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黑暗中摸索着石壁,并且也在地上摸来摸去,担心绳索已被风刮断掉了下去……会不会被风吹到平台上去了?反正怎么也没找到。
“如果是开玩笑的话,这可是够缺德的,”水手说,“都到了家门口了,却进不去门,人都快累散架了,哪有心思开玩笑呀!”
纳布没说什么,只是急得直嚷嚷。
“并没有刮大风呀。”哈伯指出。
“我觉得林肯岛上蹊跷事越来越多了!”水手气呼呼地嚷嚷。
“蹊跷事?”记者答道,“这是什么蹊跷事,分明是很自然的事嘛。有人趁我们不在,光顾了这儿,占了我们的住所,把绳梯收上去了!”
“有人!谁呀?”水手喊道。
“就是那个用枪打猪獾的人呗,除了他,还会有谁呀!”记者回答。
“好呀,如果上面真的有人,我就来喊喊看。”水手说。
于是,彭克罗夫便大声吼了一声“喂……”这喊声在山谷中回**。
大家屏声敛息地听着,似乎有笑声传来,声音源自花岗岩宫,但分辨不清是什么样的笑声。无人回答水手,但后者仍在继续地喊着。
确实,即使最麻木的人,遇此情况也会惊讶不已的,何况这几位遇险者并非麻木之人。在所处的险要情况之下,所有生疑的事对他们来说都是非常严重的,何况他们来到该岛已七个月有余,这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他们已经忘记了疲劳,待在花岗岩宫下,彼此互问,终无结果,不知如何是好。纳布尤为伤心,进不了厨房,就做不成饭,而带出来的食物眼看就告罄了。
“朋友们,”工程师终于说道,“现在确实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只有等天亮了再说。我们还是先回‘壁炉’,暂避一晚。”
现在也只好按工程师说的办了。他们让托普留下守候,便前去旧住所了。
这一夜,大家怎么也睡不踏实。花岗岩宫不仅是他们的新居,而且还是他们的仓库,武器等一应必需物品全在那儿。如果被洗劫一空,那麻烦就大了,一切又得从头再来。他们内心的焦虑自不待言,隔不了多大工夫,就有人出去看看托普是否仍守在那儿。工程师和记者二人多次低声交谈,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认为此岛必定有着一种神秘的东西存在着,只是无法弄个水落石出。
东方刚一透亮,众人便匆忙起身,全副武装地奔向礁石旁的海岸。花岗岩宫被朝霞映照得通红闪亮,透过茂密的枝叶,可以看到紧闭着的窗户。
看来一切倒也正常,但仔细一瞧,临走时本是关好的门现在却是敞开的,大家不由得失声大叫。
毫无疑问,有人进了花岗岩宫!
上半截绳梯仍在原处,但下半截绳梯却被拉了上去,搁在门槛上了。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阳光照射在住所正面,但屋内却并未听见有任何响动。
他们在寻思洞内是否确实有人,不过,从下半截绳梯搁在门槛上来看,应该是有人的,而且还可以肯定,这帮人并没逃走!可是,如何才能靠上前去呢?
哈伯想出一个妙法:由箭射出系在箭上的绳子,穿过吊在门槛上的绳梯的前几根横档,把绳梯拽下来。此法甚妙。哈伯拈弓搭箭,瞄准绳梯下端,羽箭带着纤维绳,正好穿进了横档。成功了!哈伯抓住绳子一头,正要拽的时候,突然发现有只胳膊从门边伸了出来,抓住绳梯,把它拉到屋里去了。
“什么人?”纳布问。
“像是一只猴子什么的。肯定是的,它趁我们不在,抢占了我们的住所。”水手说。
水手正这么说着,只见三四只猴子在窗口推开护窗板,冲他们做鬼脸。水手立即举枪射击,一只猴子被击中,摔了下来,其他的全部四下里逃去。
它们并未跑远,想必仍躲在屋里。已经有两个小时未再露面了,大概是害怕遭到枪击。
“我们先藏起来,”工程师说,“猴子见我们不见了,以为我们已经走了,就会出来的。斯皮莱、哈伯,你俩躲到岩石背后,举枪瞄准,只要它们一出现,便立即射击。”
大家依工程师之计而行。记者和哈伯留下守候,其他人去森林里打猎,因为一点儿吃的也没有了,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半小时过去了,猴子仍然没有露面。猎人们已经返回,带回了几只岩鸽,烤熟后,权当早餐。
又过了两小时,情况依然如故。
这群侵入花岗岩宫的猴子似乎全都消失了,可能是因其一同伴被打死,受到惊吓所致。它们很可能躲到房间后面,甚至钻进仓库里去,不敢露面了。如果真的如此,那可就糟了,仓库里存放着他们的全部财富。想到此,众人因遵从工程师的叮嘱而保持着的耐心消失了,转而成了愤怒。不过,这也难怪,谁遇到这种情况会无动于衷啊!
“这样不行,必须做个了断!”记者说。
“得想法让这帮猴崽子滚蛋!”水手气愤地说,“它们虽然有二十多只,但不会是我们的对手的。只好跟它们短兵相接,兵戎相见了!难道找不出办法靠近它们吗?”
“办法倒是有。”工程师回答道。
“什么办法?您快说,只要是办法就行!”水手心急火燎地催促道。
“我们想法从湖边原先的溢流口下到花岗岩宫里去。”工程师建议道。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否则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将捣乱的猴群制服。
于是,他们让托普仍待在原地守候,带上十字镐和铁铲,经花岗岩宫窗下,重上慈悲河左岸,登上眺望岗。
此刻日已过午。他们又走了不到五十步远,就听见托普的狂吠声,像是绝望的叫声。
“快去!”水手忙喊道。
大家立即从河岸飞奔而下,跑到转弯处,便发现情况异样。
猴群像是不知何故受到惊吓,正打算逃走。有两三只小猴从一个窗口跳到另一个窗口,也许是惊慌过度,不知放下绳梯逃命。有五六只猴子正在射击目标内,随即被枪击中,非死即伤,摔到房间地上时还发出尖叫。另外几只舍身往外跳,摔得头破骨裂。过了一会儿,未见动静,看来宫中已无活猴了。
正这么想着,却看见绳梯竟然从门槛处溜下来,垂及地面。
“啊,这真是怪了!”水手望着工程师大声地说道。
“是挺怪的。”工程师一边喃喃地说,一边第一个上了绳梯。
众人尾随其后,一个个上了绳梯。没多大一会儿,全都爬到了大门口。
他们四下里搜寻,屋内并无一人,即使猴子非常喜欢的仓库里也未见人影。
“真怪了!梯子是何方神圣放下来的呀?”水手不解地大声说。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一声叫声,一只躲在过道里的大猩猩冲进大厅。纳布在它后面追赶着。
“啊,你这个浑蛋!”水手叫骂道。
水手举起斧头,正想向猩猩脑袋挥去,被史密斯一把攥住了胳膊。
“放过它吧。”史密斯说。
“放过这个畜生!”水手很不情愿地说。
“是的!梯子就是它给我们扔下来的。”
屋内没有人,梯子肯定是它放下来的。众人忙上前,把它制服,捆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呀?”水手问。
“让它当我们的仆人。”哈伯说。
哈伯说这话是认真的,因为他知道这种动物十分聪明,完全可以训练一下使用。
被捆绑着的大猩猩身高六英尺,身体发育得十分匀称,胸部又宽又阔,脑袋不大不小,颜面角有六十五度,脑壳浑圆,鼻子突出,浑身光滑柔软,毛色闪亮。眼睛虽然很小,但却充满着智慧与灵性,褐色卷曲的小胡子下面长着两排雪白的牙齿。
“简直就是一个英俊小伙子!”水手说,“我们要是懂它的语言就好了,就可以与它交流了。”
“它似乎很年轻,应该很容易训练的。”哈伯说,“我们只要好心对待它,它一定会对我们忠心耿耿的。”
“我想也是。”水手也改变了起初的敌对态度,走近猩猩说,“你好啊,老兄!”
猩猩轻轻地哼了一声,以示回答,看来并无多大抵触情绪。
“那么,你愿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吗?”水手又问,“你愿意为史密斯服务吗?”
猩猩又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除了饭食而外,没有其他好处,行吗?”
猩猩又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同它交谈有点儿单调乏味。”记者说道。
“那倒是,不过,但凡忠实的仆人,总是多做少说的,而且还不要报酬——你听见了吗,伙计?不过,日后,只要我们对你感到满意,我们是会给你报酬的。”水手先回答记者,后又对猩猩说道。
因此,岛上居民又增加了一个新的成员,而且还是一位力大无比的成员。水手主动给它取了个名字:于普。
于是,于普便在花岗岩宫里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