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担忧的老板(1 / 1)

第2天早晨,保罗和菲尔比平常起得晚。他们睡得久一些,因为头天晚上睡得太迟了。他们8点半钟坐下来吃早饭时,保罗说:“我不知道老板是否想到你了,菲尔?”

“是的,”菲尔说,“我昨晚上没有回去,他会非常生气的。”

“他会认为你逃走已了吗?”

“我不知道。有些孩子有时候也不回去,因为他们走得太远了,回不了家。”

“那么他今晚会指望你回去的。我想他会准备打你一顿。”

“是的,他会狠狠地打我,”菲尔说,“如果他认为我没打算回去的话。”

“我很想去告诉他不必指望你了,很想看看他是什么脸色。”

“他也会打你的,鲍娄(保罗)。”

“我倒想看看他怎样打我。”保罗挺起身子,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他会发现那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菲尔钦佩地看着这个连老板都不怕的男孩。他也像自己的同伴一样,习惯于把老板看作是一个拥有无限权力的人,从没想到会有人反抗他,或者不怕他的威胁。虽然他已经决定逃走,但他的灵魂还没有从最近那个老板的暴虐中解脱出来,他还为可能被老板抓回去的事感到不安和惧怕。

“喂,妈妈,”保罗从早餐桌旁站起来,瞟了一眼时钟说,“已差不多9点——对我这样的生意人来说,已经相当晚了。”

“你并不经常这样晚,保罗。”

“很幸运我自己当老板,不然我会有危险被解雇的。恐怕我参加了霍夫曼夫人的时髦舞会不会被认为是个充分的理由。我想今天早上没时间再刮脸了。”

“你脸上没什么可刮的。”吉米说。

“别嫉妒,吉米。今天早上我看到了几根胡子。喂,菲尔,你准备好跟我走了吗?别忘了你的小提琴。”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菲利普?”霍夫曼夫人问。

“我不知道。”小歌手说。

“你什么时候会到这座城市来吗?”

“我害怕老板会抓住我。”菲尔说道。

“不论你什么时候来,菲尔,”保罗说,“直接到我这里。我会照顾你的。我想老板不会把我们两个一起抓走吧,如果他要抓你,就必须把我也抓了去。”

“再见,菲利普,”霍夫曼夫人伸出手说,“我希望你取得成功。”

“我也是,菲尔。”吉米说。

就这样,菲尔带着两个朋友临别话语和良好祝愿离开了——他是凭着富有魅力的容貌和优良的品质把朋友吸引住的。他禁不住希望自己能永远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和老板呆在同一座城市里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与此同时,我们回到被菲尔抛弃了的那座房子,去看看他的失踪所产生的影响。

这个“家庭”规定,所有孩子都要在午夜时分前回家。菲尔一般在午夜前一小时回去。因此,将近午夜时老板不安地看起钟来。

“你看见菲利普奥了吗?”他问侄子。

“没有,先生。”彼得罗回答。“菲利普奥没有回来。”

“你认为他逃走了吗?”老板猜疑地问。

“我不知道。”彼得罗说。

“你有没有什么理由推断他打算逃走呢?”

“没有。”彼得罗说。

“我不想失去他。他为我挣的钱比其他多数孩子都多。”

“他会回来的。”

“他回来时,”老板皱着眉说,“我一定要打他一顿,他回来得太晚了。如果他打算逃走,有没有谁可能听他说起过?”

“有,”彼得罗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伽卡姆。”

“那个生病的孩子?”

“对,今天早晨菲利普奥进去跟他说了话。那个时候他可能告诉他了。”

“确实。我要去问问他。”

伽卡姆依然躺在那张硬地铺上,几乎没有得到什么照顾。他烧得越来越厉害,病情十分严重。他翻来覆去,不得安宁。他需要得到医治,但老板却漠不关心,没有他的准许哪一个孩子也不敢去请医生。他躺在**时,老板疾步走进了房间。

“伽卡姆在哪里?”他厉声问道。

“我在这里,老板先生。”小男孩像平常老板向他问话时那样颤抖着回答道。

“今天早晨菲利普奥出去前来和你说过话吗?”

“Si, signore(是的,先生)。”

“他说什么?”

“他问我感觉怎样了。”

“你告诉他什么?”

“我告诉他我不舒服。”

“没有别的了?”

“我告诉他我觉得我要死了。”

“胡说!”老板严厉地说,“你真是个懦夫。你只是得了个小小的感冒而已。他说过要逃走吗?”

“没有,先生。”

“别对我撒谎!”那个暴君皱着眉头说。

“我说的是实话,老板先生。菲利普奥没有回家吗?”

“没有。”

“我认为他没有逃走。”小男孩说。

“为什么没有?”

“我想他会告诉我的。”

“这样说来,你们两个是朋友了,是吗?”

“Si, signore,我喜欢菲利普奥。”伽卡姆回答,他温柔地说出最后那几个字,这与其说是对老板说的,不如说是对他自己说的。虽然菲尔比他大不了多少,但他很尊敬菲尔,对他又敬重又忠诚;他依靠着菲尔,就像弱者总是倾向于依靠强者一样。

“那么你会很高兴地听到,”老板极端残忍地说,“他在外面呆得这样晚,我要把他打得比昨晚还惨。”

“别打他,老板。”伽卡姆恳求道,突然痛哭起来。“或许是他无法赶回来。”

“他曾经对你说过要逃走吗?”老板问,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伽卡姆犹豫起来。他无法真心否认菲利普奥跟他说起过,但又不想使朋友惹上麻烦。他沉默不语,用一双不安的眼睛望着那个暴君。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听到我问你的问题了吗?”老板威胁地问。

要是这样来问其他某些孩子,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作出不真实的回答;但伽卡姆天性认真,尽管老板根本不关心他,他也下不了决心撒谎。于是,停顿片刻之后,他支支吾吾地承认菲尔说过要逃走的话。

“你听见了吗,彼得罗?”老板转向他的侄子说。“那个小倒霉蛋无疑逃走了。”

“要我明天去找他吗?”彼得罗欣然问道,因为对他来说,把菲尔抓回来并看到他挨打是一件很合他意的任务。

“是的,彼得罗。我要告诉你明天早上到哪里去找他。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回来,我要狠狠打他一顿,那样他就不敢再逃跑了。”

要是老板看到了霍夫曼夫人屋里的情景,看见那个小小提琴手成了一群快乐的人的中心,看见他拉着小提琴时那棕色的脸庞笑得容光焕发,他会更加暴跳如雷的。对菲尔而言,老板没能看见他真是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