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博比带回的东西(1 / 1)

“天哪!抬头,看在我的份上,说话!”孩子们一遍又一遍的对失去知觉的红衫猎狗说道。可怜的家伙面色苍白,眼睛紧闭,靠着隧道边缘。

“用牛奶湿润他的耳朵,”博比说道。“我知道别人那样做过,是用水,不过我希望牛奶一样有效。”

于是他们弄湿了他的耳朵,一些牛奶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了红色的运动衫上。隧道里非常黑暗,彼得拿着的蜡烛头现在在一块平平的石头上燃烧了,几乎没什么发出什么亮光。

“哦,一定要抬头看看,”菲莉斯说道,“看在我份上!我想他是死了。”

“看在我份上,”博比重复道。“不,他没有死。”

“不管怎样,”彼得说,“醒来啊。”他开始用臂膀摇晃可怜的家伙。

随后,红衫男孩叹了口气,睁开了他的眼睛,一会又闭了起来,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住手”。

“哦,他真的没有死,”菲莉斯说,“我就知道他没有,她开始叫道。

“怎么回事?我没事的,”男孩说道。

“喝了它,”彼得坚定地说,他把牛奶瓶的瓶口塞到了男孩的嘴里。男孩挣扎着,在他有机会腾出嘴来说“这是什么”之前,不少牛奶都洒了。

“这是牛奶,”彼得说,“不用害怕,是朋友在照顾你,菲儿,不要滴滴咕咕讲个不停。”

“一定要喝了它,”博比温柔的说,“这对你有好处。”

于是他喝了。他们三个静静的站着,都没和他说话。

“给他点时间,”彼得轻轻说,“牛奶一旦像火焰流过他的血管,他就会好起来的。”

果然,他真的好些了。

“我好多了,”他宣布,“我什么都记得。”他努力挪挪身体,但这一努力很快在痛苦的呻吟中结束。“哦,麻烦大了,我想我的腿断了,”他说。

“那你摔倒啦?”菲莉斯鼻子哼哼的问道。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小孩子,”男孩愤愤地答道, “是那些讨厌的电线绊倒了我。后来我努力想要站起来,可是不行,我就只好坐着了. 哎呀!不过,真是疼呀!你们是怎么到这儿呢?”

“我们看着你们都进了隧道,然后翻山去看你们出隧道。其他人都出来了,除了你。于是我们就组成了救援队,”彼得骄傲地说。

“你们真勇敢,我得说,”男孩评价道。

“哦,那没什么,”彼得谦虚的说。“如果我们帮你的话,你觉得能走吗?”

“我试试,”男孩说。

他试了试。但是他只能用一只脚站立,另一只只能可怜地拖着。

“哦,让我坐下来吧,我觉得好像要死了一样。”男孩说。“随我去吧,不要管我,快点。”他又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彼得他们只能在微弱的烛光下互相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到底怎么办啊!”彼得说。

“这样吧,”博比迅速决定,“你必须出去求助。去找离这里最近的屋子。”

“对呀,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彼得说。“好的。”

“如果你抬他的腿,我和菲莉斯抬他的头,我们应该可以把他抬到检修孔。”

他们说到做到。也许可怜的家伙又一次晕倒了。

“现在,”博比说,“我来陪他。你们快拿跟最长的蜡烛,哦,快点,这支快要燃烧尽了。”

“我想妈妈不喜欢我离开你,”彼得疑惑的说,“让我留下,你和菲莉斯去找。”

“不,不,”博比说,“你和菲莉斯去,把小刀给我。他再次醒来前,我要把他的鞋弄掉。”

“我希望我们出去的时候一切都好,”彼得说。

“当然没有问题,”博比不耐烦的说。“你还能做什么?因为这里黑就把他丢在这里?废话,快点,行了。”

于是他们匆匆走了。

博比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忽然有了一种来到世界末日的感觉。她想现在她终于知道修女们一生被关在院墙内的感受了。忽然,她轻轻摇了摇头。

“别傻了,小丫头,”她对自己说。以前,当别人叫她小丫头的时候,她总是很生气,哪怕形容她的不是“傻”而是什么漂亮,聪明,好啊什么的词语。只有当她生自己气的时候,才会说自己是个小丫头。

她把小蜡烛的一端固定在红衫男孩脚边的一块碎砖上,然后,打开了彼得的小刀。那玩意一直很难打开,以往总要借助半便士铜币,这次,博比是用自己的拇指甲,指甲断了,很疼。随后,她割断了男孩的鞋带,脱下了鞋子。她还试图脱下他的袜子,但男孩的腿肿的厉害,看上去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于是她很小心地划破了他的袜子。这是一只棕色的针织袜,博比想知道那是谁织的,是不是男孩的妈妈呢,他妈妈是不是也很焦急,当他拖着断腿被领回家的时她会怎么想呢。当博比脱下袜子在看到这可怜的腿的时候,她觉得隧道里好像变得更加黑暗,地也是像在摇动,没有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真的。

“小傻丫头!”她对自己说,感到好了些。

“可怜的腿,”她自言自语道,“它应该有个垫子啊!”

她想起那天自己和菲莉斯撕破她们的红色法兰绒衬裙,制作危险标识来使火车停下从而避免了一场事故,今天虽然她穿着的是白色的法兰绒衬裙,但应该和以前一样的柔软。于是,她脱下衬裙。

“哦,我的法兰绒衬裙真是管用呀!”她不禁感叹道。“应该给发明衬裙的人立座雕像,”她大声说道,因为在黑暗中,任何声音,哪怕是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对会很令人舒服。

“应当立什么?给谁?”男孩子问道,那么突然,又是那么无力。

“哦,”博比说,“现在你好多了!咬紧牙关,从现在起别再弄疼它了!”

她已经折好衬裙,把他的断腿轻轻地放在折好的法兰绒垫子上。

“不要再晕倒了,我求你千万别,”博比说着,男孩呻吟着。博比赶紧用牛奶湿润了自己的手帕,把它敷在男孩的腿上。

“哦,那弄疼我了,”男孩叫道,缩了一下腿,“哦,不,没有,哦,这样真的很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博比问道。

“吉姆”

“我叫博比。”

“但是你是个女孩啊,不是吗?”

“是呀,我全名叫罗伯塔。”

“我说博比。”

“怎么了?”

“刚才你们是不是还有几个人在这里?”

“是啊,彼得和菲莉斯,他们是我的弟弟和妹妹。他们去找人抬你出去。”

“奇怪的名字,都是男孩子的。”

“是呀,我也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子,你呢?”

“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难道你不喜欢自己是个男孩吗?当然,不用想你也是的。”

“你像个男孩子一样勇敢。为什么你不和他们一起走呢?”

“必须要有人留下来和你呆在一起啊,”博比说道。

“怎么说呢,博比,”吉姆说,“你真是个好心人啊,握个手吧。”他伸出红色运动衫的胳膊,但博比放下了他的手。”

“我不会握的,”博比解释道,“因为那会震到你受伤的腿,会弄伤你的。你有手帕吗?”

“我想可能没有。”他摸了摸口袋,“哦,有的,干什么用?”

她拿了过来,用牛奶浸湿,再放在吉姆的前额上。

“哦,真不错,”他说道,“是什么?”

“牛奶,”博比说。“我们没有水。”

“你就真是个呱呱叫的小护士,”吉姆说道。

“有时候,我会为妈妈这么做,”博比说,“当然不是用牛奶,是用醋或水。我想,现在必须把蜡烛熄灭了,否则一会就没有蜡烛带你出去了。”

“确实喔,”他说,“你把什么都想到了。”

博比吹了一下,蜡烛熄灭了。你想象不出黑暗是多么的柔和。

“我说,博比,”黑暗中传来男孩的声音,“难道你不怕黑吗?”

“哦不,不怎么怕,那是”

“那我们握紧手吧,”男孩说道,对他来说这已经非常难得了,像他这个年纪的所有男孩子一样,他讨厌一切亲昵的表示,比如亲吻或握手什么的。他把这些举动叫做爪扒,对此非常的厌恶。

现在,对博比来说黑暗变得更加可以承受,因为她的手被红衫男孩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吉姆握着博比光滑的小手,奇怪的发现他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介意这一切。她试图说话,来让吉姆开心,让他忘了疼痛,但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很难继续说话。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已陷入了沉默,于是—

“你还好吗,博比?”

或是说,

“我恐怕那会让你很疼痛,吉姆,真是对不起啊。”

那天很冷。

* * * *

彼得和菲莉斯沿着隧道长长的路径朝着日光走去,蜡烛油滴到了彼得的手指上。这一路上都没什么事故,除非你把菲莉斯的外套被电线钩住,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参差不齐的口子,鞋带松时被绊倒,两手、两个膝盖都被划破了也算作事故。

“这隧道是不是没有头啊,”菲莉斯说,当然,它也确实看起来很长。

“坚持吧,”彼得说道,“任何东西都会有尽头,只要你坚持就一定会到头的。”

这真是对极了,当你身处困境的时候,比如患了麻疹,算术不好,或是被强迫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或是当你丢脸的时候,或是觉得没人会再爱你或是你不会再爱别人的时候,想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就会觉得好一些。

“快点,”彼得忽然叫了起来,“好像到了隧道的头了,那看起来像黑纸上的一个小洞,不是吗?”

小洞变得越来越大了,蓝色的光照在隧道两边。孩子们已经可以看见他们面前的砂石小路,空气变得湿润和甜美。再走二十多步,他们就可以走到令人愉悦的阳光下,看到郁郁葱葱的绿树了。

菲莉斯长长舒了口气。

“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进隧道了,”她说,“哪怕隧道里有亿万个红衫猎犬,而且腿都断了。”

“别傻了,”彼得和平常一样说,“有时候由不得你呀!”

“我想我真勇敢,真好,”菲莉斯说。

“才不是呐,”彼得说,“你再次下去不是因为你勇敢,而是因为我和博比都在下面。现在让我想想哪里有最近的屋子。因为这些树木,我们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那里有一个屋顶,”菲莉斯顺着铁路指着说。

“那是个信号亭,”彼得说,你知道不能和值班的信号员讲话,那是不对的。”

“与做错事相比,我更怕进隧道,”菲莉斯说,“走吧,”她开始沿着铁路奔跑,彼得也跟着一起跑。

阳光下天气非常炎热,两个孩子停下来的时候都已经热得气喘吁吁了,他们仰头看着信号亭打开的窗户,扯起嗓门叫道,“喂!”但是没有人应答。信号亭像是个空空的幼儿园静静地坐落在那里。孩子们轻轻地爬了上去,他们朝门内看去,信号员正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脑袋向一侧歪,嘴巴张着。看样子,他熟睡了。

“我的天哪,”彼得大声叫道,“快醒来啊!”他用惊恐的声音大声叫着,因为他知道如果信号员在值班的时候睡着了的话,他就会丢饭碗,更不用说给火车带来其它可怕的危险了——货车还指望他通知路线上何时安全呢。

信号员一动不动。彼得跳到他面前,开始用力的摇晃他的身体。慢慢的,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他醒了。但是他一醒来,立刻跳了起来,像疯了一样把手放在头上,大声问道:“哦,我的天哪,现在几点了?”

“12点13分,”彼得说,实际上,这不过是信号亭墙上那圆形白面的钟所显示的时间。

信号员看了看钟,跳到控制杆前,拼命扭动操纵杆。只听见电铃丁丁当当和电线与曲轴吱吱嘎嘎的响声,然后信号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见他脸色苍白,前额满是汗水。后来菲莉斯说他那张脸就像一个大大的卷心菜上布满露珠。他还在抖个不停,孩子们可以看到他那毛茸茸的大手在不由自主地摇晃。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忽然之间他大声哭道,“感谢上帝,幸亏你们及时来到,哦感谢上帝!”他的脸再次涨得通红,他用毛茸茸的大手挡住他的脸。

“哦,别哭了,不要,”菲莉斯说,“现在没事了,”她轻轻地拍了拍信号员宽大的肩膀。而彼得却用力捶了一下另一个肩头。

但是信号员好像完全傻了,孩子们安慰了他好一会儿,他才掏出自己的手帕,那是一条上面有紫色和白色马蹄图案的红色手帕,擦了擦脸开口说话。就在孩子们和安慰他的当儿,一辆火车轰隆隆经过。

“我真的感到羞愧万分,”魁梧的信号员停止了哭泣,说道,“以至于我哭得相个孩子”。忽然之间,他好像一下子醒了,“对了,你们来这儿干嘛?”,他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不允许的呀。”

“是的,”菲莉斯说道,“我们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我不怕做错事,事实证明我们做对了,我们来你应当感到很幸运才是。”

“喔,上帝!我爱你们——真不敢想要是你们没来会怎么样——”他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

“这是耻辱,真丢脸,值班的时候睡着了。即使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造成事故,这也是耻辱。”

“哦,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彼得说道,“我们不是鬼鬼祟祟的家伙,不会告密。当然了,在值班的时候你不应该睡觉的,这太危险了。”

“说点我不知道的,这我当然晓得,”信号员说道,“可我实在忍不住。我清楚工作的时候该干什么。但我没有办法摆脱睡意。他们找不到人来跟我换班,最近5天,我几乎每天只睡10分钟。我的小家伙生病了,医生说是肺炎。除了我和他的小姐姐,没有人可以照顾他,那就是问题所在。小姑娘也得要睡觉呀。危险?哦,是的,我想也是,如果你们愿意,来,把我劈成两半。”

“我们当然不会了,”彼得愤怒地说。但是菲莉斯根本没有理会信号员的唠叨,只听到了开始的六个字。

“你不是让我们说点你不知道的吗?”她说,“好的,我这就告诉你。在那边隧道里,有一个断了腿的红衫男孩等着我们去救援。”

“他去那个该死的隧道干嘛?”信号员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嘛,”菲莉斯温和地说,“除了来把你叫醒,我们也没有做什么错事,而且事实看来我们做得也还不算错。”

接着彼得说了那个受伤的男孩是怎么进了那个隧道。

“好了,”信号员说道,“我看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我不能离开亭子的。”

“那么你总该告诉我们到哪里可以找到亭子以外的人吧,”菲莉斯说。

“那边就是布里基登家的农场,就在树那边你可以看到冒烟的地方,”信号员不耐烦地说,菲莉斯觉得他变得越来越急躁。

“那好吧,再见了。”彼得说。

但是这个家伙说,“哦,等等。”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些钱——有很多便士,还有几个先令和6便士钱币,还有半克朗。他挑出了两个先令递给他们。

“拿着,”他说道。“我把这些给你们,你们得对今天发生的事情保密。”

一阵短暂不愉快的停顿。然后:——

“你真是个恶心的家伙,难道不是吗?”菲莉斯说道。

彼得上前一步,打开了那个家伙的手,使得几个先令从都手上滑到了地上。

“如果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偷偷摸摸做人,你刚刚做的就是了!”彼得说道,“走吧,菲儿,”然后脸颊红红地走出了信号亭。

菲莉斯犹豫了一下,然后握住了刚才那只递出先令,现在仍然愚蠢的僵在那里的大手。

“我原谅你,”她说道,“即使彼得不这么想。你只是不能正常思维,或许你以前从没这么干过。我知道疲劳和想睡觉会让人有点发疯的,妈妈说过。我也真心希望你的小儿子早点康复,那么——”

“走吧,菲儿,”彼得急切的大声叫着。

“我愿意把从未和别人说过的神圣光荣的话语送给你。亲吻然后做个朋友吧,”菲莉斯说着,觉得自己是多么高贵,因为她弥补一场错不在她的争吵

信号员弯下腰来,亲吻了菲莉斯。

“我想我是有点昏头了,像个胆小鬼一样,”他说道,“现在回去找妈妈吧。我不是想把你一人留在——信号亭。”

于是菲莉斯离开了信号亭,跟着彼得穿过田野向农场走去。

当彼得和菲莉斯领着农场里的人,抬着担架来到隧道口的时候,博比已经睡着了。吉姆也睡得很沉了,后来医生说,那是疼痛使他累坏了。

吉姆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农场的管家问道:“他住在哪里?”

“在诺森伯兰郡,”博比回答。

“我在麦德桥的学校上学,”吉姆说,“我想无论如何我得回到那里去。”

管家说:“哦,我觉得得先让医生看看才行。”

“哦,把他带回我们家吧,”博比说。“沿这条路走只有一点点距离就到了。我想妈妈会认为我们这么做是对的。”

“你妈妈愿意你把一个断了腿的陌生人带回家吗?”

“她自己就曾把可怜的俄国人带回家过,”博比说道。“我知道的,她一定会认为我们这么做是对的。”

“好的,”管家说,“你应该知道妈妈喜欢什么。在没有问太太之前,我可不愿意把他带回我们那里,虽然人人都叫我先生。”

“你确信你妈妈不会介意吗?”吉姆轻轻的问。

“当然,”博比说。

“那么我们现在就把他抬到‘三个烟囱’去?”农场主问道。

“那当然了。”彼得回答。

“然后我们家伙计会骑车请医生,告诉医生应该去哪里。那么现在,伙计们,轻轻的稳稳的把他抬起来吧。一,二,三!”

* * * *

接下来发生的就是,妈妈一直不停地拼命在写一个故事,故事讲的是女公爵、蓄谋的恶棍、秘密的通道和失落的愿望。就在这时,忽然书房的门猛地开了,妈妈的笔掉了下来,只看见博比,没戴帽子站在她面前,小脸由于奔跑变得通红。

“哦,妈妈,”她叫道,“一定要下来看啦。我们在隧道里发现了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猎犬,他摔断了腿,他们正要送他回家呢。”

“他们应该带它到兽医那里去,”妈妈焦急的皱着眉头说,“我这里真的不能收留一只瘸狗。”

“他真的不是条狗,他是个男孩,”博比笑得喘不过气来。

“那么就该把他带到他的母亲那里去。”

“他妈妈死了,”博比说,“他的爸爸远在诺森伯兰郡呢。哦,妈妈,你会对他好吗?我告诉他你一定希望我们带他回家的。你总是喜欢帮助别人的。”

妈妈笑了,但同时她也叹了口气。你的孩子相信你愿意对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打开家门敞开心扉,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但有时候,孩子们按照他们想象来行动,也是会让你多少有点尴尬。

“那好,”妈妈说,“我们尽力而为吧。”

当吉姆被抱进来的时候,面色白得可怕,原本红色的嘴唇已经褪成蓝紫色。妈妈说,“我很高兴你们把他带来这里。那么,吉姆,在医生来之前,我们先把你抬到舒服的**去吧。

吉姆看着她那和善的目光,感到一股舒适的、温暖的、充溢着勇气的暖流从心底升起。

“这会很痛,是吗?”他说,“我不想做一个懦夫。如果我再次昏倒的话,您不会认为我是个懦夫吧?我真的不是故意这样的,而且我也不愿意给您带来所有这些麻烦。

“别担心孩子,”妈妈说,“现在有麻烦的人是你啊,可怜的小家伙,不是我们。”

她亲了他一下,仿佛他就是彼得。“我们喜欢你呆在这里,不是吗,博比?”

“是的,”博比说,从妈妈的脸上,她知道把这个红衣的猎犬带回家是多么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