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业余消防员(1 / 1)

“看上去你戴的那个东西是个小胸针,小姐,”行李工朴克斯说,“我不知道,我是否见过一个不是金凤花的东西会是这么的像金凤花。”

“是的,”博比说,很高兴听到这样的赞扬,但同时脸上泛起了红晕。“我总是认为它比一支真的金凤花更逼真 —— 我从未想过它会成为我的,我自己的 ——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妈妈把它送给了我。”

“哦,你已过了生日啦?”朴克斯问,他看上去非常吃惊,似乎生日只能是赋予一些有特权的人的东西。

“是的,”博比说,“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呢,朴克斯先生?”孩子们正在行李工的屋子里,坐在灯和铁路年鉴之间,与朴克斯先生喝茶。他们带来了自己的茶杯和一些果酱半圆饼。同往常一样,朴克斯先生在一个啤酒罐中煮好了茶,每个人都感到开心和亲密。

“我的生日?”朴克斯说,从罐子中往彼得的茶杯中倒了更多的棕黑色的茶叶。“在你们出生前,我已放弃过生日的习惯了。”

“但是,你知道,你肯定是个某个时间出生的,”菲莉斯若有所思地说。“即使是在二十年前 —— 或者是三十年,四十年,或是七十年。”

“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小姐。”朴克斯回答的时候,露齿而笑。“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那是三十二年前,本月十五号。”

“那你为什么不过生日呢?”菲莉斯问。

“除了生日外,我还要过其它的,”朴克斯简洁地说。

“哦!什么?”菲莉斯急切地问,“不是秘密吧?”

“不是,”朴克斯说,“是孩子和老婆。”

正是这句话令孩子们陷入了沉思,不久,又谈了起来。总体上来讲,朴克斯是他们所交的最亲密的朋友。不象站长那么威严,但却更加和蔼可亲 —— 没有老先生那么有权威,但是却更加亲密。

“有人竟然不过生日,太可怕了,”博比说,“我们难道不能做些什么吗?”

“让我们走到运河桥上去讨论这件事情吧,”彼得说,“今天早晨,我从邮差那儿得到一根钓鱼线,他给我这个是因为我给了他一束玫瑰,让他交给心上人。她生病了。”

“我还以为你能给她玫瑰而什么都没要呢,”博比愤怒地说。

“才不呢,才不呢!”彼得气急败坏地说,把手抄进了口袋。

“他确实没要,”菲莉斯匆忙说。“我们一听说她病了,就准备好这些玫瑰,在门口等着,当时你在做早餐吐司面包。在他因为玫瑰说过好多次的‘谢谢’后 ——他实际没必要说那么多遍 —— 他拿出了钓鱼线,送给了彼得。这不是交换。这只是一颗感谢的心。”

“哦,我请你原谅,”博比说,“我非常抱歉。”

“没关系,”彼得大度地说。“我知道你会这样做的。”

于是他们都走到了运河桥上。他们想从桥上钓鱼,但是钓鱼线不够长。

“没关系,”博比说,“我们就呆在这儿,看看风景吧,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美丽!”

是很美丽。太阳把它那红色的光辉洒落在灰紫色的小山上,运河静静地躺在那儿,在倒影中波光粼粼——没有波纹破坏它的表面。运河就像灰色的绸带,流淌在两岸暗绿色的如丝般光滑的草地之间。

“那也可以,”彼得说,“但是不知怎么的,在我有事情要做的时候,我总能看到如何使漂亮的东西变得更好。我们下去到拉纤的栈道上去,在那儿钓鱼吧!”

菲莉斯和博比想起了运河船上的男孩们向她们扔煤块的情形,于是她们都不同意。

“哦,瞎说八道,”彼得说。“现在这儿又没有男孩子。如果有的话,我会跟他们战斗的。”

彼得的姐妹们很厚道,没有提醒他当初煤块砸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跟那些男孩打架。相反,她们说:“那好吧。”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下陡峭的河岸,到了纤道上。他们在钓鱼线上仔细地下了诱饵。他们耐心地钓了半个小时,结果一无所获。鱼儿一次也没咬钩,没有让他们心中萌生任何希望,

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那懒洋洋的河水上,河水似乎在认真地假装河里连条小鱼也不曾有过。这时一又粗又高的喊声把他们惊得跳起来。

“喂!”喊声说,语气非常不愉快,“快点让开不行吗?”

一匹白色的老马正沿着纤道走过来,离他们不到六码远。他们跳起来,匆忙爬到河岸上。

“他们过去后我们再滑下去,”博比说。

但是,唉,那条驳船,学着其它驳船的样子,正停在桥下面了。

“她要抛锚停泊在那儿了,”彼得说,“这就是我们的运气。”

但驳船没有抛锚,因为运河上的小船没有锚,她用从船头到船尾的绳索停泊—— 绳索被牢牢地套在钉入岸边的土地里的木栅和铁橇上。

“你们瞪着眼睛看什么?”驳船船员蛮横地吼道。

“我们没有瞪眼睛,”博比说,“我们才不会那么粗鲁呢。”

“去他妈的粗鲁,”那个人说,“滚你们的蛋!”

“滚你的蛋,”彼得说。他记起来他曾说过要跟男孩们打架,而且,他觉得在河岸的半坡上是安全的。“我们同任何人一样,都有权利呆在这儿。”

“哦,是吗,不错,”那个人说,“我们很快就会晓得谁会滚蛋。”他穿过甲板,从驳船的一边爬了下来。

“哦,快走,彼得,快走!”博比和菲莉斯一起高喊,非常害怕。

“我才不走呢,”彼得回答,“你们最好走。”

女孩们爬到了河岸顶上,一看到她们的兄弟已脱离危险,就随时准备快速逃回家。回家的路都是下山路。他们知道自己跑得都很快。那个船员看上去好像跑得并不快。他红色的脸,身材巨大,健壮又结实。但是他的脚一落到纤道上,孩子们就发现他们判断错误了。

他一下跳到岸上,抓住了彼得的一条腿,把他脱下河岸 —— 他摇晃了一下,使彼得站住了 —— 随即一把抓住彼得的耳朵,严厉地说:

“嗯,你说那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这块儿受保护吗?你没有权利在那儿钓鱼 —— 不能不说你死不要脸。”

后来彼得回想起来的时候,总是感到自豪,因为他有勇气说出实话,虽然当时那个船夫愤怒的手指把他的耳朵拧得越来越紧,船夫深红色的脸紧贴着他的脸,热乎乎的气息直喷在他的颈上。

“我没有钓鱼,”彼得说。

“那绝对不是你的错,我敢肯定,”那个人说,把彼得的耳朵一拧 —— 并不重 —— 但是还是拧了一下。

彼得不能说这就是事实。博比和菲莉斯紧抓着岸上边的扶手上向下看,急得直跳脚。突然博比滑过扶手,冲着彼得从岸上快速冲下来,非常猛烈,让慢慢在后面跟着的菲莉斯感到她姐姐这样下坡,最后肯定以掉到运河水里。情况确实会是如此,如果不是船夫松开彼得的耳朵,用他那穿着运动衫的胳膊抓住她的话。

“你在推谁?”他问,让她站起来。

“噢,”博比说,喘不过气来。“我没推谁。至少,不是故意的。请不要生彼得的气。当然,如果它是你的运河,我们抱歉,我们以后再不这样了。但是我们不知道它是你的。”

“快走吧,”船夫说。

“我们会的,我们真的会的,”博比诚挚地说,“但是我们确实请求你原谅 —— 实际上我们一条鱼也没有钓到。如果我们钓到的话,我们会直接告诉你的,我以高尚的荣誉担保。”

她伸出双手,菲莉斯掏出她空空的小口袋,以显示他们确实没有隐藏什么鱼。

“嗯,”船夫说,比刚才温和了,“那就走吧,不要再钓了,就这些。”

孩子们赶快上岸。

“扔给我一件外套,玛利亚。”那个人叫喊到。一个红头发的女人从船舱里走出来,系着格子花尼围巾,手里抱着一个婴儿,把外套扔给了他。他穿上外套,爬上岸,懒散地穿过通向村里的桥。

“你把孩子哄睡着了后,到‘玫瑰花冠’酒吧来找我,”他在桥上向她喊到。

当他走出他们的视线后,孩子们慢慢地返回。彼得坚持以下这一点。

“运河可能是他的,”他说,“尽管我不相信如此。但是桥却属于每一个人。福瑞斯特医生告诉我这是公共财产。我告诉你们,我不会被他或任何人从桥上扔回去的。”

彼得的耳朵仍然在疼痛,他的感情也是。

女孩们跟着他,就像英勇的士兵们跟着他们敢死队的队长一样。

“我真的希望你不会。“他们都这样说。

“如果你们害怕的话,就回家吧,”彼得说。“让我一个人来,我不害怕。”

那个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寂静的路上。夜晚的安静并没有被芦苇上的鸟鸣声和船上那个妇女哄婴儿入睡的声音所打破。她唱的是一首悲伤的歌,唱的是关于比尔·柏利的事情,以及她是多么希望他回家。

孩子们站着,胳膊依靠在桥梁的扶手上。他们很高兴能安静几分钟,因为三颗心都在快速地跳动着。

“我不会被任何船员赶走的,我不会,”彼得声音沙哑地说。

“当然不会,”菲莉斯安慰他。“你不会向他屈服的。现在我们该回家了,你不这样认为吗?”

“不,”彼得说。

他们不再说什么,直到那个妇女下了驳船,爬上岸,走过桥。

看着三个孩子的背影,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咳。”

彼得仍站在那儿,但是女孩们转过身来。

“你们肯定注意到我的比尔了,”那个妇女说,“比尔只是嘴上凶,人并不坏。‘法里’的那些孩子才真正可怕呢,是他们惹得比尔非常生气,要查出究竟是谁在‘马露桥’下吃小狗肉馅饼的。”

“是谁?”菲莉斯问。

“我不晓得,”妇女说。“谁都不晓得!但是无论如何,我不知道这件事的原因。他们对船主说的话很恶毒。难道你们没注意。他整整两个小时都不会回来的。你们可以在那之前捉很多的鱼。灯光又好又一直亮着,”她补充说。

“谢谢你,”博比说。“你太好了。你的宝宝在哪儿呢?”

“在船舱里睡觉,”妇女说。“他没事的,十二点前不会醒的。他就像教堂的钟一样有规则。”

“我很抱歉,”博比说,“我想看看他,靠近看。”

“你从未见过比他更可爱的,小姐,我可以这么说。”那妇女说话的时候,脸上光彩熠熠。

“你把他留下来不害怕吗?”彼得问。

“上帝爱你!不,”妇女回答。“谁会伤害象他那样的小东西呢?而且,司保特在这儿。再见!”

那位妇女走了。

“我们回家吧?”菲莉斯说。

“你们回去吧。我要钓鱼,”彼得简洁地说。

“我想我们来这儿是谈朴克斯生日的事情的,”菲莉斯说。

“朴克斯的生日是要过的。”

于是他们又下来到纤道上,彼得钓鱼。他什么也没钓到。

天已相当黑了,女孩们也累了。正如博比所说,已过了上床睡觉的时间。突然菲莉斯大叫起来:“那是什么?”

她指着运河里的小船。烟正从船舱的烟囱里钻出来,实际上一直在袅袅上升,跑进夜晚温柔的空气中 —— 但是现在其他的烟圈又升起来了,这是从船舱的门里出来的。

“着火了,就是那样,”彼得平静地说。“他罪有应得。”

“哦 —— 你怎么能这样?”菲莉斯大叫到,“想想那个可怜的狗。”

“婴儿!”博比尖叫到。

三个人立刻全都向驳船飞奔过去。

船的停泊的缆绳松了,那很小的微风,几乎令人感觉不到,但是已经大到把船尾推向岸边。博比第一个到——然后是彼得,不过失足滑倒的却是彼得。他掉到了运河,水漫到他的脖子,他的脚够不到河底但是他的一只胳膊在船的边沿上,菲莉斯抓住了他的头发,很疼,但是这帮助他爬出水面,一出来他就跳到了船上,菲莉斯紧跟着。

“你不要去!”他对博比喊到,“让我来,我湿透了。”

他在舱门那儿追上博比,把她非常粗鲁地推到一边 —— 如果他们是在玩的话,这样的粗鲁一定会令博比愤怒和疼痛得直掉眼泪。但是现在,尽管他把她扔到了货舱的边上,使她的膝盖和胳膊肘都擦伤淤血了,她也只是说:

“不,你不要去,让我去。”她又挣扎着起来,但是不够快。

在浓烟中,彼得早就下了船舱的两级台阶。他停下脚步,想起听说过的所有有关火的事情来,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已经潮湿的手帕,扎在嘴上。当他拽出手帕的时候,他说:

“没事的,几乎没什么火。”

彼得是好心,尽管他知道这是撒谎,但却是为了防止博比跟在他身后,冲进危险中。当然,这样的事没有发生。

船舱变红了。一盏石蜡灯在橙黄色的烟雾中静静地燃烧着。

“喂,”彼得说,把手帕从嘴上移开一会儿,“喂,宝宝,你在哪儿?”他呼吸困难。

“哦,让我去。”博比喊到,紧跟在他的后面。彼得更加粗鲁地把她推回去,继续往下走。

现在如果宝宝不哭叫的话,我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 但就在那时候,他哭了起来。彼得在黑夜中摸索着前进,找到了一个柔软的、热烘烘的但是活着的小东西,把他抱起来,退出去,几乎摔倒在紧跟在后面的博比身上。一只狗猛咬着他的腿 —— 想要叫,但是被烟呛着了。

“我找到孩子了,”彼得说,撕掉手帕,摇晃着爬到甲板上。

博比抓向狗吠声传来的地方,她的手碰到一只皮毛光滑的后背胖胖的狗身上。它转过身,咬住了她的手,但是非常轻,似乎在说:

“如果有陌生人到我主人的船舱的话,我一定会叫会咬的。但是我知道你是好意的,所以我并不是真咬。”

博比从手里扔下狗。

“好的,好家伙。好狗,”她说。“这儿,给我婴儿。彼得,你这么湿,你会让他受凉的。”

彼得非常乐意把那个奇怪的裹着婴儿的包袱递过去,那个小包袱一直在他的膀子里蠕动和呜咽。

“现在,”博比快速说,“你直接跑去‘玫瑰花冠’酒吧告诉他们。菲儿和我跟这个小宝贝呆在这儿。安静,亲爱的,宝贝儿,心肝儿。现在就去,彼得。快跑!”

“我不能穿着这些跑,”彼得坚定地说,“他们同铅一样重。我会走过去。”

“那我来跑,”博比说。“上岸去,菲儿,我把宝宝递给你。”

婴儿被小心地递过去。菲莉斯坐在岸上,想让婴儿安静下来。彼得尽力把袖子里和灯笼短裤里的水拧出来。博比跑得像风一样,穿过桥,上了通往“玫瑰花冠”的那条漫长的相当昏暗的白色的路。

“玫瑰花冠”有一间很好的老式的房间,船员们和他们的妻子在那儿坐一个晚上,喝着晚餐啤酒,在一盆炽热的炭火旁烤着他们的晚餐奶酪 —— 那些煤一直堆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的上面是个有罩盖的大烟囱 —— 它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壁炉都温暖、漂亮和舒服。

在火堆旁围着一群船上的人,很快活。你也许认为他们并快活,但是他们确实快活。他们都是朋友或熟人,他们喜欢同种类型的东西,谈论着同样的话题。这就是快活之人的真正的秘密。尽管孩子们发现船夫比尔脾气很坏,但是同伴们却认为他是好伙伴。他正在讲一个他自己做的坏事 —— 这总是一个激动人心的话题。他讲的正是他的驳船。

“他发下话来‘把她里外全都油漆好’,没说是什么颜色,你看?于是我拿了许多绿色的油漆,漆了船头漆船尾。我跟你说吧,她看上去棒极了。然后他一路过来说‘你为啥只用一种颜色来漆?’他问。我说,‘因为我认为她会看上去速度很快。’我说,‘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他说:‘是吗?那你自己为就为这盛开如花的讨厌的油漆付钱吧。’他说。我也必须这样。”房间里传开一阵同情的窃窃私语。博比破门而入的噪音打断了它。她猛地推开双开式旋转门 —— 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到:

“比尔!我要找船夫比尔。”

一阵不胜惊愕的沉默。啤酒罐停在半空中,停在了在通往渴望的嘴的路上。

“哦,”博比说,看到了那个船夫,正在向她跑来,“你家的船舱着火了。快走。”

那个妇女惊跳起来,一只红色的大手放到了胸口,左边,也就是当你受到惊吓或着痛苦的时候,你的心脏可能会在的地方。

“雷金纳德·贺拉斯!”她用可怕的声音叫到,“我的雷金纳德·贺拉斯!”

“没事的,”博比说,“你是说那婴儿吧,他已经安全抱出来了。还有狗。”除了“走吧 —— 没事的”外,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然后她瘫倒在啤酒屋的长凳上,试图在奔跑后松喘一口气 —— 人们称这叫“喘气后恢复正常的呼吸”。但是她感觉似乎自己再也不能呼吸了。

那个船夫比尔慢慢地沉重地站起来。在他能完全明白出了什么事前,他的妻子已经在一百码外了。

菲莉斯正在运河边正瑟瑟发抖,几乎都没有听到临近的急促的脚步。那妇女把自己放过栏杆,滚下河岸,从她那儿一把夺过了婴儿。

“不要,”菲莉斯谴责地说,“我刚刚哄他入睡。”

比尔后来到了,用孩子们完全陌生的一种语言讲着。他跳到驳船上,提上一桶桶的水。彼得帮忙,他们扑灭了火。

“上帝帮助我宽恕我吧,如果是我留下了任何可能着火的东西。”那位妇女说了一次又一次。

不是她。是船夫比尔。他敲烟斗的时候,红色的烟灰掉到了壁炉前的小毯子上,潜伏在那儿,最终演变成熊熊大火。尽管他只是一个船夫,他并没有像其他船夫和其他人那样,因为自己的错而责备他的妻子。

妈妈急得快要发疯了。最后三个孩子终于在“三个烟囱”出现了,现在,三个人身上都很湿,因为彼得好像传给了另外两个。但是,从他们那纠缠不清的语无伦次的描述中,她终于明白事情的真相,承认他们做得相当对,不可能有其他的选择了。船夫离开时对他们做出了盛情邀请,她也没有对他们接受邀请设置障碍,提出反对。

“你们明天七点钟到这儿,”他说,“我会全程带你们去‘法里’并返回,不需要付一分钱。十九道‘锁’。”

孩子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锁”,但是他们七点钟到了桥边,带着一个篮子,里面有面包、奶酪、半包苏打饼干和四分之一只羊腿。

这是光荣的一天。那匹白色的老马被绳子拉得紧紧的,驳船在平静的水面上平稳地滑行。头上的天空湛蓝。比尔先生很友好,不比任何人差。没有人能想到他和拧彼得耳朵的是同一个人。至于比尔夫人,博比说,她一直都很友好,还有那个婴儿和甚至那条狗 —— 司保特,如果它愿意的话,那天它可能早就咬了他们。

“真是妙极了,妈妈,”当他们非常高兴、非常疲惫、脏兮兮地到家的时候,彼得说,“就在那个伟大的沟渠上面。还有水闸——你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你先下沉到一个地方,然后,当你感到你永远不会停止下沉的时候,两个巨大的黑门慢慢地打开了,慢慢地 —— 你就出去了,然后你就像以前一样在运河上了。”

“我知道,”妈妈说,“泰晤士河上也有水闸。在我们结婚前,爸爸和我常常在‘马娄’乘船。”

“还有那个亲爱的、可爱的讨人喜欢的婴儿,”博比说,“他让我照顾了很长很长时间——他非常好。妈妈,我希望我们可以和一个宝宝玩耍。”

“每个人都对我们非常好,”菲莉斯说,“我们遇到的每个人。他们说我们任何时候想钓鱼,都可以。比尔说下次再到这些地方来的时候,将给我们引路,他说我们实际上不知道这些地方。”

“他说‘你’不知道,”彼得说,“但是,妈妈,他说他会告诉运河上下所有的船夫,我们是那种真正的好人,他们会把我们当好朋友看待的,就像我们对待他们一样。”

“于是我说,”菲莉斯插话说,“当我们在运河边钓鱼的时候,我们最好每人戴一根红色的带子,那样他们就会知道那是我们了,知道我们是那种真正的好人,然后对我们很友好。”

“那你们又交了许多的朋友了,”妈妈说,“先是铁路上的,过后是运河上的。”

“哦,是的。”博比说,“我想,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朋友,只要你能让他们明白,你不是不想做他们的朋友。”

“也许你是对的,”妈妈说,叹了一口气,“来,宝贝们,该上床睡觉了。”

“是的,”菲莉斯说,“哦,天哪 —— 我们是到那儿去讨论该为朴克斯的生日做些什么的,而我们还一个字都没讨论过。”

“我们也没多谈过,”博比说,“但是彼得救了雷金纳德·贺瑞斯的命。我想,对今晚来说,那已经足够了。”

“如果我不把她推倒的话,博比早已经救了他了。我推了她两次,”衷心的彼得说道。

“我也会的,”菲莉斯说,“如果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话。”

“是的。”妈妈说,“你救了那个小孩的命。我确实认为那对一个晚上来说足够了。哦,宝贝们,感谢上帝,你们都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