐拖着小下巴趴在窗口,听着周围人对那少年的谈论声:沈流芳,三岁吟诗,四岁作画,十三岁中状元,小小年纪,便惊才绝艳,名镇四司。
若是把这般才子挖回南宁替自己管理国家该多好啊,小长乐想着,又觉得自己的口水再往外流,赶紧伸手擦了擦,扭头看向身后护着自己不被人挤到的上官敏玉:“哥哥,你觉得这沈流芳,比之十五岁中状元的曲凉风如何?”
刚才只顾着护着身前的小孩子,被人碰到了怀里的蛋,上官敏玉此刻正在低头检查有没有碰坏,听到长乐的声音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向楼下,教导道:“将相之才,可遇而不可求。才子诸多,却未必个个都是良臣将相。”说道这里,上官敏玉又挑眉看向小长乐:,继续道:“乐儿即使想要偷懒,不想处理朝政,也要等把人看清了再说!”
被人一口倒出心事的小长乐丝毫不知道脸红为何物,转身投入到上官敏玉怀里,多亏上官敏玉手够快,把身前的蛋拿了开来,不然真会被这小孩子压碎不可,当然,压碎了也没什么,但若是流自己一身黏黏糊糊的蛋清,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小长乐抱着上官敏玉的腰就撒娇;“刚才听那群书生说明日正午沈流芳要在这里宴请天下才子,我们再等一日,后日启程如何?”
老僧入定般的上官敏玉坐在凳子上,单手托着蛋,不为所动:“这件事情,翰墨达人和御城将军说了算!”
“那,韩墨那里我去,御城将军那里你去好不好?好不好,哥哥…哥哥…哥哥……”小长乐抱着上官敏玉的腰左蹭右蹭上蹭下蹭,吃着各种嫩豆腐。
被怀里的熊孩子缠的不行,上官敏玉不得不点头:“好吧!”
小长乐兴奋的爬到上官敏玉的腿上坐好,抱着脖子就是一个香吻:“我就知道,哥哥待我最好了!”
这声“哥哥”,还是上官敏玉说出门在外,人多事杂,让小长乐改的口。
当然,小长乐也做出了各种刁难。最终,上官敏玉不得不在这个小孩子面前丢盔弃甲,签订了各种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比如:同时抱着蛋和小长乐,再比如,以前欠下的银子不得有利息……
当时的上官敏玉就在想,这小孩子想的真全面,自己还真从没想过借钱有利息这回事。不过,她以后若是在找自己借钱,就一定要有利息了。看在她提醒了自己的份上,抱着蛋的这件事情,就勉强答应了。
最终,众人还是又停留了一日。
第二天的小长乐特意选了一件月白色的衣服,手里还拿了把折扇,把自己打扮成个翩翩绝世的佳公子,临出门前,还把额前的小刘海用毛巾擦得贝儿亮,当然,如果不是那豆丁身材,说不定从背影上看,还真有不少人认为她是个翩翩少年郎呢,只可惜,一句高矮,毁了一代玉树临风。
当然,这只是站在一旁的上官敏玉的想法。
至于韩墨和御城将军,只是觉得自家大王的想法真是特立独行,这才三月的天气,你见过什么人拿着把扇子摇晃。
却不知道,在小长乐的心中,古代的公子哥都是这个打扮!
中午的玉香楼鼎盛繁华,众人为了见一眼那少年状元,当真是人才挤挤,刚迈进们一步的小长乐就被一个书生推了出来:“去去去,小毛孩子,凑什么热闹!”
碰了一鼻子灰的小长乐暴怒,跳着脚的指着那书生的鼻子叫嚣:“我小怎么了?要不然咱们以论高下,谁赢了,谁就进去赴沈流芳的宴会!”
“好——”不知是哪个书生气了哄,众人看着这满园的人群,反正谁都想要进去,却不可能都进去,便也只能斗一番了。
斗的过程并无惊心动魄,但那群书生却是节节败退,谁让人家小长乐脑子里装着中华上下五千年化呢。
张口一句“黯然**者,唯别而已矣!”,惊得一群书生,甘拜下风。
后一首“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败了大半要写落日作诗词的书生。
再有一句“青山处处埋忠,何必马革裹尸还”,却是好一句忠君爱国之状语。
上官敏玉站在长乐身后,看着在那朗朗乾坤之下,小孩子神采飞扬,眉飞色舞,出口成章,把一群书生打的节节退败。
原来,那个总是在他怀里撒泼打滚的小孩子,离开自己的怀抱,站在阳光下的她,是这般的耀眼。
大战过群雄之后,小长乐颠颠的跑回来,拉着上官敏玉的手,得意洋洋的上了玉香楼。
然则,玉香楼上的素衣少年却是挑眉看着走上来的小孩子:“你是哪家的小孩,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流芳独自坐在楼上,自认为自己非同一般,不去看楼下那闹哄哄的热闹,所以,并不知楼下发生了何事。
长乐松开上官敏玉的手,嘚吧嘚吧的跑上前,脸上又露出讨好的笑容:“大哥哥,我们南宁的大王求贤若渴,知人善用,风流倜傥,英明神武,韬武略……”在把自己长长的夸过一段之后,小长乐这才进入正题:“所以,大哥哥,你跟我去南宁吧!”
上官敏玉在一旁扶额,觉得小长乐笑的贼贱。
韩墨和御城默默的别过头,大王,你觉得那些称赞语,哪个能用到你身上?
沈流芳上下打量了长乐一番:“听闻南宁王子独孤天下不足四岁,前段时间北上长安晋封,那个小豆丁,不会说的就是你吧!”
小长乐的小脸瞬间黑了,还不待她发飙,却听那少年接着道:“再说,四司地大物博,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南宁那弹丸之地?”
小长乐冷哼一声,特牛逼的挺直了腰板:“因为,我有天下,你有抱负。”
“哼!顽童之语……”少年嗤笑,未曾把小孩子的话放到心上。
其实,此刻的小长乐之所以说出这般的话语,也不过是在装b而已,霸气侧漏吗,身材不够,不是还有语言一说吗,可惜,她的小算盘打得响,却没人放在心上。
“有眼不识金镶玉……”小长乐嘟哝一声,却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字出版社”的小木牌举过头顶,满脸不乐意的道:“这个留给你做个纪念,等你哪天落魄的时候,可到南宁来找我。”
少年本是不屑去接,但看上上面的五个大字,却还是接了下来。人的高傲,却总是在更好的章面前低头。
此事就此作罢,长乐一行不得不继续南归。
征和十七年九月十八,羽王独孤羽病逝,享年四十又三。
征和十七年腊月初三,王子独孤天下迎娶上官氏,时年,王子三岁,上官敏玉十六岁。
征和十七年腊月初四,幽妃忧伤过度,殉情羽王。
征和十八年元月初七,王子北上册封,同行者王子妃上官氏以及诸臣子。
征和十八年二月初八,王子晋封南宁王,史称奉天王。
征和十八年三月二十,奉天王归都。太王后上官青青垂帘听政,丞相上官青云辅政。奉天王无实权,兵权均落入上官家族之手,伺候十年,上官家一人独大。
时年,奉天王四岁,王后上官氏十七,上官青青三十又三,上官青云四十又五。
给读者的话:
呜呜,王子要长大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