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1 / 1)

辛亥革命 王朝柱 5650 字 6个月前

汉口大街外夜

在紧张而又动乱的音乐中摇出:

汉口两边的店铺业已上板,老百姓早已关门闭户。

湖北的官兵、巡警列队走在大街上,气氛十分紧张。

汉口 宝善里十四号大门前 日

孙武、刘公送刘复基走出大门,警惕地看看大门两边。

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俄国巡捕走来。

刘复基:“岂有此理!俄国人也跑到汉口来耀武扬威。”

孙武:“谁叫这个地方是俄租界呢!”

刘公:“等我们的革命成功了,先把万国租界地收回来!”

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俄国巡捕沿街走去。

孙武:“复基,蒋翎武回到武汉了吧?”

刘复基看了看手表:“再过两个小时就回到设在武昌的军事总指挥部了!”

刘公:“你一定要向他说明,鉴于武汉三镇的形势如此险恶,避开八月十五日中秋节举义是正确的。”

孙武:“同时,你还要请他担负起总指挥职责。”

刘复基:“是!”

刘公:“你再顺路检查一下工程八营的情况,再次向熊秉坤同志说明他们打响第一枪的重要性。”

刘复基:“是!”

孙武:“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刘复基:“我担心一般子弹是打不开总督署大门的,双方对峙太久,会造成我们很大牺牲的。”

孙武笑了:“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刘复基:“好!再见。”他大步沿着人行道走去。

楚望台前大街外 日

熊秉坤身着军装站在路边焦急地等待着。

一队荷枪实弹的巡警从面前走过。

刘复基沿着人行道走来,与熊秉坤闪身走到一棵树下。

刘复基:“八营的情况如何?”

熊秉坤:“自南湖炮队兵变之后,八营人心摇动。更为严重的是,士兵三五成群躲在一起发牢骚,希望快一点发动起义。”

刘复基:“亲朝廷的军官有何表现?”

熊秉坤:“他们好容易挨过八月十五中秋节,遂又接到上峰示谕:中上级军官出人均佩带手枪,目兵不得在营会客,无特别事件不准挂号。一句话:他们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每一个士兵。”

刘复基微微地点了点头:“我正式通知你:今晚十二时起义。你们打响第一枪后,其他各部按照预定的计划响应,务必在天亮之前攻下总督署。”

熊秉坤兴奋地:“保证完成任务!”

刘复基:“万一有非常事件发生,将会派专人通知。”

能秉坤:“是!不过,千万不要有非常事件发生……”

汉口 宝善里十四号机关 内 日

刘公在室内收拾有关起义的文件,细心地放在保险柜里,旋即锁上。他拿着钥匙喊道:“老李!”

李作栋从内室走出:“有什么事吗?”

刘公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一定要把钥匙收好,它可关系着我们起义的成败啊!”

李作栋接过钥匙,说道:“刘公,您就放心吧,只要我在,它就不会落在敌人的手里。”说罢将钥匙放在内衣里。

孙武提着一把大铁壶走进,笑着问:“刘公,你们猜猜看,这把大铁壶里装的是什么宝贝?”

刘公、李作栋看了看,相继摇了摇头。

孙武开心地:“你们还记得吧?当年,汪兆铭偕陈璧君、黎仲实,还有制造炸弹的专家喻培伦来武汉,想炸死调任直隶总督的端方,后因老奸巨猾的端方改走海路,躲过一劫,他们就把这个铁壶留给了我。说罢,取出三个炸弹壳。”

刘公拿起一个炸弹壳掂了掂:“那就把当年炸端方的这颗炸弹,留给湖广总督瑞微吧!”遂放下炸弹壳。

孙武取来一只铁盆放在屋中央,转身又把铁壶中的黑色炸药倒在铁盆中。

刘公:“这是什么?”

孙武:“离远一点,炸药!”

李作栋好奇地:“怎么这样多的炸药?”

孙武:“少了不行,一颗炸弹需要装五斤炸药,这三颗炸弹就要十五斤。”

李作栋:“用十五斤炸药,换一个湖广总督,值!”

孙武:“都离远一点,我开始装炸药了!”他说罢坐在马扎上,用心地向炸弹壳中装炸药。

有顷,刘公的弟弟刘同叼着烟卷走进:“哥!我嫂子让我请你去江汉酒家吃午饭。”

刘公:“等一下,让我看着孙武把这颗炸弹造好再去。”

刘同惊奇地一边说:“孙武哥,你原来是在造炸弹啊?”一边走到孙武身边。

孙武抬头一看,大惊:“刘同!不准抽烟,赶快离开!”

刘同愕然,急忙把拿着烟卷的右手从嘴边放下,恰好烟蒂掉在铁盆中,点燃了一盆火药。

“哮”的一声,一团烈火腾空而起,屋中充满了硝烟。

孙武“啊”了一声,双手捂面倒在了地上。

刘同惊怕地:“哥!哥……”

刘公命令地:“老李!快把孙武送去医院急救。”

李作栋拿起一件风衣,包着孙武受伤的面部,背着孙武跑出屋去。

刘公望着痴呆的刘同,命令地:“快走!不然就叫俄国巡捕抓去了。”他说罢跑出屋去。

刘同慌忙跟在刘公的后面紧跑。

宝善里十四号大门外 日

宝善里十四号机关的窗口冒着浓烟。

大街两边的人行道上站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他们七嘴八舌地叫喊:“失火了!失火了……”

刘公、刘同穿过人群,快步向前走去。

突然,刘公停下脚步,看着慌张地跟在身后的刘同,小声命令地:“站下!”

刘同一惊:“哥!干什么?”

刘公:“你立即赶回机关,砸开保险柜,取出有关这次起义的文件和材料。”

刘同哆嗦着:“还来得及吗?”

刘公:“来得及!”

刘同:“是!”他沿着原路像是喝醉了似的跑去。

刘公沉吟片时,若无其事地穿过马路,走进一家杂货铺,回身一看:

刘同已经走进宝善里十四号大门。

刘公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刚一转身欲走,只见:

俄国巡警骑着高头大马沿大街跑来。

刘公自语地:“糟了……”

俄国巡警在宝善里十四号门前跳下马来,拿着警棍快步走进大门。

有顷,俄国巡警押着拿文件的刘同走出大门。

刘公急忙沿着人行道朝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画外音:

“刘同被捕了,俄国巡捕会把这些材料转给官府吗?万一刘同供出起义的计划和领导人,又该怎么办呢?……”

武昌小朝街八十五号 内 日

蒋诩武身穿长衫、拖着长辫,十分疲惫地倒在竹椅上。

有顷,刘复基大步走进,一眼看见蒋诩武,激动地:“蒋总指挥,你可回来了!”

蒋诩武站起身来:“复基,我到岳阳多日,武汉的情形很不清楚,现在本党势力究竟可否举事?”

刘复基:“近日情形,非常危险。本党在军队中的人数,已占大半。若一举事,不但可以据武昌、得汉口,还可以挥兵北指去打北京。”

蒋翎武:“我们的老乡―湖南焦达峰的态度呢?”

刘复基:“他来电说,尚未准备好,希望推迟十天,湖南、湖北同时起义。”

蒋斓武:“在香港的黄克强呢?”

刘复基:“他有电报给上海方面,表示各省机关还没有一气打通,湖北一省恐难做到,必须迟到农历九月初,约同其他省同时起义才好。”

蒋诩武:“我赞成克强的意见!虽说我们这里人数很多,但如果各省都像我们家乡湖南一样,岂不是徒劳无功吗?”

刘复基:“可武汉三镇处处都是干柴,一个火星就能燃起熊熊大火!再说,军队的情绪更加暴烈,且又下达了起义的通知,一旦更改举义的日期,怕难以接受。”

蒋栩武沉思片时,果断地:“立即召开各标营代表会议,由我来做他们的工作。”

总督署瑞激官邸 内 傍晚

瑞微身着便装,微闭双眼斜倚在舒适的藤椅上。

一个侍女跪在一边,轻轻地为瑞微按摩双腿。

一个年长的仆役走进:“老爷,铁忠将军有要事报告。”

瑞微:“请他进来!”

年长的仆役:“是!”退下。

铁忠抱着一擦材料走进:“总督大人,我们破获了一处革命党的领导中心,缴获了他们的军旗、文件等。”

瑞微:“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吗?”

铁忠:“有!一个叫刘同的青年人,还未上刑,就供出了他们设在武昌的军事指挥部的地址和人员。”

瑞微:“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铁忠:“除总督大人以外,任何人都不知其事!”

瑞徽霍然站起:“好!你立即采取行动,等你端了他们的老巢,我即刻电告皇上。”

武昌 小朝街八十五号 内 晚

蒋翎武严肃地:“兄弟的意思,不是不想早日起事,我是担心我们这里一起事,外面没得救援,岂不是随得随失吗?我希望各位多给我些时间,让兄弟详细调查,从容布置,那时不但外省有了救援,就是本地也不致仓碎坏事。”

在蒋诩武的讲话中摇出:刘复基、彭楚藩、蔡济民、熊秉坤等起义的骨干,一个个愤然不平。

蒋翎武:“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与会骨干愤然不语。

蒋诩武:“刘复基同志,你有什么意见吗?”

刘复基:“我还是那几句话:外面谣言很大,若不及早起事,必会发生意外。我建议在这期间,同志们不能放松警惕,遇有突然事件爆发,能立即举事!”

蒋翎武:“好!你们只要接到我起义的命令,就立即杀上战场。散会!”

与会的蔡济民、熊秉坤等默默地离开会场。

室内就剩下蒋栩武、刘复基、彭楚藩三个人了,谁也不说一句话,空气有点紧张。

蒋诩武坐在桌前,指着对面那两张藤椅:“你们二位都过来,咱们三个人说说心里话。”

刘复基坐在藤椅上,很有情绪地说:“我真的不明白,当年中山先生、黄兴他们搞了那么多次起义,而且都失败了,可他们征求过谁的意见呢?”

彭楚藩:“我认为这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蒋翎武震怒地:“你怎么会这样说呢?”

彭楚藩绝不示弱地:“我这样说还是轻的!”

蒋诩武碎然站起:“你……”

恰在这时,杨宏胜引邢伯谦慌慌张张地走进。邢伯谦气喘吁吁地:“大事……不好了……”

刘复基一怔:“老邢,发生了什么事情?”

蒋诩武:“不急,慢慢说。”

邢伯谦:“今天下午,孙武制造炸弹,刘同不慎把烟灰掉在火药里,引起爆炸,孙武等受伤、住院……”

杨宏胜:“更为严重的是,据说,刘同被捕之后,向官府供出了我们的一切。”

蒋诩武、刘复基愕然大惊。

邢伯谦:“再见!我还得去看望孙武。”他转身离去。

蒋诩武突然叫了一声:“孙武、刘公……”遂淌下热泪。

刘复基生气地:“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蒋诩武低沉地:“你的意见呢?”

刘复基:“刘同叛变了,如果今晚还不采取行动,明天一早官府就会到处抓人,到那时,没有一个人会保全自己的脑袋!”

蒋诩武:“可我们的准备……”

刘复基愤然而起,拔出手枪对着蒋诩武说:“你是总司令,情势这样紧迫,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却裹足不前,难道你是个J濡夫?”

杨宏胜霍然站起:“对!你必须作出明确的回答。”

蒋诩武拍案而起,勃然变色,大声抗辩地:“你们真的以为我怕死吗?怕死者不革命,革命者不怕死,纵然是头颅落地,也要掷地有声。”

刘复基:“好!我们坐下研究今晚起义的方案。”武昌街头外夜

铁忠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手里拿着一支手枪,奔跑在静静的武昌街头。

接着,是手拿长枪的马队,紧紧跟在铁忠的身后,飞快地跑在武昌的大街上。

武昌小朝街八卜五号 内 夜

刘复基拿着一纸命令,念道:“本军于今夜十二时起义;我军听到南湖的炮声以后,立即从原地拔队,按命令规定的目标发动进攻;第二天上午七时,除留少数军队防守已占领的地点外,其余都到咨议局集合。各部队具体作战目标,大体同于九月二十四日宣布的总动员计划。”他念完抬起头,看着凝思倾听的蒋翎武,“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蒋诩武:“没有了!”

刘复基:“杨宏胜同志!你立即带上这份命令找邓玉麟,由他亲自送达南湖炮队第八标。”

杨宏胜接过命令:“是!”

刘复基取过另外几份命令:“你和胡祖舜、陈磊等把这几份命令送达其他各部。”

杨宏胜接过命令:“是!”转身沿着楼梯快速走下。

蒋诩武指着墙上的挂钟,有点不安地说:“好吧!你我就等它敲响十二下了。”

武昌楚望台大街外夜

铁忠骑着一匹白马拼力加鞭,马快如飞。

接着,是手拿长枪的马队,快马加鞭,紧紧跟在铁忠的白马后边。武昌小朝街八十五号 内 夜

刘复基取出几枚手雷放在桌上:“诩武!必要的时候,拿上它也可抵挡一阵。”

蒋诩武看了看:“不能用!”

刘复基:“为什么?”

蒋诩武看了看墙上挂钟的时针就要指向十二点了:“等一下再告诉你!”

这时,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二下。

蒋翎武侧耳静听,疑惑地:“怎么南湖还没传来宣布起义的炮声?”

身着警察衣服的彭楚藩从内室走出,疑心地:“是啊,南湖的炮声是应该响了啊!”

恰在这时,室外传来乱哄哄的紧急敲门声。

刘复基本能地:“不好,一定发生了情况!”他说罢拿起两个手雷。

“吮”的一声,楼下的大门打开了。来人大声喊道:“不准动!你们被捕了。”

刘复基顺手掷下一颗手雷,得意地:“看炸弹!”

楼下的官兵吓得四处躲藏。

奇怪的是,手雷没有爆炸。

刘复基接着又向楼下投去两个手雷,依然没有爆炸,骂道:“他娘的!怎么不响呢?”

彭楚藩:“他们把手雷的门钉拿掉了!”

刘复基悲壮地“咳”了一声。

这时,十多个官兵爬上楼来,一声“不准动!”十多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刘复基、彭楚藩。

铁忠走上楼来命令地:“把他们两个带走,今晚就审讯!”

四个官兵押着刘复基、彭楚藩走下楼去。

铁忠看了看蒋诩武的穿戴,尤其是身后那条辫子:“回家去吧!以后不要给这些革命党当差。”

蒋诩武微微地点了点头。

总督署大堂 内 夜

铁忠坐在大堂上,大声喊道:“带犯人彭楚藩!”

官兵押着带有镣铐的彭楚藩走进大堂。

铁忠:“彭楚藩,你是革命党吗?”

彭楚藩把头一昂:“不错,我是革命党。”

铁忠:“我看你这个样子,本是一个宪兵,你只怕不是革命党吧?”

彭楚藩冷漠地一笑:“你说我不是革命党,我就不是革命党吗?我只晓得以排满流血为宗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革命党。”

铁忠强压着火气:“你们有多少同党?”

彭楚藩:“同胞四万万,你还不知道吗?”

铁忠:“你们约好几时起事?”

彭楚藩大声说:“就是今天。咳!可惜我没能把你和你们这些刽子手杀死。”

铁忠大怒:“带下去!在总督署东辕门内行刑!”

彭楚藩大笑几声,带镣走出大堂。

铁忠大声喊道:“带犯人刘复基!”

官兵押着带有镣铐的刘复基走进大堂。

铁忠:“刘复基!你是革命党吗?”

刘复基冷然作笑:“你们何必东问西问,浪费时间!既然我落人了你们的虎口,还能脱出吗?自古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今日扔炸弹的就是我!”

铁忠:“看样子,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推出去,在总督署东辕门内行刑!”

刘复基大笑几声,转身走出大堂,发现天亮了。

铁忠走下大堂,一边摇头一边自语:“他们难道不是爹娘生的吗?怎么都不怕死呢?”

突然,大堂外传来刘复基的话声:“同胞们呀!大家努力啊,只可惜糙虏尚未驱逐,帝制还没有推翻哟!”

铁忠走回大堂:“你们还有抓到的革命党吗?”

一个官兵报告:“将军,还有一个叫杨宏胜的,和刚才两个是一伙的,在他送信的路上被我们抓到的。”

铁忠:“他是个软骨头吗?”

官兵:“不是!逮捕他的时候,他用炸弹炸死了我们两个弟兄。接着,他又写下一句话当供词。”

铁忠:“是句什么话?”

官兵:“施放炸弹革命党一名杨宏胜!”

铁忠大吼一声:“不用提审了,你们只管杀!”

总督署衙门 内 日

张彪坐在中央的太师椅上,看着审阅文件的黎元洪。

铁忠坐在左面的太师椅上,不无得意地看着对面整眉审阅材料的黎元洪。

黎元洪终于看完材料,问道:“请问二位将军,对如此众多的革命党将做何处置?”

铁忠:“按图索骥,将官兵中的革命党一网打尽!”

张彪:“欲快从速,立即下逮捕令!”

黎元洪沉默不语。

铁忠挑衅地:“黎将军,你的意见呢?”

黎元洪:“我看了缴获革命党的材料以后,我认为牵涉过多,应该缓办,以免引起激变。”

铁忠反驳地:“怕什么?武昌为国出力之兵,至少不下八九千人,何愁两三千之乱兵造反?如不赶快扑灭,依法惩办,让乱党猖狂,不唯无以对督帅,其将何词对皇上?”

黎元洪辩解地:“铁将军,我不是说不办,而是担心引起激变,应该缓办!”

铁忠:“我不同意黎协统之见!”

张彪:“我也不赞同黎协统之见!”

黎元洪抗辩地:“二位将军不要误会,我说的缓办,不是不办,如拘获有证据确实者是要严办,不是姑息养奸。这些年来,我一向是奉命办事,不敢违反的!”

瑞微突然从内室走出,淡然地说:“我希望黎协统这次更要奉命行事!”

黎元洪起身行礼,虔诚地:“是!我一定遵照总督大人的命令行事。”遂落座。

瑞微:“三位将军听令!”

张彪、铁忠、黎元洪肃然起身:“在!”

瑞微严厉地:“为斩草除根,不留遗患,从午时开始,全城大搜捕,不使一个革命党落网!”

“是!”

瑞微:“今晨处决的三个乱党分子,要暴尸三日,以做效尤!”

“是!”

总督署东厢广场外 日

天低云暗,下着毛毛细雨。

广场上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各界人士。

官兵拿着枪骂骂咧咧地在维持秩序。

熊秉坤、蔡济民挤进围观的人群,放眼向广场中央一看:

刘复基、彭楚藩、杨宏胜三位烈士的遗体陈放中央,全都被雨水打湿了。

熊秉坤忍不住地叫了一声:“复基!”遂落下复仇的泪水。

蔡济民急忙碰了熊秉坤一下,遂拉着他的手挤出围观的人群,大步走去。

长江岸边外 日

蔡济民、熊秉坤冒雨驻足岸边,望着滚滚东去的江水,心潮澎湃。

熊秉坤:“起义未举,一夜之间就牺牲了三个同志;更为严重的是,领导起义的三个主要领导人也找不到了。”

蔡济民:“是啊,孙武同志受伤住院,刘公同志不知去向,蒋栩武同志于昨晚虽然在指挥部逃过一劫,可他也不知藏在了什么地方!”

熊秉坤:“我们该怎么办呢?”

蔡济民:“你的意见呢?”

熊秉坤:“立即起义!”

蔡济民:“对!据可靠情资,官府于午后在武汉三镇展开大搜捕。”

熊秉坤:“这样一来,等不到明天,你我也就陈尸道边!”

蔡济民:“就说起义吧,由谁来指挥呢?你官居正目,等于外国的一个班长;我是个排长……”

熊秉坤:“我们工程八营还有一个连长叫吴兆麟,他也是党人,拉他出来,他也会干!”

蔡济民自语地:“一个班长,一个排长,一个连长……”

熊秉坤:“我看行!古人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我们三个手握数百人军队的下级军官,还不能领导这次武昌起义吗?”

蔡济民兴奋地:“有气魄!你的讲话,使我也想起了两句古语:唯楚有才,于斯为盛。你这个班长,再加上我这个排长,行!”

武昌大街外 日

在刺耳的警笛声、马蹄声、零星的枪声中摇出:

十多个官兵组成的马队飞驰在大街上;

一队陆军举着枪快步跑在长江两岸;

大道两边的居民惶恐地跑回各自的家,关门闭户。

工程八营大门外 日

官兵押着一个又一个新军中的党人从门前走过。

工程八营的官兵站在营房门口,一个个怒目圆睁,看着眼前发生的情况。

熊秉坤沿着人行道快步走来。

站在营房门口的官兵迎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熊代表,你说该怎么办呢?”

熊秉坤示意嚓声,小声地:“进营房后再说。”

工程八营中的一个宿舍 内 日

十多个官兵焦急地坐在床铺上。

熊秉坤严肃地说:“今早奉总机关命令,责我工程八营发难,其原因就是军械所为我营所管。一旦举事,如城内各标响应,亦必须到军械所领取子弹,然后方可攻打官兵。”

一个兵士说道:“熊代表,可有的士兵有些害怕啊!”

熊秉坤:“告诉他们:吾辈平时革命,为的是牺牲。今到时矣、怕死徒然。吾辈名册昨已搜去,按名捕拿,将及吾辈也。况吾辈今日应以广州三月二十九日为模范,洪山之阳未必不有吾辈之黄花岗也。今一言为汝等决之,与其坐而待其捕杀,不如奋起一击!”

“对!对……”与会者愤然答说,争相表白。

“况死中得以求生,亦未必不能一举而成功,遂吾辈平素革命之大愿矣!”

“革命事业原属牺牲冒险事业,不牺牲不成功,不冒险不成功。时至今日,无论如何,我辈要一干!”

“对!我辈要一干。”大家又激动起来。

熊秉坤:“很好!只要大家一干,兄弟部队就跟着响应。上午,我冒雨与同驻城内的第二十九标、三十标的同志取得了联系,一致决定:在工程八营晚操队伍集合前的空隙,于下午三时发难。”

一个士兵说道:“不行啊!据我所知,营官突然取消了当天晚操队伍集合的活动。”

熊秉坤凝思片时,断然地:“那就利用晚间点头道名、二道名前的七时发难。”

“好!”

熊秉坤:“记住:只要听到操场上发枪三响,大家就拿着武器行动起来!”

“是”

熊秉坤:“今夜口令是:同心协力。”武胜门塘角兵营外**

夜雨蒙蒙,下个不停,夜空中偶然传几声清脆的枪响。

兵营中格外紧张,官兵窃窃私语,不知讲些什么。

一个下级军官与各部代表数人在一棵树下低声议论。

下级军官严肃地:“时下,局势十分严重,起义亡,不起义亦亡;与其亡于不起义,不若乘机发难,以尽汉人天责,而表我等雄气;纵事不成,亦了满腹之恨,或有九死一生之机也。有不同意见吗?”

“没有!”

一个代表说道:“一开始,让我们等待南湖炮响和城内发难,准备响应。我们枕戈待旦,南湖和城内却一无动静,结果却等来了总机关遭破坏、三领导者牺牲。这次,我们不能再等了,自己动手发难!”

“对!对……”

下级军官:“好!我提议:由轴重营先发枪声,同时在营房放火,其他两队响应。同意否?”

“同意!”

南湖炮八标营地外夜

雨夜中摇出披着炮衣的大炮。

每门大炮两边站着几位身着雨衣的炮兵。

一位身着雨衣的军官冒雨检查每门大炮。

第二十九标营房外夜

夜雨越下越大,营房中的气氛十分紧张:

战士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悄声议论。

蔡济民穿着雨衣检查等待起义的军队。

工程八营三棚 内夜

金兆龙全身武装,坐在凳子上用心地擦拭步枪。

熊秉坤神态严肃地走进,小声地:“金兆龙,左队吴兆麟队官呢?”

金兆龙:“据说吴队官去楚望台西南城墙巡查了!”

熊秉坤:“好!我这就派人去找他。”

金兆龙:“没有变化吧?”

熊秉坤:“没有!不过,你们要严防二排陶排长,他今晚奉命查革命党。”他转身走出三棚。

金兆龙继续擦拭步枪。

有顷,陶排长走进,贼眉鼠眼地看了看,挑刺地:“金兆龙,你晚上武装齐备,又手擦步枪何为?”

金兆龙:“防备!”

陶排长大怒:“你防备什么?你等是不是想造反啊?”

金兆龙碎然发火:“陶排长,你说呢?”

陶排长:“我说啊,先下掉你的步枪!”上去就夺金兆龙的步枪。

金兆龙用力将陶排长推到一边,然后冲着院中大喊:“弟兄们!此时仍不动手,待等何时?”

陶排长上去抱住金兆龙的后腰,二人扭打在一起。

这时,十几个党人士兵涌进,立刻动手痛打陶排长。

陶排长急忙推开众人欲逃。

金兆龙抡起手中的步枪对着陶排长的头打去。

陶排长踉跄逃出棚门。

棚门外突然响起枪声,只见陶排长倒在了地上。

金兆龙等十几个党人士兵冲到院中,只见:

全营吃吼声、玻璃碎片声、长官弹压声,与夫枪杆串放如珠联声,同时并作,真可谓是人声鼎沸,声震天地。

这时,一个军官赶到,他站在院中一面对天开枪,一面高呼:“汝辈均有家小性命,均有父母住在此地,此等事做不得的,要家灭九族啊!赶快觉悟,各回本标,绝不究其以往。不要楼吼,不要胡闹乱为,汝等均受革命党人骗!”

熊秉坤等从楼上将痰盂、瓦击、板凳等向军官抛击。

这个军官吓得东躲西藏。

“啪、啪”两枪,军官应声倒地毙命。

熊秉坤快步跑下楼来,鸣警笛集合。

这时,武昌的夜空响起了犹如放鞭炮似的枪声。

近五十个士兵列队站好。

熊秉坤站在队前,大声地:“同志们!立即攻打楚望台军械库去!”

这时,一个士兵跑来,大声地:“熊代表!楚望台的、军械库已经得手……,,”

熊秉坤兴奋地:“别急,再说一遍!”

这个士兵说道:“听到你们发难的枪声后,李监视官要我们前来镇压。我们说手中未有一粒子弹,何能前来镇压?李监视官命令军械所主任打开库门,搬出两箱子弹。就这样,我们毫不费力地拿下了楚望台军械库。”

熊秉坤:“谢谢你们!”他转身冲着起义的战士,大声命令:“跑步去楚望台军械库拿武器―!”

近五十名起义的士兵冲出营房,朝着楚望台跑去。

楚望台军械库大门 外夜

熊秉坤率工程八营起义的士兵从军械库中搬出崭新的步枪、手枪和子弹箱,他们兴高采烈地武装着自己。

蔡济民率领第二十九标起义官兵赶到军械库,高兴地搬出崭新的步枪、手枪和子弹箱,各取所需地武装自己。

接着,第三十标起义官兵赶到军械库,激动地换取武器;

测绘学堂起义官兵赶到军械库,兴奋地换取武器;

第四十标等起义的官兵赶到军械库,争相换取新武器。

熊秉坤和蔡济民躲在一边严肃地交谈。

熊秉坤拿出警笛拼力吹响。

数百位起义的官兵列队站好。

蔡济民大声说:“下边,请工程八营总代表兼大队长熊秉坤同志讲话!”

熊秉坤走到起义的队伍前,大声说:“同志们!我们攻下楚望台,打开军械库的任务胜利地完成了!”

参加起义的官兵热烈鼓掌。

熊秉坤:“从现在开始,本军应该冠以‘革命军’三个字,称湖北革命军―!”

参加起义的官兵再次鼓掌。

熊秉坤:“至于诸兵种的队号,暂时沿用旧制,等武昌起义胜利之后,再统一编制。为此,我必须向湖北革命军的同志们说明:本军今夜作战,应以破坏湖北行政机关、完成武昌独立为最高原则。换句话说,我们进攻的方向,是以清督署为最大目标!”

参加起义的官兵兴奋不已,鼓掌不止。

这时,一个士兵引吴兆麟走到跟前:“报告!吴兆麟连长到了!”

熊秉坤紧紧握住吴兆麟的手:“你可到了!”

吴兆麟J嗅恐地:“你们说,让我做什么吧?”

蔡济民:“我和熊秉坤早就商议定了,你就是我们今夜武昌起义的临时总指挥!”

吴兆麟大惊失色:“什么,什么……”

熊秉坤:“你就是我们今夜武昌起义的临时总指挥!”

吴兆麟:“我行吗?”

“行!”蔡济民、熊秉坤说。

吴兆麟指着起义的官兵:“他们听我的指挥吗?”

“听!”蔡济民、熊秉坤说。

吴兆麟很不自信地:“真的?”

熊秉坤:“真的!像我这个班长的话,他们都听,何况你还是连长呢?”

蔡济民:“再说,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排长嘛!”

吴兆麟一挥右拳:“好!一个连长,一个排长,一个班长,我们三人指挥今晚的武昌起义!”

蔡济民:“秉坤,快向起义的官兵介绍我们的临时总指挥吴兆麟同志!”

熊秉坤走到起义官兵面前,大声说:“湖北革命军的同志们!下边,让我向大家介绍领导今晚起义的临时总指挥吴兆麟同志!”

起义的官兵碎然间安静下来。

蔡济民拉着吴兆麟走到起义队伍前。

熊秉坤:“吴兆麟同志早年投身革命,先后在工程八营将校讲习所、湖北参谋学校学习,有着丰富的指挥经验!大家热烈欢迎我们的临时总指挥!”

全体起义官兵热烈鼓掌。

熊秉坤:“下边,请临时总指挥吴兆麟同志给大家训话!”

吴兆麟大声问:“汝等代表推余为总指挥,汝等愿否?”

“愿!”

吴兆麟:“汝等必须听余的指挥,违令者斩!”

“是!”

吴兆麟:“全体听令:第一,蔡济民、熊秉坤分率两路革命大军,向总督衙门发起进攻;第二,我亲率工程八营的金兆龙、第三十标的马明熙、第二十九标的张鹏程等立即夺取中和门,欢迎业已宣布起义的‘军中之胆’―湖北革命军炮八标的同志参加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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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集终

作者注:

武昌起义前夜多变,涉及历史人物难以数计,为了戏剧发展的需要,作者有意进行了删节、合并,请史家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