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天道酬民 何建明 7365 字 6个月前

我问这么说保护好病毒是不是特别重要?

林说当然。SARS病毒一旦被坏人掌握和利用,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们闹家有关部!已经制定了相应措施,要求对工病毒进行严格的管理,而进行SARS这类的实验必须经过国家批准。可以说SARS病毒实验及科研活动属于国家机密。

我给博土提出一种假设你们的3人实验室不是一直在进行病毒实验吗?而且培养了许多SARS病毒液,这等于说你们这儿有个SARS核弹库?如果有人袭忐你们并想抢走这些SARS核武器,你们有防范吗?

林笑:当然。可以告诉你的是:一切有这样企图的人,都不会成功我问:为什么?

林答:为我们足在国家严密的安全保密机制下进行着工作和生活的。

这个冋答令人满意,叫人放心:五特别行动队——在北京抗击SARS战役的关键时刻,北京市代市长王岐山有过几次要的亮相,特别是在新闻发布会十面对众多中外记者的连环炮式的发问,这位抗非市总能应答如流,坚定而务实的话语句句落地荷声,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而有一个风趣的镜头令人难忘一一丁岐山在回答完记者们的全部发问后,临将离开新闻发布会时,他说:我最害怕的问题今天你们没提出来。

众记者顿感惊愕和意外。

什么是北京代市长心中最害怕的问题一时间成了中外媒体所关注的问题。

6月24日,世界卫生组织决定对北京双解除。此间,王岐山代市长终于在一次会议:坦露心迹,说时他最担心记者们发问的是怎么切断当时疋在北京疯狂袭山的55传染源。

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是他们在切断SARS传染病源和控制北京疫情的艰苦战斗中,立下不朽功绩!王岐山感慨而道。

他们是谁?

他们就娃在北京保卫战中立下奇功的流行病调查大队。

这足一支白姓并不熟悉的特别行动大队。如果不是SARS的袭击,人们也许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而正是由于?85这样具有特別传染强度的疫魔,使得这支英雄的队伍一直处在抗非最危险、最紧张和最激烈的战斗前沿。他们因此作为我异常关注的采访对象而进人我的视野。

我把他们比作战前的侦察氏,比作对敌人实施斩首行动的敢死队,比作扭转战局的机击手,比作发起总攻的冲锋号。当今天抗非战役全面胜利之吋,他们又在承担着后十:典战役的排常与拯救心灵的任务。

他们的战牛篇章让我感到非写不可。

战役之初,他们像一支地下游击队

北京与SARS的战牛中,全市组成了共2500人的流行病调査队伍。通常意义上讲,这样一支散布在一个1300多万人口的大都市里的队伍,人们甚至根本不觉得他们的存在。2500人的队伍,还是在SARS全面袭古北京时才被应急组织起来的。他们中多数人以前没有搞过流行病调查,一些人甚至连起码的知识和技能都不会,然而战争需要一切民众迅速武装起来,不管你过去是否使用过枪,面对敌人的疯狂袭击,战斗动员令就是捍卫全体市民生命和这个城市安全的全部责任。需要一提的是,北京的流调队伍中绝大多数是些柔弱的女性,占广全队总人数的!

谁说战争让女人走开?与SARS之战中,女人比男人承担的战斗要多得多!她们是战神,是克敌制胜的战神!

宁芳,1978年生,首都医科大学2002年毕业生。这位文弱的小姑娘坐在我面前,漂漂兗亮、文文静静,你怎么也想像不出她是北京第一位接触SARS患者的流调队员。

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SARS患者的?我问。

3月11日。北京第一例SARS患者出现时我就跟同事进行了对她和她一家人的流行病调査。宁芳说。

你有兄弟姐妹吗?家人知不知道你一直在干这个危险性极强的工作?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爸爸妈妈开始一直不知道,直到6月初才知道我在整个抗击SARS战斗中所做的事。

他们听说后对你说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流了很长时间的泪,然后又给我做了一顿特别好吃的饭菜……

我发现自己的眼角噙着泪珠。小姑娘反倒很平静地看着我。

还记得第一次出去搞流调时的情景?

忘不了。就是北京第一例输入性SARS患者、山西的于某。当时她一家好几躺倒了,后来她父母死得很惨。

你不害怕?

有点。吋我是学保的,而且当时还不知道5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史不知道它会有那么厉苒的传染力。再说,我人学毕业到单位还不满转正期,所以领导让干什么都比较积极主动。姑娘腼腆一笑。

玻璃一样透明的心,感觉搞流调最难的是什么?

别人不理解,像在干地下工作。宁芳脱口而出。

从姑娘嘴里我知道了这支英雄的队伍,他们在抗击SARS的生死搏斗中,冲在最前线,干在最危险时,却又不被人理解和支持。百姓们对的害怕和恐惧,引伸至对流调队员们的非难和对抗,这种情况可谓比比皆是。

战役初期,宁芳她们的急救车常常都是在秘密情形下接送SARS患者。3月底的一日,某区报告有名疑似SARS患者正在家中发烧,需要马上拉到医院去确诊。市流调队紧急出动两名队员。那时普通市民只是从传闻中听说北京有种瘟疫在流行,却并不知SARS真情。流调队的急救车只能远远停在患者居住的那些不被人注目的地方。流调队队员更不能穿防护服,即便是口罩一类的东西也得藏在口袋里,等到广患者家门口在征得对方同意后方可戴上。

哎哎,你是干吗呢?我们就来了两个人呀!流调队员进人患者家中,即见患者家厲神秘号号地将头探出门外,好一阵左右环顾后才迅速闭上门。

我看你们后面有没有人看到你们进我家门嘛!主人那时关心是否有人发现流调队员进他们的家门远比抢救SARS病人更重要。

如果确诊非典,那这种病的传染性是很强的,你们介意我们戴口罩吗?流调队员们问。

―般情况下得到的回答是不介意。但也时常有人不屑一顾地:戴啥,罩,我们不是跟病人一天到晚吃住在一起,也没怎么样嘛!你们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啥事还没干,就讲究这讲究那的,这哪是在救人,是救你们自己吧?

这样蛮不讲理的不占少数。流调队员为了完成抢救患者和完成对密切接触者的调查,只得冒着极大的危险与患者和密切接触者面对面交流,而必须神情平静、面带微笑,否则可能会遭遇不配合或者拖更民的时间。

为了把这一户的患者送上救护车,其家屈足足跟流调队讨论了四九种方案,焦点都在有可能被外人发现。鼓后的秘密行动是这样的:由一名流调队员先出门,紧随在后的是患者本人,俩人之间的跗离约20来米,即使被熟人看到也不会怀疑什么。关键是患者后面这一个流调队员,她既不能离患者太近,太近就容易被人发现什么,可太远了也不行,下楼或出门时患者顶不住广要倒下怎么办?那时后面的一位流调队员就得有足够的时间冲过去扶住患者。

就这么定了,相距三米左右,如果患者碰上熟人搭个话什么的,后面跟着的那个流调队员就佯装谁都不认识似的往前走,或者十脆闪51一边低下头假装系个鞋带什么的3在后一个流调队员之后三四十米的地方是患者家属,他们的任务是给患者带些住院的东西什么的。这个距离近了也不行,太远了则会影响救护车的开车时间。瞧这个复杂劲!

一切安排妥当后,流调队员才把患者从家中接应到救护车上,这前后整整用了2小时零20分钟。

事情还没有完。第二天这位患者被正式确诊为SARS患者,其家属的隔离任务和消毐工作也是由流调队负责。

每天的体温我们可以在电话里报,可消毒什么的你们还得来,佴说好了啊,你们不能进我们住的那个院了一大门!患者家厲说。

那我们怎么给你们消毒呀?流调队员觉得无法完成任务。

患者家属有招,说:你们每大把消毒的东丙放在院子门口,我们自己出来接应。时间约在上午九、十点钟怎样?那时大院进进出出的人多,不会被人太注意的。

不行,你们是密切接触者,隔离期间是不能随便走动的,尤其是不能到人群多的地方。流调队员说。

患者家属迅速又想出一招要不你们就带着消毒用具进大院吧,但绝对不能穿大白褂什么的。消毒用具也得放进一个大塑料袋内。有人问,你们就说是收破烂或者卖东西的小贩什么的,反正你们自己去编吧

可还是进不了你们的家呀?

这就好办了;我们不是住在5楼吗?你们可以从楼底下往上看我们的窗台。从明天起,我们就在窗台上放一盆花。如果花盆在,证明楼道里有人,你们就不能上来。一看到窗台上的花盆没了,你们就赶紧上来。记住:我们就用这暗号。可千万别搞错啊!

瞧人家的地下工作经验多丰富。流调队员为丫完成仟务,也尽力适应这样的地下工作。

问题是,有时地下:作的对方并不那么配合,这给流调队员带来更多艰辛和委屈。

兄红,西城区福绥境医院大夫,53岁。她瘦小的样子让人感觉比实际年龄要老些。她所经历的一件事让我听后感到非常堵心。那一天她和另一位女大夫获悉一个高干大院内有户人家的小保姆为给主人拿药,在人民民院传染上了SARS。吴大夫她们不敢耽误一分钟,当即赶到那个大院。严密把守的保安就是不让她们进去,吴大夫她们好说歹说近一个来小时,磨破了嘴皮方才进了院子,却又在上楼梯时被人挡仆:。

不行,你们穿着防护衣,又到处接触非典病人,肖定身十不干净。知道我们这儿住的是什么人吗?都是大人物噢!这电梯上上下下多少人要乘坐,出了事你们负得了责任吗?开电梯的、管电梯的和十下电梯的人一个个瞪着眼睛,恨不得将吴大夫她们吃掉,可又不敢接近。唯一的办法是坚决不让吴大夫她们上电梯。

十六楼啊!身着防护服又背着几十斤重的消毒药水等东西的吴大夫,望若紧闭的电梯和层层围住电梯口的居民,只好无奈地沿着楼梯一煜层地向SARS密切接触者所住的十六层高楼攀去。

穿过防护服的抗非战士们都知道,就是平时人高马大的人,只要一穿上几层防护服,就会感到像是肩头压了几百斤重的担子。而流调队员祚进行对密切接触者所要做的是:除在知情后的第一时间内迅速隔离他们之外,便是尽快帮助其进行环境消毒。这是流调队员必须完成的一项规定动作,而且这样的规定动作只要在密切接触者一天不解除隔离的情况下,队员们就得天天上门,重复进行消毒和测体温。

那一次攀十六层楼梯,就像重新走了一回50年的路……年届7如三的吴大大长叹一卢,说广怎么上去的,爪了多少时间,现在我都记不得厂反正当时我只感觉特别特别的漫长。町没想到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到十六层的密切接触者家时,人家闭着铁门,就是不开门。不开门也罢,我们在外向黾又是交待政策又是交待注意事项,哪知那位密切接触者突然隔着大铁嚎着嗓子嚷嚷说我们是有意在楼道里破坏他家和他本人的名誉。那人说他是政协委员,如果我们还不赶快走的话,他就要告我们去!随肟听到铁门里面乱响一通,像娃在操什么家伙砸东西。我们怕出什么事,只得下楼。

慢着,你们已经踩者我们的楼梯了,以后让我们楼里的人怎么个进进出出?你们得为走过的楼梯消毐!那密切接触者半开着门,冲着十楼的吴大大等大卢吆喝道。

已是双腿发抖、气喘吁叮的吴大夫她们只好往楼十退一步,就在踩过的地方喷一下消毒水。

上去的时候像攀喜马拉雅山,下楼时像人海底:4我们退到一层地面时,两条腿实在站不住了,哐啷一下瘫倒在墙根,恨不得躺过去算了。可不行啊,我们还得走。楼坐的届民见我们倒下不起,以为我们也得了八!,那又嚷又叫、又怕又怒的嘴脸,真够受的!当时我想宁可死在马路上也不想多赖在那儿一分钟……吴人夫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地对我说。

可是我们刚间医院,脱下防护服还没来得及洗完澡,那个楼里的居民却打电话来,火急火燎地让我们赶紧过去,说他们听说十六层有小保姆得非典了,大伙不放心,让我们把楼二楼下还有院子都消毐一遍。太吧,人家现在又需要我们了。于是我们又重新穿好防护服,背起消毒药水,再到那个大院,一、直又忙里忙外干三个来小时……

流调队里的黄大夫给我讲的经历史让人又好气又好笑。那天她和同事接到通知,说某写字楼内有五个从防密切接触者。黄大夫先用电话与对方联系,那边说你们现在不能来,要是你们来,我们就集体逃跑。这怎么行?黄大夫苦婆心地跟对方做工作。

对方说不是我们不想配合,可你们不知道,要是你们穿着防护服的人一到写字楼来,我们公司就要完蛋啊

黄大夫不明白,问为什么?对方说这不明摆着,你们來,整个大楼甩的人以为我们都得了非典,他们一足会要我们走的。我们公司才幵张半年,业务刚刚苻个头绪,你们一来,我们先前做的一切基础,不全部泡汤了嘛!投资人不把我们这些人的饭碗砸了才怪!

黄大夫她们一想也是,因为大家对非典都不是特别了解,流调队去一趟,人家的公司真要砸了也是个事。可留一个非典传染源的危害更大呀,黄大夫跟对方商量,让他们想个办法,因为按照传染病法规定,流调队的工作是必须做的,比如消毒呀、对他们几个人隔离什么的,不管什么情况都得做。对方说广能不能你们不进楼,约个地方我们派车去接应你们?

黄大夫一想也成吧。于是她和另一个流调队员带上消毒用品等先坐上自己申位的救护车,然后在一个路门登上前去接应的密切接触者代表开来的车。到写字楼后,人家没有让她们进楼电,而是将车开到广地十停车场。

你们先不能出来,等天黑了,楼里没人了你们才能进去。人家锁上车门,对黄大夫她们说。就这样,黄大夫她们被关在地下车库内不得动弹。

那地十车库是车子呆的地方,而非活人久呆的地方,更何况黄大夫她们穿的是防护服,用不广一会儿,浑身上下跟泡在水里似的难受。难受点也就忍了,可关在车子内总不是个事吧!黄大夫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咋还不见接应的人?黄大夫赶紧又打手机给楼里的人3楼上的人说别总,现在写字楼里还有人哪,他们正在想法引开别单位的人,让他们早点离开大楼。再坚持一两个小时就差不多了。楼上的人说。

啊,还要一两个小时呀?黄大夫心想:到底是我们去隔离人家,还是人家隔离我们呀?

又过丫一小时40分钟,接应的人总算神神秘秘地将她们引上楼。黄人火她们顾不上喘门气,就支起喷射工具,开始为密切接触者的办公场所消毒。就在她们向儿位密切接触者交待完隔离事宜时,有个爱串门的外单位女人一边咋呼一边正往黄大夫她们喷药消毐的那层楼道走来。

快快,你们俩快进厕所躲一躲,不叫你们就别出来。记住!如果被外人发现,我们就说你们是我们公司专请来的清洁工,正在给房间消毐呢!其他的不准多说一个字!黄大火等不由分说地被人关进了又闷又窄的厕所内。

二三十分钟过去了,黄大夫她们不见有人来解禁,倒是外面的域子里又说又笑地没个完。黄大夫她们生气了,在里面一边敲门一边嚷宥叫人放她们出去。

那个串门的女人好奇:你们的厕所里怎么还关着人呀?公司的主人忙说是请来的清洁工帮着他们消毒呢!串门的女人又问:消毒就消毒吧,干吗还把人关在厕所里?公司的主人忙说可能厕所门坏了,这时有人悄悄将厕所门打开了。黄大夫她们走出厕所的那一瞬,串的那个女人吓得大叫:呀,你们这儿宥非典啊然后像见了瘟神似的转身奔跑而逃。

不得了啦!不得丫啦!楼里有非典啊!那落荒而逃的女人一边奔跑,一边嚷个不停。不出几分钟,整个大楼的人全都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呗。黄大夫心想,这样也好向写字楼串的人都进行一次宣传预防SARS知识。不行!你们小能随便走动一步!呆在原地别动。我们会派车子将你们接出去。黄大夫她们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写字楼的经理已经将电话打到她消毒的那个楼层,并下了一道必须执行的命令。

就这样,黄大夫她们又被秘密接到地下车库,在那儿又足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她们被人接上一辆玻璃窗全拉着纱布的小面包车送回单位时,黄大夫她们这一天已经整整做了近七个小时的地下工作者。

在袭击北京的残酷时刻,有一些家庭由于突然惨遭瘟魔的传染而瞬间有数人或进医院,或不幸去世,留下那狴孤独无援的人该怎么办,这给流调队的工作带来极其繁琐的难题。地处京城心脏的西城区,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找块地方,将这些孤独无助的密切接触者集中隔离起来。有人建议。

主意倒好,可西城地处城中央,哪儿找地方呀?有人对此质疑。

于是一项秘密计划迅速在决策者中形成

房子是有,但要让周围的西姓一点不知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的市民对SARS的警惕性太高广,想在他们眼皮底下放个密接集中营,怕比登天还难:又有人质疑。

洱难也得做。不把有生活困难的密切接触者隔离,就极有可能造成3/5传染源的扩散传播。工政府抗非办成员商童就这么定

定归定,但执行起来又是另一回爭。隔离密切接触者容易,可要隔离住百姓的眼睹则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西城冈的密接集中营就设在四周居民密集的小西天一带的一栋大厦内,周围的居民平日里可以在自己的窗户前看清那栋大厦内的一切活动。

于是,流调队又接受了一项更为艰。的地下工作任务:他们要随时随地将全区范围内那些需要隔离的密切接触者在不露任何声色的情况下将他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一秘密地点,而且不得出现一丝差错。这可怎么做呢?

医院副院长出身的西长安街一带的流调队队长俞蓓蕾说,在担任这一任务时,他们完完全全成厂地下作者。上级严格要求,凡接受这种任务时,流调队员不能穿防护服,更不能开救护车,只能穿着便装,像去肴一个老朋友似的将密切接触者从所在地方,悄悄接出来,再送到集中营。一路上,谁也看不出她们是流调队员,正在紧张地执行着护送从奶密切接触荇的任务,倒像寻常亲朋好友一起外出活动办事。

这样不是很危险嘛?我问。

危险也得有人去做。俞队长介绍说:在SARS袭击最危急的时刻,这种将没有生活能力或自我隔离有困难的密切接触者集中起来管理,是万不得已的办法,也是政府采取的一项不得已而为之的应急措施。可又因为城区条件受限,更主要的是不能造成周围百姓的不安,所以整个集中营隔离工作只能秘密进行。

流调队员们在执行这一特殊任务时,完全将自己置于SARS袭击的危险境地,但谁也没有退缩过。队长俞蓓蕾以身作则,先后亲自接应过十几个这样的密切接触者。她在不能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将那些处在袭击前沿的人在安全而又无心理障碍的前提下,送进集中营,一些曰子后又以笑脸将一个个解除隔离者送间他们的家。

集中营从建立到撤出,前后近两个月,可是西城小西天一带的居民和众多单位,谁也不曾发现就在他们居住的附近有座大厦在抗非战斗中钤先后接待过否十多名5六密切接触者,并在这儿安全地接受隔离期的数十天留观。

这样的秘密使命正娃由流调队一手完成的。

激战之中,他们用血肉长城狙击来犯之敌4月至5月初的40多天里,是北京SARS战役最为激烈的阶段。能否控制战局,关键在于能否切断传播源。

流调队员把那些子里的战斗比作与SARS激战的上廿岭战役。最初600人的防病队迅速扩建成的2500人的流调队也在此刻。

喂喂,你们快来,这儿又发现一个SARS胳患者,是一个外地民工,现在躺在大街上,我们不知怎么办呀!有人打电话到120热线。流调队迅速赶到现场,只阽数十名街道干部和公安人员远远围着一个直挺挺躺在街头的民工,惊恐万分,又不知所措。

请让路!让路!两名流调队员扛着担架,没有丝毫犹像地直奔患者,并迅速将其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内。

喂喂,同忐,我们是在旁边的大楼里办公,这儿出现了非典病人,我们大楼上会不会被传染呀?

对呀,这个人是我们最先发现的,我们是不是就很危险了?要不要隔离啊?

没事,大家都是在室外远距离见到的患者,附近的大楼和届民更不会被传染上的。流调队员登上救护车的那一刻,隔着两层口罩对现场的市民说。

哟,原来她们都是女的呀几个公安人员感到脸上红红的,相比之下,他们自感有些惭愧。

流调队吧?这儿有个确诊3/5是刚从另一个医院跑出来的,现在扣在我们这儿,听说他满城转悠一圈,了不得呀!你们赶快过来!某民院紧急呼救。

流调队的吴躺小组刚刚在市郊做完一个非典患者流调,在返程半道上又接到十万火急的新任务。

我在第一次确诊的那个医院是活不了的,他,那儿挤满了患莕,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了,我要活命呀!所以不得不跑出来想找个能够好好收治我的医院……吴疆走到患者病榻前,那患者哭诉着自己的经过。

打了两次出租车,上过两个医院。是这样吗?吴疆心急如焚,一边记录,一边核实。

是。我是满街跑广……

吴疆知道一个重症患者这样满街跑意味着什么走,立即去找他的所有接触者!

茫茫人海,何处觅?吴躺小组离开这位患者后,迅速出击,四处追踪,整整连续奋战了一天一夜,最后将50多名密切接触者全部找到,并又一一调查,逐布置隔离,其中发现一个出租车司机已被传染并开

始发烧……

吴疆,你那边完事了没有?快到海淀那儿去一趟,有个老年患者真难缠,死活不配合!

又一个紧急任务。吴疆赶到患者家中,一看是个老太太。

你们来干啥?我这把年纪了死就死吧!死也要死在家里,你们別操那个心,我不会上匿院的。老太太果真软硬不吃。

大娘,你可以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可你也得为家里其他人想一想,万一传染上他们不就麻烦了吗?吴疆奸言好语。

我就一个人,家里没其他人。你们走吧!老太太一边拍着发闷的胸门,一边满屋子找药。

大娘您先躺着,我给你找。吴疆当起广亲生儿子。

我要打点滴。老太太又说。

我是学医的,我给你打。吴疆又操起医生的本行。

哎呀,我得七厕所去。老太太又有事了。

慢苕慢着,我扶您起來。吴躺这回要当闺女。

老人终于感动了,对吴疆说:看你们这么实诚,我进医院也就放心了。走吧,我跟你们上医院去。

吴賴赶紧又给老太人穿衣备物。

上闵院的一路上,老太太说出实情:有两个保姆曾照顾过她,三个子女也来看过她……吴躺小组大汗淋淋地将这位老年患者抬进医院之后,迅速扭头对五名密切接触者展开调査,等落实到人头地名时,黎明的鱼白天色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吴疆一看表:到密切接触者居住地的消毒时间定在早晨5点半……

这30小时里,吴疆小组共截获4名SARS患者,调查和隔离密切接触者86名。这样的战事纪录在激战时的流调队里仅是再普通不过的战况。

第一时间到达现场,近距离与SARS患者交流、必须准确无误地记录下SARS发病的时间地点所接触的人群等等近五十多个问题,人们因此称流调队员们是黄继光式的英雄,她们专堵敌人的枪眼。其危险程度不言而喻,肆虐的病毒随时在她们面前晃来晃去。

25日早上,西城区000:流调队的李若岚睁开眼睛,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打个电话给妈妈,向老人家问声生日好。可就在她操起电话的那一刻,出怔的命令下达:某医院刚刚收治一位SARS患者,马上前去进行流调!

是!李若岚迅速穿上防护服,提起流调专用箱子,一步跨上车躺在医院非典病房内的患者是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垂危的老人处在半昏迷状态。大爷,我是流调队的,能告诉我你得病前后跟谁接触过好吗?李若岚站在床前轻轻询问道,没有回答她。

大爷,你能说话吗?李若岚往前走近一步。

老人的眼睛微微睁开,迷茫而疑惑地看看李若岚,颤颤巍巍地问:是不是我要死了?

不会的,只要您配合医生治疗,会好起来的。李若岚说。

我听不到你的话……老人急躁起来。

李若岚再往前移,一贞贴在老人的床头:大爷,你不会有事的。我们想问问你得病前后跟准接触过?

我跟……老人的嘴在张,却没有一丝声音。他的手做了一个很小的动作,意思是让李若岚靠近他。

李若岚只得把头靠过去,将耳朵尽量贴近老人的嘴边。

老人在缓缓地讲着一个个名字。李若岚的后背、脖子和整个身子上却像有无数只小虫在爬动,痒得厉害,可又不能抓挠。

老人突然中断讲述,说:我要翻一下身……他吃力地支撑了一下,却又根本动弹不得。那双哀求的目光转向李若岚。

好,大爷。来,我帮你。李若岚俯下身子,用双手托起患者的后背……就在这一刻,老人噢地一声后突然大咳起来。一惊之间,李若岚的脸正好与老人的脸面对着面。

这是不曾想到过的意外:李若岚的两眼所看得到的是自己防护镜上厚厚一层的痰渍一那是一个5413患者口中喷出的痰溃!

会有多少个SARS病毒?百个?千个?万个?那一刻,李若岚只感眼前一片漆黑,天地在旋转……可她没有倒,也没有离开老人病榻半步。

好点了吗大爷?您继续给我讲谁跟你接触过好吗?李若岚定定神,声音依然那样和风细雨,并且微笑着给老人递上一杯水。

此刻,老人的那双混浊的眼里,流出一颗泪珠好闺女……

就这一例调查,李若岚在病房整整呆了两个多小时,而且儿乎都是与患者面对着面。当她微笑着退出SARS病房,轻轻掩住那扇玻璃门时,竟然一十倒在了走廊的墙根边,足足20分钟没起来……

在北京的SARS事件中,有一个患者是不能不记住的,他就是家住西城福绥境地区的孙某。孙某是北方交大的二年级学生。4月1日,孙某在军训时得了感动,那天冋家顺便上了人民医院看病,之后又去过几次拿药就诊,期间他被感染。北方交大也因为他而后来演绎了一场惨剧:65名卞生发烧,之后又相继被确诊为SARS把;患者或疑似病3人,222名密切接触者被遣至校外隔离,万名学生远离学校,校内的嘉园人上三座学生公寓也被迫整体隔离,里面的400多人因此不得出入。

孙某的病情传到他家所在的福绥境医院流调队,立即使这个小小的流调队陷人了异常紧张的战斗之中。从居委会获悉的情况得知,孙某的家里生活比较穷闲,几个人挤在两间七十年代盖的旧居民楼取,楼上楼下都是密集的居民,而孙某导致北方交大集体大面积感染就是通过电梯和宿舍等途径。

想尽一切办法,封锁孙家的病源流调队几位女大夫接到仟务后,即奔赴孙家,严防死守在那个狭窄的旧楼里……

第一天,孙某的母亲发烧,被流调队送住医院确诊为工。

第二天,孙某的奶奶发烧,又被流调队送住医院确诊为SARS。

第三天,孙某的一个住在楼底做小:的亲戚发烧被确诊是SARS。

第四大,孙某的父亲,一位长年瘫痪在床的老病号也在发烧。那时北京正处危急时刻,根木无法联系上一辆救护车。流调队面对佶民区内如此严审的传染毒源,将自己的生与死放在一边,她们不分日夜坚守在孙家的现场。

院长,救护车总算来啦,可谁都不敢去接孙某的父亲下楼呀!前方的流调队员给正在另一个地方忙平的医院副院长、兼任流调队队长的李硕打电话。

我马上到!李硕火速赶到孙家,见救护车前后围了不少人,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

孙某父亲是个瘫子,200多斤重呢!从他家下楼走的那个小梯子只能过一个人,弄不下来呀!救护的人正踩着脚、搓着手,想不出个办法将SARS患者从屋里接出来。这时周围的居民们则在远远的地方喊着嚷荇,说什么的都有,但意思是相同的:赶紧把病人弄走!

我去吧!李硕抬头看了一眼通向孙家的梯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就往上冲。

我…进孙家才知道内己真的16临一场特殊的战斗:那老孙头,躺在**就像一痤山似的,却又连翻个身子都不成。再看看满屋子乱七

八糟的环境,你不知道里面有多少5人且5病毒!我挡时顾不得那些,伸开双臂,一步上前就把老孙头从床十托起来,然后抱起他就往楼十走。当我把老孙头从楼上一步步抱下时,在场的人全都惊讶不已,说李硕你个头不大,怎么能抱得动一个200多斤的大块头,而且是从好儿层的狹窄楼道上下来的呀!你抱着患者也太危险了!我幵玩笑地对同事们说:那也是慌神之十没了理智思维,反而有了超常力气下贝!两个多月后,我采访李硕时他来了回幽默。

也是李硕他们迅速有效的出击,才使这个深埋于居民群里的毒源并没有波及周围的楼宇和街道。

某中央机关的姜某实在太大意了。自己无意间传染上了SARS却照常上班,照常跟人同屋睡觉。发烧了,他又参加一个十几名局长、处长都在场的会议。

领导看他提不起神,问他是不是发烧了,他说没事,自己年轻顶得住。下班了,他先回自己的宿舍呆了一会,又上旁边保安人员住的房间看电视。单位一位同志提醒他,真要发烧自己上医院瞅一瞅,别耽误了事。

4月30日晚,姜某自己也感到气喘吁吁,便跑到友谊医院就诊。那儿的医生也大意,说姜某不像患了SARS。姜某听后高兴万分地举着一块写有我不是非典的牌子,回到单位宿舍。这间他没进得了门,中位的人害怕,劝他说:你先在外面自己隔离一下,观察观察再来上班

姜某无奈,只好跑到在市郊住的同学家。同学见面,免不了一顿狂吃狂喝。折腾一夜后,姜某感到自己快要死了,又折回单位,拨通了120急救中心电话。

急救车来了,单位的人也着慌和重视了,两名处长见姜某上了救护车,为显示领导重视,竟然跟着一起跳进了开向医院的急救车内。在急救车后面,一辆紧随其后的小车内,两名局长气得直骂那两个正在急救车内的处长怎么就这么笨嘛!

其实在5413袭击偷袭时,谁都不怎么聪明。

负责西长安街一带的流调队员陈铁岩大夫她们接到姜某被确诊SARS并住院的疫情后,马上来到姜某所在单位,那儿的人却轻描淡写地告诉她们:姜某是单身汉,就一个人过着,没跟谁在一起。

陈铁岩大夫并未因此了事,她们在进人姜某的房间消毒时,发现小屋内有两张床。忙问旁边住着的保安人员,与姜某一起住着的是不是还有一个人。保安人员笑笑说:是还有个司机,可昨晚被单位轰出去了。陈铁岩她们一听立即警觉起来,随后要来与姜某同屋的司机手机号码。一拨通,对方可怜号号地告诉陈大夫咋晚我什么地方都没去,在西甲文化广场的露天椅子上睡了一夜。陈铁岩在同情这个司机的同时,心底也落下了一一块石头。

第二天,陈大夫等冉去荽某单位消毒,一个保安人员有意无意间说姜某往院前到过他们房间一起宥电视里的球赛。

什么?你们当时有儿个人?陈大夫的眼珠都要瞪出眶了。保安人员这才感到问题的严歌性,战战兢兢地把所知道的谁跟姜某在一起的事全倒了出来。

龙某的单位领导也感事情不妙,在陈大夫她们的一再追问下,又把姜某与他们一起开会、姜某到友谊医院看病、姜某看病后那晚没回单位上了同学家住的事通通说了一遍。

你们真够大意的呀!连都不怕啊?陈铁岩大夫想骂又不便出口,她真想把姜某中位里的人狠狠批一顿,但她脸上最后还是露着笑容,最后,她顺藤摸瓜一共找到了与姜某相关的15个密切接触者,在姜某所在单位的配合下,迅速将这些人全部隔离了起来。

又一条危险的传染源被切断!SARS,在英雄的队伍面前再次收敛起猖獗的嘴脸。

决战时刻,他们以赤诚拯救着灵魂的康复

一场SARS之灾,像面镜子透露着这个世界的万般景象。不同的灵魂表现着不同的光与色。

某女士文化水平不低,但在SARS88面前变得过于敏感和蛮横。流洞队得知她患上SARS后,紧急求助120急救中心调来急护车将其送到民院。吋半夜串这位女士趁民牛不注意时溜冋了家。

流调队李队长接到街道的报警时,已值深夜1点半。这一天老李跑广八户密切接触者,流调对象达18人,累就甭说了,光一次次冲澡他都有些受不住了流调规定每外出执行一次任务,回来必须全身清洗一次患者擅自问家,对家属和居民威胁极大,得马上动员其回医院!

老李接到命令,立即奔赴到那个女患者家。

半夜里不能狠命砸门,可声音太小了里面又听不见咋办?老李只好压低嗓门一遍遍地朝患者的屋里叫喊起来。

是周扒皮啊?半夜三更嚷嚷什么呢?防盗门哐啷一声打开,闪出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和一条汪汪乱叫的狼狗。

老李定神后问那男人:你爱人是不是从医院跑回家了?

回不回家关你们什么事?男人粗声粗气,一脸不高兴。

她可是确诊的SARS患者,如果从医院跑冋来了,就得赶紧问去。要不抓紧治疗是很危险的,对你们家属也不好呀!老李像向己家着了火。

好不好都是我们家里的事,你们别在这儿嚷嚷了。走吧!男人瞪圆广双眼,猛地掩门。

不行!老李双手板住铁门,严厉道《传染病法》有规定,不将患者送到尻院治疗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男人似乎从来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君王。愣了片刻之后,一把拎住老李的衣领,连推带搡地将个子瘦弱的老李推出几十米外的院门外。

我看你是不是吃饱撑的啊我们得广病没着急,你这猴子看电视里打架一用得着吵吵嚷嚷吗?又猛又高的男人耍起威风来。

老李的防护衣都快被对方扯破了,可他还是有节有礼地耐心说道:你自己不着急,是因为你不太懂得SARS的传染有多方害。可我们不行啊!我们是病源的流调队队员,我们知道这种病的传染性呀!所以必须告诉患者,既然传染上了就得赶紧上医院治,否则会耽误生命的。我们还有一项任务就是要让患者的密切接触者注意防止感染上SARS。现在你爱人已经确诊工,她很危险,你总不想看到她更危险的情形吧?

你能保证她到医院会得到最好的治疗吗?男人要老李保证。

老李胸脯一挺我保证。

拿什么保证呀?

我陪她一起去医院,如果她住不上病房,得不到良好治疗,我甘愿将自己锁在SARS病房受罚……老李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让对方相信的事了。

大大,我去。我冋医院去……那男人正在犹豫不知如何对待老李的保证时,那个从民院跑回来的女患者一边哭着一边走过来对老李后面的事顺利多了。二个多小吋后,女患者终于回到医院,也住上了较为满怠的病房。由于她配合医生及时治疗,很快在一个多月后出院,可她同病房的另一个SARS患者就是因为跑间家不肯再上医院而耽误治疗,最后在不到一个星期里便离开了人间。

康复的女患者和她丈夫事后万分感激老李的救命之恩,多次备厚礼要酬谢老李,可每次都被老李退回。他给这个SARS患者和家属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当自己落难时,特别要看看是否对周围和别人造成灾难,这样留下来的生命才更有价值。

那天吴大夫疋在流调队值班。一个年轻的女子打电话,说她妈在发烧,希塑流调队马上过去把老太太送到民院。

我妈身边的保姆几次上人民医院去拿药,准是小保姆传染上了非典又传染给了我妈,你们得赶快把我妈送到医院,如果耽误了我可要找你们箅账年轻女子说话冲着呢!

吴大夫一听可能是非典,赶紧问年轻女子:快告诉你的地址,我们一会儿就到。

哎呀,我义不跟我妈住在一起,她可能传染上了那个病,我们哪敢挨着她呀!年轻女子说。

原来如此:人家亲生闺女都远远躲着不敢去见熏病的母亲,却要一群陌生的流调队员去拯救她妈的生命。

疫情就逛战斗任务。吴大夫她们没有想那么多,立即跟患者本人联系上,后又迅速操起电话,向一切可能寻求得到的指挥救援机构求助一辆救护车,那时的救护车就是患者的生命。吴大夫等在忙碌了一夜之后,终于安全顺利地将老人送进定点医院。

叮铃铃一一早晨,吴大夫等刚想合一会儿眼,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又是那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喂喂,是流调队吗?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帮忙,我妈怕是没命了呀!谢谢,谢谢啊!

甭客气,我们咋晚是为自己的妈忙乎了一夜。应该的,你甭谢。吴大夫放下电话,朝内己的同胞挤挤眼。

哈哈哈……儿位流调队员幵怀大笑。可不,如果不是有像对待自己的妈那种感情,兄人夫她们怎么可能做得到如此耐心、无提和体贴人微地关心一个不呰相识的工患者?

流调队员的故事还在继续。

你们别来管我,知道吗?别来管我!呜呜……50岁的苗先生做梦都不会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全家四口人中除他之外竟然一连、:人住院而且两人死亡!先是老岳母死,后是爱妻死,20岁的女儿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不想活了!活了还有啥意思?啊呜呜呜……男人的绝望哀号,悲恸着京城。苗先生完全失去了理智,在他作为密切接触者的隔离曰里,因悲切而不堪现实的他,选择了狂躁的街奔一他一刻也不能安宁地呆在家里,呆在家里不如让我去死!

苗先生的不幸和他四处乱走的街奔,让许多人害怕和恐惧。

太危险了,一定要看护好他,不能让他乱跑,更不能让他再出现意外!厂桥流调队大大李治竞又一次接受这样的艰巨任务。

大哥,您有眼泪,我也有眼泪。我们大家都为您的不幸难过。可是,大钎您想想,您还有女儿,她现在正处在生命最危险的时候,她需要力量,需要自己亲人的力量支持!您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这个时候,大哥您怎么能再甩手不管女儿的生死呢?啊,大哥您说呢?

李治竞大夫面对着苗先生,像是自己失去了亲人一般悲痛欲绝地流泪。

苗先生愣了。他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如此真诚的同情而愣住了:我还有希望?真的还有希望?

怎么没有呢?您还有女儿,还有正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宝贝女儿呀!大哥,您现在的一份平静和安慰,对您女儿来说,就是生的希望,生的力量啊!李治竞用心在呼唤另一个闪过度悲哀而迷失方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