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地产的人文思考——王志纲答客问(1 / 1)

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魔术师。当听见有人称老王为“王老师”,景仰之情溢于言表时,笔者仍不免暗自惊异:历史已经发生质的变化,而时间正是这改变中的酵母。

阔别八年,今天这样的会面,显然是一种以前常常会发生在阳台或小客厅的闲聊,话题不免轻松而自然。

八年前的许多日子里,当时《现代人报》的副总编魏小超常同笔者去找老王聊一通。勤勉的小超是把当时新华社记者王志纲当成新闻人物来看待的。见面是私谊,但第二天小超的版面上却总不免出现王志纲指点江山的宏论。一个资深记者将另一个记者作为长期新闻人物和线索追踪,这在当时的广东乃至全国新闻界当属仅见。

所以小超总是说,老王的视野与我们不同,再挖一下,还有东西在后面呢!《现代人报》由此也有了一批特殊的拥趸。

而今坐在笔者面前的老王神情依旧。尽管在传媒和口头文学中,不时见人们把王志纲渲染如明星:每天早晨要去打高尔夫球,而且住豪宅,用名车。但笔者在他脸上却仍然读不出多少小布尔乔亚的东西,他依然是那样健谈。王志纲显然是那种天才的演说家和鼓动家,他具有无人望其项背的杰出演讲才能。他坚毅的神情和微微昂起的头昭示着他思考的真诚与专注,那眼镜在灯光下时明时暗,节律明显。遇到他要强调的问题时他会一字一顿,辅以手势;遇到要深层说明、渲染氛围时,他会爆出一串排山倒海的排比和比喻句,语速极快,让人喘不过气;直奔主题时,他在高度概括后会突然顿住,让人见到一片天,淋漓舒畅。

王志纲依然属于我们这一代人中英雄主义和理想主义的典范。这在现今整日玩ICQ的年轻人中决然难寻。

由此,你可以看到一个更加真实的王志纲。

笔者(以下简称客):传媒已经把你打扮成一个明星,“王志纲现象”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听了很疑惑,我认识的王志纲并不是一个一门心思赚钱的机器,他一直以不为五斗米折腰而自傲,并更愿意把自己看作一个思想者和哲学家。王志纲真的已经变成一个楼盘的包装匠了吗?

王志纲(以下简称王):而今出现什么千奇百怪的传闻我都不会惊讶。不过,也许我们可以谈谈房地产策划,谈谈楼市以及楼市以外的社会、文化、经济话题。

中国的楼市是怎样思考的

客:楼市是有生命的。二十年中国楼市的飞速变迁、扬弃,正是一种生命意志的表现。学者们常常会问制度是如何思考的?实质上是想破译制度的约定产生效力背后的秘密。我想,如果楼市也是一种历史意志的表现物的话,那背后也一定存在着变迁与扬弃的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秘密。

王:二十年来中国楼市的变迁的确应该好好总结了。我把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的住宅运动分为三个阶段。1988年以前可以称之为第一阶段,当时都是单位建房分房,人人但求一间遮风避雨的房子足矣,往往三代、四代同堂。当时新华社通知我要分房子,我还在外地出差,人家便劝我回去,因为一生恐怕只有一次机会!哪曾想到十年后还可以三套、四套换房子如换鞋子一样随便(笑)。那时的概念叫盖房子,房子只有共性,满足简单的遮风挡雨的物理功能,没有个性,更不用说人性化设计。评价标准是面积和层高,流行的标准是厅级应占多少平方米,处级、科级占多少平方米,三楼最好,所谓金三、银四、铜五,如此而已,创意死了。

客:市场经济还未波及楼市。

王:是的。1988~1993年可以看成第二个时期。当时香港地区及国外的房地产商开始进入祖国大陆,上海、北京、广州已出现外销房,市场经济概念开始进入楼市。但祖国大陆的大学强调的依然是工民建、结构、水暖专业等,设计观念仍未被普遍认同。

真正的住宅运动是同城市化运动相伴随的,它应该是工业化运动的直接结果,伦敦、巴黎的历史便是如此。中国的城市化运动直接引发了住宅运动。在此期间,小城镇建设率尔先行,旧城改造颇具规模,都已开始出现市场化的趋势。

但20世纪90年代初的房地产市场化具有泡沫经济特点,如你后来去搞房地产的惠州便是。那时搞房地产是个炒作过程,是个击鼓传花的游戏,没有真正的规划、设计概念,人们只重视过程,不看重结果,人们只想从炒作过程中赚钱。1993年宏观调控开始,也宣告了这一炒家时代的结束。

客:1993年我去惠州搞国商大厦,的确目睹了那种哀鸿遍野的情景。

王:1994年以后可以看成是第三个时期。此时房地产及楼市开始重新洗牌,用家时代开始抬头,不重视市场、不注重用家的要求已经不行了。我之所以能够参与救活碧桂园这个当时的“癌症病人”,便是因为看到了重新洗牌的这一机遇。真正开始整合资源为用家服务,遵循市场规律的结果。当时我发现碧桂园拥有香港地区、广州及“珠三角”丰富的买家市场,尤其是香港地区的房价高达每平方米十万元,落差巨大,所以,关键是如何整合资源。“给你一个五星级的家”就是资源整合的结果。一时之间,香港地区只知祖国大陆有一个碧桂园,不知其他。

1997年我的调查表明,广州、深圳已经转为以个人购房为主流的用家时代,个人购房占70%;而北京、上海个人购房仅占30%,南北差异巨大。当时北京的房地产销售仍然是以单位购房为主,营销营销,完全没有“营”的概念。1998~1999年取消单位分房,全国市场拉平,南方房地产营销概念开始影响北方,盖房子开始注重设计、户型、环境、小区等,并越来越关心住家的个人感受、舒适程度,以满足人们的个性化要求。中国房地产及楼市真正作为大众消费品的时代来临。

客:如果我们把楼市当成有生命的东西的话,从你的楼市回顾中便可以清晰地看出,楼市从慢慢苏醒到发展的过程的确存在一条清晰的脉络。起初是不断地挣脱观念、政策的束缚,争得自由空间,最后是满足个性化发展。而此中的主题,便是不断地适应人的个性张扬,不断深入地进行人文关怀,始终把人的需要通过市场化过程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凝聚在楼市上,烙上鲜明的时代印记。

是的,拨开纷扰的历史、重重的迷雾,我们不难从楼市的变迁里看到,这个过程就是人的价值的发现过程。二十年来,我们经历了许多现在看来已无关宏旨的争辩与探索,但如果结合最近世界局势的风云变幻,看看中国强劲的经济走势,这时期实在是整个中华民族复兴运动**迭起的时期。这场前所未有的复兴运动由来已久,于今尤盛,且在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烙上印记,并寻找表征物。楼市作为文明的主要承载体,概莫能外,正集中凝练地体现着这场复兴运动的深度和规模。由此理解整个楼市及王志纲的工作,方可窥其全貌。一场以人文关怀为主旨的复兴运动,正深刻地影响着我们。

工作室是知识分子理论

与现实的妥协及媾和

客:我想请教你对“家”的概念是如何理解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谈谈你的工作室吧。我记得你20世纪90年代初便有了搞工作室的想法。当时我们觉得你只是说说,觉得工作室听起来好像一个什么作坊,手工业式的干活,不知道王志纲要在里面捏个什么泥人、雕个什么像,完全是当玩笑。

王:准确地说,工作室是一个战略研究的机构。到目前为止,它的运作方式已经成熟。王志纲工作室就像一架预警机,它能告诉企业哪里有敌情,哪里有商情,哪场战役应该如何去打,因为它飞得高,看得远。但一般不会自己参与作战,甚至它还需要别的战机来保护。

有人说我是思想家,但严格地说,我更希望把自己看成一个哲学家。我希望以后我的墓志铭上说,这是一个哲学家。我希望我是这样的哲学家:思想象闪电划破漆黑的长空,照亮人们的思维世界,能为人们指明道路,且能自成体系。近则为一系列看似没有关联的事物和现象找到内在的联系和规律,远则为自己所处的时代作一种概括和总结,找到一些可以把握的东西。工作室便是这种努力的结果。什么是知识分子?有的老板不屑地说,不就是写字的吗?不,王志纲工作室改变了这种说法,让这个苍白无力的词有了一种新的含义。

客:是否就是说,工作室不再讲那些高深而空洞的理论,脚踏在坚实的大地上,用自己的辛勤劳作,追求工作的实际成效,而赢得社会的认可?

王:学问之道,我分二类:一是学,另一是术。有一类传统学者,闭门造车,不理时务,不食嗟来之食,饿死不食周粟,以此显示自己苍白的清高,却又无力改变现实;另一类是术士,具有一定本领的专才,好为门客,游走于相府官衙,如鸡鸣狗盗之徒,谋得一官半职,利用自己一技之长,获取私利。而今这两类人都还有。

而我推崇的是道,是一种真正的学者之道,承上启下,左右逢源,承学之上,启术之下。既有形而上的战略思考,又有形而下的战术操作。既未丢掉知识分子的特色,比一般人站得高,看得远,又比那些只会空谈的人更加踏实。王志纲工作室就是这样,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市场反应良好的案例并被社会接受,为知识分子实现了尊严,也铸造了潇洒的形象,这便是工作室的意义。

整个20世纪80年代,中国知识界主义丛生,学说满天飞,然大多不免被雨打风吹去。王志纲冷静地观察了时代的变迁。时代需要思想,但思想更应该植根于坚实的大地。在80年代的复兴大潮中,思想者们天马行空,对大地的现象了解却十分有限,甚或十分可笑。90年代随着市场的苏醒,人文关怀和人的价值被不断发掘,王志纲的工作室找到了一个特别的定位:从我做起。从个性化的、仿佛不起眼的作坊劳作做起,知识分子的理论,不再仅仅追求飞扬于天空,而是要落足于大地。这工作室犹如苏格拉底的小屋,充满了智慧的魅力。一代知识分子的理论与现实在此妥协、媾和,找到深刻的结合点,从而在整个知识者的命运史上书写了全新的一页。

家:中国传统人文关怀的核心命题

客:如果我们把楼市看成能思考的生命、具有生命意志的话,那么,楼市自然会在现实中寻找承载形态,寻找代言人。而你侧身其中,众人尤醉我独醒,扛着房地产策划大旗做了领军人物,这是否同你对中国式的“家”的理解有关?

王:中国人的“家”的确是一个含义十分丰富的词。我所理解的“家”,正如我在南国奥林匹克花园内的《奥园铭》中所说的:家不仅是安身之处,而且是心宅,是放心之处。它不仅具有宽敞、采光、通风的物理功能,更应当舒适、享受、人性化。“寒夜客来茶当酒”,它应该具有一种心理上的品位与格调。随着中国城市化运动的展开,中国人对家寄予了太多殷切的希冀,因此一下子爆发了。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中国人对园林、水景,关于天空、大地的理解,也在短短的时间内发挥到了极致。

客:这是否便是一种东方式的古老文明对人的关怀的复兴运动过程?

王:的确,在这种意义上理解复兴运动是有意义的,起码是个复兴运动的折射。房地产业是一个关联性极强的企业,是文明的载体,在短时期内,那些客观上似乎在实践着人文关怀思想的发展商们一下子变成了媒体中的英雄,到处“华山论剑,广撒英雄帖”,由此而阔步天下。天时、地利、人和,时势造就了奇迹。 住宅产业化运动是这场波澜壮阔的复兴运动的承载方式。城市化运动,包括旧城市的改造,都从不同侧面勾勒出这场复兴的方方面面。尤其重要的是,波及全国的国土整治运动正在创造着日新月异的画面,如公路网、港口、下水道等,蔚为壮观。

住宅产业化运动,深刻地改变了传统工业格局,家庭装修、材料业、各种装饰业、家电、油漆业,甚至行画业、镜框业等,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房地产作为龙头行业,的确深刻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生产方式,并为对人的深层次关怀创造了日新月异的内容。

家可以是仅够容身的一张床,如香港地区的丁屋、笼屋;也可以是厅堂分明,有文化情调的居室;也可以是品牌鲜明,具有自我实现味道的家居,如香港地区的半山豪宅,美国的比华利山。但我自己理解的家已不再是买到的房子了,这已不能满足我的追求。我要在一个湖光山色的地方,按自己的意愿去盖房子,把自己对自然的深刻理解和对人生的感受全部融入其间。

其实,人文关怀的复兴运动在住宅运动中还有更加精细的表现形态与特征。中国古代的住宅如府第式的四合院、干栏式的吊脚楼、客家围垅屋、云南的一颗印以及江南民居、岭南民居等,都全面系统地呵护着所居的族群和家庭,包含了从自然到超自然的信仰的各个层面。如有专门供奉祖宗神灵的地方,以确保家庭兴旺;有专供读书的学堂,以确保人丁发达;当然也有避鬼神病灾的符祀物件、仪式与禁忌,以确保健康,趋利避害,它们对人的关怀是全方位的。让现代许多人迷惑不解的风水术,其内核也不过“天人合一,道法自然”,追求和谐的种种观念的技艺化。它内在的含义,无非是对特定人居的捍御、庇护、隔离、依靠等法则的自然阐述,是一种对特定领地的声明与规划原则。剥去那神秘的外衣,内核依然是对人的关怀。

王志纲应了20世纪90年代这场人文关怀在住宅化运动中的复兴,使碧桂园在住宅概念上连接了教育概念,把人文关怀具体表现在对下一代的成长上;南国奥园则把家对健康的关怀直接用运动概念这一更加积极的形式具体化,直接扬弃了传统文化中用避邪式的符咒关心人的健康的消极形态,因此取得了热烈的市场反响;星河湾作为一个独立的王国全面整合了中国古老文明中对山水、园林等人文关怀的全部内容,使人文关怀的内容发挥到了新的高度。由此,住宅不再是住人的机器,而成为人性的写照,具有温情、自然的内涵。

王志纲对这种技术层面上理解人文关怀复兴的看法报以爽然一笑,他说:用哪种思路理解,是你们评论家的事。

复兴运动在探索

人文关怀的最佳形式

客:有人评论说,王志纲是这场住宅产业化运动中的思想领军式人物。或者换个说法,未来50年或100年后再回头看你现在的案例和作品以及哲学思想,你如何评价?

王(沉吟片刻):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我在住宅产业运动中的工作会“零落成泥碾作尘”,不过是“过眼云烟”。碧桂园、奥园、星河湾从历史长河来看,肯定是渺小的,可以超越的。严格来说,我只是证明了知识的价值。我不看重一两件个别的作品,我看重我的哲学式的思考。我觉得我对这个时代复杂而含义不明的许多东西的整合,也许值得人们去了解。王志纲工作室在商场上,就像一个罗盘一样,对当代知识分子也许能指示方向,对后代也许是其把握历史的一种方式。我们能使拥有财富的人变得高雅起来,使高雅之士更加充实富有,这种结果已经让我满足。

客:也就是说,人文关怀的复兴运动还只是开始,还远未达到它的终极形态。

王:我们不能离开市场去谈这些问题,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会塑造出我们惊异不已的东西。我的信条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还需不断的探索,这个时代最令人兴奋的事情是只要你有才能并勇于去尝试,什么都有可能变成现实,我对未来充满信心。

客:听说你的工作室目前几位主要干将都将移师北京,这是否意味着你的房地产策划实践准备面向更广阔的领域?

王:作为大本营,广州我们不会放弃。但从做事业来说,尽管广州有生活的舒适和方便,有更加让人认可的社会氛围,但影响和传播仍然有很大的局限。北京是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可以在更高层次上影响全局,北京的房地产市场目前尚处于初级阶段,申奥成功,长期利好,很具挑战性。

我们要对北京房地产市场进行把脉,要研究北京住宅文化的现状和特点,然后确定战略战术,确定如何整体作战,并有计划、有步骤地推广。“粤军北伐”是历史上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我们的操作方式必定会对北方的房地产业造成一定的影响和冲击。

客:我把这次挑战看成是住宅产业化运动中,人文关怀的复兴在更深更广阔层面上的发展。

大至整个中华民族的复兴运动,小至住宅产业化过程中的人文关怀的复兴,我们当下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实难描摹其全貌。但无可否认的是,我们确已窥见其一鳞半爪,那气象是令人兴奋的,那结果也必引人遐想。

如果往后一百年再审视今日之历史,这场复兴运动一定有一系列的特征,在各个方面构成炫目的光环。欧洲的文艺复兴,留下了薄伽丘的《十日谈》,但丁的《神曲》,哥白尼的日心说;也出现了达?芬奇、莎士比亚等巨人;出现了洛可可风格对人间生活及人的价值全面表现的建筑艺术。

人文关怀在中国大地的楼群中复兴,也必定会找到一种最佳的表现方式、一系列终极的建筑符号和风格。

这种风格必与复兴这个伟大母题相匹配。

而王志纲正是这种风格探索的始作俑者、先行者。没有人能够臆测这种探索的终极形态,但无疑,这正是这一代文化人所肩负的使命,这是一种历史的命定。

我们仍需拭目以待。

下一个挑战:城市规划与设计

客:我们一般称,文明的两大主要载体是住宅与城市。你在住宅产业化策划中取得了成功,因此便有人设想,你的下一个目标,恐怕会涉足城市规划与设计。当然,我也赞同这种预测,因为作为复兴运动的纵深发展,其结果必定会波及城市的存在形态,不然,这种复兴运动便不彻底。

王:逐渐去适应大的挑战,这颇合我的胃口。我把动物分为三类:一是圈养动物;二是放养动物;三是野生动物。圈养动物在外面找不到食物;放养动物在饿了时会回来找吃;只有野生动物没有靠山,必须在风雨中学会生存。我便是一步到位成了野生动物的,必须在市场大潮中自己找食物,自谋生路。现在我已适应了这种状态。

搞城市规划,必须处理好策划与规划的关系。一般来说,策划是动态的、市场化的,具有发散特征的、广泛关联的;而规划是静态的、技术功能层面的,强调自成体系、自我循环的。传统规划中生态、消费、人口等都按一个确定的模式来演化,许多人习惯了那种教条的规划的思想,并以此作为城市发展的指导原则,现在这种陈旧的思维正在面临考验。

广州的珠江新城就是一例。政府把它规划为CBD、商务中心区域,主观性甚强,但市场不买账,一放便是十年,发展缓慢。而华南板块以市场需求为推动,以房地产策划为先导,发展商们争相拥入,发展十分迅速,已经自成CLD,即中央居住区。尤其是星河湾的成功,吸引了包括美国、澳洲的许多地产大亨的参观,也惊动了香港地区房地产巨子李兆基一家。前不久,李兆基率五十多人,悄悄进入星河湾考察,并称星河湾是在香港地区从未见过的楼盘,这便是市场经济创造的奇迹。星河湾及华南板块的成功让广州市政府的信心大增,广州市的定位由此也正由山水城市向山海城市转变。市长林树森在接受中央电视台采访时,还公开鼓励市民去番禺买房,并说有信心番禹房产五年内增值50%。广州的地铁三号线也将提前开通。华南板块逐渐成为崛起的新城市,同珠江新城的滞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深刻地影响了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从而上演了21世纪城市化运动的现代交响曲。我觉得,这个案例值得那些城市发展规划的决策者们好好研究、借鉴。

客:城市规划的决策者同房地产商有很大的区别。楼盘的决策者多为私营老板,说了就干,执行容易;但城市规划涉及政府行为,恐怕难度极高。

王:我仍然有信心。昆明世博会请我们参与,就是政府的开明与进步。申奥成功后,国家有关部门也邀请我们参与了奥运资源挖掘和整合的有关工作,这是市场推动的结果。我们的政府决策者们正在不断消化市场经济的许多东西。研究城市规划如何更加科学、合理、具有可持续发展的特点,是大势所趋,不接受这个现实就要落后被动。当前,城市战略、城市形象定位正越来越多地占据我们的业务范围,假以时日,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决策者同我们有共同的语言,共同做出有益的探索,也会有更多的人逐渐领会到,处理好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和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的相互关系是多么重要以及它是如何从根本上制约着城市的发展。

城市规划与设计将是一个更加复杂的系统工程。王志纲从房地产的实操经验出发,带入了一股清新的风,向传统的规划思想提出了挑战。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类崭新的城、舒心的住宅和更加安居乐业的生活方式,在我们的有生之年已可以期盼了。

大师的风格

客:除了在房地产行业中有一系列成功的案例,我在工作室的网站上(www.??wzg??.net.??cn)发现,你还有许多其他策划案例,如杭州的宋城、昆明的世博会、国酒茅台、甚至某种热水器产品等,那么,你的策划是否在有意识地形成某种风格呢?

王:我的策划是因人、因事、因地而变的,我只重结果,不重形式,所谓风格,便存在于结果中。总结这些东西是评论家的事,与我无关。

但工作室的工作风格却是非常清晰的。工作室是一个战略机构,注重方法论。我们的产品就是生产大大小小的老板,通过给老板的思维换芯片来完成升级过程,使之跃升到一个新的操作平台上。因此,你可以看到,同我们合作的许多老板都是一下子冒出来,成了明星式人物的。

在星河湾的一次策划会议上,一个其他公司的策划人员曾问星河湾的老板:为什么王志纲工作室的策划报告同我们的策划书差不多,而你付给他高十倍的价格?星河湾的老板说,你只看到了外在形式,我们从王志纲那里买到的不仅仅是一个报告,更重要的是,我们从那里买到了信心!还有市场上的方向感和公信力,当然也有各种整合的资源和在更高层次上搭建的平台。

客:也许这便是一种风格。因为超脱,因为你一系列令行内瞩目的成功,还因为你高屋建瓴的思维,使你的策划能鼓舞人心,能给人们足够的信心。这一点,对做生意的人来说,恐怕很重要。也正因此,王志纲的策划已超越技术层面而成为一种哲学思维,不可模仿。

前一段时间,在策划广州的南方名酒交易中心。笔者在一些会议上,听到一些小伙子嚷嚷:“王老师该下课了!”甚至听说有人曾预言:“何阳倒了,下一个便是王志纲。”我想他们对你恐怕不甚了解。

王(笑):这些说法如果没有恶意的话,大概是因不了解我或自身认识上的局限性。攻击我的人无非三种:一种是不了解王志纲的人,道听途说;一种是不理解王志纲工作意义的人;另外一种便是一些所谓的业内人士,以杀以前的王志纲为乐事,如站在2000年攻击1993年的王志纲。有一种评论说,王志纲的策划很简单,不过是一个创意加上广告。站在今天看,的确简单,但在1993年、1994年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些评论家往往看到的是赶小海时的王志纲。知识分子下海有两种,一种是为赶小海而赶小海,拾一些小鱼、小虾便满足了;一种是为赶大海而赶小海。海是龙世界,天是鹤家乡。王志纲在大海里如鱼得水时他们看不到,如此眼界,不足与论。淘汰之说,何来之有?那些人士倒真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这样那样的预言总是以失败告终!

王志纲自有他的襟怀、他的追求、他的事业心和责任感,这已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策划人可以比拟的。接触他的人都知道,他和谐、幸福的家庭以及与朋友之间的情谊更能体现他诚挚不虚的秉性。他是一个双足站在坚实的大地上、有所承担的男子汉。

说话间,却意外地发现,魏小超的夫人微笑着走进来打招呼。原来,小超因中风已在家休养了几年,夫人也已下岗。王志纲知道这一情况后,便毅然施以援手,给小超夫人安排了适合的工作,以敷家用。

现实中的王志纲,并不是时时在叱咤风云、高谈阔论,他依然在亲情、友情、琐琐屑屑的小事中过着平凡的市民生活。但是,他自始至终带着他们那一代人所特有的理想主义色彩和使命感。他始终昂着头颅,他是一个不会停止思考的哲学家。

(严忠明1988~1993年在《南方周末》任记者、编辑,1993年下海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