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对理性神学的批判(1 / 1)

我们今天把上一次没讲完的第五讲再接着讲完。上一次还有一个对理性神学的批判没有讲,讲到了对理性心理学的批判,以及对理性的宇宙论、二律背反这方面的论述。那么,先验辩证论它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关于形而上学的三大部分嘛,一个是灵魂学说,一个是宇宙论,再一个呢,就是上帝的学说,关于上帝的存在的学说。那么关于上帝存在的学说在当时的形而上学里面呢,有三个不同的说法,也就是对上帝存在的三种不同的证明。这三种不同的证明呢,一个是本体论的证明,这是很有名的,从中世纪的安瑟伦最早提出来,从逻辑的角度,从上帝的概念,来推出上帝的存在。学过西方哲学史的对这个都应该知道一点。还有一个是宇宙论的证明。宇宙论的证明也是中世纪托马斯他们已经开始提出来的了,托马斯提出来的宇宙论证明从因果性,原因和结果的关系,推出整个宇宙也应该有它的一个原因,既然一切事物都有原因,那么整个宇宙全体也应该有个整体上的原因,那就应该是上帝。再一个是自然神学的证明,又叫作自然目的论的证明,或者叫作目的论的证明。目的论的证明是个最古老的证明,从古希腊开始。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以前,包括苏格拉底、柏拉图,就已经提出目的论的证明。就是从拟人的眼光来讲,我们看这个世界好像是一个有目的的伟大的工匠所创造出来的,因为一切安排都是那样的合乎目的,那么样的巧妙。我们看到很多自然的事物,我们都会发现,它里面有一种目的性的关系,不可能是无意之间碰巧造成的。这个在苏格拉底他们那个时候就已经提出来了。后来的基督教呢,也充分地利用了这一点来宣传他们的神学观点。基督教的神甫在传道的时候,往往对那些小孩子或者对那些没有文化的大众,就用这种方式启发他们对上帝的信仰。就是说,你看这个世界安排得多么美好,多么合乎目的,我们需要下雨的时候天上就下了雨,我们需要出太阳的时候呢,又出了太阳。四季运转,都是为了人类而安排好了的。所以我们能够在这个世界上获得自己的生活资源,能够生活得这么好,应该感谢上帝。这是一个最古老的证明。那么这三大证明,一个是本体论证明,本体论证明是最有学理性的;一个是宇宙论证明,也是具有一种科学的外表的;还有一个就是目的论证明。这三大证明在康德这里呢,进行了逐个的批判。我们现在来看看。

康德认为,这三个证明最具有学理性的就是本体论证明,所以对本体论证明,康德着重进行了一番批判。本体论证明无非是从上帝的概念来推出他的存在,也就是说上帝是一个最完满的概念,如果谁心目中有一个神这样一个概念的话,那么这个神的概念,你要追究它的概念上的本质,或者说概念上的定义,那么这个概念只能够定义为一个最完满的存在者概念,一个无所不包的概念。那么从这个概念里面,我们就可以发现,既然他无所不包,那么他肯定也包括他的存在。上帝的概念肯定也包括他的存在在内,否则的话,他就不完满了。那就自相矛盾了。一个最完美的概念又不包含存在,那岂不是自相矛盾嘛。所以从最完美的概念里面必然会推出他包含有存在。而且不仅如此,这还仅仅是在概念里面包含存在,那么本体论证明进一步地进行推论。包含存在是不是仅仅在概念里面包含存在呢?也不是的。如果仅仅在概念里面包含存在,它还是不够完美。所以,本体论证明的意图并不是要证明上帝的概念要包含存在的概念,而是要证明上帝的概念就包含客观现实的存在。这样才能是一个最完满的概念,否则就会发生概念的自相矛盾,就说不通了。这就是历来传统的本体论证明,从中世纪的安瑟伦提出来,到后来又经过了种种加工。

比如说笛卡儿的加工。笛卡儿的加工当然是更加精致一些了,就是先证明“我思故我在”是绝对不可怀疑的,然后从我思故我在里面推出,我这个概念肯定是不完满的,我对自己进行了那么多怀疑,那肯定是不完满的;但是我又有一个最完满的上帝的概念,那是怎么得出来的呢?不完满的东西怎么会有一个最完满的概念呢?怎么可能把它包含在自身之内呢?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最完满的上帝概念,肯定是在我自身之外,由一个最完满的存在者,把这个概念放到我这个不完满的内心里面来的。笛卡儿从这个我思故我在的立场上面,进一步地把上帝存在的本体论证明加以精致化、精密化。我怎么想到了这样一个概念呢?那肯定是有一个最完满的上帝放到我的脑子里面,因为我自己不可能产生出来,我是不完满的,不可能产生出最完满的东西。那么这样一个上帝肯定是在我自身之外存在着。这也是上帝存在的本体论证明。就是从一个上帝的概念,从我心目中一个最完满的存在者这样一个概念,推出它必定存在于我之外,实在地存在。这是传统的本体论证明。

但是,康德对此提出了一种反驳。就是说,所谓概念里面的自相矛盾,这个是站不住脚的。你说我有一个上帝的概念,这个上帝的概念是最完满的,那么如果他不存在的话,就不完满了。你可以从逻辑上这样说。但是未见得每个人都有这样一种概念。如果我取消了上帝这个最完满的概念,我说我没有这个概念,那就不存在什么矛盾了。它是可以取消的。很多原始民族就没有这么一种概念。他们的神的概念就是一个山神啊,河神,树神啊,那是不完满的,他就没有一个最完满的上帝概念嘛。这个反驳其实洛克当时就已经提出来了,反驳笛卡儿和莱布尼茨的神学。那么,康德的这个反驳呢,更加具有学理性,就在于他对这个本体论进行了更细致的分析。所谓本体论,ontologia,这个词呢,当然是17世纪郭克兰纽才提出来的,在古代没有,但是一旦提出来呢,大家都援用。本体论这个词的意思是什么呢,就是古希腊的onto,就是存在的意思。它有好几个含义。存在,有,是,在,都是用的这个onto,也就相当于英文里面的Being,德文里面的Sein。所以本体论实际上就是存在论。或者有的人翻译成“有论”,有的人翻译成“是论”。那么康德指出来,这个存在的概念有歧义。在德文里面就是Sein,Sein这个概念,它的第三人称单数ist,相当于英语里面的is。

那么康德讲,存在这个概念呢,它是有歧义的。我们通常讲上帝存在,好像这个上帝就真正存在了,好像它就包含有客观现实的存在。但是康德认为,如果你要从逻辑上面来进行推论的话,你就要严格遵守它的逻辑含义,那就是“是”,上帝“是”。你就不能理解为上帝客观存在。如果你要理解上帝具体地存在的话,那你就还要给它加上一些东西,比如说在时间和空间中。现实的存在只能在时间空间中,你要理解为客观现实的、具体的存在的话,那你就要问上帝在哪里存在?上帝在什么时候存在?你要把时间空间带进来,你才能够说上帝存在。那么这样带进来,这个命题就不是一个分析命题了,你就推不出来了。你就必须到经验里面去找,上帝存在于宇宙的某个地方,距离地球有多少万公里,多少亿公里,或者上帝存在于公元前多少年,你必须说出来。基督教有的神甫居然就算出来了,上帝存在于公元前四千六百年,创造了宇宙,创造了我们这个世界,创世纪。他们算出来创世纪是在公元前四千六百年。这是有些人做这些工作,但是实际上是毫无意义的,这个已经被哲学家们不屑于提起。所以当时哲学家们要证明上帝存在呢,他就是要回避时间和空间的问题,回避经验的、感性的问题,就是想从逻辑上面推出上帝存在。那么既然想从形式逻辑的概念分析里面推出上帝存在,那这个就有问题了。

所以康德说,“上帝存在”所讲的存在呢,并不是讲一个什么存在者,一个存在的东西,在时间空间中的存在。存在在这个地方,它并不意味着一个实在的谓词,并不是说上帝是存在的。上帝ist的意思呢,并不是说上帝是存在的,没有这个意思,而只是说“上帝是”。上帝是什么,还不知道,你话还没有说完。你想把这句话说完,那必须引入经验。上帝是什么?有多大?有多久?你就必须引入经验了。所以这个方面呢,康德认为这是一个概念上面的混淆。就是说把这个存在,把这个Ist这个词呢,从一个逻辑上的系词偷换成了一个实在的谓词,也就是把Sein偷换成了Dasein,偷换成了“存有”。本来“上帝是”,这个“是”是个系词,系什么,还没系上来。系就是联系嘛,它本来是个联系词,你说上帝是,就是说准备把它联系到一个什么东西上面的。但是那个被联系的东西还没有联系上来。因为它不存在于逻辑之中,它只存在于经验之中。上帝是什么必须要经验来加以确定,必须变成一个综合命题,才能够确定。但是从逻辑分析里面呢,它只能按照分析命题来推。所以“上帝是”这句话呢,如果你要那样理解的话,它是没有说完的。它什么也没有给你,上帝是,并没有给上帝加上任何规定。人们真正想要证明的其实是上帝存有,Dasein,但又不可能,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康德说,这样一个证明呢,完全是一种混淆。把一个逻辑上的系词,把它混同于一个实在的谓词了。他举例说,就好像一个商人,为了增加他的财富,他就在他的账本上面多加上几个零,他就以为自己很富有了。但是实际上还没有。康德说,我有一百元的概念,但是并不因为我有了一百元的概念我就真的有了一百元钱;同样,我有了一个上帝存在(是)的概念,并不意味着真的就有一个上帝在我之外,在经验中,具体地、客观地存在。当然我想到的这个一百元的概念,如果有一天我有了一百元的话,这两个概念是一样的。我头脑里的一百元,跟客观存在的一百元,在概念上当然是一模一样的。既不多一元,也不少一元。并不是说,我想到的就是九十九元,实现出来了,就是一百元。不是的。从概念上来说,都是一百元。但是就实在性来说,就是根本不同的。同样的一百元,只存在于我脑子里面,概念里面,和存在于现实的我的钱柜里面,那是两码事情,这是任何一个常人都不会混淆的。这个例子是康德的一个非常辛辣的嘲讽,也很著名的,要讲到本体论证明,马上就会有人提出康德的这个反驳。本体论证明只意味着你想到了一百元钱,但并不意味着你的钱柜里就增加了一百元钱。你在你的账本上多画了几个零,也没有用。这是一个最重要的证明,被康德推翻了。

那么第二个就是宇宙论证明。对宇宙论证明的批判。宇宙论的证明,我刚才讲了,所有的事物都有原因,而且都有充分的原因,那么整个宇宙也应该有原因。任何一个事物,如果没有原因,它就不会存在的。那么由此推论,这个原因,如果没有它的原因的原因,也是不会存在的。这么一直追溯下去呢,我们就可以说,任何一个事物,没有充分的原因是不会存在的。那么,什么叫充分的原因呢?必须是使整个宇宙得以产生的原因。那这个原因就是上帝了。使整个宇宙能产生的原因,它应该在整个宇宙之外,在我们的经验的宇宙之外,这个原因呢,由此就得到了证明。这个宇宙论证明跟本体论证明有点区别,就是它好像不是从概念出发的,它就是从任何一个事物的存在,经验的,哪怕是偶然的、感性的存在,比如说笛卡儿讲我思故我在,我在,或者是任何一个事物存在,这棵树存在,这所房子存在,那么它是怎么来的,我们就可以追溯。一直追溯到最后的原因,充足理由,那么就追溯到了上帝。所以通常把这个证明称为后天的证明。本体论证明呢,称之为先天的证明。就是从逻辑上、概念上来推。而宇宙论证明呢,好像不是从概念上、逻辑上来推,好像是从经验中来推。我要从任何一个具体存在的东西找它的原因的话,那总是可以无穷无尽地往后追溯,永远也完成不了。那么永远完成不了,这个事物就无法解释了,一个事物如果它的原因没有完成,不完备,那我怎么解释它的产生呢?所以还得往前,一直追溯到充分的原因,绝对的充分原因,那就只好追溯到上帝。这好像是一个后天的证明。

但是康德指出,这种后天的证明呢,是虚假的。我在前面讲到四个二律背反的时候,也讲到了这一点。第三个二律背反讲的自由和因果性。因果性如果没有自由,就无法解释,因为它的因果性总是不完全的,总是不完备的。按照因果律本身的法则来说呢,也是没有完成的,挂在那里。所以最后必须要引出自由。但是这个自由又不在经验界,所以在第三个二律背反里面,自由被悬置起来了。它是一个空洞的理念,我们不能够证明它,但是我们也不能够反驳它、否定它。所以我们就让它挂在那里,有一个先验自由的理念在那里,是一个空的理念。那么宇宙论证明呢,恰好是想从这个因果律和充足理由律推出上帝的实在的存在,想推出它不是空的。那么你想推出来它不是空的,那就要有个跳跃啊。你从经验世界,哪怕是整个宇宙的经验世界,你怎么就一下子跳到宇宙之外了呢?跳到物自体身上去了呢?你要实现这个跳跃,你靠经验的证明是不可能的。经验就是这么多,经验就是宇宙之内的、自然界之内的这样一些经验事物,包括你自己的存在,包括万物的存在,你永远也跳不出这个经验的宇宙、这个自然界去证明一个超验的上帝。所以,最后你还得依赖于本体论证明,而本体论证明已经被康德驳倒了。唯有本体论证明是试图从逻辑上超出经验主义,来证明一个超验的存在者——上帝。所以宇宙论的证明呢,最后还是要求助于本体论的证明,才能够真正地超出经验世界,证明一个超验的上帝。

第三个呢就是对于目的论证明的批判。目的论证明也叫作自然神学的证明,自然神学的证明,康德指出来,它是最通俗的证明,也是最古老的证明。它通过一种拟人化的类比,我们在自然界里面,发现了一些目的,发现了一些合目的性。“好雨知时节”,我需要雨的时候就下起雨来了,农田干旱,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有它一定的规律。这个规律是满足人的需要的。我们这个地球上面,当然太热的地方不合适于居住,太冷的地方也不适合于居住,但是它有温带,它恰好有适合于人居住的地方,这些东西都好像是上帝特意安排给我们的。那么由此就推出一种意匠说,也叫作上帝的设计论。就是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甚至一切事情都是由上帝设计的。上帝是一个伟大的工匠,或者是一个伟大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像莱布尼茨所讲的,上帝是绝对的意志,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所谓“前定的和谐”。莱布尼茨的前定和谐说,也是“意匠说”的一种,上帝把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都是合乎逻辑的。只不过我们人的理性有限,看不出它里面的逻辑关联,所以也就认为它是感性的,但是实际上它里面全是细密的逻辑关系,我们人不能知道,不可能知道所有这些关系。但是它的后果显现在我们的面前了,我们发现它是合目的性的,是和谐的,前定的和谐。一切都是那么样的吻合。由此证明有一个上帝的大智慧在安排一切。那么康德认为呢,这个当然也是站不住脚的,你在这个世界中看到了一些和谐的东西,但是你不能由此去推论就在彼岸世界存在一个制造这个和谐的上帝。如果你要推出个上帝,你还得求助于本体论证明。所以后面两种证明,最终都要求助于本体论证明。在学理上是这样的。它不能单凭本身就证明上帝的那种超验的存在。所以,目的论证明好像也是后天的证明,我们从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的后果推出有一个上帝存在,但是这个后果是不是就是那个上帝造成的,这个我们不知道。你要澄清这一点,你唯一地只能凭逻辑,而逻辑是摆脱一切感性经验的。但是这样一来呢,你就要求助于本体论证明,而本体论证明已经被驳倒了。

所以从这三个方面呢,康德对于一切可能的有关上帝的证明进行了一种彻底的、系统化的驳斥。所以,后来人说,康德把所有有关上帝存在的证明都批倒了。当然还有很多,对上帝存在的证明形形色色,但是按照一种逻辑关系,康德把它们归结为这三种,最终是这三种证明。本质上、实质上来说,就是这三种。但是,每一种他都进行了驳斥。

那么,这三种证明都被驳倒了,康德以此对理性神学进行了批判。但是他还留了一个尾巴,或者说是留有余地。也就是说,唯独对于自然神学或者目的论的证明,他手下留情,没有完全把它抛弃。就是说,自然目的论这样一种证明,它是通过一种拟人化的类比,它不是完全理性的。如果完全理性的,那就是因果律呀,那就是形式逻辑呀,那就是本体论证明和宇宙论证明,那就是理性的。但是自然目的论证明,不完全是理性的,它带有一种情感在里面,我们拟人化地把自然界这些现象都类比为有目的的。这个里头隐含着我们的一种情感,一种需要。一种什么需要呢?一种道德情感的需要,一种道德上的需要。所以,对于自然神学的这样一种最古老、最通俗的证明,最为人民大众老百姓所接受的证明,里面其实隐含着一种实践的和道德的证明。我们从实践和道德的眼光,我们就必须把整个自然界看作是有目的的。也就是说我们为什么要把自然界看作是拟人的和合目的的呢?是因为我们是有道德的人。康德揭示了这一点,就是说,你要反思啊,你为什么能够作这样一种类比?是因为你自己心中有道德,你心中有目的,你是实践的人,那么你心中有一个目的,你就把对象也看作是合目的的。而这个目的实际上在你心中,最高的目的就是道德律。所有的目的中,道德的目的是最高的。因为道德目的是为自由而自由,道德目的是理性本身的一种自律的目的。道德自律我在下面还要讲的。在所有的一切实践的目的中,道德目的是最高的。所以,自然目的论对上帝的证明,实际上暗示了我们人是有道德目的的。我们有了道德目的,我们就有了一种需要,想要把整个自然界看作是由一个上帝所创造出来的。那么从这一点呢,康德他提出了他自己的对上帝存在的证明,就是道德的证明。

当然这个对上帝的道德的证明与前面的三种证明有一个本质的不同,就是它没有把自己的证明看作是对于有关上帝的一种知识。前面三种证明都是把上帝作为一种知识,我证明了上帝的存在,那岂不是一种形而上学的知识吗?但是唯有康德自己提出来的这种道德证明,它不自认为是知识。康德认为,我从道德证明来证明一个上帝存在,并不是在认识论上面提出了一种有关上帝的知识,而是反过来证明了我们自身的一种需要。那是一种实践的证明,不是一种理论上的证明。理论和实践在康德那里是截然不同的,这个是不能混淆的。但是从自然目的论证明里面呢,我们可以暗示出有一种实践证明,所以第四种证明,道德的证明,实际上是一种实践的证明。实践的证明并没有证明有一个上帝,而只是证明了我们在道德上需要一个上帝。伏尔泰不是说过一句话吗,即使没有一个上帝,我们也得造出一个来。为什么要造一个上帝出来?因为我们人自身是有道德的。我们不造一个上帝出来,我们自身的道德就没有着落。这就是康德对于理性神学的批判,从中引出了他自己的道德哲学。所以,理性神学的批判,特别是对自然神学的最后的这个批判,我们看作是对于康德自己的道德哲学以及道德神学、道德宗教的一个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