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某小食品铺平时生意清淡,而22号下午至23号的一天半时间内竟然将他积压广一年多的所有能吃的货物全部抢了个精光。最后三个顾客因为没有买上东西,竟然跟他急斥白脸地干起仗来。小老板一一横心,将自己留着自家吃用的半袋白面也都倒给了顾客。老婆回来做饭,找不到一点东西,赶紧上附近的商店排长队抢回了30斤米、20袋挂面。老板娘刚回到自家的店还没喘过气,转眼一看却不见了那买冋的米和面。喂喂,你怎么把我的东西拿走了呀?老板娘抬头见店外一个老太太手里令的正是她的米面,连忙一边追一边喊道。那老太太头也不回地说一声:给你柜十放了100元钱了!别找丫!老太太一溜烟拐进丫胡同。老板娘冋到店铺,手持那张100元钞票,哭笑不得。当她再次奔到别的店面买货时,许多店面已经闭门停业,或者根本就没有你想要的货。
中国首都北京如果闭市,这还了得!
市商委158房间内灯火彻夜通明。李胜利在指挥部才上任不到两天,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哑了也不行,哑了也要喊出声!
老李啊,无论如何,明天你得从天津给我调拨30万箱康师傅来。对,明天一早就得运到,八点店门打开时我得让市民们能看到啊!李胜利在手机里向天津市商委主任李泉山求救。
对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好,明天6点前我们在北京市郊见
面!
我不知道李泉山主任他们是怎么在一天之内把30万箱康师傅方便面调集成功的!30万箱哪!堆在一起真是跟山一样高!天津同志太广不起了。24号清晨,李泉山主任亲自押着浩浩****的几辆卡午与我们见面时,我看到泉山主任走路都在摇晃,我走过去抱住他时,他却说胜利啊几天没见,你咋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我听完这话,跟他抱头痛哭起来……两个多月后,李胜利问忆起那一幕时依然语顿气咽。
其实当晚在天津方面的大车队驶向北京的同时,一趟装载着50节车厢的超长专列,正以烺快的速度行进在京哈铁路线上一~这是中央政府专为北束救市而动用的特快列车。50节车厢,每节装有60吨大米。那是上好的东北好大米呀!
北京市民在24口便在市场上买到了它。
后来我知道,北京其实是有能够吃上半年时间的储备粮的,但它们至少得有15天的加工时间才能进到市民嘴里。突如其来的战争,给以往的备战物资管理提出了一个严肃的课题。
30小时?40小时?北京市民们发现,仅仅紧张了这么一段短暂的时间,全市商场店铺,在24日下午后便再没有出现大的波动。各商场超市的货架!依然琳琅满目,诸如方面便和油盐米醋等食品,你要多少就供多少!
硬气!人民政府领导下的首都北京就是硬气!
然而从胳之战并不因为人们不愁吃喝而停止进攻,SARS专门打击人类的生命防线。
为什么到处买不到体温计?
不是让我们预防从吗?可上哪儿买消毒液呀?
我为了买几个口罩,竞然跑了几十家药店也没买上!
市民们的惊恐和焦虑丝毫不减。
张工弓陈济牛联手从山东调集到130吨过氧乙酸,可那是200千克一桶的大装置,怎么好卖给广大市民呀?
我们找人改装2千克一罐的小装桶吧!陈济生二话没说,把任务接过来,交给了所属的环科化学试剂公司。
26万桶哪!我们全部靠手工一桶一桶灌装成的呀!那过氧乙酸坫有毒气体,腐浊性特强,可我们谁也顾不了这些,大伙争着抢着干,直到把最后一桶灌装好并送到各个销售店……陈济生又忍不住要哭了。她看到自己的1000多名职工一个个疲惫到了极点:有人推着装卸的小货车竟然睡着了,有人手脚肿得连饭碗都端不起却还在24小时不停地抓药灌桶,有人一天十几次往非典医院送防护服自己却没有时间考虑出人疫区的任何防护……
―天半,就一天半时间刘志华副市长告诉陈济生,小汤山所有的医疗设备和用品必须一天半内全部运达,没有商量余地。
一天半,就一天半!这冋陈济生不哭了,她咬紧牙关,豁出命干。
她知道这时候找谁叫屈喊冤也没人搭理。陆副市长和张工他们为解决呼吸机,甚至连美国、德闻、澳大利亚驻半的使馆都直接照会了。
她更不敢向商委李胜利他们求助。商委的158会议室此刻正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防守战斗一一奸几名指挥部战斗人员突然高烧不止,又咳又吐,吓得商委领导脊梁骨直冷。3人6进人指挥部,那还不全盘皆输?
还好,是劳累所致的普通发高烧。
我不管你们想什么招,5天之内,必须按质按量把非典特用的救护车给我送到急救中心。记仵:第一批是30辆,第二批可能加倍!张工给北汽福田公司下单的时候,是咧着嘴瞪着眼,那神态真有点像凶神恶煞。
就5天。5天内要出种全新样式的专用救护车!开国际玩笑嘛!
战争从来不开玩笑。北汽福田人也真是神了,一天半内把样车开到张丁面前,4天半内又将30辆崭新的救护专用车开到市急救中心。
就这么神!战争状态下,北京创造的神话有一千个、一万个。
四女神与恶旒的较量
走进病毒实验室、
关于SARS袭击北京的悲剧,在一个多月的前线采访中,我广解得太多太多,以至常常在深夜熟睡中突然被爾梦惊醒一一
有一个小女孩,与她年仅28岁的妈妈同患SARS而一起住在郊县某乡镇医院。那天市急救中心开来两辆救护车,小女孩临上车时突然有某种预感似的回头朝躺在担架:的妈妈看一眼,随后她们就分乘两辆车上了路。不到半小时,年轻的妈妈就死在了半途的救护车上。小女孩从此再没存见到自上亲爱的妈妈,她自然更不知道那断气妈妈的尸体,在之后的整整数十小时内,被恐惧的人们推来推去,恨不得扔进襁水池甲给灭了当时连火葬场也因惧怕这样的尸体迟迟不敢接收。
人们对SARS死亡者的恐惧和害怕是真土意义上的对瘟神的恐惧和害怕,而这样的恐俱和害怕甚至带着某种幻觉与想像,使人也变得没有了人性。
一位姓谭的先生,今年51岁,在SARS袭出北京之前,可以说他拥有一般小康家庭的全部:一个爱妻,一个爱女,小家庭装修得堂皇得体,里面的陈设典雅素净。4月初,当谭先生和爱妻正忙着为女儿准备今年的高考时,孩子因学习劳累而感冒去了一趟人民医院就诊,结果传染上了SARS。母亲因为照顾女儿也不幸感染。谭先生后来自己也因为照顾妻子而成了SARS患者。18岁的花季女儿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那撕心裂肺的绝望呼喊:爸爸快救救我,吋妻子死时,谭先生自己还在昏迷之中……
北京的许多人,都是在很不经意中被传染上了SARS,而一下被传染,便迅速成几何比例地传染给周围的密切接触者一大多又是家庭成员或荐亲朋好友,所有患者轻则舍:半条命,重则像上面那位小女孩的妈妈一样,死都得不到一点起码的尊严。
SARS因此让人闻之惧怕,避而远之。
可恶!坷憎!SARS啊,你难道真的是夺命的恶魔?人类的天敌?
从我接受采访任务的那一天起,我心中一直有个愿望:以什么办法看看SARS到底是什么样?它真的就不能让人接近?接近者皆死亡?而且死得那么凄凉……
走进SARS病房算什么?那里躺着的是有血有肉的兄弟姐妹同胞呀!我想接近SARS,接近那个让2003年的无数中国人饱受折磨的恶魔!看一看它的嘴脸,看一看它的徳性!
机会终于来了。
6月19日上午,我穿着普通的汗衫,普通的牛仔裤,没有戴口罩,什么预防都没有。我要独闯一下那个最恐怖、最神秘的地方一SARS病毐的聚集地。我来到北京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传染病地方病控制所。这里集中了北京工患者身上采集到的全部病毒样本,也就是说这黾可以称之为是北京SARS病毒大本营
SARS魔巢!我终亍找到你广!那一刻我兴奋而又紧张。
门卫是位小靑年,非要问我找谁,我说完找谁后他又非要让我打电话让人出来接。去之前我只知道人家的姓氏,而并不知其名,于是只好对门卫非礼道不是有事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那小伙子一愣,就
没有拦住我,于是我径直而人一幢小楼之中。我以为里面一定会重兵!把守,层层关卡,其实什么人也没拦着我。
敌人的心脏有时总是最空虚。突袭者因此也不再拎枪戴盔什么的,我在进行一次冒险者的行动。
我抬头看到一块牌子上很醒目地写着五个人字:特殊工作区。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未经批准,请勿人内。我一乐此地此处,怕是怎么请也不会有人愿意进敢进啊!只有我一一个想看看SARS真面目的
傻瓜塑作家。不人虎穴,焉得虎子?
再往三楼走。右拐,向前十几步。到广SARS疫魔就在那个331室!
我注意一下,看到上面有一块很小的牌子,写着流感病毐实验二室八个字。
SARS,流感病毒?对也,非也。估计那是块挂了很久的老牌子。其实也没错,SARS本来就是属于流感型病毒嘛!
不许进来!当我靠近那个敞着门的331室时,突然被里面那个穿着防护服的大夫严历替告道。
嘿嘿,再傻我也不会这么随便进去的嘛!大夫,请你们放心。
不过当时我真的挺兴奋,因为我已经进入了与SARS恶魔最近的距离!恶魔的老巢就在眼前一一杀进去!灭它个稀巴烂!
我有决心,但依然没有那胆子一一一大大也不会让我马真正的傻瓜和无谓的SARS把殉葬者
我站在门口,往里看去,这串比我想像中的恶魔老巢要简单得多:一个不足15平米的小房间。里面除了几张桌子和几台仪器外,还有一个大冰箱。小—过靠近门口我的视线反方句还有个能够观察到SARS的操作台。这是站在门外唯一看不到的地方。
就这么些东西!
似谁也想像不出就在这间331室房间内,我的主人公在过去的近三个月里SARS进行了一场场惊心动魄、惊天动地的较量啊!
更令我意外的是:参与决定这场与SARS恶魔决战成败的竟然是位漂亮清秀的女大夫!
真是奇迹!也真是美妙!
世七有多少天使弓魔鬼的较量以往只能在小说和电影中看到,这回在《北京保卫战》中我亲眼目睹了真实的一幕。
我的主人公丁丽新,年纪轻轻,美丽清秀中带着几分纤弱。她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丈夫适位理科博士,还有一个上一年级的宝贝儿子。丁丽新是个典铟的贤妻良母。儿子长这么大从没有离开过她的怀抱,即使上学了,还是她天天接送,顿顿饭菜伺候。如此温柔贤惠的女人本该在家做个全职太太,似她不是,当年她选择的志向是专门与可憎的病毒打交道。她从事的病毒实验工作已经十几年,主攻呼吸道传染病中的流感病毒.
流感虽然普通,但它的病毐种类有几十种几百种,其中许多病毒比SARS还要厉害。在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流感在欧洲,死的人数远远超过二战战亡总人数,千万人呢!厂丽新说。
天天跟病毒打交道就没一点害怕?我问。
害怕这个词早已忘却。一则已经宥经验知道怎么跟病毒打交道二则现在人类巳经有了流感病毒疫苗,所以不用宵怕。
据说流感病毒中还有不少病毒人类还尚不能认识?
是的,流感病毒一宣在变异,就像我们人类自身不断发展一样,病毐也是在不断优胜劣汰,留下来的和新出来的,绝对都不是些孬种,对人类具有特别的杀伤力:你与病毒恶魔战斗了十儿年,就没有过被击倒的情况?
当然有,而且几次非常危险,差点丢了小命。前年我还有过一次险情,那次还把我身上的病毒传染给了儿子。当时我真的很紧张,我还拿儿子的血淸做了分离,发现他传染的正是一种我正在实验的病毒。要不是采取措施及时和得当,那我们母子俩就危险了……女神的脸上有钱暗淡。
跟541打交道危险性不是更大吗?我接下正题问。
是的。SARS病毒虽然也属于呼吸道病毒,但由于人类完全不了解它,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种可以制服它的疫苗,现在所有治疗SARS患者的办法都叫支持性疗法,意思是还不能有针对性地依靠药物根治。
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条件下开始接触SARS,并与它展开厮杀搏斗的?
跟普通百姓一样,是在毫无心理准备和物资准备条件下接触从病毒的。丁舳新说今年2月份听说广东那边出了一种叫非典的呼吸道病,挡时我们北京市应急中心把我和细菌实验室的几个同志叫去说了这事,大家讨论北朵怎么对付这种可能传染过来的流行传染病。当时我提出最好抓个病毒来做实验,排除一十非典到底属于不厲于哪种流行病毒。大伙都说有道理,因为我们是搞城市疾病:预防和控制的,从流行病和传染病的特点讲,只有掌握与了解了到底它们都是些什么病毒后才好预防和控制。可由于北京当时没有SARS病例,我们只能等待机会。2月份3月初也做过儿例疑似病人的血清分离,似都没发现什么新病毒。3月11日,副主任,也是我们传染病地方病控制所所长贺雄同志突然过来对我说:以前搞的非典都是假的,这回来真的了,你们一定要认真做啊!他的表情很严肃。说实话,我3时心电也有些临战前的紧张,但很快恢复厂。因为毕竟我以前已经做过尤数病毐实验,心想非典再怎么着不也是呼吸道病毒中的一种而已嘛!有句话叫无知者无艮。我当时就属于对非典无知才很无畏的一类。女检验师嫣然一笑。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夭是3月且日晚,应急中心的沈壮主任气喘吁吁地拿来七八个咽拭子病毒管交给我。他告诉我,这是北京发现的第一例非典病人及受其传染的其他病人的咽拭子标本。从这一天幵始,我一直在与SARS病毒打交道。我是检验师,实验室的病毒分离和,细胞培养及传代等现场实验都是由我来完成的。我译有两位同事,他们都是我的战友和领导,一位是林长缨博士,一位是副所长刘海林先生。他们足我在与SARS病毐战斗的指挥官和经常一起拼杀的战友。我们的上级单位量的领导们也给予了我精神上的全力支持,使我一个弱女子能够面对强大的SARS恶魔而不胆怯,并且保证按时完成:一项项实验任务。丁丽新把年轻的林长缨博士介绍给我,其实在认识她之前,我已经先认识林长缦,只是这位年轻博士在抗非战斗中承拘的工作太多,那天约定采访他的时间里,他一边还在参加一个SARS科研招标会。采访现场,,他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去开会,因此多数时间我是在听女检验师讲述,而这也是我所希望的,因为整个北京病毒实验都是由这位女检验师在做的,她的美丽外表和平静心态更使我感觉与SARS恶魔的搏杀是那样残酷和惊心动魄。
第一次进行SARS病毒实验有过特殊的防护措施吗?这是我所关心的问题。在整个SARS袭击北京的过程中,我知道几千名不幸的患者就是因为缺少接本的3人SARS传染知识和防护措施,特别是大量医务人员的倒下正是由于他们没有足够的防护条件。一口呵气,一个呼
吸,一次近距离接触,就染上了SARS,有的甚至失去了生命。
不瞒你说,我们当时也没什么特别的防护措施,除了与医院大夫穿一样的大白褂外,就是嘴上戴一只大门罩。现在电视里大家都看到鹿生们穿的猴服等防护服,那时我见都没见过。我们实验室属于82实验室,像做SARS这样传染力特强的实验应该崙要在条件比较好的SARS实验室做。可突如其来的疫情使我们所有相关的疾病控制机构与研究人员都不得不仓促上阵。不过后期我们也用上了较好的防护服。但最初搞的几十次3413病毐实验,我们的防护条件就很皆通3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我们这些从事病毒检验的人记,在具体操作上绝对讲究按程序办,即不会轻易和盲0地违反规程去做实验,所以尽管当时我们也对SARS不了解,更不知道它的超级传染力,但严格的操作规程和熟练的职业技能使我们免受了它的袭击。丁丽新扯扯身上的大白褂,说开始搞5病毒实验穿的就是它。
第一例病毒实验仆么时候出的结果?
很快。丁丽新说当时全世界都对非典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清楚,自2002年且月16日广东发现一种原㈥不明的肺炎造成多人感染后,中国的广东、香港和越南、加拿大、新加坡等地区和国家相继发生了同样病毒感染的人群或死亡者。可那时我们北京虽然听说一些小道消息,说娃某某地方发生了一种新的传染病,似似乎印象中离我们还非常遥远。其实今年3月5日加拿大的第一例!SARS死亡者出现时,我们北京已经有了575患者,这就是悄悄进北京就诊的山西于某一家。加拿大那个SARS胳患者死亡两天后,北京其实也有了从奶患者的死亡。他就是于某的父亲,3月7日死在302医院,他是北京的第位SARS胳死亡者。且日晚我们就拿到于某及她亲属和朋友的8个SARS病毒标本。12日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向全球发出簧告,指出非典型肺炎已在一些国家和地区莬延,非典也从此有了简称为SARS的学术名字。而与此同时,包括我们中国在内的全世界相关的医学科研机构都开始进行病毒实验工作。应该说我们北京在这方面的工作还是走在比较前囱的,时且结果也出来的相当快。我的分离SARS病毒实验结果大约是在3月131就出来了。这个时间与香港中文大学医学院在~个多星期后的3月18日宣布作典的源头是副黏病毒科属同一时间,而要比欧美国家及世界卫生组织在一个多月后的4月160正式确认SARS的病原体是冠状病毒的一个变种结果要早些。
你们是小米加步枪在打飞机?
没错。对付病毒这样的超音速敌机,别说小米加步枪是困难的事,就是高射炮也不行,必须用精确制导武器才差不多。女检验师说。
你的小米加步枪是怎么把SARS病毒锁定的?
先山两名细菌检验师进行了细菌病毒排除。接着就由我进行呼吸道传染病毒实验,结果你说怎么着?第一天我把于某等8个SARS患者的咽拭子接种到亊先培养好的细胞上,没想到第二天就相继看到这些细胞出现了病变,这一方面说明了沈壮他们采集标本的8个患者都患上了SARS,另一方面证实了SARS确实传染性极强,是一种以前我们所没有发现的呼吸道传染病毒。这8个病毒标本的情况也有所不同,像于某母亲的那份咽拭子接种到细胞上后,那病毒的变化速度之快真是让我惊夺!后来我知道于某的母亲在几天后就被SARS夺去了生命,而其他人包括于某本人在内就都没存死。我们控制所的同志对第一个实验所出现的结果简直有些不相信。那时外面都对非典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了解,而我们却在很短时间内就实验并分离出:515患者身上的病毒,这个意义不同一般,等于是我们在初期与SARS混战之后终于看清对方的敌人原来是谁!知道了敌人是谁,看清了它的真面目,这样人类就有可能采取相应措施制服它。我们实验所能达到的目的之一就是这个。
是不是从你的细胞实验过程中可以看到同一种病毒的烈性程度不同,它对人的也命延续长短有直接关系?
我想应该是宵接相关的。女检验师下诉我,儿乎那些在她实验室里看到的病毒变异现象特别强烈的咽拭子标本,其主人一SARS患者后来也基木且都丢了性命。这种现象非常恐怖。她说。
为仆么?我感到好奇。
你想,我的同事从病人那儿采到咽拭子后送到这儿,我在试管里就能眼睁睁地看到那些SARS恶魔的细胞疯长,每一次这样的现象出现,我就知道这意味着又一个不幸者就要很快被从奶夺去生命了……这还不残忍?女检验师的眼睫毛上闪着晶莹的光。
我们默默无言相视。
后来从东直门医院采集来的李某的咽拭子标本,跟于某母亲一样,其病毒在细胞上的变化现象之迅速和强度,都叫人吃惊。
你说的那个李某,是不是就是后来让东直门医院人员倒下了一大片的毐王?
就是他。丁丽新肯定地回答道。
面对这样的超级病魔,你就没有紧张和宵怕过?
怎么呵能不紧张不害怕呢?女检验师莞尔一笑:特别是后来我们都听说广医院一线人员一批批地倒下,像跟于某母亲和李某这样的毒王接触后许多人不是倒下就是死亡的消息后,你想,我在一个小小的实验室,大人在与这些恶魔的精锐部队进行近距离、面对同的作战,如果非典病房里的医生护士有那么大的危险,那我的危险恐怕比她们的危险大十倍百借!我能不紧张吗?但紧张又能怎么样?进行病毐实验是我的职业和作,我不可能因为内心的恐惧的丢十实验不管呀!再说,那时抗非一线太需要我们拿出病毒实验结果来……
一个看七去有些弱不禁风的关晌女子竞有保尔,科察金一样的钢铁般意志,而且在全世界人都恐惧的死神面前她能微笑面对,我能不叫她勇敢女神吗?
接下去的严酷战中更加惊天动地!
在之后的日子里,SARS已经在北京疯狂得手,全市所有医院的防线儿乎无一例外地被它击溃,十位数、百位数……那些日子里,北京时时处于悲惨和恐怖之中。人们搞不清工藏在何处,又以什么方,式随时袭击,只觉得SARS弥漫在整个京城的空气之中,使得所有活的人均处在极度的危急之中,没有了可靠的生存环境和生存空间。SARS名副其实地成了在全人类面前的一个疯狂无度而又无形无踪的瘟神和疫魔,只有科学家在显微镜里看得清它的面目,而即使在微观世界里,SARS也恶毐地把自己打扮成自由女神一样妖艳科学家在敁微镜里看到SARS病毒的形状后,这样描绘道:满身长着五彩缤纷的刺角,整个形状犹如段由女神像的头冠。
SARS就是这样一个十足的披着美丽外衣的魔鬼!比魔鬼还要恶毒一石倍的瘟神!
我们的勇敢女神,则以她那双纤细柔软的手和一双锐利透明的眼睛,与SARS这个恶魔展开着一场场方寸之间的甶刃见血的肉搏战!看看这里的SARS,它那狰狞的面容在营养丰富的细胞胚盘上得意忘形地伸着长长的红色汚头,拼命地吮吸着一个个生命,舔食着一管管新鲜的血液……它在畸形地成氏,又在成长中疯狂地欢腾和嚎叫着,仿佛要把幣个人类的新鲜血液都舔吮到它那贪得无厌的肚子中。
女检验师的生活SARS的战斗而发生广变化。
她离开了温馨的家,告别了心爱的儿子,与丈夫通了一次如同生死诀別的电话:我可能回不來了。
哲时吧?
不,也许是永远……
小许这样说!
可我知道……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住:我和儿子都在家等着你回来啊!
她哭了,后面的话说不上来。
这一天,她知道几件事:东直门医院的段力军大夫死了,武膂医院的李晓红死,连第一个发现SARS的世界且牛组织专家、意大利医生乌尔巴尼也死了,他们都是在拯救3415患者时不幸感染病毐而死的。
女检验师也给自己作最后的打算一一她从侧面知道此时单位领导给她和几位做病毐实验的研究人员悄悄买了意外伤亡人寿保险。买这样的保险在当时是很具悲壮色彩的。那些日子里,丁丽新奇怪地发现单位里所有的人都对她特别的好,同事们跟她照面时总那么一副特别友善的微笑。虽然平时她与同事们关系相处也很和睦,可眼下大家对她的微笑串总夹杂着另一种东西:那是一种对勇敢者的敬意?还是对行将死亡者的敬畏?她说不上来,虽然间应同事们的微笑时,她表面上非常平和,可心头却是苦涩和凄凉的。
然后并不押会和考虑女检验师的这些微妙心理,内3月中旬之后的日子里,它的疯狂到达了顶点,整个北京城笼罩在凝重的灾难气息中,人们连呼吸都感到极度闲难。那段日子里,成批成批的SARS患者的咽拭子标本被送到实验室,需要进行病源学实验和血清分离。丁丽新常常是刚刚做完一批SARS病毒的分离和细胞接种,又一批患者的咽拭子又送到实验台十。按照规定,从病房或者其他地方采集来的患者的咽拭子,必须在六小时之内进行实验,否则就达不到应有的研究价值。
女检验师简茛是在与5病毒赛跑。
那时一天不知要进进出出实验室多少回,常常是这一批的病毒,刚刚接种上另一批新细胞的培养又得赶紧跟上记得最紧张的一天,我在实验室共呆:约15个小时。那时575还属于未知病源,全世界都恨不得赶紧将它弄清楚,因为只有把它弄清楚了能对付它。那些子里,我们根本没时间考虑与SARS病毒零距离接触危险不危险的事,而是下方百计想尽一切可能摸淸病源的真相。做病毒实验,你又不能急,每一个动作都必须按规程办,动作太轻太重、太快太慢,都有町能失败;时间也必须掌握好,太长太短了同样会前功尽弃。所以每一次从实验室出来,我的手指甲都被蒸得紫紫的,眼睛以下的脸部则被口單盖得像猴屁股似的……说到这儿,我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婼出几分动人的赧颜。
残酷的战斗,因美丽的女人加人而多丫一居浪漫。
你们别以为跟8SARS这样的恶魔打交道尽是悲悲切切的,其实有时我特兴奋和得意。女检验师竟然两眼发光地给我讲述起她的精彩一仗有一次我在一例实验时,发现SARS病毒跟一种小动物的红细胞凝结聚集了!这个现象太重要了!因为能够观察到SARS病毒与另一种动物红细胞发生作用,就能测出病毒在某种滴度条件下发生变异,而这种变化过程往往是我们征服病毒的一个突破口我能不高兴吗?
真足战地黄花分外艳。当别人在疫魔面前闻风丧胆时,女检验师竟然能英姿飒爽,驰骋疆场,叱咤风云,指点江山。这让我怎能不佩服?
还记得最危险的一幕吗?
当然。我的提问使她的脸色一扫光泽。一阵沉默后,她说:那次我在做北京第一例SARS患者于某的母亲等人的病毒实验时就出了个意外。上面说过于某母亲的病毐非常烈性,其本人诊断后没几天就死广。外人町能不知道,我们对每一个病毒实验不是做了一次就完事,而是要反复做儿次。所有病毒需要进行分离,分离后还要接种在培养好的细胞上,看它成长变异,而且要保证病毒能够至少传上三代才算一次实验成功。那次我进实验宰后先将于某母亲等人的病毒液从冰箱内取出先进行冻融,即且病毒液从冰冻状态转化成能够做实验的适温状态。当时是做一批不同患者的病毒实验,因为在实验室时候太长广,当时又没有什么防护服,绑在耳朵上的口罩带子突然一边松脱了下来,我的鼻子和嘴部有一大半暴露在外,而袅时我的双手正在操作,是不能随便动的。为了不使实验中断,我不得不坚持下去,直到半小时后把一个阶段的实验做完后才走出实验室,重新戴系好口罩。虽然当时我很紧张,可心里还自己给自己安慰着,总不至于吧!哪知当我再次返回实验室,坐定操作台时,我不由大吃一惊:于某母亲的那只病毒液管里不知什么时候泄漏出了一块毒液汁!这就是说,在我刚才脱落时,我的呼吸道口一鼻子和嘴恰恰零距离地面对着一例烈性SARS病毒液!完了完了!当时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可那会儿我已经进了实验室,而且操作台上的一批病毒实验也止在进行之中,必须等做完后才能出去。一个来小时后,我从实验室出来,便手忙脚乱地赶紧消莓,然后坐在实验室对面的半污染冈办公室里,我大喘着气,脑子一片空白,心想这回自己是跑不了啦!因为我知道自己所接触的可不是一般的SARS防病人,而是比普通从奶患者传染强度高出几倍几十倍的病毒液!绝对的零距离一不超过半米吧!怎么办?怎么办呢?我的眼泪哗哗而下……
女检验帅满眼噙着泪花,让我仿佛身临其境。
我敢向天发誓:当时我担心的其实不是我自己的性命怎么样,而是为我的丈夫和孩子担心,我怕他们因我而传染。我爱人他是搞学问的,正是学术步步有成就时,他需要我;我最放不下心的是儿子,他才不到10岁,从小没有离开过我,难道真的我就这样……我不敢往下想。这时,我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所在的单位是市―北京与SARS战斗的主要指挥机构之一,假如我要倒下了,要传染给了单位的同事们,那就等于让SARS这个恶魔跑到我们的指挥部里来放下一颗大炸弹!这还了得呀!一想到这,我就赶紧坐起来,拨通了所长的电话。我把事情经过一说,问所长现在怎么办?我半天听不到对方的卢音。我急得直跺脚问他怎么不说话。所松终丁一说了:小丁你先不要为我们所甩的同忐想,至于所里同志的安全我们会采取措施的,现在最窀要的是你自己的安全。所氏又非常低沉地说:你先好好去洗澡,一会儿我跟沈壮过去。沈壮是应急中心主任,他在这次整个北京抗非战斗中一直冲锋在最前面。他是我们心目中的一条硬汉。我洗完澡后,所长和沈壮他们就来了。我看到他们的脸色异常阴沉,这反倒让我感到内己没什么了!沈壮第一句话就带着命令式的说:你得隔离了!我问要多长时间?他说至少两个星期。我说跟不跟家里人说,他们俩个大男人竟然面面相觑地不知如何冋答我的问题。我知道他们太为难了,因为这事要畀诉我家人吧,我丈夫和孩子听了还不得急死?不说吧,一旦我出事,作为中一位领导,后可怎么向我家人交待呢?我看他们为难,便说还是我自己跟家里说吧。可真要让我跟家人说时,我难住了……我说什么呢?那夜,我不知多少次拿起电话又放下,后来冒着胆跟文夫说了个大概。我问他怎么办?他在电话那头一直不说话,最后只反问了我一句:孩子还小,他怎么办?我当时听完这话,心都要碎了……
女检验师的话,使我想起了4月26日我女儿发烧38度时当时我内心曾经有过的那种无助而绝望的痛楚。
恶战并没有因女检验师的眼泪而停止,相反,此刻的北京城内SARS正猖獗!妖魔才不会管人类那般缠绵的儿女情呢!
之后我被强制隔离。丈夫天天给我打电话,每一次电话总是打得特别长,他是在监听我咳不咳嗽。最让我感动和难忘的是副所长刘海林和沈壮主任,他们俩天天专门过来陪我一起吃饭。要知道当时我们市控防中心上上下下都为我捏着一把汗,因为一曰我被病毐感染可能就非常危险,而且将祸及整个指挥部系统的工作人员。可刘海林和沈壮两人偏偏要来陪着我吃饭,怎么赶也赶不走!我知道他们的意图,他们是想用自己的行动来安慰我,关心我。可我是搞传染病毒实验的,我知道SARS的厉宵,尤其是我直接接触的是巳经致命的一例SARS病毒呀!刘海林和沈壮是专家,他们其实比我更清楚这种零距离接触的后果,每次吃饭时见他们俩,我就赶他们走,可怎么赶也没用。我一个弱女子能拿他们怎么办呢?我气得直想骂他们,但骂也不行,因为他们有意在朝我笑。沈壮还说:丽新你放心,真要有事了,就把我的血清献给你。我听了沈壮的话,忍不住泪水汪汪。沈壮是我们作目的应急中心主任,从北京出现第一例5人85到5月初的两个来月时间内,沈壮几乎接触了所有3六患者,而且都是第一现场。他的体内是有SARS病毒的,只是他运气好,自身免疫力强,所以没有被SARS05击倒。他用这样的话安慰我和给我精神上的支持。他和刘海林、还有小林博士,都是真正的男子汉。特别是小林博士,我实在拿他没有办法,他跟我在起时根本连口罩都不戴。我说你别这样,如果我传染给你就犯大罪了,你林长缨是全北京市卫生系统第一位招聘的海归高材生,我要传染给了你还不罪加一等?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厂姐你是美丽女神,一切魔鬼见了你都会吓跑的。丁姐假如你真有点事,那我们都会毫不留恋地跟着你走……有句话叫患难见真情,在我最困难的日子里,领导和控制所的同事们给予了我最坚定有力的精神支持。他们的行动给了我无比力最,后来我甚至对所长这么说,我说大家都在研究对付SARS的各种途径,现在最缺的就是没有病毒人体试验。―如果我真的被病毒感染了,那正好有:一个难得的人体试验。所长听了跳了起来说我是不是疯啦。我当时确实说的是真心话,可我看我们而目的贺雄副主仟双眼泪汗汗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那段时间抗罾非前方特别需要病例实验,所以我的工作不能停。虽然与同事们在生―活环境问题十隔离了,但实验室的事我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领导们劝我停厂手中的活,好好休息,注意提高免疫力。我说反正这个样了,闲着也是闲着。隔离七天后,我实在受不了了。那天宝贝儿子给我打电话,他不知道我被隔离,说他在外面学画画,他爸爸有亊回不來,让我去接他一下。我一想离家的子太且:,儿子就这么个要求我该满足他。于是我就偷偷骑上自行车溜出了单位,把儿子接回了家。一路上儿子见我总背对着他说话,觉得好奇,问我是不是生他气了,又说我工作忙,下次他再不让我接送了。我听到这儿,两眼完全模糊了,发觉不到10岁的儿子似乎一下成了小大人。回到家,在一个醒目的地方我看到一套婷芙,这是丈大特意给我买的。那是我念叨了很久一直想要的东西,可那时我连试都不能试一下,也许永远就没那福份穿它一次了……那天我很伤感地离开了儿子,离幵了家。但一回到单位,我根本就没有仆么时间想这些广。看到大家忙得24小时连轴转,我就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后来你没事?我焦急地问。
没事。我命大,可能也是属于欺软怕硬的那类货。这个时间我可能也进人了那种无私才无畏的境界了,你说足吧?女检验师的脸上露出灿烂一笑。
我不由长长地透了一口气:与从且5之战,仅为方寸之间,竟然也有你死我活的激烈拼杀!
你能给我和读者形容一下与病毒打交道的现场情形吗?我说。
那可真是短兵相接,刺刀见红。女检验师告诉我,4月下旬,他们从应急中心主任沈壮手中拿到他特意从太原取冋的北京第一例输人性SARS患者于某的康复血清后,如获至宝。当时我们真的太兴奋丫,因为对付SARS至今全世界还没有找到一~种有效的治疗,疫苗研
制至少也耍几年时间,按照传染病毒学原理,用康复者的血淸来对付同一一种的病毒应该可以视为条途径,但这也耑要进行实验室实验。在与SARS,3激战紧要关头,特别是为了抢救倒下的医务人员和危重患者,能够做出血清抗击病毒的实验意义非同一般。当时我们真的又是激动又是紧张,闪为于某足北京第例出现的SARS患者,现在又有了她的康复血清,这对当时整个抗非战役鼓舞士气和拯救危重患各有着特殊的作用。但这样的试验又相当危险,是要用于某的康复血淸,注人实验室培养好的SARS病毐上,然后再做各种稀释条件下的病毒变化实验。整个程序很繁琐,先要将血清稀释,同时也要把接种在细胞内的SARS病毒进行稀释,再将它们一起放在培养板上进行观察比较。这个培养板是不能密封的,必须在半敞的状态十进行,因为要保证病毒细胞能有足够的二氧化碳。这样才能看到康复血淸中的免疫细胞病毐细胞之间展开决战的全过程,而我们做实验的危险性相对就要大多了……
你们当时的防护是不是已经相对好些了?
对。那次小林博士弄来一套防护服给我穿上,就是防化兵穿的那种头罩跟猴脸一样的防护服,有根长长的呼吸管一直能伸到儿十米外的地方。我先进了实验室,把血清和病毒液都进行了稀释然后一一放在培养板上,眼睁睁地看着红军和蓝军厮杀……由于这样的试验要求特别高,观察又得仔细当时天气闷热,实验室又不能开空调,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感觉防护服下的全身上下已经汗水淋淋,跟泡在水里一样,可又不能动弹。就这么一分钟一分钟地坐在操作台前。后来小林博上见我一直不出来,也实在忍不住进了实验室。我们俩又配合着一边观察战况,不时清洗培养板,再分批接种新病毒细胞。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实验,我们终于获得了成功:在用于某的血淸接种到一个SARS88病毒细胞上后,很快出现两种血液细胞的凝聚现象,也就是说,八康复者的血清立即阻止和击败了另一个SARS病毒!
哇,这可是了不得的成就!从咫之所以让全人类恐惧,就是因为目前还没有任何有效的疫苗或其他对付它的尹段。北京传染病地方病控制所成功进行的血淸病毐实验结果,为在目前的条件下救治患者提供广一个重要途径。74岁高龄的解放军302医院姜素椿教授在抢救北京第一批548八患者时不幸感染,像他这样高龄又讶患癌症的老人,如果不足用患者的康复血清治疗,要想逃脱死神几乎是件天方夜谭的事。丁丽新告诉我,姜教授用的正是北京第一例输人性SARS奶患者、山西于某的康复血清。当人类对付从SARS袭击的一切手段都无法从根本上摧毁它时现在所用的治疗均只是支持性疗法,厂丽新和间事们所进行的SARS病毒实验成果因而显得格外引人注丁丽新告诉我,从北京发现第一例输人性SARS!患者到今,她共做了1000多例SARS血清学与病源学实验,细胞培养数百次。
知道这些数字背后是什么概念吗?就是说,这位美丽俊秀的弱女子一北京女检验师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与SARS病毒先后进行了1000多次生死搏斗!这是整个北京保卫战中谁也不可比的伟大而壮丽的战斗篇章!
让我们一起记住这个数字,一起记住丁丽新这个名字吧!
6月中旬,在北京双解除之前,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到丁丽新所在的实验室考察,当了解到这儿所做的SARS实验及成果时,惊喜万分道:太广不起了!全世界还没有1个机构像你们做了这么多的SARS病毒实验,也没有做得这么快,这么有成效!
世界卫生组织官员口中的这些这么多、这么快、这么有成效的评价,是对丁丽新和她同事工作的充分肯定,也是对北京抗击5/5疫情的另一个战场的热情褒奖。
女检验师的脸上放肴光,而这种喜悦的光芒只有经历了劫难逢牛的人才会洋溢和绽放。
走出SARS病毒实验室,我心中涌起一股崇敬,在将它默默地献给眼前这位清秀俊关的女检验师的同时,也把它献给她的那些勇敢、辛劳和充满智慧的同事们。
我特别记着一个镜头:6月中旬的一天,已经跟病毒苦战了三个多月从没有一天不是深更半夜回家的林长缨博上,这一天下午六点左右准时5班回家,自行车骑到家门口前,见儿子和妻子正在打球。林博士叫了一声儿子3小儿子转过身,见是自己的爸爸,脸色顿时刷白,小嘴张着半天竟然说不出话。林博士再把目光转向妻子,妻子同样神情万般恐惧地愣在那儿。
怎么啦,你们俩不欢迎我冋来?林博士大声问道。半晌,妻子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林博士笑开了:你们这是怎么啦?我今天是准点下班回家呀!这时,儿子呻地一声大哭,随即扑到他的怀览。年轻的父亲抱住泣不成声的儿子,那一瞬他明白了家人为什么见他正常下班反会感到如此意外,原来这几个月里他们一直在为与SARS!病毒作战的他担惊受怕着……从未在SARS病毒面前畏惧过的年轻博士,紧紧搂着妻子和儿子,忍不住热泪盈眶。
在离开控制所的那栋不起眼的小楼时,我心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曾有人把SARS比作完美的生化武器,而SARS病莓则像装在盼子弹上的生化核武器!假如那些心存邪念的罪恶者掌握工从奶病毒,那该多么恐怖和危险呀?!
我赶紧找来林长缨博士,请教他在这方面的看法。
我问:SARS对北京的袭击方式像不像一场生化战争?
林说:非常像,真可以说是一场完美的生化战。
我问:有人怀疑会不会是某某国家对我们所蓄意进行的一次生化袭击?
林说:这种假说没有根据,而且据我所学的知识和对病毐机理的了解,世界上目前还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发动一场像SARS病毒袭缶中国这样完美的生化战争能力。
北京惨遭从胳袭击的痛苦经历,使我马上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有人利用SARS病毒,在某时某地蓄意再制造一场人为的SARS生化战,那该怎么办?
林说那是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