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天的住室
张闻天坐在桌前打电话:“喂!林彪吗,等一下老毛到我这儿来商谈工作,请你来谈谈有关的情况。”放下电话。
有顷,毛泽东走进:“洛甫,有什么大事吗?”
张闻天拿起一份电文:“这是恩来同志刚刚发来的急电,说国民党代表贺衷寒突然变了调,推翻了由恩来同志根据双方商定的‘三八协议’而草拟的十五条决议案。”
毛泽东接电阅罢,生气地一摔:“真是有点欺人太甚!”
张闻天:“最要害的是,他们要红军改编成三个师,每师一万人,还得服从南京军事委员会和蒋介石的一切命令,政训人员由南京政府派人参加,各级副职也由南京派人充任。”
毛泽东:“电告恩来同志,他们所提各点太不成话,其贪图在于欲使我党放弃独立性,而变成资产阶级政党之附属品!关于此点,我们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绝对不能迁就!”
张闻天:“对!总的和平局面已定,政治上采取进攻的姿态,只会有利于问题的解决,不会使谈判根本破裂。”
毛泽东:“我同意恩来的立场,约见张冲,正式通知他们:申明西安无可再谈,要求见蒋解决!”
林彪走进,行军礼:“主席,洛甫同志!”
张闻天:“请坐!”主动地为林彪送上一杯热茶。
毛泽东:“你是我们共产党人办的军事大学的校长,应当比你当年在黄埔读书的校长蒋某人办的有些生气吧?”
林彪:“当年,黄埔十分看重军事理论,如今,抗大更重视战争实践的总结。”
毛泽东:“难道战争实践的总结不是理论吗?”
林彪:“是!”
毛泽东:“你的抗大弟子对我讲的有什么反应?”
林彪:“大家通过讨论主席讲的《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对中央苏区五次反围剿战争有了比较统一的认识。有鉴于四方面军的同学对长征中的问题有不同的认识,希望主席能给同学们再讲一讲有关长征的问题。”
毛泽东:“中央还没有决议,我怎么敢去讲这些问题?”
张闻天:“近期,中央准备召开政治局会议,一是统一对国民党三中全会后全国形势的认识,再是对张国焘同志做出组织决议。到那时再请老毛去抗大讲。”
延河岸边
邓颖超慢慢地徜徉在延河岸边,做些轻微的运动和深呼吸。她于无意之中抬起头向远方一看:
毛泽东沿着延河岸边的小路大步走来。
邓颖超高兴地:“主席,你好啊?”
毛泽东:“我很好!小超同志,你的身体怎么样?”
邓颖超:“我觉得好多了,基本上能坚持工作。”
毛泽东摇摇头:“基本上不行,必须有一个完全健康的身体,才能适应形势的发展。”
邓颖超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
毛泽东:“恩来正在西安和国民党代表谈判,估计会很快出现国共两党共同抗日的新局面;同时,华北形势日益紧张,中日交战只是时间问题。全党不仅需要大批的干部,恩来身边更需要你这位助手啊!”
邓颖超:“咳!我的身体太不争气了。”
毛泽东:“我们考虑了很久,决定像王稼祥同志那样,送你出去治疗一段,你看怎样?”
邓颖超:“我和稼祥同志的情况不一样,再说我们的经济还很困难,出外看病要花不少钱……”
毛泽东:“不要管这些,你准备一下,把工作交代好,过几天就去西安。到那里,你再和恩来他们商量去哪里治疗。”
西安七庄周恩来的住处
周恩来坐在桌前捧读电文。传出毛泽东的画外音:
“谈判并不破裂,只是不承认贺案,而对十五条须加以原则上与条文上的补充修改……和平大计已定,现谈判者是国家政策与两党关系之具体方案问题,必须原则上妥当与事实上能行。”
周恩来看罢交给叶剑英:“你看吧,等一下,张冲来的时候,我们据此精神和他谈判。”
叶剑英接过电文用心阅看。
有顷,李克农引张冲走进:“周副主席,张冲先生到了!”
昼印字幕张冲字淮南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周恩来客气地:“淮南先生,请坐下来!”
张冲落座:“我今天突然约见周先生,就是为一件事,正式申明贺衷寒所提个案作废,改以你我在三月八号商定的提案作谈判基础,重新启动新一轮的和谈。”
周恩来:“对此,我一方面对张淮南先生的努力表示感谢,另一方面我方不得不问:像这样重大的事情一一且又经双方商定并由我亲自草拟的十五条提案,怎么会被贺衷寒一个人所否决呢?结论只有一个,贵方是否有诚意。”
张冲真诚地:“周先生的怀疑是不无道理的!但是,我方的事情说同意也容易,说改也不难,这其中的原委,我想周先生也是很淸楚的
周恩来笑了:“我当然清楚!虽说贺案被推翻了,但对于你我商定的十五条提案也不会没有附加条件。”
张冲:“是的他取出一份文稿,“都写在这上面了,请周先生审阅。”
周恩来接过文稿很快阅毕:“仅就红军改编后,国民党派副职人员到任这一条,我方就不能同意张冲:“周先生的意见呢?”
周恩来:“容我直言,我方和顾先生以及张先生谈判的历史使命结束了,要谈,我和蒋先生直接谈!”
张冲:“我赞成!我一定尽快促成周先生和蒋先生见面。”
周恩来:“谢谢!作为朋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冲:“国民政府为表示同仇敌忾、全民御侮,决定派出以国民党元老张溥泉先生为团长的代表团,在清明节那天到黄帝陵祭拜。同时我还听说,蒋先生为表示要做炎黄子孙抗击日寇的领袖,他也要亲笔题词,敬献给黄帝陵。”
周恩来:“谢谢张淮南先生,你的美意我已经明白了!”
延安毛泽东的住处
毛泽东笔走龙蛇,挥奄疾书。有顷,草就一篇祭文。
毛泽东双手捧读,传出画外音:
东等不才,剑屦俱备,万里崎甩,为国效命。頻年苦斗,备历险夷,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各党各界,团结坚固,不论军民,不分贫富。民族阵线,救国良方,四万万众,坚决抵抗。民主共和,改革内政,亿兆一心,战則必胜。还我河山,卫我国权,此物此志,永矢勿谖。
毛泽东看罢全文,依然洋溢着得意的神色。
凯丰走进:“主席,有关张国焘的材料看完了吧?”
毛泽东放下祭文,从桌上拿起一摞文稿:“完璧归赵。”
凯丰接过材料:“有什么意见吗?”
毛泽东:“就材料而言,应当说还算比较丰富。但是,从理论上一一尤其是从哲学的角度通过分析这些材料,让人能够看出张国焘作为中国共产党的发起人,为什么会一步一步走上反党的道路,就深感不足了!”
凯丰:“主席的意见呢?”
毛泽东:“我个人认为,张国焘的哲学,一言以蔽之是混乱,其中主要的东西是机械论和经验论。他只承认看得到的东西,因此他的思想是反理论反原则的。他老是将自己描绘成实际家,恰恰证实他是真正的经验论。如果能从这些方面剖析他犯错误的成因,是可以起到瞀世作用的!”
凯丰微微地点了点头。
毛泽东:“关于起草张国焘犯错误的决议,我也是这个意见,不要过分强调个人的成敗得失,要从哲学的角度说服人,并提高我党的理论水平。”
凯丰:“是!”
毛泽东拿起桌上的祭文和一摞文稿:“这是我与史沫特莱的谈话记录稿,这是我为祭扫黄帝陵写的祭文,请就要离开延安的范长江先生带出去发表。”
西安七贤庄周恩来住处
周恩来:“剑英同志,你看小超去什么地方治疗好呢?”
叶剑英:“上海条件最好,可夏天就要到了,太潮湿,对肺病不适宜。再说,她在上海工作多年,一旦被认出来,麻烦就更大。”周恩来:“我也认为上海最好,但不是小超去的地方。”
邓親超:“你们看,北平怎么样?”
周恩来:“我看可以!北平气候干燥,小超又离开多年,政治上比较安全,行!”
叶剑英:“还有,北平地下党组织相当强大,小超去了,还可以让徐冰同志帮助安排嘛!”
周恩来:“对!当年,徐冰同志和他爱人张晓梅都在上海工作过,小超一定认识他们!”
邓颖超:“认识,我们还在一起开过会呢!”
周恩来:“你到北平,先住在徐冰家里。徐冰本姓邢,是北平的一个世家。小超,你也改个姓名吧,我在香港曾经用过李先生的化名,你就叫李太太吧!”
邓颖超:“李先生、李太太也得有个名字。我想,你就叫李知凡,身份是中学教师;我从母姓,姓杨名逸,怎么样?”
叶剑英:“好!从现在起,我就叫你李知凡太太了!”
早已站在门口偷听的李克农笑着说:“为李知凡太太洗尘的宴席一一羊肉泡馍开宴了!”
周恩来、叶剑英、邓颖超禁不住地笑了起来。
餐厅
一张圆餐桌,围坐着周恩来、叶剑英、邓颖超、李克农,每人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
周恩来的对面有一个空座位,只摆着一双筷子,少一碗羊肉泡馍。
李克农:“来到西安不吃羊肉泡就算白来一趟……”
邓颖超:“停!这不是羊肉泡馍吗?你怎么叫羊肉泡?”
叶剑英:“西安人管羊肉泡馍叫羊肉泡!”
李克农:“为了不让小超大姐白来西安一趟,请吃这又香又热的羊肉泡!”
周恩来突然发现了什么:“暂停!汉年同志呢?”
李克农:“他应邀去见张冲了,行前他对我说……”
潘汉年突然走进餐厅:“一定赶回来为小超大姐接风,吃剑英同志拿钱、克农同志操办的羊肉泡!”
大家听后又笑了起来。
周恩来:“汉年同志,张冲那边有消息了吗?”
潘汉年:“有了!他说蒋介石决定在杭州和你会谈,点名要我参加。”
周恩来:“克农同志,先别吃羊肉泡了,立即给中央发报,请示和蒋介石谈判的条件。”
李克农:“真没口福!……”
延安毛泽东的住处
毛泽东坐在桌前用心地修改文稿。
张闻天走进:“老毛,今天怎么这样安静啊?娇娇呢?”
毛泽东:“我让保姆抱着她去延河边玩了!”他说罢拿起刚刚修改的文稿,“关于国焘同志错误的决议我看过了,基本可以,就是组织处理先不要写上,等中央开完会后再说。”
张闻天:“可以!”他取出一份文稿,“关于恩来和老蒋会谈,我认为还是以恩来起草的这十五条为基础好。我增加了一些内容,你看后如无意见就发给恩来。”
毛泽东接过文稿看后说:“好!其中要求国民党彻底实现和平统一、团结御侮的方针,以及停止剿共等加得尤为好!”
小李快步走进:“报告,林老到了!”
毛泽东急忙走出门去,热情地:“林老驾到,有失远迎,真可谓是大大的不敬啊!”
林伯渠幽默地:“我是奉旨上朝,一个是主席,一个是被主席称之为明君,有何吩咐?请当面賜教!”
毛泽东:“蒋介石派你的老相识张溥泉去黄帝陵祭拜,中央研究后决定:派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林老你前往祭陵。”
张闻天:“听说蒋某人为祭陵题了字,老毛也为祭陵写了一篇祭文。林老带上,让炎黄子孙们看一看:谁更有文采?”
林伯渠:“就是比书法,老蒋也逊一筹!”
毛泽东:“但是我相信,和蒋某人比抗日的决心,我们是一定会大获全胜的!”
张闻天:“林老,时下有三台戏:一台是恩来在西安唱的和谈戏,一台是我们在延安就要开场的统一思想、批判国焘同志错误的戏,还有一台就是林老唱的祭陵戏。中央都希望唱得有声有色,唱出成绩!”毛泽东:“林老啊,这三台戏的**就是你唱的祭陵戏!”
开往上海的客车
潘汉年与张冲隔桌对坐,十分投缘地交谈。
潘汉年:“近一年以来,你我站在不同党派的立场上为苦难的祖国奔走,应当算是十分相知的对手了吧?”
张冲笑了笑:“我看也会成为十分相知的朋友的。”
潘汉年:“既然如此,我就可以直言相问了,淮南先生如此真诚地为国共合作奔走,难道就没听到过一些逆耳的话语和谣言?”
张冲:“中国有句俗话,树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更何况是在上海、南京这些地方呢!”
潘汉年:“淮南先生也一定会记得,中国自古就有三人成虎之说。瑶言一一尤其是政治谣言,是可以杀人的。”
张冲:“但是,我更坚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再说,我已经发表了郑重声明,你没听说?”
潘汉年微微地摇了摇头。
张冲:“那我就背给你听,调查科的任务就是对付共产党,但时至今日,我深切认识到国共合则兴,不合则亡。年年围剿,节节失利;强邻虎视,外债高筑;民不聊生,国将不国。我自受命以来,风夜犹惧,将尽我职责,争取停止内战,一致对外。至于个人功罪,在所不计。”
潘汉年望着张冲那平静如水的表情深沉地点了点头。
周思来乘坐的包厢
周恩来穿着中山装,坐在豪华的包厢中,独自望着车窗外沉沉的黑夜凝思。
潘汉年走进:“周先生,那位张先生想和你谈一谈?”
周恩来:“他想谈些什么呢?”
潘汉年:“一是向你解释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再是想谈谈他内心的一些苦闷。”
周恩来:“前者所指,一定是他在五年前炮制‘伍豪启事’那件事吧?”
潘汉年点了点头。
周恩来:“请他到这间包厢里来坐吧!”
潘汉年转身走出,少顷又陪着张冲走进包厢。
周恩来客气地:“淮南先生,请坐。”
张冲:“不!我是来向周先生负荆请罪的。”
周恩来坦然地笑了:“何罪之有?那时,你我各为其主嘛!而今,只要我们一致对中华民族尽忠就行了!”
张冲尴尬地:“是!”
延安一座较大的会场
张闻天:“昨天,中央向与会的同志散发了关于国焘同志所犯错误的史实和材料,并由凯丰同志作了必要的说明。从今天起,揭发、批判和帮助国焘同志的大会正式开始!”
在张闻天的讲话声中摇出:毛泽东、朱德、博古、任弼时、贺龙、凯丰、林彪等几十名红军干部。
张国焘神情沮丧地坐着,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捂着本。
张闻天:“国焘同志,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国焘:“没有!我……一定虚心听取大家的批评。”
张闻天:“好!下边,谁先发言?”
朱德:“我!今天,我不想谈和国焘同志个人间的恩怨,我只想说这样一个问题,一个曾参加创建中国共产党的老共产党员,为什么会走到与党相背道而驰的路上去呢?我认为是两个字:私心!有了私心,就会把党的军队当成向党讨价还价的资本;有了私心,就可以公然成立第二中央;有了私心,就敢封官许愿;有了私心,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宣布开除毛泽东、周恩来、洛甫、博古等同志的党籍!结果,不仅自己搞得身败名裂,而且还把党的近八万名军队几乎搞垮!……”他因过分激动说不下去了。
毛泽东:“老总,不要这样激动嘛,先喝口开水。”
张闻天:“朱老总先休息一会儿,谁发言?”
贺龙:“我!我一直也搞不明白:当你是共产党员的时候,我还是个‘军阀’;现在我做了共产党员,你反而变成了军阀……”
与会者禁不住地笑了起来。
贺龙:“方才听了老总的发言,我从根上找到了国焘同志犯错误的原因:私心!”
毛泽东带头鼓掌。
与会者也情不自禁地鼓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