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名医斗法和造福桑梓(1 / 1)

尹昌衡因为被刘湘拦截,未能去广州,他回到成都后病了,病得还挺深沉。

睡在**的尹昌衡烧得模模糊糊的,看天花板上那枚黑蜘蛛那么小,网却结得那么大,那么结实,那么隐蔽。它龟缩在黑网的中心,不动声色,很有耐心,等着猎物。

窗外,在百花芳菲的花园里飞翔的一只红头蜻蜓,扇着银亮的翅膀,飞进窗棂,突然撞到了网上。一开始,蜻蜓愤怒地挣扎、扑腾,可是无济于事,除了浪费精力,只能越粘越紧。于是,静静地伏在阴谋中心的那个小黑点,当蜻蜓精力耗尽之时,黑蜘蛛像一道黑色的闪电,顺着它织出的网一下滑上来,扑上去,咬噬着蜻蜓,慢慢享受美味。可怜的蜻蜓,只能睁着一双亮亮凸凸的大眼睛,看着蜘蛛张着钳子似的大嘴,将自己撕碎,吞噬而毫无办法。

这是多么的悲哀!

尹昌衡觉得这一幕,简直就是这个肉食强食的社会翻版,多么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于是,往事如烟,如雾,如潮,在眼前涌现。

月前,他在刘湘的35岁生日宴上打了日本领事,痛骂了刘湘之后,刘湘并不动气。事后,他让两个幕僚出来劝解,让尹昌衡消气,以后又置酒相请,当面作些解释。也不知是因为早年带下的病根就此发作,还是刘甫澄在酒中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吃了刘湘请他的那场“和气酒”的当天晚上,他大骂大泻,随后发起高烧。刘湘请了重庆名医补小岚给他看了病,检了药吃,病不见好,反而加重了。

他的身体完全垮了。不得己,他只得给孙中山写了封信,解释他不能去广州的原因。成都家人闻讯后甚为着急,姑爷彭筠亲赴重庆,改请名医王精一诊治。而且所有按方捡来的药物都由彭姑爷和王医生一一检验核对。调理两月后,方能起床,他这才在彭姑爷和马忠的护理下,带着随员们又做滑杆回到了成都。由此,他又想起辛亥革命中的他,率军西征时的他,当时,马上一呼,山鸣谷应。那真是英雄啊!又想起在京师过的日子,不堪回首。

自己刚届40,40岁的男人正是雄姿英发的好时候,而自己却落得个疾病缠身,卧床不起。想起诸葛亮在《出师表》中书写的“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不由平生感慨。自己平生洒脱,且抱救国救民大志,留学东洋专功军事,回国后,为推翻清朝辛亥革命出生入死,征西平叛建殊勋……然而却落得个京师监禁,有家难归。枭雄们轮番出现,欲置他尹昌衡死地而后快。袁世凯、段祺瑞、冯国璋、徐世昌,还有“五弟”刘甫澄,走马龙似地在他眼前晃动。他们中,有的是一副曹操似的大白脸;有的油光水滑;有的一副猪相,却是心中明亮;有的嘴巴说得蜜蜜甜,心头揣把锯锯镰……这当儿,他们全都化成了一只只黑蜘蛛,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

他“哎呀!”一声大吼,心头一涌,赶紧坐起,头一仰“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

丫环巧云正好端着一碗刚熬好的一碗药进来,见状大惊,赶紧放下药碗,飞跑出去告诉家人。

当尹昌衡醒来时,只见坐了一屋子的人,有母亲、父亲,还有夫人颜机和三位姨太太。夫人颜机和杨、殷、原三位姨太太手中捏着手绢,已经哭红了眼睛。

“儿啊,你总算醒过来了!”坐在床边的老母亲,她那满头的银发,记载了无数岁月风霜的褶皱里,无不刻满了忧伤和担心,那双很些眍的眼睛看见儿子醒来,露出些许欣喜。而身子骨向来瘦弱的老父亲,坐在一边直是叹气。老太太一下一下地摸着儿子热呼呼的手安慰道:“我请来了成都两位最有名的太医张笠仙和沈绍九,刚才他们都给你摸了脉,说不要紧。”

尹昌衡为了安慰老父,老母,想坚持着坐起来。可是,等颜机等人将他扶起来时,他的头又一昏,只觉一团黑雾涌来,他又倒在**,什么都不知道了,高烧呓语不止。

名医张笠仙赶了进来,他是大名士颜楷的岳父,这就同尹家多了层亲戚关系。

“姻伯!”当张笠仙坐在床前,再给昏迷过去的尹昌衡诊脉时,很有主见的老太太也显得没有主见了,他焦急地说:“昌衡已经三天三夜不吃东西,高烧不止了,该不要紧哈?”太太们也都将希望的目光瞄到鹤发童颜的名医兼姻伯张笠仙身上,满含希翼的同时,流露出担心。

张太医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将手搭在尹昌衡的手腕上,凝神屏息地摸脉,完后,站起身来,示意老太太到外面说话,老父亲和太太们也都跟了出去。

“事到如今,我只好实话实说了。”张笠仙说:“昌衡得的是不治之症,必死无疑,只不过是早迟问题,快准备后事吧!”说完,向老太太,老太爷双手一拱,叫随从提起药囊,快步走了。

而坐在外面等候的沈绍九这时也站起来告辞,老太太这才恍然大悟,刚才实在冷落了沈绍九这位名医,赶紧道歉,解释,拜托沈太医再给昌衡看一看。沈太医托不过尹家人的情,只好坐上前来,再给尹昌衡摸脉。良久,这位年届中年,长相斯文的太医,放下尹昌衡的手,期期艾艾地对尹家人说:“我诊断的结果同张太医是一样的。”说着站起告辞,让助手提起约囊,昂然而去。

四位太太都在落泪之时,见多识广的老太太说:“我看沈太医的神情,昌衡还有救。不过,我们刚才在慌乱中得罪了他,怠慢了他,我们还得求他!”四位太太这才转忧为喜,收着泪,同老太太商量如何再去求沈太医。

“我看,最好的办法还是请我们姑爷彭筠出面……”颜机提出建议,大家都说好。

彭筠是尹昌衡的大妹夫,字竹师,德阳人。早年在法政学堂毕业后,当过法官,因为不喜官场遂辞官学医,并拜名医沈绍九为师。虽然他学业精进,已经能看病,但对尹昌衡的病,他当然不敢问津。老太太对彭筠说:“沈绍九虽然有才,但年轻,被张笠仙压了一头,本来就窝了气,加上我们忙乱之间,好些地方没有注意到,得罪了他。你们关系好,也好说话,请你带我们向他道歉,并请他一定出手诊治!”

彭筠把这些话带到了,沈绍九也就消了气,再来细细看了尹昌衡的病后,他对彭筠说了真话:“你舅子的病的确很重,所幸底子好,还有法治。但最紧的是护理和以后的调养,这两点不搞好,就是神仙来也难医治。”为了不得罪不刺激张太医,他想了一个办法,让彭筠搬到尹昌衡隔壁屋子住下来,由他随时去给尹昌衡把脉,而后去向沈太医报告,躲在幕后的沈太医在斟酌开处方,根据病况随时换药,再由彭筠监督下人熬药并经佑着尹昌衡服下去。

这样,在尹昌衡的外围无异于组织了一个归时指挥部,老太太担任战地总指挥,调度一切,彭姑爷从沈太医那里把药方开回来了,老太太,还有尹昌衡的四房太太,这就亲自动手或指挥下人熬药。在那条离尹昌衡卧室不远的长长的雕花走廊上,摆了一摊炉子,常用的药备了几十味,分别由人经管。炉火昼夜不熄,空气里从早到晚都弥漫着焦苦的中药味。

沈绍九的药方开得异常精洁,他不像有些庸医下大包围,一服药开几十味,他只有八九味,用药也平常,只是药方很怪,很苛刻。比如,要生霜三年的甘蔗、原配的叫鸡子(蟋蟀)一对等等。遇到这样的情况,尹宅大院里无异在打一场人民战争,老太太,老太爷还有四个太太亲自上阵,带着尹府上下的好十几号人,在前院,后花园,在假山、鱼池下篾梳子般翻来找去。好在尹家是百年老宅,好些地方潮湿,最终总能找到原配的叫鸡子……再难再怪的药引子都能找齐。

两个月后,尹昌衡的病终于止住了,起死回身,脱脑了死海,也能坐起来吃些软食了。过后又能下床了,只是每天起床后要咳一阵,上午精神不太好,而下午却又像变了一个人,精神抖搂,完全看不出是个病人。之间,沈绍九又来过几次,老太太问能不能将他的病彻底根治?沈太医说:“都督的病能好到这个样子,就已经不容易了,也就只能是这个样子了。记住我说的话,以后最要紧的就是护理和自己的调节了。不要再服药,再服,就是矫枉过正了!”

以后,尹昌衡牢记沈太医的话,从身心两个方面精心调理,也就维持住这样一个水平。可是,后来由于时局的变化,他终于倒了下去,而且一厥不振,这时他才40多岁。

日月如箭,岁月如梭。不知不觉,1929年的冬天到了。

成都冬天多雾,文殊院这天早上更是雾锁烟横。这座粉壁红墙,前面殿宇辉煌,后院古木参天,被郭沫若誉为“西天文物萃斯楼”的名刹,这天的气氛很不一般。

上午约九时,钟声阵阵,山门洞开,足有几百身披袈裟的和尚庄重地簇拥着一位身材很高,面容清癯,身着普通灰布长袍,外罩黑马褂,时届中年绅士样的男人缓步走出山门。

“就在这里等他们吧!”中年绅士刚落音,两个小沙弥抬来一把黑漆太师椅,正对着山门安好,请绅士落坐,他就是新近担任了省佛教会会长的尹昌衡。几百身披袈裟的和尚簇拥在他两边,他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尹昌衡,望着街口,说:“好,我就坐在这里,我看哪个敢来拆庙子!”

事情的由来是,年前,国民政府第24、28、29军的三个军长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这三个同时毕业于保定军校,这时都爬上了军长高位的同学联手,在重庆据川东一带的国民政府第21军军长兼四川军务督办刘湘的暗中支持下,打跑了北洋政府委任的四川督军杨森,三军共管成都。文殊院这一带属于田颂尧29军的势力范围。

29军的军部在川北三台县,前天,在三台驻镇29军副军长孙震亲自登门,恭请尹老先生尹老前辈去绵阳,给他们办的军官学校讲课。尹昌衡去了,课堂上,他结合若干战例开讲,大受欢迎。军长田颂尧也从成都赶去陪他,请他在绵阳多留连一些时日,多给军校的师生讲讲。不意昨天上午,文殊院大和尚住持禅安大师亲自赶到绵阳,向他报告了一桩紧要事情。说是邓锡侯的主力师师长兼成都市长黄隐想学杨森的样,给自己留点德,准备拆除一些庙宇修公园。杨森当政时,在成都修了一条春熙路,还有好些,比如修了不少新式厕所等等,这些市政建设都深得民心。月前,黄隐请了以尹昌衡为首的成都五老七贤去协商,说是准备拆除些庙宇修公园,当即遭到反对。尹昌衡很义愤,他说成都的这些庙宇,比如文殊院、大慈寺、青羊宫等等,是先人留下来的,文化价值和艺术价值都很高,而且它们布局也合理,并不影响市容市政建设。再说,如果这样一搞,成都是三军共管,其中又有许多师长、旅长,他们都是占地为王,各管一段,早就听说有些人想趁此机会捞一把,给自己修公馆或把公馆扩大,因此,折庙万万不能搞。

会后,尹昌衡设法搞到了黄隐一张拟定的市政建设图,大吃一惊,如果按黄隐的想法,成都的上百座庙宇都在拆除之列。这还得了!他立刻去找到了很说得起话的徐烔、尹昌龄等人。这些人一听顿时就炸了。他们不仅是成都绅士会的头,而且徐烔还是孔教会会长,尹昌龄是道教会会长……他们立刻乘上自己的私家黄包车,由车夫拉着,邀邀约约,浩浩****去市府找了黄隐,又去省府找了省主席刘文辉。当这些德高望重,有些年龄并不大,却一律长袍马褂,手中拄根龙头拐杖,从私家黄包车上下来,做出颤颤巍巍的样子,去市府省府质问时,平进架子大极了的黄隐或至刘文辉都不得不亲自迎出来,亲手将这些老太爷们迎进去,做出一副万分听取意见的样子,完了表示尊从这些老前辈的意见,成都所有的庙于一律不拆。

然而,趁他走这几天,黄隐却胆大包天,竟然要拆文殊院!听了文殊院大和尚住持禅安的报告,尹昌衡当即拍案而起:“简直是混帐透顶,这些军阀只知挥霍享乐,不惜把先人留给我们的这些古刹摧毁殆尽!”旁边田颂尧和孙震也说是太不像话了,当即派人派专车把盛怒的尹昌衡和禅安送回了成都。

按计划,这天黄隐要派人来拆文殊院,因此,一早尹昌衡就同庙中所有的和尚等在这里。

难得的冬阳缓缓升起,弥漫在成都大街小巷上的乳白色浓雾渐渐散去。时年45岁的尹昌衡习惯地挺直腰身,双手扶在膝盖上,微闭双目和簇拥在他两边的和尚们做起了功课。他们轻轻诵起经书。渐渐,他似乎进入了佛家境界,心地变得平和起来,一些与此相关的画面也在眼前晃动起来。

四年前,也像这样一个冬天的早晨,杨森兵败退出成都,趁着成都一时出现的空隙,另一个军阀川边镇守使陈遐龄挥师从新津直奔成都。成都是砣肥肉,任何一个军阀不管吞得下,还是吞不下,都想吞下成都。陈兵向来军纪很坏,成都市民一夕数惊,推举出多个代表,向成都绅士会救助。而这时得知确切消息,陈兵前锋已经到双流了。双流离成都不过二十来里。绅士会的绅士们一致认为,这个时候,尹昌衡是救成都的最佳人选,因为尹昌衡当都督时,孙兆鸾是他的一个师长,而新津太平人陈遐龄不过是孙的一个营长,过后,陈又随尹西征。

当时,尹昌衡尚在病中,卧床不起,身体极虚。得知缘由后,欣然答应,那么冷的天气,他坐在一乘闪悠悠的滑杆上,身上盖两床棉被,由两名汉子抬着,后面跟着成都的五老七贤,他们坐在黄包车上,在后面还跟了成都市民。一行人刚出城,到了红牌楼,就遇到了乱哄哄而来的陈部前锋部队,尹昌衡当即喝住当官的,报了自己姓名,尹昌衡虎倒余威在。听了他的大名,陈部前锋部队长官是个营长,马上来个立正。尹昌衡让他去把陈遐龄叫来,很快,其胖如猪的陈遐龄坐一乘大轿赶来了,他毕恭毕敬地站在老长官面前保证:不到成都了,他立刻率部从哪来还是回哪去,成都免受了一次兵灾……不知今天黄隐又来了。

正想着,一个军官带着一大群民工拿着工具出现在街口,走拢文殊院门口,一看这阵势不知所以。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披着大红袈裟的文殊院住持端起手来,说了声“阿弥陀佛”,他问带队的小军官,这是一个排长,又廋又小,猴子似的。

“你可认得,坐在这里的是谁吗?”大和尚奇货可居似地指了指正襟危坐的尹昌衡。

瘦猴样的小军官吓稀稀地摇了摇头。

“他是我们的会长,尹昌衡尹都督,尹大人。”

“啊!”瘦猴小军官一听一惊,虽然他没有见过尹昌衡,但尹昌衡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他怎能不知不闻。就在瘦猴小军官抬起头来时,尹昌衡亮起洪亮的嗓子,打雷似的一声:“去把你们黄(隐)市长,黄师长给我请来,就说我尹昌衡请他!”

“是是是。”瘦猴小军官连连弯腰点头,转过身去,屁颠颠去了。

很快,一辆漆黑锃亮的小轿车开进了文殊院街,车离山门一箭之地时停下,下来了一个装着打扮很雅致的绅士,50来岁,戴副金边眼镜,身着蓝绸长棉袍,外罩黑色的团花马褂,头戴狐皮筒形帽。他快步走到尹昌衡面前,帽子揭来拿在手上,鞠了一躬,说:“我是黄市长的秘书长,黄市长临时有要事,走不开。黄市长让我代表他来问问尹会长,有何要事?”

“听说黄市长执意要拆文殊院?”

秘书长怕挨骂,不敢吭声。尹昌衡知道他在黄隐面前是说得起话的,这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秘书长想必知道,这文殊院是一座海内外注目的名刹。它始建于唐,兴于清,里面供奉有释加牟尼佛、阿弥陀佛、大悲观音、文殊、普贤三大士和大肚弥勒佛、地藏菩萨、白衣观音等,都为世之精品。特别是内藏唐玄奘头顶骨一片及后代虔诚信徒血写的《华严经》……民国初年,我省佛教会就设在寺内,如此重地,如此名刹,拆了岂不是犯罪?黄市长不是早就答应过我不拆,不仅不拆文殊院,所有市内的寺庙都不拆吗?现在却又是为何呢?”

“尹会长请息怒!”秘书长说:“市长答应过尹会长不拆,现在又要拆,个中缘由一时不好说,也说不清。不过,我来时市长已经给我讲了,现在情况又有变化,文殊院决定不拆了。”

“那好,市内其他庙宇呢?”

“也都不拆了。”

“啊,黄市长的决定变得这么快?”

“这个,这个!”秘书长有意在尹昌衡面前摆功:“黄市长之所以看来出尔反尔,是有人在背后鼔动怂恿,市长本身也有些动摇。主要还是利益驱使。刚才得知尹会长的态度,趁市长犹豫,本人也做了一些工作,因此,这次市长下定决心,所有宇庙不拆!”说了这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话,秘书长看了看尹昌衡,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既有一分谄媚,更有一分权变和机敏。

尹昌衡知道他的意思,谢了他一声。

黄市长的秘书长坐上轿车走了,先前小军官带来的人也都带走了,尹昌衡和簇拥在他身边的和尚们回到了红墙黄瓦的文殊院。刚才除些被拆的文殊院,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太阳升高了,善男信女们络绎而来,烧香拜佛。文殊院又呈现出一派庄严、肃穆的气氛。在宁静的古柏森森中,百鹤在团团浓荫中嘻戏长鸣;在青烟缭绕,红柱根根,佛像庄严的大殿上,信徒们虔诚地跪在浦团上拜佛。从早到晚,名刹晨钟暮鼔,带给人某种神秘的暗示。

为了感谢尹昌衡,省佛教会专门在文殊院的伽蓝殿供奉护法神处给他设了一个“长生禄位”牌,供人们焚香顶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