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我们不可能在听觉错觉和误解之间划出一条绝对明确的界限[82]。
口头上我们可以说,前者发生时,至少就其主要特点而言,错觉是由于听觉机制而产生。后者是指在理解一个词或句子时出现的错误。在这种情况下,耳朵的活动效率很高,但头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听到的东西,因此,它通过与之有关的别的东西进行补充。因此,误解在外来词方面频频发生。比较一下移民学生的歌声吧(歌词的发音很接近)——“My can’t three teas of tea”和“My country’tis of thee”,或者“Pas de lieu Rhone que nous”和“Paddle your own canoe”[83]。(“你就是我的祖国”被错误地唱做“我不能分别三种茶叶”,或者“我们的罗恩好地方”被错误地唱做“划自己的小船”。)1 ☆本节是“误解”主题下的起始章节,后面第107 节也属于该主题。——编者注在法律上,误解及其发展还有解决方法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不仅证人,书记员和秘书都会受到误解的影响。如果误解没有被发现,就会导致危险的错误,而即使发现了,在找正确解决方法的时候也面临着很大的困难[84]。确定语境不仅需要付出努力,还需要心理知识和与罪犯换位思考的能力。由于距离,想进行质疑往往是办不到的,也可能是无用的——因为证人不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或想说些什么。当考虑到古典文献学者们做出的大量工作,必须要确定一些误拼单词的正确写法,我们可以猜测一件绝对正确的协议文本该是多么的有必要。某人清白与否可能取决于一个拼错的音节。现在,要确定文本的合适和正确通常很困难,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不可能的。无论证人或书记员是否误解了工作的性质,这都没有区别。它的重要性依然没有受到影响,但在后一种情况下,只要检察官正确地记得他所听到的东西,可能会避免差错。假如所有的协议立即被阅读,不是由书记员,而是由检察官自己来读,那么书记员的错误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被降到最低限度。如果作者亲自来读这些,他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只有非常聪明的证人才会察觉到这些错误,并提出来。除非发生这种情况,否则错误依然存在。
我列举了观察到的几种误解。来自嫌疑人的记录:“我在12 月12 日离开玛丽·托米齐尔”(而不是“我的住所”,音近Marie Tomizil)。也不是“无关紧要”,而是“她的大象(音近her elephant)”,很多时候都是书面形式,法官只是顺便说一声——例如“进来”“继续”“快点”“小心”,等等。如果这样的词进入文本,我们就很难弄清楚它们是如何进入的。人们是多么容易和频繁地产生误解,这从他们的誓言中就可以看出。基本上每天都会有至少一名证人在重复情况时,讲出一些没什么意义的废话。
对于这种误解的发现和改正,使我们捡起了一条老规矩——仅仅研究自己的案例不能教会我们任何东西,因为视野太窄、材料太一致、刺激太轻微。我们必须研究别的学科,并从日常生活中寻找案例。在这儿,歌德特别地在他的短篇论文《听、写、印刷错误》中教育我们。他第一次告诉大家,当他重读口述的信件时,发现了最稀奇的错误,如果不立即处理,这些错误会造成很大的困难。他说,解决这些错误的唯一方法是:“大声朗读这些错误之处,要彻底理解它的含义,并重复这个莫名其妙的词汇,直到语言的流动中出现正确的词为止。没有人能听到他了解的一切,也没有人会意识到他感受到的一切是能够想象出来的,或者是能够思考的。从未上过学的人往往将之看作德语、拉丁语和希腊语。同样的事情同样会发生在来自外语的单词,而这些单词的发音对作者来说是未知的。进行听写的时候,听者会把他内心的倾向性、**和需要放在所听到的词的位置上,代之以某人所爱之人的名字,或一些人们非常渴望的美好事物的名字。”我们找不到比歌德的建议更好的错误检测策略,但必须阅读协议或其他任何东西,否则得不到任何帮助。正如明斯特伯格所指出的,事实是许多错误都是由于这个词只是一瞬间才被看到,而且如果之前听到或看到过类似的词,那么很容易误读这个词。经常会发生无意识的文本错误,而它们被忽视的方式看上去非同寻常。
安德烈森指出,所有比较流行的解释的原因都在于语言意识,这种意识反对让任何名字成为空洞的声音,更重要的是,它尽可能地赋予每个词一种单独的含义和一种明确的理解。在这里,人类的头脑会本能地、简单地活动,没有任何反射,这是由感觉或偶然性来决定的。然后,头脑对外来词汇进行各种形式的转换。
这与一种类似的观点吻合,即一群天主教庇护圣徒的性格取决于他们名字的特征。圣克拉拉描绘出清晰的愿景;圣露西听起来像是“清醒”的意思,是盲人们的圣徒;圣玛默图斯类似于母亲、女性**,是护士和哺乳期妇女的守护神。
有启发性的替代词是,杰克·斯皮尔代表莎士比亚,阿波尔达代表阿波罗;勒芒的伟大胜利代表着莱曼的伟大胜利;“石膏仓库”代表的则是休息的地方。
安德烈森警告我们不要在分析方面走得太远。由于(书写)风格的模糊性,很容易出现夸大其词的情况,特别是在我们想找出误解根源的时候。我们的任务首先是要弄清所说或写的内容的正确性,否则就没有什么可做的了。只有在做不到这些的时候,我们才能假定存在误解,并寻找它们。因此,这种过程必立足于语言学和心理学,需要这两个领域的专家进行协作。在未受过完全教育的人放弃自己的方言,或者受过完全教育的人改变他们的表达方式,试图转化为高级德语的情况下,就会产生一些最明显的有启发性的误解。
要理解外来词意义的转换,这时常显得很重要。例如,洗脸台、菲德尔和壮丽的。在德语中,洗脸台绅士指的是一个柔顺的人;而一个“菲德尔”小伙子指的并非一颗忠诚的心灵,而是一个快乐的、寻欢作乐的人;“壮丽的”这个词最初指的是“著名的”,意味着昂贵或愉快。也许理解名字是如何被更改的并非不重要。我认识一个人,他奇怪地被称为凯莫迪纳尔,他父亲是一个叫卡马迪纳的意大利移民。我还认识两位老人,是兄弟俩,他们住在该国的不同地区,其中一个叫约瑟夫·瓦尔德豪瑟,另一个叫利奥波德·巴尔塔萨。在这一代人的人生中这个名字已经完全变了,而且很难说哪个正确。还有一个有着法国血统姓西奥博尔德的家庭,曾经被称为杜瓦尔。两百年前,施泰尔马克的居民与土耳其人混居,有着许多土耳其血统的姓氏。因此,哈塞内尔可能来源哈桑·奥里、萨拉塔来自萨拉丁、穆伦包克来自穆林贝格、苏曼来自索里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