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之战是袁、曹势力消长的转折点。当时袁强曹弱,而交战结果,袁败曹胜。曹操此役以少胜众,在中国战争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笔。
袁绍之败,双方谋士在战前都有分析。有远见的智士都认为袁绍必遭覆败。其中原因很多,而根本原因是失在政治谋略不当和人心向背上。至于袁、曹之间的个人器识,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在政治上,汉室虽然倾危,但正如袁绍自己在反对董卓废立时所说:“汉家君天下四百许年,恩德甚渥,兆民戴之来久。”汉天子还是人心所系的一面旗帜。在天下纷扰、互不统属的群雄对峙中,谁能挟天子以令诸侯,谁就能在政治上占有制高点。公元195年,汉献帝逃出长安,到了曹阳,距袁绍的根据地邺城很近,沮授提议迎接献帝,假其旗号“号令天下,以讨未复,以此争锋,谁能敌之”,郭图也要袁绍“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田丰同样劝说袁绍迎天子。三位谋士提出的谋略是有政治远见的,但袁绍另有考虑,坚决不予采纳。他的考虑借淳于琼等人的话说,就是“若迎天子以自近,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本传裴注引《献帝纪》)。郭图警告他,在这件事上不可优柔寡断,“若不早图,必有先人者也”。果然,曹操很快劫持了汉献帝,并且远远地迁到许昌,使袁绍可望而不可即。这一着棋袁绍走输了,故牵动全局走向被动。
袁绍失了汉献帝,追悔莫及。他胁迫曹操迁都于鄄城,以便自己劫夺,然曹操不肯就范,于是袁、曹关系破裂。等到袁绍并灭了公孙瓒,他就迫不及待地向曹操兴师问罪。袁绍自恃人多势大,能战胜曹操,然而人心向背,竟至于连士卒也不愿拼死效命。
在个人器识上,袁绍更不能与曹操匹敌。曹操对袁绍了如指掌,对他的评价是:“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画不明,将骄而政令不一。”又说:“虽有大志,而见事迟。”(《三国志·武帝纪》)程昱说:“袁绍据燕、赵之地,有并天下之心,而智不能济也。”(《三国志·程昱传》)杨阜说:“袁公宽而不断,好谋而少决,不断则无威,少决则失后事,今虽强,终不能成大业。”(《三国志·杨阜传》)桓阶、田豫、臧洪、贾诩等人也都有相似的评价。这说明袁绍虽一时强盛,但器量狭小,不能成就大事。事实也正是如此。袁绍的小气表现在许多方面。在人才问题上他好贤而不能用,终致荀彧、郭嘉等离他而去;袁绍外宽内忌,任人而疑其心,不信任田丰、沮授这样的忠谋之士;刘备在山东发难,他辞以小儿有疾而不予救援,不能顾全大局,这都是小气的表现。
袁绍的小气,导致他用人不专,刚愎自用,这个弱点,在官渡之战中充分暴露了出来。首先是沮授反对过早地与曹操进行主力决战。他说:“师出历年,百姓疲弊,仓庾无积,赋役方殷,此国之深忧也。”(《后汉书·袁绍传》)沮授建议修整甲兵,以逸待劳,“三年之中,事可坐定”。袁绍对此建议非但不愿考虑,反而对沮授起疑,分其所统军为三都督。官渡之战中,沮授一谏,指出颜良不可独任;二谏“屯留延津,分兵官渡”;三谏提出应坚壁固守,打持久战;四谏提议要防范曹操抄袭运粮队伍。绍均不从。田丰也反对仓促南下,主张致力于增强实力,“不及二年,可坐克”曹操,绍仍不从。田丰苦谏,袁绍竟大怒,“以为沮众”,将田丰下狱。官渡战败,事实证明田丰的意见是正确的,绍竟然因羞见田丰而把他杀害,可见气度之浅狭。张郃本是袁绍手下勇将,也劝其重兵护粮,袁绍不纳,而结局却恰如张郃所料。张郃深为自己不幸言中而恐惧,预感到会有厄运加在自己头上,为躲避杀身之祸,便投降了曹操。
战争中谁胜谁负的转折点常常是看似偶然,而实则必然。官渡之战“相持百余日,河南人疲困,多畔应绍”,曹操处于极度困难之中。这时,许攸进计掩袭曹军后方许昌,“绍又不能用”。许攸深感不得志,投奔了曹操,操“闻许攸来,跣出迎之”,又听纳其袭击袁绍运粮军的计策,果然大胜。同是一个许攸,在袁绍之下才无所展,到曹军中却建立奇功。这是袁绍器量狭小、用人不专的必然结果。曹操紧紧地把握了这个关键,促成了官渡之战的转机。
西晋史学家陈寿对袁绍的评价是:“绍外宽雅,有局度,忧喜不形于色,而内多忌害。”(《三国志·袁绍传》)这是对袁绍官渡失败从个性上所做的分析。
公元200年,袁、曹官渡相持,从二月到八月,达半年之久。曹操阻滞了袁军推进的势头,然后挫其锐气,抓住战机,一举成功,袁军几乎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