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善恶尽头终有时(1 / 1)

荼靡泪 慢放人生 1792 字 9个月前

就这么逃真能逃得掉吗?骆锐一行高手云集,电影里不是经常会演,那些杀手单凭一些脚印,或是我们身上的气息就能确定我们所逃的方向,更何况古代的江湖人都会轻功,我们跑得辛苦,他们却是几个翻滚,几次跳跃就能赶上我们了。正在懊悔自己鲁莽之际,突然几声脚步声,搅乱了思绪。

我紧张得一把捂住嘴巴,却还是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巨大的跳动声,也许是戈菲,我猜。

鼓足勇气挪了挪身子,寻着脚步声偷偷看去,外面山密影深,黑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心下赌气,都怪戈菲出的馊主意,她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又道我这一辈子从来就没这么紧张过,也许刚刚只是错觉而已,转而一想不是听人说过,人在极度紧张之下,便会开始胡思乱想。

收身回来手触岩石冰凉,心中抽紧忧惧,时间一点点流逝,似乎希望也随之陷入空茫。我单手紧紧抱着双膝,另一手不知不觉将攥住的碧玺凑近了双唇,寄盼心念,又怎么忘了,忘了这块碧玺是谁送给自己的,又为什么自己将它如视珍宝,不,更像是心灵的寄托,似乎它便是一个守护者的承诺,永远相伴左右。

又过了很久……

“沙……”身侧的角落传出岩石滑动的微响。

我猛的转头看去,眼睛睁得滚圆紧紧盯住暗黑,那里似乎有人,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停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却沉声道:“戈菲是你吗?”

没有回声。

再唤去,“戈菲,快出来……”声音已经不像是我发出的。

还是没有声响。

我努力镇定,摸索着起身,向那处挪了半步,“我知道那里有人,你是谁?”

黑暗之中也许只有幽灵躲藏,全身已是汗毛齐立,心下到盼着快点被人发现,不管是戈菲还是骆锐怎么都好,只要不是我一个人面对什么鬼怪就行。

突然……

“阿姐!快跑!”山下喊杀声起,仿佛有千军狂奔而至。

我被吓得惊愕,呆呆的看着火光重重的山脚下戈菲频频挥落金鞭,她的身后是高玉美携着兵马围追。

我几步上前,不加任何思索欲要冲下山,却是手臂一紧被一直躲在暗处的鬼魅抓牢,我吃惊的回头看去,他一袭夜行衣,口鼻皆被遮住,那双眸衬着月光悠亮,仿佛有股巨大的吸引力让我沦陷其中,甚至忘了反抗。

猛地背心酸痛,整个身体被他紧紧抵在了他躲藏的岩石内,即便这样,我却毫无痛感和恐惧,此时还是没有办法收回自己的痴魂,只得情不自禁的凝视他的眼睛。

一束火把明晃在原本我躲的位置,是骆锐,他追了过来,见他利用火光四下寻找未能找到我后,正欲继续前行,却突然顿住,缓缓转身望向我们的角落。

而这时,时间仿佛静止,擒住我的人胸膛紧紧贴着我的,我们的唇只余分毫的空隙,轻柔的黑纱被我吹动着微荡,弄得嘴唇有些痒,我嗅着他唇畔独特的清香陶醉、沉迷……而心跳倒比刚刚还要快上几倍,却再不能发出半点声响,也许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我不自觉的微微侧头,闭起了双目,竟是摆出了一副要与他接吻的姿势。那人双眸一细,只闻“唰”的一声清响,飞身而退的同时抽出了腰间宝剑。

骆锐冷哼一声,向着那人背心袭来。

黑衣人单手一背,宝剑抵过骆锐来袭,漂亮的一记回转再探宝剑。转眼之间骆锐便只占下风,只有回挡的余地。

我痴痴地站在暗中,呼吸急促脸颊绯红,抬手按住泊泊跳动的心脏久久不得平息,直到看见高玉美抓着戈菲赶来参与激战之中,那袖中隐刀一探,险些刺伤黑衣人的手臂,忍不住高喊,“小心!”

黑衣人侧头看了我,眉间微锁,眸中展露不解,突然猛地一挡高玉美与骆锐的再度袭来,便将他们纷纷震出了老远,他的双眸一细,凝望我大致三秒时间,跃身而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哈……”戈菲突然讥笑了几声道:“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高玉美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怒道:“要不是锐爷对你们太信任,就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戈菲冷哼,“哼,难不成我们两位漠北公主要甘心成为你们的阶下囚,由着你们做刺杀天帝的幌子?”

“什么?”高玉美一惊,“谁说我们要刺杀皇上?”

“那你们为什么挟持我们?”我怒道,但因为什么恼怒,心下不明,隐隐觉得是因为刚刚向那人索吻被拒的缘故。

骆锐缓缓踱步到我身前道:“我们是奉旨保护公主入都。”

“啊?”我与戈菲异口同声,纷纷眨巴了几下眼睛,看着骆锐。

他继续道:“嫁队途中早被萧朦丞相派来的刺客盯住,皇上为了保护公主,特派我与高玉美护行。”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说?还要假扮劫匪?”戈菲责道。

高玉美一抬美目答道:“我们不想打草惊蛇,以免萧丞相察觉。”

“骆锐,你是卫吟宇的人?”我思忖异状,问道:“那你与骆克成又是什么关系?”

骆锐冷笑一声答道:“骆克成是我义父,但是五年前已将我逐出白骨门。”

他如此简单回答,却是眼露忧伤,双唇惨白,我想他肩上鞭伤一定在打斗之中裂开了,因为锦衣已被鲜血染红,便不再追问,几步上前拉住戈菲,“戈菲,我们回去营帐。”

红烛暖光几乎燃尽,我躺在帐内却没有半点睡意,因为一闭双眼就是那对幽眸。

刚刚送去为骆锐疗伤的雪念,虽然很是疲倦,但还是盘在我枕旁静静看着我,我向她笑了笑,“你怎么还不睡?”

她吐出蓝芯碰了碰我的唇,像是在安慰我。

我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睡,雪念,今天辛苦你了,多谢你医治骆锐的伤。”

雪念又吐了几下芯子,乖巧的绕上了我的手腕。

我疲倦的吐了一口气,翻身打算强迫自己睡觉,却是身下被什么搁到,掏出一看是窜出的碧血刀,便立刻坐起了身。

凝视刀鞘上精心雕刻的花案,觉得似曾相识,托腮自语,“碧血刀……这些图案在哪见过呢?”

身侧戈菲朦胧双眼,含糊道:“阿姐,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俯身一下拽起半睡半醒的戈菲,“戈菲,我问你,今晚在山上的黑衣人你认不认得?”

戈菲一听,紧张的柔柔双眼,“阿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道:“说来奇怪,我觉得我认识那个人,不光是因为那双眼睛,还有他的剑,”转念一想兴奋道:“不,他手中的不是剑,而是啸,一把银啸!”

戈菲听了我的话,似乎睡意全无,一下拉过我的右手,铺平了掌心检查,未见有何异样才松了一口气,“阿姐,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骆锐不是说了,那黑衣人是萧朦派来的刺客。”

“不对,”我拉住她,“他不像,他并没有想要杀我,反而……”一想到那时自己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双颊感到火烫。

戈菲看着我渐渐红润的面颊,一把夺过碧血刀,责道:“什么不像,他就是刺客,今天你能平安回来已是谢天谢地了,阿姐,你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快点睡吧。”

说完倒头翻身,一拉锦被不再言语,戈菲背对着我却是贝齿紧咬,忧心忡忡。

我见她继续睡了,也便拉住锦被躺下,凝眸看着帐顶淡淡道:“自从我成为戈雅,很多记忆都乱了,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很难将它们串在一起,好像记忆深处被人抹掉了最关键的事,或是最重要的人。就像我的碧玺,我只知它对我来说很重要,但却忘了为什么,甚至忘了我是怎么得来的。戈菲,那种感觉就要把我*疯了,我觉得自己就像走在一条悬丝上,而悬丝随时会断。”

戈菲突然转身娇嗔的钻进我怀中,“阿姐,你不会疯的,你脚下的悬丝也不会断,就算断了也不怕,你还有我呢,我会接住你的。”

我会心一笑,轻拍了她的脑袋,“油嘴滑舌,好吧,有你保护我,我就不怕了,睡觉。”

浅梦中,千盼万顾,再见百花幽谷,望着片片花海,我的心也随之变得柔软起来,兴奋的暖风拂过,伴着阵阵花香扰乱了思绪,入眼飘浮,竟是纷纷花瓣,扬扬花洒,这些精灵似雪落在我的掌心化为温柔。

心里藏着甜蜜的伤感,我明白我遗失了很多的美好。它们无声无息的,在那逝去的无数个日子里,落寞的沉寂,跌入尘埃。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巴哈无库。戈菲你不要诬陷好人,要不是你深夜潜逃,怎么可能丢了马?”

“丢马?我说根本没丢,是你的人偷走了!”

我睡得昏沉,四周微寒,忍不住又拉了拉被锦,打算不理戈菲和骆锐争吵继续睡我的大觉。

听得车外思云劝道:“戈菲公主,宝马丢了真的不能怪锐爷,昨天是我解了缰绳,但是因为担心你们所以不小心让它跑了。”

戈菲责道:“思云,你怎么替劫匪说起好话来了,那匹宝马是司格勒将军亲自驯授,不会无故脱逃,肯定是被人偷走的。”

骆锐讥笑一声,“我算明白了,和你这种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戈菲公主,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骆锐,你给我站住!”戈菲继续道:“既然你承认偷马,就把马还回来!”

戈菲声音越来越远,大概是追着骆锐继续骂去。

我无奈而笑,舒了一口大气心想,至少现在清静了。

突然,身后一声阴冷低笑传来,心下渗寒,猛地翻身坐起……

“是你!”我大惊,双目直直望着端坐在鸾轿内的黑衣人。

黑衣人拎起手中碧玺,令它晃在我眼前,声音低沉却有些熟悉,“这不是你的碧玺,为什么会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