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代不应该守业，而是要创业。

我们应该有一切从零开始的胸怀，在一张白纸上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来。

——十一烈士的话

采春茶战斗大获全胜地结束了，四连超额完成了国家计划。开完了庆功大会后，指导员宣布放假两天，没日没夜地干了一个多月，真该让大伙休息休息了。

可是，第一个休息日的大清早，连部办公室门口又熙熙攘攘地拥上了一大群人，是什么东西这样吸引着大伙的心哪？

原来，连部办公室的大门上，新贴了一张红纸决心书，朝霞映照着，分外夺目，上面这样写着：策命岁能良姗马？

战士豪情映彩霞。

志令荒坡变良田，

十八湾里描新画。

备战备荒为人民，

艰苦创业热汗洒。

红心一片献给党，

恳请连部快回答

李笑牛、林晓筱

一九六九年五月二十日

“哟，这两员女闯将马不停蹄地又提新倡议啦！”

“不简单，敢去开十八湾荒地哪。”

大伙的议论似潮水冲击着指导员的心，他已经把这张决心书上上下下连看了三遍。此刻，他浓眉舒展，眼角生花，额上的皱纹如水波起伏，心里头大声地说：“好啊，好啊，真是两个敢想敢闯的好战士！”可是，他没把话说出口，觉得困难也不少哪！春茶结束后，紧接着是繁忙的茶田管理工作，锄草、施肥、打药水，一件接一件，工作量是很大的。还有，山葺子要采摘，竹林要疏发，防火带要修整……工作千头万绪。劳力非常紧张。而十八湾这块地已荒芜了好几年，满坡茅草丛生，葛藤纠缠，要把它开出来，赶季节插下山芋秧，得投入很大力量，没有一个班的强劳力是拿不下来的。可是，一个班的劳力，从什么地方去挤呢？

正当指导员思考的时候，笑牛和晓薇挤进人群，一个扯住他的一只胳膊，急切地问：“老吕，你同意不同意，快表态呀？”

指导员摸着下巴，沉思地说：“劳力不够哇！”

“我们粗粗算了算，只需要三、五个人就够了！”笑牛，晓薇同声说。

“三、五个人？能干得了这许多活？”

“我们早出工，晚收工，一天抵两天，鼓足劲，拚命干，一人抵两人，准行！”晓薇坚定地说出经过周密考虑的话。

“队里没有牛，怎么翻地呢？”

“我就是牛叹！”笑牛一拍胸膛响亮地回答。

“哄——”周围群众都被她逗笑了。

她挑起鹰翅眉认真地说：“是真的，愚公能移山，我们不怕难，双手挥铁锄，誓开万亩田！”

“唔……”指导员心里被说动了，他扭头用征询的目光望望身边的陆华，陆华点点头：“老吕，笑牛、晓薇是共青团员。暴毛卞席检阅讨的灯卫丘。撇们橄到一定能办到的！”

指导员又转身瞅瞅身后的林卫阳，林卫阳抿抿嘴唇说：“我们可以动员全连战士利用空余时间支援她们！”

“老吕，大寨人能治服狼窝掌，我们难道就被这小小的十八湾吓倒？快同意吧！”笑牛、晓薇又一次恳求。

“好！”指导员决心下定了，他激动地握住笑牛、晓薇的手。

两个姑娘乐得跳了起来。指导员语重心长地说：“十八湾，早先种过庄稼，前两年，让无政府主义妖风给吹掉了。今天，你们重新去开垦它，这是场艰巨光荣的战斗！”

“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清晨，迎着喷薄欲出的红日，笑牛、晓薇和另外三个同志组成的小小垦荒队，向十八湾进军了。

从骆驼峰下的山沟插进去，绕着泉水沟走两道山湾，再攀上一段崎岖的山路，眼前出现了一片葫芦形的荒坡，这就是十八湾。十八湾坡真象个风烛残年的老头，长长的茅草就是他的银须苍发，缘石缠绕防草蕊朴具抽猫盼秋鉴的姗扮丢瓜良芒以习比了＿十八湾老人似乎也笑啦。

……银镰闪光，铁锄飞旋。笑牛、晓薇等几个青年起早摸黑，割草，翻地，平土，拉沟……他们磨破了手掌，累瘦了双颊，用劳动汗水换来了层层良田，十八湾大变样啦。黑黝黝的沃土绒毯般细匀，一道道垅沟刀裁般齐直，浓郁的土香令人心醉哟。

笑牛、晓薇开荒种粮的消息在全场传开了。兄弟连队的同志翻山越岭送来了精心挑选的山芋秧。笑牛、晓薇望着棵棵饱含阶级友情的秧苗，高兴得连“谢谢”都忘了说，挑起秧担就往十八湾奔！

开始插山芋秧了，一个大难题就象又高又沉的骆驼峰横在笑牛、晓薇面前：听老农说，种山芋得一边插秧一边浇水，否则幼苗就难活。可是，半个多月来，天气干早，没下过一场雨，十八湾上的小水沟早就干涸了，水，水从哪里来呀！

她们山上山下兜了个遍，终于在一个山坳坳里发现了喜人的泉水几个青年如获至宝，兴奋地蹦跳起来。

从山坳的泉水沟到十八湾坡，要爬长长一段怪石嶙峋的陡坡，队里没有抽水机，‘路窄坡陡，又不能挑着水担行走。可是，只要有水，任何困难都挡不住端着，一盆盆地从山脚爬上十八湾，一棵秧苗一棵秧苗地浇灌着。一盆水只能浇十几棵苗，十八湾那么大一片地，该端多少盆水呀。山路又是那么陡窄，从清晨到傍晚，她们就这么来回地端着水，爬呀爬呀。手疫了，端着脸盆直晃，腿痛了，在斜坡上几乎站不稳，汗，象雨珠般滚落在路上，把小路都打湿了。可是，她们咬着牙，坚持着，看到那棵棵秧苗喝足了水，挺身昂头的神气样子，她们就象自己喝了甘露琼浆一般，好甜呐。

这盆盆清水呀，渗透着笑牛、晓薇等几个青年为创建社会主义新山区而贡献青春的无限**啊！

明天，就是七月一日，为了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四十八周年，晚上，炊事班为全连战士准备了香喷喷的红烧大肉面。陆华替笑牛、晓薇买了两大碗，她知道这几天正是插山芋秧最紧张的时刻，这两个干活不要命的姑娘准累坏了，她特意让炊事员在这两碗面里多加了点鲜辣粉，好提精神呀。

等啊，等啊，八点多了，陆华已经把面端到灶房里热了两回，可还不见笑牛、晓薇回来。她等不住了，把面条倒进饭盒里，放进竹篓背着上了十八湾。

暮色苍茫的十八湾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陆华急了，手掌卷成喇叭喊了起来：“笑牛——晓薇－——你们在哪儿呀——”

隔了一会儿，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细微的声音：

“暖——在这儿呐——”

陆华循着声音，下陡坡，绕石崖，拨开杂树丛，眼前的情景使她楞住了：

山坳里，那条泉水沟也几乎干枯了，只剩下一条手指般粗的细流。笑牛正趴在沟底乱石上，用双手使劲地刨着碎石泥沙，让清泉水在她手底渐渐涌出……晓薇跪在旁边，用一只搪瓷杯小心地拨开泥沙，把清泉水舀入身旁的脸盆……几天来，她们就是这样引来清泉水浇灌幼苗的。

陆华连蹦带跳地冲下山坳，端出饭盒，激动地说：“笑牛、晓薇，太难为你们了！快吃饭吧，让我来挖！”

笑牛、晓薇这时才感到肚子咕咕叫得慌，她们笑着，也顾不得拍净满膝满手的泥沙，端起香喷喷的面条就大口吃了起来。

陆华一边舀着泉水，一边问：“你们这两个家伙，千得真猛，几天功夫山芋秧已插了不少了！”

“陆华，只剩下没几块地了，我们想突击干个通宵，完成任务向‘七一’献礼呢。”

“这样吧，我马上回连队，组织一批人来支援你们！”

今夜的十八湾格外壮观，满山满坡笑语声声，人影幢幢，几十支电筒光柱在山坡上晃动着，闪耀着，汇成了一片星海，要与横亘长空的银河比美哟。

十点钟光景，笑牛、晓薇和赶来的支援大军把山芋秧全部插完啦！

年轻人舒展着疫溜溜的腰臂，发出欢乐的笑声。他们还不想休息，一齐登上坡顶，举目眺望：眼前的坡地，秧苗密齐，象墨绿色的海洋；周围群峰，影姿朦胧，象一群奔腾的骏马；月光映照着群山突兀的巨石，银闪闪，象一把把宝剑……江山是多么的壮丽哟。

陆华仰起头，遥指着远处采云山峰，畅想着说：“今天，我们征服了十八湾荒地，将来，我们还要开上采云山顶。那上面，土地比十八湾大几百倍呢，有茂密的森林，肥美的草坡，珍贵的药材，丰富的水源……真是处处山丘都是宝啊！”

“到那时，我们就在采云山腰建一座水力发电站，电灯一直装上山巅，和星星作伴。”

“有了电，就可以在山上办起制茶厂，木材厂，造纸厂……”

“到那时，我们把公路一直开上峰顶，让汽车钻云破雾，把大量木材源源运出山外。”

“我们还要在山坡上开辟优质茶叶试验田，中草药试验田，山坳里修建水平梯田，种水稻、玉米……秋天，金黄的稻浪与雪白的茶花相辉映……”

“到那时，我们的黄山就会成为象毛主席‘五·七’指示中所说的那种亦工亦农，城乡结合的社会主义新山区，成为彻底埋葬帝修反、支援世界革命的大后方。毛主席说得好哇，‘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给我们开辟了一条到达理想境界的道路，而理想境界的实现还要靠我们的辛勤劳动。’我们将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勤劳的双手，为实现这崇高的理想而奋斗！”

年轻的战士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畅抒着满腔的革命**。山山林林也被他们描绘的图画陶醉了……

十一点多了，连部办公室里灯花闪烁，指导员还在等候陆华，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屋外传来喧哗的人声，突击插山芋秧的战士们回来了。指导员赶紧跑到门外，从一大群年轻人中，他一眼就看到那个高个姑娘——她那双眼睛在夜色中熠熠发亮。

“陆华！”

“老吕……”

指导员一步冲上前，激动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根据群众推荐，领导审批，你已经被选为全场的群众代表，列席参加场部整党建党筹备会了！”

听到这意外的喜讯，陆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强烈的幸福感充满了她的胸膛，一腔热血涌上心头，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同志们都涌了上来，向她伸出一双双热情的手，林卫阳嚼着笑泪扑上来，抓住她发烫的手摇晃着：

“陆华，祝贺你！”

半晌，陆华深情地说：“这是组织上对我的莫大信任，也是对我提出了更高要求。我一定不辜负同志们的期望，尽最大努力做好群众代表的工作。”她亲切地搂住林卫阳的肩膀，又一次互相勉励说，“卫阳，入党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我们的理想就是要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终生。让我们共同努力，争取成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战士吧！”

林卫阳使劲点了点头……

夜，已经很深了，陆华还在蜡烛光下，细细地读着毛主席关于培养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教导，她心中翻腾着不息的浪潮：

毛主席啊，您对我们寄予无限的希望，您为我们指出前进的方向，您给了我们斗争的勇气和力量！铭记您的恩情，沐浴您的阳光，我们心红胆壮，斗志昂扬，有信心，有决心，一定要把您开创的革命事业进行到底，让帝国主义预言家们的复辟希望彻底破产。

我宣誓：生为毛主席而战斗，死为毛主席而献身！

采云山顶涌现出大团乌云，把星空遮没了b山巅划过金蛇似的闪电，山谷传来滚动的闷雷声。陆华兴奋地推开窗，强风迎面袭来，刮起了她的短发，宛如展翅的海燕。她要迎着风暴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