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衙门 内夜
室内夜空中传来激战的枪炮声。
瑞激身着便装在室内快速踱步,完全乱了方寸。
张彪、铁忠慌张地走进:“参见总督大人!”
瑞微把手一挥:“算了!快告诉我,这枪声是哪里来的?”
张彪:“据报,工程八营带头发难了!”
瑞微指着张彪责问道:“你听听,一个营发难,能有这样密集的枪声吗?”
张彪急忙解释:“据报,还有其他标、营的部队也相继跟着发难了!”
铁忠:“更为严重的是,他们攻下了楚望台下的军械库,大批的枪支弹药全都被他们抢走了!”
瑞徽大惊,不知所措。
张彪:“总督大人,请放心……”
瑞微碎然发怒:“我能放心吗?”
张彪:“是!”
瑞激:“告诉我,有多少官兵参加了叛乱?”
张彪:“尚未查清!”
瑞激:“你的手中还有多少可靠的新军?”
张彪:“方才,我核查了一下,我所能掌握的城内兵力有:教练队一营,马八标第一营的左右两队附机关枪四挺,宪兵一队,又巡防水师及缉捕队、武装消防队共一营以上,约有三千人以上的兵力。”
瑞激自语地:“不少嘛……”
铁忠:“当然不少!就说总督署这一丈多高的城墙,没有炮兵是攻不破的。”
张彪:“就说我手中握有的机枪吧,一扫就是一个扇面,千八百人是冲不上来的!”
瑞微:“你们说怎么办吧?”
张彪:“我立即组织总督署保卫战,先在总督署大墙外利用有利地形,狙击叛军前进!”
瑞微:“最好用机枪、步枪,把这些叛军统统消灭在总督署外的阵地上!”
张彪:“万一叛军突破了的第一道防线,我们就撤进总督署内,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向叛军射击!”
瑞微:“你们最好不要撤进总督署内设防!铁忠呢?”
张彪:“他留在总督署内,保卫总督大人!”
突然,室外夜空中传来更加密集的枪声。
张彪:“听!叛军又向我前沿阵地发起了进攻,我必须赶到前沿阵地督战!”他行过军礼转身走去。
瑞微心慌意乱地摇头、叹气。
革命军阵地外夜
夜,一片漆黑;小雨,下个不停;枪声,一阵紧似一阵。
起义的革命军趴在简单的掩体后面,紧张地射击。
蔡济民拿着手枪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观察敌方阵地:
百米开外有一道火力网,不停地亮着光点,机枪吐着火舌,封锁了双方对阵的开阔地带。
这时,熊秉坤猫着腰小跑来到树下,分外焦急地:“怎么办吧?敌人的火力―尤其是机枪阻挡了我革命军前进的道路。”
蔡济民:“我也正在为这事着急呢!”
熊秉坤:“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到那时还没攻下总督署,问题就严重了!”他沉吟片时,“实在不行,我们就下令向敌人阵地发起猛攻!”
蔡济民:“不行!这样蛮干会伤亡很多同志的。”
熊秉坤:“可这样相持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蔡济民:“不急,只要吴兆麟攻下中和门,炮八标进城以后,问题就解决了!”
熊秉坤:“咳!一个小小的中和门就这么难打嘛……”他说罢又猫着腰离去了。
中和门 外夜
在革命军攻打总督署的枪声背景下,突然响起**而又澎湃的音乐。
中和门两边点燃着几十支火把,照得雨夜犹如白昼。
炮八标起义的官兵坐在马拉炮车上,冒雨走进中和门。
吴兆麟等站在中和门旁边,兴奋地看着一辆接着一辆的马拉炮车走进中和门。
这时,张队官从一辆马车上飞身跳下,紧紧握住吴兆麟的双手,激动地说:“吴总指挥!谢谢你们打开中和门,让我炮八标全体起义官兵能顺利地开进城内!”
吴兆麟:“谢什么!有了你们‘军中之胆’的炮兵参加,攻下总督署就不在话下了!”
张队官:“吴总指挥,下令吧,我们炮八标的阵地在什么地方?攻击的主要目标又是什么?”
吴兆麟:“一,请你率炮八标分别占据楚望台阵地、蛇山阵地和保安门城上;二,向总督署和第八镇司令部发起猛烈的攻击,天亮之前,务必攻下总督署!”
张队官:“是!”
吴兆麟:“有什么困难吗?”
张队官:“今晚天低云暗,又下着小雨,加之总督署四周的电灯业已关闭,我炮兵看不清目标,恐怕炮弹难以命中总督署和第八镇司令部。”
吴兆麟凝思片刻:“我立即赶到阵前,请革命军在总督署四周放起大火,为炮兵指明弹着点。”
张队官:“那就谢谢步兵同志们了!”
吴兆麟紧紧握住张队官的手:“再见!”他说罢大步走去。
张队官跳上炮车,跟着炮兵部队进人中和门。
革命军阵地外夜
夜雨越下越大,革命军众多的士兵躲在简单的掩体后边,向着守卫总督署的官兵射击。
特写:雨夜的长空飞着密织的火光。
蔡济民在大树下望着官兵牢固的阵地,一边用手击树干一边自语:“他娘的,炮兵怎么还不发炮呢?”
有顷,熊秉坤陪着吴兆麟走到大树下。
蔡济民焦急地:“吴总指挥!炮八标起义的人呢?他们怎么还不向总督署开炮呢?”
吴兆麟:“不要着急,再等一会儿!”
这时,隆隆的大炮声响了。
熊秉坤激动地:“听!革命军的大炮发威了!”
有顷,炮弹落在总督署周围的民宅区,炸起一片片硝烟和火焰。
蔡济民再次用拳重击树干:“咳!这炮弹怎么也不长眼睛,它怎么不落在官兵的阵地上呢!”
熊秉坤:“就是嘛,一发炮弹也没落在总督署里!”
吴兆麟:“你们二位不知道,要想炮弹打得准,必须目标看得清。张队官告诉我,请革命军在总督署四周放火,让炮兵看清总督署这个靶子!”
蔡济民为难地:“时下,官兵的防线还没有突破,我们怎么跑到总督署周围放火呢?”
吴兆麟叹了口气,遂又无奈地摇着头。
熊秉坤整眉不语。
吴兆麟指着官兵阵地上不停扫射的机枪,说道:“看来,我们要想把官兵打跑,必须先打哑这几挺机枪!”
蔡济民:“首先是拔掉我们面前的这挺机枪!”
吴兆麟:“说得轻巧,我们如何才能拔掉这挺机枪呢?”
熊秉坤坚定地:“由我去拔掉它!”
“你……”吴兆麟、蔡济民惊愕地说。
熊秉坤胸有成竹地说:“放心!由我亲自出马,带上一名机枪手,趁着雨夜天黑,躲过机枪的扫射,摸到官兵的阵地前,出其不意地从敌人的手中夺过这挺机枪,然后调转枪口,向官兵就是一通扫射!”
吴兆麟:“然后,全体革命军趁敌不备,突然向敌人发起进攻,不要多少时间,就一定能把官兵打回总督署去。”
蔡济民:“可是……这太危险了!”
熊秉坤生气地:“怕危险还革什么命!”
蔡济民:“你说得对,要去我去!”
熊秉坤不容争辩地:“你留在这里协助吴总指挥!”他说罢猫着腰快步走去。
吴兆麟:“济民,你立即带一部分同志从右边阵地发起进攻,把正面敌人的火力引走。”
蔡济民:“是!”他猫着腰向右边走去。
官兵阵地外夜
炮弹铺天盖地地飞来,在阵地的四周爆炸。
官兵躲在较坚固的掩体后边乱了阵脚,他们忽而看看四周起爆的炮弹,忽而又冒雨朝着对方阵地打上几枪。
一挺机枪放在麻袋上,机枪手似乎没有发现阵地上的变化,依然盲目地楼着扳机,机械地向前方做扇形射击。敌我双方交战的空阔地带外夜
熊秉坤一手拿着一支手枪熟练地甸甸前进。
一个战士紧紧跟在熊秉坤的身后甸旬前进。
子弹从头顶上飞过,发出喳哩的响声。
熊秉坤和战士机警地闪过飞来的子弹。
革命军阵地外夜
蔡济民站在一条水沟中,背贴着水沟沿,面向几十个拿着步枪的士兵讲道:“同志们!为了让敌人向这里开枪,等一下你们要全力射击,拼力叫喊‘冲啊!’造出一个就要攻占对方阵地的态势。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蔡济民:“各就各位!”
几十个士兵淌着水走到水沟边,把步枪架在水沟沿上。
蔡济民:“准备好了吗?”
“好了!”
蔡济民:“开始!”
水沟中顿时响起密集的响声和“冲啊!”的喊声。
官兵阵地外夜
官兵阵地全然乱了起来:
官兵们被这右方革命军阵地上的枪声、喊声惊呆了,他们本能地停止射击,似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这时,一个中级军官对天鸣枪,指着右边的掩体大声命令:“跟我来,消灭进攻的叛军!”
官兵心慌意乱地跑向右边阵地,举枪射击。
机枪手依然盲目地向前方做扇面射击。
中级军官走到旁边,用手枪敲了机枪手的后背一下:“你是猪脑子啊!”
机枪手一怔,停止射击,转过身来:“长官,您……”
中级军官:“你看看前方的阵地还有人射击吗?”
机枪手转身一看,茫然地自语:“是没了,可能都被我打死了吧?”
中级军官:“做梦呢!”他伸手指着右前方命令道,“叛军都集中到那里去了,正在向我们发起冲锋呢,快打!”
机枪手:“好来!”他调转机枪的位置,冲着革命军的右方阵地拼命射击。
敌我双方交战的空旷地带外夜
熊秉坤飞快地甸甸前进。
身后的战士小声问道:“熊代表,敌人的机枪怎么改变了射击的方向?”
熊秉坤:“不要说话!记住:我开枪打死机枪射手以后,你立即冲进敌人的掩体里面,对准官兵,拼命射击!”
战士:“你就擎好吧!”
熊秉坤很快爬到机枪掩体的前面,举枪就打。
随着“啊”的一声,机枪手倒在地上。
战士纵身跳过掩蔽物,踩着刚刚毙命的机枪手的尸体,双手抱起机枪,调转枪口,冲着右边的官兵奋力扫射。
熊秉坤大呼一声:“缴枪不杀!”遂举着双枪向官兵射击。
战士一边抱着机枪射击一边大喊:“缴枪不杀!”
官兵的防线彻底攻破了,他们转身向总督署逃跑。
革命军阵地外雨夜
蔡济民从水沟中跃出,大呼一声:“冲啊!”遂挥舞着双枪杀向敌人的阵地。
战士们从水沟中跃出,跟在蔡济民的身后喊着“冲啊!”杀向敌人的阵地。
吴兆麟举着手枪喊着“冲啊!”带着一批又一批高喊“冲啊!”的士兵们杀向敌人的阵地。
雨夜的长空回**着“冲啊!”“缴枪不杀!”的喊声。
总督署衙门 内夜
夜空中传来激战的枪声、炮声和“缴枪不杀!”的喊声。
总督署衙门乱作一团:
瑞激站在总督署衙门中央大声指挥:“快!快……”
大小衙役抬着一箱又一箱东西走进衙门,问道:“老爷,放在什么地方?”
瑞微生气地:“问什么?随便放吧!”
大小衙役放下箱子转身快步走去。
大太太、小妾们、支使丫头们提着大包袱,拎着小箱子,抱着梳妆盒走进衙门,喊着:“老爷!您看这些东西……”
瑞激震怒地:“统统给我扔了!”
“啊!……”这些老的、小的女人们惊得不知所措。
突然,夜空中没有了枪响和喊声,只有炮声在总督署周围炸响。
瑞激大惊,侧耳听了听,自语地:“怎么停了呢,难道官兵全都跑了……,,”
这些老的、小的女人们吓得乱成一团麻,有的还哭了。
这时,铁忠慌忙跑进:“大人!不好了,张彪他……他率部逃……逃回第八镇司令部去了!”
瑞激:“那谁来保卫总督署呢?”
铁忠:“没……有人了!”
瑞激:“那我们怎么办呢?”
铁忠:“赶快逃……跑。”
瑞激:“还能跑得出去吗?”
铁忠:“跑不出去了,前门、左门、右门都被叛军堵……堵死了。”
瑞微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这……这……”
这时,一个年长的差役扛着一把镐头走进:“老爷,我们只好从这后墙打个洞逃跑了。”
铁忠:“对!从总督署后面逃出之后就是长江,那里停着一艘楚豫号军舰。”
瑞激:“快!快……”
总督署大门前广场外夜
隆隆的炮声响个不停,远近不等的民房被炸起火。
雨越下越大,夜越来越黑。
十几个革命军士兵扛着一匹又一匹不同颜色的布匹,扔在旗杆旁边的广场上。
瞬间,布匹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革命军士兵们擦着洋火点燃布匹,都因下雨而失败。
有顷,蔡济民提着一桶洋油大步走来,向着布匹上一边泼洒一边说:“快擦着洋火,扔在我倒的洋油上,让炮兵看清楚总杆府这个目标!”
一个革命军士兵擦着洋火往上一扔,腾的一下燃起冲天大火,照亮了,急督署。
蔡济民大声命令:“快撤!不要被炮弹打着了。”
革命军士兵们向着黑暗的地方跑去。
通向长江岸边的小路外夜
远处依然响着炮弹的爆炸声。
漆黑的天,泥泞的路,倾盆的夜雨。
铁忠搀扶着瑞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又窄又滑的泥水道上。
瑞微和铁忠的家属抬着箱子,拿着东西紧追不舍,有的摔倒在泥水地上,有的丢掉了随身带的宝贝……真是一伙从未见过的“逃难”者。
突然,远方传来一片亮光。
铁忠说罢“不好!”碎然停下脚步转身一看:
总督署四周亮起一堆又一堆火光。
瑞微惶恐地:“这、这火从哪里来的?”
恰在这时,隆隆的炮声响起,一发又一发炮弹落在总督署里,不时,总督署化做了一片火海。
瑞微硬咽着说:“完了,全都完了……”
铁忠:“大人,天意难违,我们还是逃命吧!”他说罢挽着瑞徽的胳膊向前跑去。
瑞微气喘吁吁地问:“张彪会被炮弹炸死吗?”
铁忠边跑边说:“爹死娘嫁人,各人管各人,管他呢!”
长江码头外夜
远处传来爆炸不息的炮声。
几条渡船停泊在码头前面。
从前方溃退下来的官兵拼命挤着上渡船。
一个军官冒雨站在码头上,大声地指挥:“不要慌,不要急,逃到对岸汉口就安全了!”
很快,残兵败将挤满了整整一渡船。
这个军官拉起一根绳,拦住上渡船的路,大喊一声:“开船了―!”
满载逃兵的渡船缓缓地离开江岸,向长江对岸驶去。
这时,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走到船头,摘下斗笠一看:
张彪神魂不定地看着失火的总督署。
张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复又吐了出来,无可奈何地摇起了头。
总督署废墟 内夜
总督署衙门到处是残垣断壁,余火未熄。
吴兆麟、蔡济民、熊秉坤等踏着一片废墟走进总督署,似在寻觅什么。
熊秉坤:“吴总指挥,你当年是连长,应该知道哪一间房子是总督大堂吧?”
吴兆麟:“不知道!”
熊秉坤:“我原想咱们三个武昌起义的指挥官―你这个连长、蔡济民这个排长、还有我这个班长,今夜非要坐在总督署大堂上,代表革命军审判反动的总督瑞微,还有第八镇镇统张彪,没想到啊..,…”
蔡济民:“总督署炸光了,瑞微和张彪也跑了!”
吴兆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熊秉坤:“为了昭示我们革命军的力量,命令全体指战员臂缠白毛巾走上街头,向腐朽的反动势力示威!”
蔡济民:“我赞成!”
熊秉坤:“我们取得了武昌起义的胜利,可我们三个人无论如何建立不起一个革命政府来啊!”
蔡济民:“武打文治,自古依然,更何况我们三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呢!”
熊秉坤:“吴总指挥,你说该怎么办吧?”
吴兆麟:“回楚望台总指挥部召集紧急会议。”
武昌大街小巷外晨
湖北革命军臂缠白毛巾,整齐划一地走在大街上。
武昌各界的百姓打开大门,惊奇地看着有序的革命军。
楚望台临时指挥部 内晨
昊兆麟严肃地:“武昌首义胜利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请大家各抒己见!”
蔡济民:“我先讲!起义初步成功以后,最重要的任务是组建新的政府,不能这样群龙无首;其次,只有武昌起义不行,还要立即通电全国,呼吁全国各地马上响应。 自然,为了使武汉三镇的百姓安心,还必须发出安民告示。”
在蔡济民的讲话中摇出:熊秉坤、金兆龙、邓玉麟、李作栋等十多个代表。
恰在这时,张振武走进,高傲地说道:“蔡排长说得对,这两件大事必须立即办!”
与会同志不悦地看着张振武。
吴兆麟:“张振武同志请坐,蔡济民同志接着说。”
蔡济民接着讲:“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找个德高望重的、为全国所认知的人,才能号召天下,最后完成推翻满清王朝的重任!”
张振武:“这确实是一道难题!孙中山先生远在异国,黄兴、宋教仁、谭人凤老先生不知何故,迟迟不来武汉;我们的孙武同志被炸伤,刘公同志被隔断在汉口,蒋翎武同志刚到武昌又出亡,你们说我们这些人……”
熊秉坤断然地:“都不足以服众!”
张振武傲慢地:“那你说谁行呢?”
熊秉坤沉默不语。
与会者面面相觑。
蔡济民:“我提出一个人选―黎元洪统领!”
“黎元洪?”与会者吃惊地说道。
蔡济民:“对!早在半年以前,革命党人主要的负责同志在洪山宝通寺开会,张振武同志也是出席会的一个代表。当时,就主张革命胜利后请黎统领主持大局。”
张振武:“对,是有这么回事。”
吴兆麟:“当时请黎统领的理由呢?”
张振武高傲地:“还是请蔡排长说吧竺”
蔡济民:“据说理由有三:一,黎是名将,可以慑服清廷;二,黎乃鄂军将领,素得士心;三,黎爱护官兵,容易合作。当然,也说到革命成功之后,先给他一个都督的名义,待湖北的吴禄贞举兵南下之后,再推吴为正式都督。”
吴兆麟:“张振武同志,是这样的吗?”
张振武:“基本如此!关键是这位黎元洪跑到哪儿去了?我们又去哪儿请他来当都督呢?”
熊秉坤:“在攻打总督署的同时,我们就派了一位叫周荣棠的同志去请他,至今没有回音。”
张振武:“说不定这位黎统领早就逃跑了!”
与会者愕然不语。
恰在这时,一个叫马荣的战士跑进来:“报告!我知道了黎元洪的下落,快下令去抓吧!”
吴兆麟:“先不忙抓!你是怎么知道黎元洪的下落的?”
马荣:“方才,在中和门附近发现一个挑皮箱的人,怀疑他是趁乱打劫的。经盘问,他是黎元洪的伙夫。再盘问,他说了黎元洪现在藏身的地点。”
吴兆麟:“好!马荣同志,你立即带上几个同志,把黎统领给我请来!”
马荣一怔:“什么?请来……”
吴兆麟:“对!记住:不是抓,而是请。”
武昌街头外晨
湖北革命军臂缠白毛巾在大街上巡逻。
马荣与两个战士快步走在大街上,自由地谈着。
马荣:“据他的马夫说,昨天夜里,黎元洪感到大势已去,又怕我们革命军的炮弹落在他的家里,遂换上灰泥长夹袍,外套青泥马褂,头戴瓜皮小帽,脚踏平底布鞋,一副账房先生的模样,在参谋、保镖的簇拥下,逃到谢国超家避难。”
士兵甲:“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马荣:“说来也可笑,我们这位黎元洪到了谢家以后,发现忘了带那两箱金银细软了,遂又让伙夫冒险回家去取。结果被我们给抓住了!”
士兵乙:“真没想到,我们的这位黎统领也是爱钱不要命的啊!”
谢国超家客厅 内 晨
黎元洪着便装,十分不安地在室内踱步摇头。
谢国超安慰地:“黎统领,再过一会儿,伙夫就把那两箱东西取回来了!”
黎元洪看了看手表:“两个小时都过了,可他……咳!”
谢国超:“放心,不会出事的。”
这时,室外传来了敲门声。
谢国超:“听!他回来了。”
黎元洪高兴地:“快给他开门去!”
谢国超快步走出客厅。
有顷,谢国超引马荣等三人走进。
黎元洪一见大惊,遂又装做镇定的样子沉默不语。
马荣:“我问你,原革命军派来的周荣棠同志呢?”
黎元洪胆怯地:“他……被我的属下处决了。”
马荣:“你好大的胆啊!”
黎元洪:“我负有没有制止之责。”他缓和地又说,“平日带兵对你们并不刻薄,你等对我为何还如此为难?”
马荣叹了口气:“我等到此,并非恶意,请黎统领为我辈主持大计。”
黎元洪愕然一惊,遂又放胆地说道:“你们革命党中人才济济,为什么还要我去主持大计呢1”
马荣:“你平时带兵,颇受官兵的爱戴。今革命党人多属军人,认为你深孚众望,所以派我等来请你。”
黎元洪:“到何处去?与谁接洽?”
马荣:“去楚望台,与吴兆麟总指挥接洽。”
黎元洪:“吴兆麟是我的学生,富有军事学识,完全用不着我去了!”
战士甲火了,掏出手枪对准黎元洪:“你太不像话了!你既然敬酒不吃,那就给你吃罚酒!痛快地回答:去,就跟着我们走;不去,我就开枪打死你!”
黎元洪忙说:“我去,去……”
楚望台总指挥部 内 晨
蔡济民:“时下,有三件大事要做:一,总督署毁于炮火中,建议借咨议局设军政府;二,请湖北立宪派的议长汤化龙出来任职;三,在军政府尚未成立之前,请咨议局接收武昌的财政机关。”
“同意!”吴兆麟、熊秉坤等与会者答说。
张振武有情绪地:“武昌起义胜利了,我们应当迅速把刘公、孙武、蒋诩武等同志找回来,参与军政府的筹建。否则,就会留下这样一个印象:打天下者,不能坐天下。”
与会者闻之愕然,不知可否。
这时,一个卫兵走进:“报告!黎元洪已经动身来楚望台了!”
与会者活跃起来。
吴兆麟:“立即列队欢迎老长官黎统领的到来!”
楚望台登台处外 日
连绵的小雨停了,但阴云依然遮着东方的太阳。
吴兆麟带一排卫兵走到登台外,列队站在两边。
吴兆麟高喊口令:“立正!行举枪礼!”
站在两边的卫队立正,手托步枪,举在胸前。
吴兆麟再喊口令:“军号手,立即吹奏迎宾调!”
一位号手举起军号,对照远天吹响了迎宾调。
吴兆麟迈着标准的正步,走到登台处,行军礼,俯视登临楚望台的阶梯:
黎元洪在马荣和两个士兵的陪同下,十分艰难地登上一级又一级用砖砌成的台阶,最后终于登上了楚望台。
吴兆麟:“黎统领,您的部属吴兆麟在此迎候多时了!”
黎元洪整着眉头摆了摆手:“好,好……”
吴兆麟就像是黎元洪的侍卫官,毕恭毕敬地傍依在黎元洪的身旁,十分小心地向前走去。
欢迎的卫兵收回步枪,自由地散去。
楚望台迎宾室 内 日
这是一间普通的房子,只有几把竹椅和一张桌子。
吴兆麟亲自扶着黎元洪坐在正面的竹椅上。
黎元洪极为烦恼地质问:“你为什么要革命?你知不知道这是要诛戮全家的事?”
吴兆麟:“学生知道。”
黎无洪:“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干?你的学问很好,资格也很深,你万不该与革命党共同革命!听我说,你若不革命,你在军队晋级是很容易的。”
吴乡匕麟唯嗒称是。
站在一旁的马荣满面怒气。
黎元洪:“现在,你立即下达命令,快叫官兵们各回各营。事情闹大了,可不得了哇!”
马荣怒而拔枪,对准黎元洪,愤怒地说:“我们有意抬举你,可你反而不受抬举,叫我们回营,待瑞微他们派人来杀我们啊?”
黎元洪胆怯地:“不,不是……”
马荣:“你昨晚杀了我们的周荣棠同志,我们尚未治你的罪呢!今天请你来,还是反对我们,这说明你就是一个奸细,我们就要杀你!”
黎元洪吓得站起,向后闪躲。
吴兆麟急忙伸手阻拦,解释道:“黎统领向来是爱护我们的,相信我,他一定会出山的。”
马荣:“难!”他说罢和两个士兵转身离去。
吴兆麟:“自瑞激督鄂以来,措置乖方,激起湖北军队全体革命,足以证明清廷无道。事已至此,实属天意,黎统领也只好应天顺民,主持大计。”
黎元洪紧锁双眉不语。
武昌咨议局会议室 内 日
蔡济民、熊秉坤、张振武等革命军下级军官坐在长条会议桌左边,一些穿马褂、留辫子的旧官员坐在长条会议桌右边,二者相对,显得是那样的不协调。
一声“汤化龙议长到―!”
全体与会者肃然起立。
汤化龙满面愁容地走进,坐在会议桌的一端,伸出双手示意落座。
全体与会者落座。
有顷,一声“黎统领到―!”
全体与会者再次肃然起立。
黎元洪在吴兆麟的陪同下走进会议室,在会议桌的另一端落座,然后又一筹莫展地示意大家坐下。
全体与会者落座。
吴兆麟就近坐在黎元洪的旁边。
汤化龙:“我宣布,开会!第一项内容,选举新的湖北省大都督。候选人,黎元洪,同意的请举手!”
与会成员绝大多数举手。
张振武看了看黎元洪那痛苦的样子笑了笑,遂摇了摇头后也举起右手。
特写:张振武举手的高度只有其他人的一半。
汤化龙:“一致通过!鼓掌。”
全体与会者鼓掌。
黎元洪匆忙站起,一面摇手一面说:“这大都督我不能当啊,也当不了哇……”
汤化龙:“这是众望所归嘛,你就不要谦虚了!”他说罢从皮包中取出一张安民布告,说道:“这是一份安民布告,请新上任的大都督签字!”
吴兆麟:“李斓东同志,把布告送到黎大都督面前!”
李诩东:“是!”他拿起布告送到黎元洪的面前,很不客气地说:“黎大都督,签吧!”
黎元洪畏缩舌颤地说:“莫害我,莫害我……”
李诩东碎然火起,拿起毛笔:“你签不签?”
黎元洪继续说着:“这、这签不得啊……”
李诩东大怒:“什么签得签不得!你做满清这样大的官,本应该杀你的。今天,我们不杀你,反而举你做都督,你还不干。你这生成的奴性,还想戴满清的红顶子,我把你杀了,再来举人!”他掏出手枪对准黎元洪的额头。
就近的蔡济民等下掉李诩东的手枪。
李诩东拿着毛笔在布告上签了一个“黎”字,遂用力把毛笔掷在会议桌上。
与会的多数代表鼓掌。
武昌街头外 日
革命军提着棍糊桶,拿着安民告示,沿街张贴。
武昌各界人士争相围观。
上海外滩外 日
一个穿戴破旧的报童一边喊一边卖报:“看报!看报!请看《民立报》,上边登载了武昌起义胜利的消息……”
各界人士争相买报阅看。
其中一位长者拿着报纸竟然大声朗读起来:“秋风起兮马肥,兵刃接兮血飞,蜀鹃啼血兮鬼哭神愁,黄鹤楼头兮忽树革命旗!”
美国丹佛市外 日
一个不大的书报亭,摆着不少时尚的杂志和报刊。
马湘快步走到书报亭前,用英语问:“有关于中国革命消息的报纸吗?”
肥胖的卖报女人笑着说:“有!今天的报纸全都是有关中国革命的消息。”
马湘玩笑地:“你是不是想骗我的美金啊?”
卖报女人:“不!不……”
马湘:“好!一样一份。”
卖报女人高兴地拿报纸。
丹佛市孙中山下榻处 内 日
孙中山坐在沙发上,有些着急地看着一份电报。
有顷,陈粹芬拿着一个小本从内室走出:“逸仙,这本密码压在箱子的最底层,真不好拿。”
孙中山接过密码本:“就是因为不好拿,让我坐在火车上,一直猜想黄兴发给我的这份电文是什么内容。”
孙中山左手拿着密码本,右手拿着钢笔,看着茶几上摆着的电文,认真地进行翻译。
有顷,孙中山翻译完毕,一边把密码本交给陈粹芬一边说:“黄兴同志来电说,武汉的新军必动,请速汇款应急,并前往主持。”
陈粹芬:“你的意见呢?”
孙中山为难地:“我的手中无钱可汇,请他暂时勿动。”
马湘抱着一挥报纸走进,高兴地:“先生!快看啊,天大的好消息……,,”
孙中山接过报纸一看,念道:“中国武昌为革命党占领。”他激动地,“马湘!立即去中国餐馆订一桌酒席,庆祝武昌为革命党占领!奋奋的第二十九集”
丹佛一家中餐馆包间 内 日
孙中山举起一杯红酒:“来!为革命党占领武昌,干杯!”
“干杯!”陈粹芬、马湘与孙中山碰杯而干。
孙中山近似自语地:“同盟会革命方略有明文规定:革命军占领一地后,就成立军政府,实行军法之治,革命都督以起义之首领任之。为什么他们却推出个黎元洪来任大都督呢?”
陈粹芬:“可能是共进会的孙武他们干的。”
孙中山:“看来,黄兴同志未能早赴武昌是一大损失啊!”
陈粹芬:“你身在大洋彼岸,难以改变既定的事实。我看啊,你还是要赶快给黄兴去电,勿再走弯路。”
孙中山:“对!一,电告黄兴,束身北去,尽快赶到武昌主持大计;二,谨防黎元洪窃取革命果实;三,请转告胡汉民、陈其美、宋教仁、焦达峰、李根源、蔡愕等立即举义响应。唯有如此,革命才会确保胜利。”
陈粹芬:“是!我们何时回国呢?”
孙中山:“就本意而言,我真想立即回国。可是,伴随着一个新中国的诞生,不仅需要数以千万计的钱,而且还要有西方诸国的承认。为此,我准备去欧洲游说各国。”
陈粹芬:“你认为革命党人目前最大的危险是清廷吗?”
孙中山:“不!是袁世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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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终
作者注:
攻打总督署夺机枪史有所记,但非熊秉坤等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