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念明白沈延非为什么单提游轮, 除了他在山坳里表白的那场冲动之外,每次亲密,他都措施严格, 不会让她有怀孕风险,唯一就是游轮当夜,她斗志昂扬, 胆子大得不行, 非要主导,他才纵容了她去把弄。
所以她心里其实始终懂得,他只想跟她两个人相守着,不被打扰,不被分走。
至于他问的,她确实不敢说她能分得清, 就算……他的和她的,颜色性状类似,可实际区别还是挺大。
何况那天晚上在游轮里, 她受的刺激太重, 心思感官全被沈延非占着, 换, 的确是她亲手换的,当时取下来, 只觉得一手过度的湿滑,当然以为都是自己的,紧张羞涩加上匆忙, 烫手似的扔掉, 根本就没有细看。
更不会想到,那东西在太激烈的情况下, 是有微小概率会弄破的。
谁也预料不了,这么几乎不可能的中头奖意外,会赶巧发生在了唯一一次他没亲自经手的时候。
如果真是这样,就算里面的只流出一点,也够了……
姜时念往前推算日子,差不多刚好,这些天她身体不舒服,犯懒容易累,好几次睡不醒,头晕又经期推迟,事实已经很明显地摆在眼前。
她懵然看着沈延非,心一时被震惊无措涨满,她迷茫地抓了抓他手指,感觉到凉得异常的温度,好像在这个突如其来的重大问题浮出水面之后,他整个人就极速冷了下去。
他应该是不喜欢孩子的,他一直都是很明确的态度,她明明知道。
现在她身体里也许生根发芽的这个意外,对他来说毫无准备,突然掀起的这场狂浪,不止淹过她,于他更难接受,是不是相当于打击?
白天还在跟老婆甜蜜约会,晚上牵着去看电影,十几分钟之后,这个家或许就要变成三个人的了。
姜时念低头,手缓缓蜷起来握住,想从沈延非腿上下去,让彼此先冷静,她动了一下,刚往下挪,跟他分开,她手腕就被他重重抓紧,拉回去抱着,贴得更近。
“穗穗不怕,”沈延非抚着她头,有些凌乱地吻她耳廓,呼吸很散,声音沉得发哑,“没事,先去医院确认,我在这儿,别慌。”
天早就黑了,等不及挑什么医院再赶过去,车直接开到就近的一家三甲,已经是晚上值班的时间,就诊人少,不需要排队,医生根据情况开了几项化验单,需要抽血,等加急的结果出来,再考虑下一步要不要做针对头晕的检查。
沈延非沉默地护着姜时念站起来,从诊室里出去,往验血处走的时候,姜时念忍不住心里那股膨胀到要炸开的慌乱感,碰了碰他手,找话题:“老公,走太慢了吧?”
实在慢得离谱了,一步一步挪过去的,生怕她快一点都会不安全。
沈延非搂着她的力度又紧一些,没等说什么,迎面传来两道急匆的脚步声,一对年轻情侣喘着气跑过来,男人为了追女友,险些撞上姜时念肩膀。
沈延非本能地侧身,把她拥在身前,半垂的眼睫间不受控地迸出凶冷戾意,连她看见的瞬间都惊到,何况别人。
小夫妻俩都戴了口罩,男人没认出来,被沈延非的目光吓坏,连连道歉,姜时念忙摇头说没关系,等人走了,她用力扣住沈延非比之前更凉的手,心口像泡了柠檬汁,酸得发胀。
抽完血等结果还需要时间,姜时念被沈延非扶着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他摸摸她头:“在这儿等我,别动,我去办住院手续,很快就回来。”
“没必要住院,哪有那么严重,等出了结果回家就行。”
沈延非指腹揉揉她耳垂:“穗穗,这次听我的,我不放心,等明天头不晕了,确定身体没别的问题,咱们再走。”
姜时念看着他背影,清楚彼此的那根弦都绷到顶了,只是他撑着不说,她太能想象他的心情,就连她现在都像被架在火上烤,他的程度只会更重。
沈延非不在的这一小会儿,姜时念心脏七上八下快疯,来回看时间,只是验血最快也得一个小时,分分秒秒流得极其慢。
她快坐不住的时候,看见那对小情侣又过来,女人手里抓着一大把包装不同的验孕棒,她这才明白,他们估计也是刚发现可能怀孕的,除了抽血,自己还带了验孕棒过来。
姜时念忽然起身迎上去,轻声问:“请问能不能卖给我一个?”
她给对方转了高价,对方不好意思,塞给她两个不同牌子,还附赠祝福:“美女好孕!”
姜时念看附近就是卫生间,进去研究了一下说明书,按步骤操作,把两个都用了,出来靠在洗手池边焦灼地等,然而连半分钟都没用,两个扣好盖子的验孕棒,同时显示了很深的红色双杠。
忐忑漂浮着的那颗心,在这一刻分不清是直升上天,还是酸软地扑通坠了下去。
姜时念正盯着两道杠发愣,就听到外面走廊响起男人的急重脚步,他声线已经不够稳,低沉叫着“穗穗”,没得到回应,随即她手机响起,在夜晚医院震得人心底发麻,那道脚步在听见铃声的一刻,就朝这边疾奔过来,一下一下逼近,戳开她胸口。
姜时念喉咙干涩,抓着验孕棒出去,刚到门口就被赶过来的沈延非扯住,带到臂弯里,他喉结动了动,合眼松了口气,眉心拧出沟壑,掌心按在她额头上:“是不是哪难受?”
说着把她带回长椅边,压着她坐下,他面对面站着,黑瞳目不转睛注视她表情。
姜时念心砰砰地狂跳,把攥得发热的验孕棒举起来给他看,深深吸气,说:“这个应该是准的,我怀孕了,你……”
她刚才一堆话迫切地要跟他说,现在他在眼前,她反而哽住,后面的堵在喉咙里。
他日思夜想的未来里,是跟她两个人,耳鬓厮磨补回从前错过的所有时光。
结婚后,她防备他害怕他,经过那么久才摸到他的心,他为她出生入死,疼了苦了不知道多少次,好不容易相守,前段时间她工作又那么忙,几乎无法陪他,最近终于在总台稳定下来,能好好腻在他身边,跟他尽情,她却计划外地怀孕了。
姜时念清楚,这场意外没有人能想得到,但她还是会自责,难受自己不小心。
她的确是想跟他要孩子,可她更在意他。
如果可以选择,她毫不犹豫地满足他,然而现在……
姜时念不自觉捂住自己小腹,闭上眼,偏过头继续说话,带出轻糯的哽咽声:“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已经发生了,我不忍心……”
她咽了一下,吞掉辛辣感,越想忍,手捂得越紧,攥着衣服,颤意越重:“不忍心打掉,我有了你的孩子……学长,我有了你的孩子。”
姜时念喃喃重复了两遍,再次抬起头,桃花眼湿蒙蒙望着他:“我想要,舍不得,我想留着——”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突然被沈延非抱住。
他手隐隐发抖,抚着她头,深夜医院的走廊里,她坐着,他站着,她温软又倔强地贴靠在他身前,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眼眶止不住一酸,依赖地搂住他的腰,鼻音重得磨人心肺。
“要,当然要,”沈延非俯下身,把她密不透风地拢在怀里箍紧,指节微微泛白,往她单薄的骨头里嵌,他哑得厉害,嘴唇厮磨着她冰冷的耳垂,“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打掉,穗穗,是我的错,别哭。”
沈延非一直抱着,两幅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合,抱到她开始回暖,重新有了热度,他给她擦泪,仔细抹着湿润的脸颊,自己眼角深含的血色却掩饰不住地沁出来。
他在姜时念面前弯折膝盖,半蹲下.身,走廊在夜里只开了一侧的灯,光影昏昏,把他修长身形拉成铺天盖地的一片,包裹笼罩着她,他这样的姿态,让她不用抬头,垂下眼就能看他。
沈延非扣着她的手,仰头跟她对视,不在乎自己神色失态:“你想要的,喜欢的,我哪有什么不能实现,我能给的,又怎么会让你遗憾,剥夺你该拥有的,我不能让我老婆走在路上都要羡慕别人。”
“我知道你想要个孩子,一直都知道,”他自嘲地翘了下唇角,眼底深处更红,剖开沉埋的心,“说那些让你一辈子只跟我过的话,是逗你,也是哄我自己。怪我太自私了,仗着你爱我,就想多等两年,等你跟我单独的日子再过久一点,多给我攒攒只有两个人的记忆,等以后你眼里不止是我的时候,我还能拿出来想想,以前穗穗……心里眼里就我一个。”
“但是穗穗的愿望,一定实现,”沈延非抬起手,刮过她潮湿的睫毛,“我家穗穗,本来就会万事顺意,老天都看不下去我继续这么没止尽的拖着,要给你惊喜。”
姜时念扛不住,眼泪无声往下掉,沾湿跟他交缠的手指:“哪是什么惊喜……”
“是,我跟你一起的惊喜,有就有了,我们要,”沈延非揽着她背,让她低下来,侧头吻她被泪痕经过的唇瓣,“女孩子在告诉老公自己怀孕的时候,应该开心激动,可以生我气,怨我独断,但不能掉眼泪。”
他握住她手,加重力道拂在自己脸侧,笑着凝视她:“打了就消气好不好,不哭了,伤身体。”
姜时念心被揉皱,腰软塌下去,抱住沈延非的脖颈,湿漉漉蹭满他整洁的领口:“我心里眼里,本来就只有你,以后也是,一辈子都是,家人怎么能爱人混成一谈,我不是想要一个孩子,我只是想跟你,有一个我们的孩子,不一样的。”
她破涕为笑,轻轻咬了他一下:“谁家的爸爸像你这么小心眼儿,怕到自己孩子身上。”
“我确实怕,”沈延非托着她下颌抬起来,四周到处是冷肃消毒水的气息,他跟她在医院淡白的灯光里视线缠绕,“比起这个,我更怕你疼,怕你吃苦有危险。”
他眼睛灼红,几欲滴落,静静望着她,牙关很紧:“你难受的时候,我怎么替。”
姜时念摸了摸他眼尾,安然地弯唇:“不要替,我还心疼,我都是情愿的。”
医院的验血结果提前了十几分钟出来,跟验孕棒一样,确认已经怀孕,数值很好,目前看一切正常,其他症状都是孕早期反应,之后医生又补开了几个检查,都做完快凌晨了。
值班医生不是妇产专科的,看不了太细节,沈延非心放不下,把姜时念送到楼上单人病房,连夜请了几位专家过来,各个化验单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得到一致肯定的回答,他才算略微安定。
姜时念本以为这一晚上应该没事了,结果刚把最后一位专家送出去,她跟沈延非的电话就开始此起彼伏地响。
她这边是爸妈,同时秦栀和童蓝的微信也接连跳出来,沈延非那边人更多,都来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能深夜带老婆去医院。
姜时念忙上微博刷了一下,眼前不禁一黑。
晚上她跟老公逛夜市被拍,发到网上,这倒没什么,但后来到医院门口的照片也被偶然拍下,在微博一出现就冒了热度,家人朋友同事,包括全网网友,都知道沈老板搂着老婆就医了。
姜时念靠在床头上,沈延非坐在床沿,两道目光灼热交汇。
“妈,你别急,是好事……我怀孕了。”
“爷爷,声音小点,你孙媳妇怀着孕,身体不好,别吵到她。”
然后接近凌晨十二点,两家人不顾阻止,齐聚医院病房。
宋文晋和俞楠赶到就先看女儿,无奈沈延非在床边屹立不动守着,根本不给腾地方,只有俞老师能从床的另一边靠近,宋文晋干着急也得排老婆后头,幽怨瞪着没有一次让他省心的女婿。
沈济川带沈家人还没进病房,后续的家庭医生营养师私厨都已经一应俱全,安排得妥当到过剩,连育儿保姆都事先预备了五六个,等着到时候各司其职,把孙媳妇照顾妥帖,让她安心静养。
至于外界,不论出于安稳还是习俗,怀孕三个月前都不宜公开,怕对小孕妇有损。
沈延非嫌吵,耐心有限地让爷爷留了五分钟就往外赶人,俞楠怕影响女儿休息,何况有沈延非在,比任何人都在乎重视冉冉,她也先拽着宋文晋回去。
夜深人静,关起门的病房终于重归宁寂。
沈延非躺上狭小病床,姜时念身上被裹得热烘烘,钻进他怀里。
她终于有了纯粹的满足和喜悦感,眼睛弯成新月,小动物一样黏糊糊地主动缠人,仰脸亲亲他清瘦的下巴,贪溺他身上好闻的冷调气味,拱着贴紧,又亲他咽喉和锁骨,被沈延非轻轻按住,他半撑起身,把她压在枕头上低头含住嘴唇。
姜时念“唔”了声,身上软了,蓄起的一点力气全散开,环着他任由加深,明明自己也很快意乱,在他覆过来更重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撑了他肩膀一下,满脸热着小声说:“只能亲,不能压到肚子。”
明知是自己不讲理,沈延非还是喉咙一酸,抵着她湿红的唇沉声哼笑:“才第一天,姜穗穗就开始偏心了,向着别人。”
“胡说,”姜时念理直气壮反驳,轻微汗湿的手指跟他交叉,“我只向着我老公,担心你还不习惯,万一碰到,又得自责。”
她笑眯眯吻他嘴角,吻出响亮的声音:“我偏你,任何时候都只偏你。”
这世上,只有姜穗穗会偏心沈延非。
姜时念一夜睡得安稳,隔天醒过来精神好了很多,犯困头晕的症状都没了,完全回到正常,沈延非护着她把昨天没做全面的几项检查补齐,结果都好,才出院回家。
车开进望月湾家里,姜时念一眼看到院子里凭空多出来的一架秋千,比沈家老宅的夸张精致太多,全身上下写着贵和用心,沈延非捏捏她后颈:“本来昨天就该给你看的,还想在秋千上做点坏事。”
姜时念抿唇笑,回身覆到他耳边:“算我给你记账了,以后补回来。”
家里客厅已经被两家和秦栀她们送来的东西堆了一地,暂时顾不上拆,姜时念先跟总台报备自己的情况。
她在台里的工作已经全部进入正轨,国民度也足够稳固,除了手上这一档节目需要部分强度不大的外景,其余基本都是演播厅的录制,没有什么体力上的限制,还可以跟孕前一样,照样工作。
等到后面月份大了,也有充足时间提前调整好档期,休完产假再回台里,该是她的还是她的,除了工作量的定期减少之外,影响不到她应有的位置。
姜时念只跟身边必要几个人打了招呼,其他同事暂时不知道她怀孕的消息。
只是大家最近明显压力激增,虽说以前沈老板也常来台里探班接老婆,但也没像现在这样天天护送,但凡能抽身就来陪着,有时候他到了都不会打扰姜老师,就沉默站着,眉心蹙起,一言不发看她身影。
问题是沈老板气势太强,他一到,现场是个人都跟着抬头挺胸屏息,比顶头领导来了还发慌。
只有等姜老师忙完,发现老公身影,朝他跑过去的时候,才能见着沈老板威严收敛,挑起唇融成春水的表情。
姜时念也不放心,拽着沈延非说:“你工作量那么大,别总把精力放我身上,我才刚怀,什么感觉都没有,孩子只是个小豆芽,对我没影响,你还是忙你的,我有事再喊你。”
“有事?”沈延非抬了抬眉,“我老婆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以后这种话不许乱说。”
姜时念望着他失笑,把他拉下来亲亲:“你看你都把我照顾成什么样了,以前就已经过份,现在简直离谱,我就快不用自己走路吃饭了,每次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要什么,再这么下去,真的连话都不用说了。”
她握着他手指,摸摸他无名指上纹身:“我出入都会很小心,你别这么紧张。”
沈延非避开来往经过的电视台同事,转进安静角落,把老婆一搂,低低喟叹:“能不紧张么,千辛万苦才骗回家的,不用劝我,我重心本来就在你这儿,工作都会找别的时间做,耽误不了,你只管让我陪着。”
他吻她颤动的眼帘,再慢慢往下,在窗口透进的薄光里亲她鼻梁脸颊,继续耳尖嘴角,最后才落到唇上,珍爱地轻吻:“老婆,别拒绝我。”
姜时念输了,借她定力,她也拒绝不了。
但怎么能不心疼,时间是固定的,就那么多,他把大部分给她了,只能压缩自己本来就为数不多的休息。
等过了最初这段时间,他再适应一些,应该就能松弛下来。
姜时念是这么想的,但到了孕二月过半,她开始出现一些少量的孕期反应时,她就明显察觉到沈延非的状况不对了。
她最初是没胃口,闻到什么都觉得有些恶心,倒不会吐,就是不想吃,人也跟着瘦了一点,她上过称,就减三斤而已,根本微不足道。
家里中厨西厨加上营养师四五个人,换着种类做,她还是吃不下,硬逼着自己下咽。
沈延非直接给他们放假,自己进厨房给她按菜谱做营养餐,倒也奇怪,他做东西的时候,她就想在背后抱着他捣乱,玩闹着也就舒服了不少,他喂过来的,她都能吃。
姜时念忘不了她自然咽下第一口时,沈延非露出的眼神,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他已经担心到什么程度,她吃口饭,他就像从刑架上被暂时释放,笑意在漆黑眼里忍都忍不住。
她胃口渐渐恢复,好在一直也没怎么吐过,饭量还不错,但她顺手把菜夹给沈延非,让他一起吃,他竟然只是接过去,象征性放进口中,等她不注意,就抽纸巾吐出来,动作熟练矜雅,藏得滴水不漏。
姜时念是偶然发现的,心里震惊得发疼,最开始还以为是偶然,等认真观察几次,才确定沈延非根本就不怎么吃东西。
姜时念忍着,没当面问他,过后去找家里的阿姨一问,阿姨才闪躲着给她倒苦水:“先生有段时间了,从你吃不下饭起,他就一天没好过,跟你症状一样,闻味道都不行,好像还吐过,谢天谢地最近太太你好转了,但我看他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好。”
难得当天沈延非下午去公司开会,不在家,姜时念台里休息,在沙发上怔怔坐了很久。
等傍晚沈延非回来,说在公司吃过了,他脱掉西装,解袖扣,挽了衬衫进厨房给她亲手做晚餐,把她抱到腿上,慢条斯理地往唇边喂。
姜时念细看他,他下颌线清晰到凌厉,其实瘦得比她更多,她咬住一块虾仁,捧住他脸强吻,把一半送到他口中,强迫他吃。
他不自觉拧眉时,她就继续吻他,手抚着他喉咙,感觉到他被她勾住,下意识咽了,她才抬起来问:“沈延非,你吃不下饭,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愿意天天这么喂我?”沈延非轻描淡写地笑,“愿意我就说。”
姜时念身体力行让他知道她到底愿不愿意。
晚上姜时念困得很早,前些天她食欲不行,睡眠也不好,偶尔彻夜睡不着,沈延非就搂着她哄小孩似的讲故事,最近她吃得正常,睡眠也跟着恢复了。
她躺上床,习以为常窝进沈延非怀里闭眼,很快入睡。
等半夜她从梦里忽然惊醒,乍一睁眼,意识还模糊,但也清楚看到床头的一盏小灯始终亮着,沈延非半睁着眼,垂眸落在她脸上,手正在轻缓拍着她的背哄睡,已经不知道拍了多久。
姜时念愣了一会儿,腾地坐起来,长发凌乱,睡裙歪在一边,雪白肩膀映着灯光,指控他:“……你是不是睡不着?!多久了!”
沈延非一把捞回她,收进被子里裹好,低头安抚地亲她眼帘,声音含砂:“没有,穗穗做梦了,我陪你一起睡。”
姜时念后半夜背对着他,孕期情绪不稳定,眼泪控制不了从眼角往下滑,滴滴答答止不住。
她老公出问题了。
等天一亮,姜时念声称自己肚子不舒服,沈延非额角青筋隐隐绷起来,给她收拾好就马上带去医院,直接找全权负责老婆孕程的专家。
到了诊室,不用姜时念开口,沈延非精准叙述她近期的身体变化和反应,不舒服的位置,比她自己熟悉得多,等说完,姜时念才心脏发酸地继续开口,描述的全是沈延非的状况。
姜时念在他深暗目光里,皱眉跟经验丰富的医生说:“他比我严重,我根本没什么大的反应,就算有也恢复很快,但他……”
她想问这种症状,该逼他去检查哪里。
医生摇头笑:“还真是少见,以前有过几例,但我还没遇过跟老婆同步,比老婆情况更重的。”
“没什么大事,”医生很相熟了,带着一点调侃解释,“通俗说,就是概率很低的妊娠伴随反应,一般夫妻感情非常深,丈夫受心理影响,太想替妻子受孕期的罪,就会偶然出现这种症状,你这个时期的孕反,他也会有,但变本加厉的还真是头回见。”
“沈家家主,”医生是跟沈济川一辈的老交情,望向沈延非笑着说,“心里这是把老婆当一切了。”
姜时念心口揪着,攥紧沈延非的手,又问:“可我确实已经好了,我了解过,正常来说这个时段,应该是孕反最重的,我怎么……”
“体质不同,加上你心情好,轻松愉快,都有很大关系,或者就当做……”
“你丈夫真的替了你,受这场大多数人躲不开的罪。”
从医院出来,姜时念一直不怎么吭声,只顾着抿唇往前走。
沈延非把她拉住,不由分说从背后一揽,散淡骄矜地拖着清沉的声调。
“老婆,一天没吃饭了,不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