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刚才您提到您是一个处于过渡状态的文化人,“过渡”这个词很有意思,过渡到韩愈所述境界的这个过渡期,可能正好是中国文化人的转型期,中国文化人所必须要走的一段路。您认为,在深圳,成功的文化人能不能对中国文化人的这种过渡起到一种推动作用?

王:深圳是中国的深圳,这个问题拷问的应是全国,深圳只是先导性的。我看待任何问题,从来都不用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方式。我不会过多地批判深圳,我也不会过多地恭维深圳,因为存在即合理。我希望通过这个讨论,你能拔出萝卜带出泥,围绕这个问题发散开,使每一个人包括商人们,感到文化原来与自己也有关联,使人们向往文化,哪怕只是附庸文化。附庸虽然仍是一种庸俗的表现,但比起那种整天陷入酱缸一样的状态,它毕竟是一种进步。

从这个意义上讲,今天文化中可谈论的题材是非常多的,文化会是一个热门话题,而且肯定是大题材。只是我们没有把它呼唤出来、整合起来,没能体现出文化的力量。文化的力量与商业的力量是不同的,商业的力量是金钱,文化的力量则是一种呼应、一种号召。

记:您到了深圳,经过了与商业的对接,这对于摆脱中国文化人惯有的依附性有什么作用呢?

王:我想,我个人的实践,应该能圆满地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但我认为,目前它的作用还是有限的,毕竟只是我个人解决了这个问题。只有当整个中国有更多的人解决了这个问题时,才是一种革命性的变化。

记:从这个角度讲,我也不认为单个人就可以改变中国的状况,这是不可能的。但深圳是否提供了这样的一种文化榜样及导向?

王:我不认为是深圳提供了这样一种导向,而是人的行为本身,有意无意地提高了深圳的层次。因为人们所做的,在北京、上海、成都甚至其他任何内陆城市都具备这种可能性。比如贾平凹,他在陕西生活得很舒服,他的《废都》出来后,别人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一些争论,而我看到的则是被惯坏了的文化人的失落,是文化人用“**”的方式对社会的报复。我不是针对个人德性的好与坏,而是指当一个人处于一个行业领头的地位时,他的意识和行为,就代表了人们对于这个行业的感受,就相当于风向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