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漠北情了终有时(1 / 1)

荼靡泪 慢放人生 1842 字 9个月前

我立刻起身绕到案前,顺势别过了他灼灼眼神,急促道:“既然计划没变,我还是要嫁到中原去,那么你答应我的事情,应该没忘吧?”

他也自凳上起身,静静看着我,“你是说我们只做名义夫妻,一年后放你自由的事情?”

没想到他也并未拐弯抹角,心里却是一紧,抬眸看着他,“是,就是这事。”

他笑叹一声,“你怕是记错了,我可没有答应过。”

这才对吗,这才是我今天来此要真正打的战役,得意道:“我记得很清楚,你只是还没有答应而已,我今天来,就是要你心甘情愿的答应了这件事。”

“是吗?”他眼神一闪,露出个迷人的笑颜,“我倒觉得我不会答应。”

而我不管他如何作答,单手一抖,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副素描画纸展在他眼前,眸光虽淡若烟岚,极深处却流过一抹无可奈何,“这是一种兵器,名叫铁火炮,主要用于攻守城塞,威力无穷。”

此时正值天源691年,我虽未曾经历过真正的战役,但是也料想到这个时期是没有火炮兵刃的,这便是我谈判的最*宝了。

“铁火炮?”

果然不出所料,卫吟宇对这个极其上心,见他向我凑近了半步,急忙收手,折好了画图,“若是你能答应我的条件,这兵器将归你所有,不但有铁火炮,我还会附送一些攻城器械和守城器械,比如登城用的云梯,跨越壕沟的濠桥,掩护战士抵近城垣的防护棚具轒辒车,登高侦察城内敌情的巢车和望楼车等等。”

卫吟宇脸色愈渐沉冷,眸中深处却是淡散异彩,“骆芸,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尽管卫吟宇处事沉着冷静,听了我一番介绍,也不禁背心发冷,这些兵刃若是落于他国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眼底掠过难以说明的复杂,将草图放在几案上,“这些只有我知道,这几张图只是个外观图,真正的原理需要我亲自讲给你听。卫吟宇,用这些作为交换的条件,你可愿意?”

卫吟宇上前几步,欺近我身,单手一箍抬起我下颌,迫使着我直视他的双眸,冷冷道:“若是我不答应,你会将这些交给其他人?”

我以微笑回他,“你若是不答应,就不是我认识的卫吟宇了。”

卫吟宇鹰目中威胁更深,因受我挟持而怒气陡升,宛如一条腾空而起的飞龙张开血盆大口要将身下的我生吞活剥了,“你认识的我不该现在就杀你灭口吗?”

我不语,只是微笑望着他,他确实有理由当即杀了我,而且杀我才是最明智之举,我却赌定了他不会,因为不论我如何令他生气,甚至气到发狂,那双眸的深处永远有只为我存在的温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中,只有寒风**窗格的“咣咣”声,直到我因站得太久,双腿再无法支撑身体而有些摇晃,发出了一声细若游丝的低吟。

他眸光一凛,一把将我打横抱住,轻轻放置椅中,“我大概是疯了才会答应你。”

我笑道:“不,是我们全都疯了,才会想尽办法折磨彼此。”

卫吟宇扬手轻轻划过我的脸颊,柔声道:“若说起来,戈雅就算再美,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的模样。”

我抬眸向他一笑,自腰间抽出剩下的信笺,“卫吟宇,这是协议,一年后我们只做陌生人可好?”

他面色一紧,缓缓接过协议,看过,却是扬起苦笑,“难道一年后,你会当做不认识我?”

我点点头,“我希望你也能够做到。”

“骆芸!”卫吟宇声如怒吼,却低沉的震撼万物,“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和我再无半点瓜葛?”

我听他声音中隐含的颤抖,不禁心头酸楚一片,混着泪盈于双睫,却狠狠忍住,起身掠过他身侧的瞬间,浅言道了一句,“明日我会来取协议……”

步出房门时,不知是因为自己用力过猛,还是那凄凉冷风将房门用力的阖起,只听一声巨响,房门紧阖,剧痛瞬间随声敲击在胸前,我蹙紧的双眉已经割出一道深深的沟渠,分不清是在额前还是在心底,再也化不开。

翌日清晨,我抓了思云赶到草原骑马,无边无际的草原平坦、广阔,白雪斑斑点点,像极了一支银色雕梭,苍茫浩渺,气魄摄人。冷风而过,卷起飘雾散雪在晨光下灵动身影。

“公主,你别骑这么快,小心啊!”思云追在身后唠叨个没完没了。

我转头莞尔一笑,“憋了太久,我好不容易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你就放我耳根子清静清静吧。”

思云骑着马赶上几步道:“好,我不扰您清静,但是公主要答应我,日上之前,一定要去中正殿请安。再不去瞧瞧,司格勒将军非要把您绑了去。”

我复又笑了笑,将马鞭在近旁一抖,驱马快行起来,身下骏马奔腾而出,时而疾驰,时而稍缓,奔跑得畅快淋漓。

思云见了也心生畅然,见我骑马游刃有余,缓带缰绳,立在雪地草原里静静看着我。

正奔驰在兴头上,一群人马突然从思云身后掠过,向着我赶去,思云一惊,拉紧马缰,追上去问道:“公主只是出来活动筋骨,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身穿官服的将领向思云一瞥,身下骏马未有丝毫减慢,“我们奉旨请公主回去。”

思云见得身侧两个侍卫说着手握套马索,又加紧了速度,责道:“休得无礼,你们是来请公主的,还是来绑公主的!”

将领又向思云扫了一眼,随意说道:“殿下有令,若是公主执意不归,我们就算绑也要把戈雅公主绑过去。”

思云听闻一怒,夹紧马镫,没想还真让自己猜对了,若是让这些下人把公主绑回去,那公主的颜面还要放在何处,身下健马一声长啸扬蹄而出,驾马横挡于侍卫们马前,那将领未想如此,紧急收了缰绳,身下骏马一惊,竟成人立长嘶一声,将他摔下马背。

其他侍卫见主将落马,纷纷跨马而下扶住他,那落马的人翻身而起,怒目对着马上的思云大喝:“你敢抗旨!”

正骂着,远远见得我已翩然而至,曲膝跪地行礼,“末将叩见长公主。”

我并不理会他们,走到思云身侧,柔声问:“思云,有人为难你吗?”

思云一笑摇头,“回公主,并没有,是殿下请这位将军前来劝公主回殿。”

我亦笑道:“哦,是这样啊,那是有劳将军了。刚刚看这情形,我还以为,我这骑了会儿马,倒是招惹到谁了,偏偏有人见不得我开心,夸下海口说我若是再不听话,就算绑也要把我绑给殿下。”

侍卫听罢语塞,正尴尬,我却一笑放过了他,静静望向前方慢行而来的司格勒,眸底升起一片幽静的清俊。

司格勒靠近了我们翻身落马,以礼道:“司格勒叩见长公主。”

我淡淡道:“将军也是奉旨来请我回殿的?”

司格勒淡笑道:“正是,殿下已经盼了公主多日。现下特意命末将来请公主的。”

我听闻,勒转马缰,望向远处的日头,“刚刚我和思云约定好的,日上才回去。”说罢,一扬马鞭,复又疾驰而出,痛快的奔驰于无际草原之间。

其他侍卫怔忡,纷纷将目光转向微笑的司格勒,而司格勒不语,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马背上洒脱的背影有些晃神,那清眸之中竟有几分与楚毅相同的风神,一身清傲下仿佛看尽一切,又将一切不放在心中,然而灵魂的深处却极力的镇压一只怒吼的狂狮,是悲戚的折磨亦或是无奈的嘶嚎。

他双腿用力,一下跃上马背,打马急追而去。

司格勒宝马神骏无比,眨眼之间已是冲出数仗,一人一骑越奔越快,很快便追上了我,“末将未想长公主精通骑术,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我抿嘴一笑道:“将军不用夸我,要和将军论骑术,我不是小巫见大巫了,将军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日上之时我一定跟你回去。”

司格勒精目一瞬,望了我一眼,“长公主既是要回去,为什么非要等到日上?难道是在等什么人?”

我一瞥司格勒神情,猜想他已经知晓我与卫吟宇协议的事情,缓缓勒马慢行,对他笑说:“难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将军?”

司格勒勒马回身,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信笺,“天帝今日清晨已经起程返回中原,临走时请我将这封信交给长公主。”

我双眸一睁接过信封,不顾有他在场便展开来看,却只顾翻到最后一页,见了一枚猩红印章跃然纸上,脸上展笑却不知是因欢喜,还是因完胜而难看的挂在那。

稍后,我仔细折回信纸,细眉一扬道:“将军骑术了得,愿不愿和我比上一场?”

司格勒笑道:“有何说法?”

我道:“赢了现在就和你回去。”

“若是输了呢?”他问。

我道:“将军若是输了,就挑一匹漠北最好的马,给我陪嫁。”

“好,一言为定!”司格勒调转马头与我并肩而骑。

我亦笑看着她,出其不意扬手落鞭,娇声笑落,“驾!”已是飚射而出。

司格勒剑眉瞬展,纵马紧追其后,此时就连天空也随着铮铮马蹄退去了阴霾,清阳洒落,溅满二人全身,思云与其他侍从看着尽兴奔驰于漠北草原上的两人,不禁觉得畅快淋漓,这几日的坏心情已是一扫而空。

司格勒身下良驹可是难得珍宝,纵是我使出了全力还是依旧远远落在司格勒身后,终是输了局,心服口服的与他行至中正殿给突跃王请安。

格悌一见来人是我,急忙让侍女搀扶起身,激动道:“戈雅,你真的好了!”

戈菲却不悦道:“早就好了,就是请不来。”

格悌侧目嗔她一眼,“戈菲,没大没小,她是你阿姐。”

我幽幽一笑,没想格悌也是一位父亲,卧病在床时确实要盼着女儿守在身边照料的,不禁心生愧疚,上前几步与戈菲一同扶格悌重新躺回锦榻,柔声道:“女儿不孝,阿爸卧病在床未曾尽孝照顾。”

格悌抚上我的手背轻拍了几下,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听戈菲说那日若不是有你在,我就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