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骨”,“隐”与“秀”(1 / 1)

魏晋南北朝最重要的美学成果是刘勰的《文心雕龙》。其中提出了“风骨、隐秀、神思、知音”等范畴,对中国美学影响很大。

刘勰,字彦和,祖籍山东莒县,南北朝时期著名的文学理论家。他32岁开始,历时5年,写成《文心雕龙》。这是中国古代第一部具有严密体系的、“体大而虑周”的文学理论专著,对先秦以来的文艺思想、美学思想做了很好的总结,细致地探索和论述了文学等艺术的审美及其创造、鉴赏的规律。

在论及审美意象时,刘勰分析了“隐秀”与“风骨”,指出了诗歌意象的特点。

宋代的文学理论家张戒在他的《岁寒堂诗话》中引用了《隐秀》篇中的两句话:“情在词外曰隐,状溢目前曰秀。”“隐”是指“情在词外”,也就是说,审美意象所蕴含的思想感情不直接用文辞说出来,不是清楚明白的逻辑判断。“隐”还有另一方面的含义,就是审美意象不是单一的,是复杂的、丰富的。“秀”要“状溢目前”,也就是要形象可感,指审美意象要鲜明生动,可以直接被感受。审美意象要形象、直接,而它所包含的思想感情又不能直接说出来,这看似是矛盾的,其实不然。文学作品的思想感情总是要通过“文辞”来表达,而这里的“秀”只是给表现思想感情的“文辞”加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富有形象感。也就是指,不直接说出来的多重情意要通过具体生动的形象表达出来。

既然“隐”要求审美意蕴不直接表现出来,那么文学作品是否应该做到越隐晦越好?既然“秀”要求审美意象要生动、形象,那么表现在文学作品中,是否就应该追求华丽的辞藻?答案是否定的。刘勰说:“或有晦塞为深,虽奥非隐,雕削取巧,虽美非秀矣。”意在告诉人们,要把握“隐”和“秀”的度。“隐”并不是追求晦涩难懂,使读者不能领会,而是不像逻辑判断或标语口号那样直接说出来,是要通过生动的形象间接地表现出来。“秀”也并不是追求雕章琢句,而是要通过与整体和谐的、生动的艺术形象来达到“秀”。因此,具有了鲜明生动的形象,并蕴含着多重深远的意味,作品就会具有生命力而使读者获得丰富的美感。

对审美意象的分析,刘勰还提出了“风骨”这样的概念。

“风”,先秦诗歌总集《诗经》中就有“十五国风”,是指具有教化作用的地方民歌。刘勰所说的“风骨”也是从儒家传统的“风教”思想出发的,着眼于文章的教育、感化作用。“风”侧重于“情”,要表达作者的主观情怀,要有感染力。虽然“风”侧重于情感,但是单单有情感还不是“风”,刘勰说要“情与气偕”,也就是情中要包含“气”,才是“风”。

“骨”侧重于对文章内容“理”的要求。既然“风骨”是要求文章要有教育、感化的作用,那么就要有说服力,“骨”则是要求文章要有充实的思想内容、严密的逻辑和凝练有力的言辞。

因此,“风骨”就是要求文章等艺术作品,既要有“风”,要具有充沛的情感,能感动人,又要有“骨”,要真实可信、合乎礼义,并具有刚健的力量。这样作品就能是“美”的,就能教育人。

刘勰提出的“隐秀”“风骨”引起了后世很多人的思考,虽然人们的理解会产生不同,尤其对于“风骨”的看法到现在仍然存在分歧,但是由这些命题,人们可以注意到,在对艺术作品进行分析和创作时,要对思想内容和外在形式等多方面考虑,既要明白、生动,又要有意蕴;既要有感染力又要有说服力。这是十分正确的,也对后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