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嗅觉方面的研究得到足够重视,就将对法律领域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
可以这样说,许多人的嗅觉比他们所知道的更加敏锐,他们通过嗅觉知道的东西,比通过其他感官得到的东西更多。通常认为,嗅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实际意义,它只会偶尔给人留下不愉快的印象。实际上,嗅觉具有重要的功能,因为嗅觉判断非常准确,因此具有很强的联想功能。但是,很少有人关注到这一点;即使此类联想功能被唤醒,也通常没有归功于嗅觉,而是被认为具有偶然性。对于这一点,我想举个例子予以说明。我还不到8 岁的时候,有一次和父母去拜访一位牧师,他是我父亲的同学。在牧师家里度过的那一天,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所以这些年来我甚至从未回忆起相关细节。不久以前,那天遇到的所有细节都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中,由于这种突然的记忆似乎毫无根据,我仔细分析了具体原因,但一无所获。不久之后,我在同样的地方体验了同样的经历,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随后,我回想起和牧师的小侄女曾经进行的一次探索之旅。我曾被带进一个水果地窖,在那里我发现稻草上堆着一大堆苹果,墙上还挂着牧师的猎靴。苹果、稻草和靴子的混合气味,构成了一种独特新奇的香味,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记忆。当我经过一个具有同样气味成分的房间时,所有那些与我第一次闻到的气味有关的东西,就都立刻在我的脑海里得以重现。
每个人都经历过许多诸如此类的联想,在审判过程中,一旦遇到复杂问题,就会产生此类联想,特别是当争议问题涉及很久之前的事件,例如证人讲述他的一些“偶然”想法。如果特定事件被认为是一种联想,并根据对气味的记忆进行研究,那么,人们通常能够成功找到正确的线索,并有所收获。
尽管嗅觉非常准确,但人们通常很少予以关注,当有关气味的问题被提出时,答案通常是否定的。然而,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对问题作出简单化处理;一个人可能并没有作出任何提示,就成功地促使证人承认他闻到了什么。有时,人们可能会成功地唤醒这些印象,因为这些印象还没有完全脱离意识之外,或者潜藏在意识之中,抑或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假设一个证人闻到了火的味道,但由于他当时正忙着别的事情,所以没有完全意识到,或者完全没有注意到,或者自认为是厨房里的某种味道,或者是劣质雪茄的味道。这种感知随后可能被遗忘,但通过适当的询问,它们就能够原原本本地重现在记忆之中。
显然,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们是否喜欢某些微妙的气味。一般认为,灵敏的嗅觉常常与紧张情绪有关。同样,鼻孔宽大、额头发达、大部分时间闭着嘴的人,嗅觉更为灵敏。淋巴体质的人,听觉比较模糊,嗅觉也不灵敏,相比之下,吸鼻烟壶者和吸烟者的嗅觉更为迟钝。在一定程度上,训练可以提高嗅觉能力,但是如果训练过度,会使嗅觉变得迟钝。例如屠夫、烟草商、香水商,不仅无法感知自家店铺的气味,他们的嗅觉功能也已变得迟钝。另一方面,那些必须通过感官感知来作出微妙区分的人,例如药剂师、茶商、酿酒师、品酒师等,往往具备高超的技艺。我记得有一次在法庭上专门和吉卜赛人打交道,我能立刻闻到夜里是否有吉卜赛人被带到那里。
那些非常紧张的人,通常会具备一种其他人想象不到的敏锐嗅觉。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气味是如何产生的,事实表明,它不是由极其微小的颗粒散发出来,因为我们知道某些物体并不散发微粒,但仍然释放气味。例如锌,以及铜、硫和铁,都有各自的气味;尤其是铁在摩擦时,例如放在口袋里的钥匙环,就会释放出独特的气味。
对气味加以定义,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即使是正常的人,也常常钟情于别人不感兴趣或讨厌的气味(例如腐烂的苹果、潮湿的海绵、牛粪、马厩的气味、大蒜、野禽等)。即便是同一个人,在饥饿时会觉得食物的味道很香,在吃饱的时候会觉得有满足感,但在偏头痛的时候就会觉得难以忍受。鉴此,有必要准确描述这些差异,及其伴随的所有情况。在性别方面,根据龙勃罗梭[14] 的研究,男性的嗅觉敏锐度是女性的两倍。这一点得到龙勃罗梭的学生奥特伦吉和西卡德、罗尼和弗朗西斯·高尔顿等的证实。实际上,日常生活的经验并不能证实上述说法,很多男性吸烟者并不具有敏锐的嗅觉,而这大大提高了女性嗅觉敏感度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