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1 / 1)

辛亥革命 王朝柱 5552 字 6个月前

螺角司号令呜呜声动,风起云涌,回**在羊城的夜空。接着,又奏响豪迈的交响进行曲。镜头缓缓摇出:

四位选锋就像是开路先锋,每人拿着一只硕大的螺号,对着广州那阴缠的夜空长鸣。

近百人的选锋排成四列纵队,沿着大街向总督署浩浩****地前进。

黄兴、方声洞、林觉民、朱执信等手持双枪,并列前进在选锋的最前列,遇着巡逻的官兵立即开枪将其击毙。

有顷,喻培伦胸前挂着一只很重的竹筐跑到选锋大队的最前面,他拍了拍竹筐,乐观地说:“看!我给你们带来攻打总督署衙门的宝贝来了!”

黄兴一看,有些生气地说:“小喻!就要攻打总格署衙门了,你怎么还出洋相啊?”

喻培伦从竹筐中拿出一枚炸弹:“看!这是我亲手制造的炸弹,威力很大,如总督署衙门禁闭,或水师提督李准的水师行台难攻,我掷上两枚炸弹,保证解决问题!”

黄兴:“小喻,你可真是一个有心人啊!”

喻培伦:“革命嘛,不多长一个心眼怎么行?你们猜猜看,总督张鸣岐和水师提督李准现在什么地方?”

林觉民:“最好这两个贼子都在总督署,老喻一个炸弹就把他们报销了!”

方声洞:“要是他们逃到水师行台呢?”

喻培伦:“那我就多扔几颗炸弹!”

黄兴:“都书归正传,我们打下总督署以后,立即挥师水师行台.必须除掉李准这个死对头!”

水师行台官邸 内夜

夜空传来呜呜的螺号声和零星的枪声。

张鸣岐吓得魂不附体,一边踱步一步自语:“要不是坐探提供的情报准确,我今夜非死在这些革命党的手下!”

李准坐在桌前品着功夫茶,镇定自若地:“张大人,相信我李某人,今夜他们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下!”

张鸣岐慌张地:“根据呢?”

李准看了看手表:“再过十分钟,这些革命党一定会发起进攻总督署的战斗,当他们发现这是空城一座之后,就必然向我的水师行台杀来。”他冷然一笑,又得意地说道,“到那时,我的水师主力恰好迎头撞上。换句话说,刚好打他们个冷不防!这胜负嘛……”他忍俊不禁地笑了。

张鸣岐:“他们若是分兵来攻水师行台呢?”

李准:“那更是求之不得!”

张鸣岐:“战情果如你所算,我一定向摄政王保奏你官升三级!”

李准:“放心,这三级我是升定了!”

总督署大门前外夜

总督署大门禁闭,门前广场空无一人。

随着螺号呜咽声和交响进行曲声由远而进,只见:

四位螺号手引选锋敢死队雄赳赳地走来。

黄兴两眼盯着不远处总督署前的空旷广场,突然举起双手,大呼一声:“停止前进,立即隐蔽!”

四位螺号手停止吹奏,机警地闪身店铺门前。

近百位选锋手持双枪迅速躲到两边的人行廊檐下。

黄兴凝思片时,低沉地:“林觉民、方声洞,你们二位跟着我去总杆署衙门探个虚实!”

林觉民:“这太危险了,就交给我一人去吧!”

黄兴:“不行!”

方声洞:“那就再算上我一个吧?”

黄兴:“我再说一遍:不行!”他表情严厉地,“这是在战场上侦察敌情!”

“是!”林觉民、方声洞答说。

黄兴一手拿着一把手枪,贴着廊檐下的墙壁快步向前。

林觉民、方声洞学着黄兴的样子提着手枪,跟在黄兴的身后向前走去。

朱执信一个箭步跃到墙边,提着手枪跟在方声洞的后边大步走着。

黄兴走到总督署衙门的旁边,举手示意停止前进。

林觉民、方声洞、朱执信相继停下。

黄兴转身后一看,异常生气地小声说:“执信!你怎么也赶来添乱!”

朱执信理直气壮地小声说:“黄司令,你不是说到了战场上以后,我一步也不能离开你嘛!”

黄兴:“嘿!拿你可真没办法。”接着,他小声地说,“据我的判断,一是张鸣岐这个昏官预先得到了消息,下令闭门逃跑;二是这个昏官有意禁闭衙门,麻痹我们的警惕性。”

林觉民:“你说该怎么办吧?”

黄兴:“向衙门中喊话!”

方声洞:“好!一喊就可测出虚实。”

林觉民:“那就由我来喊话吧?”

黄兴:“不行!你和方声洞是福建人,我是湖南人,就怕粤军听不懂我们的话。”

朱执信走到近前,得意地说:“那就由我这个地道的广东人喊话吧?”他说罢大步向广场走去。

黄兴一把拉住朱执信:“你去送死啊!”

朱执信一怔:“为什么?”

黄兴生气地:“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快回到隐蔽的地方喊话!”

朱执信走回墙边,侧身对着总督衙门用粤语大声喊道:“官兵弟兄们!我们攻打总督署是为中国人出气,你们也是中国人,应当赞成我们的革命行动!”

“啪啪……”总督署衙门中响起一阵枪声。

特写:总督署衙门前的广场上亮起一片光点。

朱执信自语地:“真危险啊!”

林觉民:“怎么办?”

黄兴命令地:“方声洞,立即把喻培伦请来。”

方声洞:“是!”他转身贴着墙向身后跑去,很快又引喻培伦走到跟前。

喻培伦拍了拍胸前的竹篮:“黄司令,我这些宝贝该派卜用场了吧?”

黄兴:“对!用几颗炸弹可以炸开这禁闭的大门?”

喻培伦:“一颗!”

黄兴:“为保险起见,连扔三颗!”

喻培伦:“是!”

黄兴:“林觉民、方声洞,你们二人速去传达我的命令:炸弹一响,螺号齐鸣;三颗炸弹响过,诸位选锋借着炸弹的硝烟冲进总督署衙门。”

“是!”林觉民、方声洞贴着墙边向身后跑去。

喻培伦从竹篮中拿出一颗自己制造的炸弹。

黄兴命令:“扔!”

喻培伦用力把手中的炸弹掷向总督署大门前,只听“吮”的一声,门前冒起一片硝烟。

同时,呜咽的螺号响起。

接着,喻培伦向总督署衙门连掷两枚炸弹,随着两声“吮、吮”的响声,硝烟弥漫了总督署衙门前的广场。

黄兴举起手枪大喊一声:“冲啊!”他第一个冲进衙门。

朱执信学着黄兴的样子举着手枪,飞快地向衙门冲去。

接着,选锋敢死队像潮水般地冲进总督署衙门。

交响进行曲和着枪声、螺号声冲天而起,共同组成了广州起义的交响乐,震撼了南天的夜空。

总督署庭院外夜

守卫总督署的官兵利用有利的地形拼死抵抗。

黄兴带着选锋敢死队向着官兵射击。

房顶上突然出现一个官兵,举枪向下就打,“啪、啪”两枪,打倒了黄兴身旁的两个选锋。

朱执信腾地一下跃起,骂了一声:“混蛋!”举枪就打,“啪”的一声,房顶上的那个官兵摔在了地上。

黄兴惊喜地:“执信!你的枪法很好嘛。”

朱执信一怔:“我……这是第一次在战场上打枪!”

黄兴:“那枪法怎么这样准?”

朱执信:“可能是天佑革命吧!”

恰在这时,林觉民押来一个俘虏:“黄兴同志,我捉了一个俘虏!”

黄兴:“很好!”他盯着那个浑身哆嗦的俘虏,“你知道总督张鸣岐的住处吗?”

俘虏:“知……知道……”

黄兴:“愿意为我们带路吗?”

俘虏:“愿……意……”

林觉民拿手枪顶着俘虏的后脑壳:“走!”

黄兴一挥手枪,大声喊道:“同志们!冲啊!活捉贼官张鸣岐去―!”他紧紧跟在林觉民的身后,抬枪击毙把守二道门的两个官兵,遂向后院冲去。

总督署官邸 内 夜

黄兴率领林觉民、方声洞、朱执信、喻培伦等冲进官邸:

官邸空空如也,一切摆设如旧,没有丝毫破坏。

林觉民用手枪磕了俘虏的脑壳一下:“贼官张鸣岐呢?”

俘虏全身如筛糠:“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黄兴:“不要难为他了,一个卫兵是不会知道这些事的。”

方声洞:“看样子,贼官张鸣岐走得很从容啊!”

朱执信严肃地说道:“黄兴同志,由此可知在我们的内部,一定有他们打进来的坐探。”

黄兴沉重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是太善良了,若想革命少流血,就必须清除打进我们内部的敌人。”

“对!”

这时,室外突然传来激战的枪声。

林觉民:“听!敌人可能包围了总督署,我们快突围吧!”

方声洞:“对!快下令吧!”

黄兴镇定地:“一,为分散敌人的兵力,立即点火烧掉总督署;二,由我率部从前门突围,移兵水师行台!”

朱执信:“好!攻下水师行台,活捉贼官张鸣岐,打死水师提督李准!”

水师行台官邸 内夜

夜空中传来激战的枪声。

张鸣岐驻足窗前,向远方眺望:

总督署官邸燃起一片大火。

张鸣岐近似哀鸣地:“李将军,你快来看啊,我的总督署衙门失火了!”

李准在室内背剪着手一边踱步一边说:“张大人,你再用心地听啊!”

张鸣岐转过身来:“听什么?到处都是枪声!”

李准:“这说明黄兴这些革命党已经冲出总督署,与我派去的官兵接上了火。”

张鸣岐:“是真的吗?”

李准看了看手表:“和我判断的时间完全一样!”

张鸣岐:“你的属下能打败这些革命党吗?”

李准:“绝无问题!”

张鸣岐:“真的?”

李准不无得意地:“真的!再过几个时辰,天就放亮了,到时,我陪着张大人去总督署前的广场看看。”

张鸣岐生气地:“你……让我去看过火后的瓦砾啊!”

李准:“不!是看革命党人的尸体。”

通向总督署的胡同 外夜

交响进行曲和着激战的枪声、喊声,在广州的夜空不停地回**。

官兵用火力封锁了前进的唯一通道。

广场上、胡同口倒下敌我双方的尸体。

黄兴手持双枪和林觉民、方声洞、朱执信等选锋敢死队与官兵交战。

在黄兴的四周一个又一个缠着白毛巾的选锋相继倒在血泊中。

朱执信举枪射击,向前方一看:

官兵中一个狙击手正举枪瞄准黄兴。

朱执信惊呼一声:“看枪!”他一步跃到黄兴身前,把黄兴推倒在地。

同时,随着敌人的一声枪响,朱执信右腿中弹。他下意识地“哎哟”了一声,接着,他举起手枪,“啪、啪”打出两发子弹。

官兵中的狙击手应声倒在地上。

黄兴转身一看:

朱执信的右腿淌出了鲜血。

黄兴:“朱执信,你负伤了!”

朱执信:“没关系!我还可以用左右手打枪!”他说罢举起两把手枪,向官兵射出了复仇的子弹。

黄兴命令地:“林觉民!把负伤的朱执信从战场上转移出去。”

林觉民:“是!”

朱执信:“我决不下战场!”继续双手射击。

黄兴下掉朱执信的手枪,哀求地:“执信同志,要保存革命的种子,这杀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朱执信喊了一声:“黄兴同志!”遂在林觉民的搀扶下退向另外一条胡同。

黄兴举着两把手枪,不停地向官兵射击。

黄兴突然“啊”了一声,右手中的手枪失落在地。

特写:黄兴被打断的两根手指血流如注。

黄兴:“方声洞同志!我负伤了,快给我包扎一下。”

方声洞赶到身边一看,急忙取出自己的手帕,小心地为黄兴的断指包扎。

黄兴忍痛的特写。

方声洞:“我们的选锋敢死队剩下的不多了,快下令撤退吧!”

黄兴:“不行啊,我们没有同志掩护,撤退只能是全军覆没!”

恰在这时,喻培伦赶到了近前:“放心,由我来掩护你们撤退!”

黄兴:“你一个人不行!”

喻培伦:“行!”他拉着方声洞走到墙边,命令地:“快给我蹲下!”

方声洞愕然地蹲在了地上。

喻培伦纵身跳在方声洞的双肩上,一手扶着胸前装满炸弹的竹篮,一手扶着墙壁,小声地:“声洞,慢慢地站起来!”

方声洞双手扶着喻培伦的两腿,渐渐地站了起来。

喻培伦终于爬上了墙头,他望着墙下:“声洞,快回去保护黄兴同志,听到我的炸弹声后,立即撤退!”

方声洞转身跑回黄兴的身边,继续向官兵射击。

喻培伦小心地走到距离官兵较近的一座房上,他用家乡话骂了一句:“龟儿子!”从胸前竹篮中取出一枚又一枚炸弹掷向官兵。只见:

官兵中响起接连不断的炸弹声。

同时,官兵阵地上冒起一柱柱硝烟。

方声洞激动地:“看!我们的喻培伦老弟发威了!”

黄兴转身看着站在房顶上不停投掷炸弹的喻培伦:“你真是我们革命党人的大英雄啊!”

方声洞:“快撤退吧!”他扶着黄兴向胡同中撤去。广州一条不宽的街道外夜

枪声、炸弹声渐渐远去了,只有看家的狗叫个不停。

方声洞扶着黄兴快步向前走去。

突然,迎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黄兴停下脚步,警惕地:“会是从城外赶来支援的同志们吗?”

方声洞看了看迎面赶来的军队:“不是!他们的胳膊上没缠白毛巾。”

黄兴:“怎么办?”

方声洞指着旁边的小胡同:“我来掩护,你赶快从这条胡同里逃走!”

黄兴:“不!我留下掩护你逃走。”

方声洞:“不要争了!你还要收拾残部,安葬牺牲的同志们!”他说罢用力将黄兴推进胡同里,旋即举起双枪,冲着赶来的部队射击。

水师行台官邸 内 夜

室外依然还有稀疏的枪声回响在夜空中。

张鸣岐惊恐不安地问:“李将军,这枪声怎么越来越稀疏了呢?”

李准盛气凌人地:“张大人,再过一会儿,你就听不到枪声了。”

张鸣岐:“为什么?”

李准:“革命党搞的叛乱被我镇压下去了。”

张鸣岐:“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李准:“斩草除根!”

张鸣岐自语地:“斩草除根?”

李准:“对!我立即下达命令:凡是遇上臂缠白毛巾的,无论男女,格杀勿论;凡是身上有枪伤的―哪怕是送到医院里,一律逮捕!”

陈镜波的住处 内 夜

室外依然响着零星的枪声。

陈镜波紧紧地抱着一支长枪,围着业已打开的棺材不停地转圈,喃喃自语地说道:“观音菩萨啊,保佑我平安无事吧……”

特写:摆在屋中央的棺材打开了,里边放着长枪。

“吮”的一声,大门被撞开了,几个拿枪的官兵走进大院,喊道:“有革命党吗?快交出来!”

陈镜波抱着长枪走出屋门,高兴地说:“官兵弟兄们!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个官兵骂道:“去你妈的!明明穿着革命党的衣服嘛。”他举枪就放。

陈镜波应声倒在地上。

几个官兵禁不住地笑了。

陈镜波拄着长枪吃力地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是……李准将军……派来的坐探……”

另外一个大兵说罢:“吹牛,你还不如说是皇上派来的坐探呢!”对着陈镜波的头部开了一枪。

陈镜波扔掉长枪,永远地倒在了地上。

文具店门前外夜

黄兴沿着街道拼力奔跑。

五个官兵边放枪边快步追赶。

黄兴走到文具店门前,用力撞开店门,闪身躲在店门的后面,他忍着疼痛一手拿着一把手枪。

五个官兵追到店门外边,大声喊道:“出来!快出来!不然老子就开枪了!”

黄兴紧贴着墙一声不语,从门缝中看着官兵的行动:

店门外的官兵举枪向店铺中射击。

黄兴冷不防跳出门外,连续射击。只见:

五个官兵应声倒地。

黄兴匆匆走回店铺中,只见柜台上放着一件长衫、一顶小草帽。

黄兴匆忙脱下带血的衣服,换上长衫,再戴上一顶小帽,大摇大摆地走出店铺大门,踏过官兵的尸体前进了。

水师行台官邸 内夜

室外偶尔传来一声枪响,划过沉沉的夜空。

张鸣岐故作镇静状:“李将军,叛乱平息了吧?”

李准:“基本上平息了!”

张鸣岐:“接下来,你看最需要办的是哪些事情?”

李准:“继续搜捕藏匿在百姓家的革命党,将其捉拿归案,打人死牢!”

张鸣岐:“对!不过在我看来,这都不是最需要办的。”

李准一怔:“张大人,您说最需要办的是什么呢?”

张鸣岐:“一,收集战果,上报摄政王,为李将军请功、晋爵。”

李准欣喜地:“张大人讲得对!”

张鸣岐:“二,立即向中外报纸、通讯社发布消息,广州瞬间平息了一次叛乱,击毙、活捉革命党数百人!”

美国一列飞驰的火车 内 夜

孙中山站在包厢中间,呆滞地望着桌上的英文报纸。

陈粹芬小声地:“不要看了,就一条标题新闻。”

孙中山强忍着火气:“那也说明广州起义在一夜之间就失败了!”

陈粹芬枪然地摇了摇头。

孙中山:“等火车到达芝加哥以后,立即让马湘给我多买几份报纸。”

陈粹芬:“是!”

孙中山:“你即刻给香港发报,询问黄兴、赵声、胡汉民等同志是否脱险!”

陈粹芬:“是!”

孙中山或许是太冀望有更多的同志活下来,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伸出右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广州河南联络站外夜

黄兴精疲力竭地走到一家大门前,抬头一看:

大红的喜字贴在门上,门框L还贴着大红的对联,可惜灯光暗淡,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内容。

黄兴伸出左手轻轻地扣了三下大门。

随着脚步声渐近,一个中年男子打开大门,问道:“你找谁啊?”

黄兴惊喜地:“庄六,你不认识我了?”

庄六:“啊,是黄先生,快进来!”他回身指着正屋,“徐大姐在里边,我就不陪您进屋了。”

黄兴走进大门:“庄六,这么晚了,你去做什么啊?”

庄六:“徐大姐担心天亮以后,有负伤的同志找到联络站来,她让我趁着天还不亮,去药店买些止血的药品。”

黄兴条件反射似的痛得一咧嘴,遂伸出左手取出两块银元:“拿去!多买些止血的药来!”

庄六接过两块银元:“是!”大步走去。

黄兴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着装,向着正房走去。

联络站内室 内 夜

徐宗汉心神不定地站在窗前,眺望漫漫的夜空。

黄兴踞着脚尖走进屋来,看着徐宗汉无动于衷的背影,小声地:“宗汉!”

徐宗汉依然没有反映。

黄兴摘下那顶戴在头上的小草帽,提高声调:“宗汉,我是黄兴啊!”

徐宗汉转过身来一看:

黄兴疲惫不堪地看着她。

徐宗汉激动地叫了一声:“黄先生!”她快走两步,伸出双手忘情地拥抱了黄兴。

黄兴欲要伸手拥抱徐宗汉,疼得“哎哟”了一声,慌忙推开徐宗汉,看着自己负伤的手叫道:“好疼啊……”

徐宗汉一看黄兴渗透鲜血的手,心疼地:“怎么了?”

黄兴:“敌人的子弹打断了我两根手指头。”

徐宗汉:“快坐下,让我帮你重新包扎!”

黄兴十分听话地坐在了灯下。

徐宗汉转身取来急救的药布放在桌上,坐在黄兴对面的竹椅上。

徐宗汉轻轻地拿起黄兴被打断手指的右手,小心地解开满是血迹的纱布,打断的双指呈现在面前。

特写:徐宗汉愕然大惊。

徐宗汉抬头看了看痛得紧臀双眉的黄兴,安慰地说:“黄先生,忍一下,等我给您上好止血药就不这么疼了。”

黄兴:“不要管我,你就快上药吧!”

广州河南街头外夜

庄六提着刚刚买来的药品快步走在漆黑的街头。只见:

迎面走来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他就像是一个查户籍的警察,见到一个门就看。

庄六凝思有顷,机警地躲到一座大门旁边。

有顷,这位戴着斗笠的男子走到门前看了看,遂摇了摇头就要向前走去。

庄六突然走出,上去摘下男子的斗笠。特写:

原来是化了装的赵声。

庄六惊愕地:“赵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赵声惊喜地:“简单地说,我走迷路了!告诉我,离徐大姐的联络站还远吗?”

庄六:“不远了!”

联络站内室夜

徐宗汉精心地把药倒在黄兴的伤口上,遂又小心翼翼地为他缠好纱布,关切地问道:“好些吗?”

黄兴:“谢谢你,好多了!”

这时,室外传来急速的脚步声。

黄兴下意识地站起,左手习惯地捂住别在腰间的手枪。

庄六跑进屋来:“黄先生!您看谁来了?”

赵声突然出现在门口。

黄兴叫了一声:“赵声同志!”遂走上前去,紧紧地拥抱着赵声,竟忍不住地放声哭了。

赵声也用力地抱着黄兴,一边硬咽着一边叫着:“克强!克强……”

突然,黄兴停止了哭声,渐渐地松开了双手。

赵声诧异地停顿片时,也松开了双手。

黄兴的身体向后一闪摔在地上,并失去了知觉。

赵声伏在黄兴的脸前,不停地叫着:“克强!克强!你这是怎么了?”

徐宗汉:“不怕,黄先生因悲助过分,晕过去了。”

赵声:“有药吗?”

徐宗汉:“没有!”

赵声:“那怎么办呢?”

徐宗汉转身取来一瓶葡萄酒,用嘴咬开瓶塞,说道:“赵先生,帮帮轻轻地把黄先生的嘴册开。”

赵声伏身用手册开黄兴的嘴。

徐宗汉小心地把葡萄酒倒进黄兴的嘴里。

黄兴呛得咳嗽了一声,遂又醒过来。

徐宗汉把黄兴扶到**躺下,爱责地说:“不要激动,您就躺着和赵先生说吧!”她转身拍了一下庄六,二人快步走了出去。

黄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声怅然地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

黄兴:“我发给你的电报收到了吗?”

赵声:“收到了!当时,自港来穗的末班船已经开走了,我与汉民只好于夜间率党人、选锋二百余人乘船来穗。待我们于早上赶到广州城下,始知举义失败了。”他说罢再次硬咽不已。

黄兴:“汉民他们呢?”

赵声:“由于城门禁闭,汉民只好率领同志们返港。我因殿后迷了路,只好坐船来到河南。正当我在大街上流浪的时候巧遇庄六,你我才得以相见。”

黄兴:“陈炯明、胡毅生、姚雨平三路选锋为何不执行命令出兵,致使我一路选锋孤军作战?”

赵声叹了口气:“他们曾给我电文,诉说未能按命令出动的原因,可是……”

黄兴腾地一下坐起,愤怒地:“他们如果按令出动,不仅李准、张鸣岐已成我阶下之囚,而且全国人民都会为广州起义的胜利而欢呼啊!”他禁不住地大咳不止。

赵声一边为黄兴轻轻捶背一边抽泣着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我更坚决一些,结果……”他突然放声地哭了。

黄兴愤怒极了,唯有泪水无声地淌下。

赵声哭着说:“我对不起那些死难的烈士啊!我更对不起孙先生的重托啊……”他身体一挺靠在了**。

黄兴慌忙转过身来,望着碎然昏厥的赵声小声地叫着:“赵声,赵声……,,”

赵声渐渐醒过来,遂又紧紧抱住黄兴失声哭了。

徐宗汉拿着一份电报走进,痛心地:“你们都镇定一会儿好吗?孙先生发来了紧急电文。”

“快给我看!”黄兴、赵声几乎是同时说道。

徐宗汉:“还是我给你们二位说吧!孙先生十分关心你们二位,还有胡汉民等同志的生死,让我给他回电。”

赵声低沉地:“你立即电告孙先生,就说我和黄兴、胡汉民尚活在人间,其他同志生死不明。”

黄兴腾地一下跳到地上,虚弱的身体晃了晃,他扶着床沿说道:“我立即化装进城,寻找死难同志的遗体!”

徐宗汉:“不行!我已经请庄六去江边租船,今晚就回香港,去医院为你们二位看病。”

美国芝加哥孙中山下榻处 内 夜

孙中山焦躁不安地在内室踱步凝思。

陈粹芬端着一杯咖啡走进,关切地:“逸仙,喝杯热咖啡吧!”

孙中山:“不喝!国内有电报来吗?”

陈粹芬“没有!”遂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

孙中山:“你立即回到马湘的房间去,一侯收到国内发来的电报,立即给我送来。”

陈粹芬:“我已经交代马湘了,不会误事的,让我留在这里多陪你一会儿!”

孙中山生气地:“我不是孩子,用不着你陪,快回到马湘的房间去吧!”

陈粹芬委屈地就要淌下泪来了,她转身就走。

恰在这时,马湘拿着一份电报走进屋来,险些与陈粹芬撞个满怀。他高兴地说:“国内来电报了!”

孙中山高兴地:“你读明白了吗”

马湘:“没有!”他指着电文,说道,“您看,克伯展归。什么意思?搞不明白。”

孙中山笑了,接过电报说:“克伯展归,意思是说,黄兴、赵声、胡汉民已经安全归来。”

马湘:“我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孙中山:“黄兴,字克强;赵声,字伯先;胡汉民,字展堂。他们三人各取一字,不就是克伯展吗?”

马湘不好意思地说:“先生知道的真多。”

陈粹芬急切地问道:“还有吗?”

孙中山:“有!克夫、克武、执信力战出险。死者姓名后报。”

陈粹芬:“也就是说,何克夫、熊克武、朱执信三人从战场上冲杀出来了?”

孙中山:“对!”

陈粹芬:“那林觉民、方声洞、喻培伦他们呢?.……难道都壮烈殉国吗了?”

孙中山沉重地:“应该是吧!”

陈粹芬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声说了一句:“老天爷啊,你一定是瞎了眼啊!”她放声地哭了。

孙中山走到陈粹芬身旁,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低沉地说:“阿芬,坚强些!比方说,还有哪些同志被俘了呢?我们还能不能营救呢?”

陈粹芬强忍着泪水:“你说该怎么办呢?”

孙中山:“你立即给黄兴、胡汉民他们发电:殉难同志的遗体是如何处理的?被俘同志有无生还的可能?更重要的是,他们计划如何抚恤烈士的亲属,等等。”

陈粹芬把头一昂:“我这就给他们发报去!”她说罢和马湘走出房间。

孙中山望着陈粹芬的背景歉意地摇了摇头。

香港雅丽氏医院病房 内 日

黄兴躺在病**,聚精会神地翻阅报纸。

徐宗汉不安地走进,有些悲哀地说:“黄先生,经医生会诊,您那根将断未断的手指必须动手术割掉。”

黄兴冷静地:“不割行吗?”

徐宗汉含泪摇了摇头。

黄兴乐观地:“那就割吧!”

徐宗汉:“十指连心啊,一定会是很疼的!”

黄兴笑着说:“不怕的,再疼也不会比刚打断的时候疼。你知道吗?那时,血流如注,我只好对着自来水龙头冲,那红色的血水流了好丈啊!”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衣服、戴着口罩的护士拿着一份材料走进:“你就是被自来水中的病菌感染了,要是马上到医院来,说不定这根手指头还能保得住呢!”

黄兴惨然一笑:“都怪我没有卫生常识。”

护士:“按医院的规矩,动手术必须由亲人签字、担保。”她看了看徐宗汉,“由谁替黄先生担保啊?”

徐宗汉:“我!”她双手接过保单提笔就签。特写:

妻子

护士接过保单看了看:“你是黄先生的妻子啊?”

徐宗汉:“对!”

黄兴惊得愕然。

护士:“你帮黄先生准备一下,再过半小时就动手术。”她说罢走出了病室。

黄兴心慌意乱地:“宗汉,你……你……”

徐宗汉淡定地:“我不配做你的妻子,是吗?”

黄兴:“不!不……”

徐宗汉:“如果你同意的话,等你出院以后,我们就再举办一次婚礼。”

黄兴:“不用了!不用了……”他走下床来,紧紧地拥抱了徐宗汉。

特写:徐宗汉两眼淌下了幸福的泪水。

雅丽氏医院走廊 内 日

徐宗汉挽着刚刚做完手术的黄兴走在廊道上。

徐宗汉走到病室前,轻轻推开大门。

黄兴走进病室一看:

胡汉民焦急地等待着,一见黄兴,他忙迎过来,关切地:“克强,手术成功吧?”

黄兴伸出缠着纱布的右手,笑着说:“小手术,算是留了个纪念。他说罢坐在椅子上,“赵声同志怎么样?”

胡汉民:“很不好!也可能是两次广州起义的失败,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他住在医院中老是自责,尤其是一想起为革命捐躯的同志就流泪、吐血。”

徐宗汉:“医生的意见呢?”

胡汉民叹了口气:“医生说,他无药可救了。”

黄兴悲枪地:“我真想随他而去啊!”

胡汉民:“克强!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啊,中山先生还让我协助你处理好善后呢!”他说罢取出一纸电文,“看吧,这是中山先生发来的急电。”

黄兴接过电文阅罢,又问道:“究竟有多少同志英勇就义?又有多少同志被捕人狱?”

胡汉民:“正在秘密的核查中。”

黄兴:“牺牲同志的遗体呢?”

胡汉民:“据说,自起义失败后的第四天,总督张鸣岐才函知各善堂收尸。”

黄兴:“张鸣岐、李准这些恶人还有什么动作吗?”

胡汉民:“为扩大所谓影响,他们将于近日亲自审讯被捕的林觉民、喻培伦等同志。”

黄兴听后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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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集终

作者注:

广州起义的战斗过程基本上是史实。 由于拍摄的需要,将不同的战场合并在一个场地,请史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