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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谢顶的班主任,中年丧妻,在他看到她的那一刻,像是生命的复苏,感觉自己浑身又被重新注入了一种年轻的力量。他感受到年轻时的美好,在无数个被寂寞和情欲折磨的夜晚,他想象着她的面容,在漆黑的夜里聊以**。
即使她是他的学生,却使他按耐不住内心干渴的激动。
他将办公室的门反锁,对她说:“我决定推荐你当班长,下周的学生会主席竞选,我替你报了名。”他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像师长对学生的疼爱。
她躲开,冷冷得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可悲的老头,一言不发。
他被她的冰冷看得心里直发毛,他身体里的躁动已经无法控制。他通红着双眼,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以后学习上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免费帮你补习,你可是学校的希望啊……”他的手滑至她的胸前,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太过冲动,破坏了他优秀班主任的形象。
她冷笑着,轻蔑的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老师,你真可怜……”
她可怕的眼睛让这个饥渴的老师的热情立刻消减了一大半,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充满杀气的眼睛,让他这个经历过从灵魂深处升起一股寒冷。
她冷漠而鄙夷的说:“谢谢你的好意,老师,可是我没兴趣当班长……”
一群健康的孩子,在学校的温室里健康的成长着。没有老师看管的自习课上,一群笑容阳光开朗的男孩围着打扑克。女生们三无成堆的讨论着男生与服饰,桌上散落着瓜子,署片,可乐等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她的世界是寂静无声的,心灵穿过喧嚣的人声,会听到窗外瑟瑟摇曳的树叶撞击的声音,和铅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她面容沉静的做着习题,用自己的气息竖起一道与周围隔绝的墙壁。
“纯,要不要玩扑克,我们差一个人。”惑已叫她纯,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如果他不是藤木惑已,如果她不是要实现心中的计划,即使他有着令所有女生疯狂的外形和背景,她也懒得多看他一眼。
女生说她是个狡猾的狐狸精,在惑已身边搔首弄姿的要勾引他。男生说还是惑已有一套,这么高傲的女孩也只跟他说话,咱们是没戏了。
她浅笑着摇头说不玩,几个打牌的男生一脸失望。
她确定,惑已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有着犹如婴儿般纯洁的心灵,一个脸上永远挂着阳光的大男孩。可是这都不能抵消他罪恶的身份,另其他孩子羡慕的出身,却会使他致命。
如果你身边潜伏着一个对着你微笑,却要杀掉你的人,生活是不是很恐怖?她笑。她大可以轻易的就至他于死地,往他的可乐里放一颗药或者将他从天台推下,一个生命戛然而止,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她不能这么心急,她要让他毒蛇般的母亲看看她要怎样的折磨她的宝贝儿子,她会看着她求饶,体会报复的快感……
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脏一阵悸动。
他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他视她为红颜知己。他说她身上有一种神秘而亲切的味道,逼迫着他想要去探寻她。
这个毫无心机的男孩,对她讲心中的秘密,对她百般照顾。他说他暑假的时候爱上了一个送皮萨饼的女孩,无可救药的想念着,也许今生都无法再遇到。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失落的低下头,明媚的脸上是满满的忧伤,那是他的初恋,只是每个灼热的中午,满怀期待的盼望她的出现。
他说:“纯,你该多交一些朋友。”
她说:“惑已,因为我把人性看得很剔透,所以不需要朋友。不,我有着另一个灵魂,是朋友,是姐姐,也是爱人,当你看到她,你会看见,美丽纯净的,是另一个游历的我……”
当生命苍白的时候,她会与自己的灵魂说话。她这样对他说。
他抓抓头发表示不理解,他说跟朋友在一起,是全身心放松的快乐。
她笑,有些人,出现是一种错误,注定会为你的生活增添阻碍,她宁愿这样的活着,安静而且平和。
凌晨五点的早晨,天开始亮得越来越晚,璘起身,看着窗外迷离而柔软的阳光,披着一条单薄的被单,站在窗前远远的望着翠绿的草地。
这样的生活,富足而安逸。她不再去工作,上午坐在明亮的木地板上,晒着太阳,看很厚的世界名著。喝很多的水。下午,她去孤儿院帮忙,和那些天真的孩子交谈,玩耍,那一刻,她的心灵与身体像儿时般的干净透明。夜晚,她站在镜子前,看着残装颓败的自己哭泣,于是她往脸上抹着廉价的化妆品,化得越来越美丽精致,因为肮脏。如此恶性循环,她越来越动人,也越来越堕落。
她一个星期会见那个男人一到两次,他给她买昂贵的衣服,吃高档的食物,住豪华的酒店。这样的生活,比起以前的穷苦,有太多的**。即使她只是跟他约会,她会给她大笔的钱,不用顶着烈日和寒风去送报纸,仅仅一下午,就可以挣他一年才能挣到的钱,这样的**,谁能抗拒呢?她不是天使,这里也不是天堂。这里是腐朽的人间,所以她注定变成一个平庸的人类……
即使她在夜里会痛苦的抽泣,会疯狂的抽打自己,但是不费吹灰之力换来的高品质生活,她舍弃不了。
短短的几个月中,她的思想经受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物质与虚荣,开始灌溉她这片纯净的土地。
酒吧是个宣泄心中痛苦的好地方,在音乐里大声尖叫,哭泣,没有人搭理你。
男人带她去过一次,在黑暗中他将手放在她的手上,与她十指纠缠,他说我们来玩个游戏,闭上眼,你看到了什么?
闪烁跳跃的灯光前,她看到了纯干净的笑容。男人上前吻住她,将舌头伸进她方向柔软的花瓣中,她泪流满面。
人性堕落的瞬间,是流星划过的速度……
炎热的下午,璘坐在孤儿院的秋千上,看着一群奔跑嬉闹的孩子微笑,这群被遗弃的天使们,有着另一个满足的天堂。
一个穿着肥大的旧裙子的小女孩跑过来,举着一个苹果,咬字不清的冲她说:“吃……吃!”
她要把苹果分给她吃。她笑着摇头,让小女孩自己吃,女孩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双手抱着苹果,开心的一口一口的咬着。
这么小的孩子,已经懂得了分享。她不明白她的父母为什么遗弃她?世界上未知的事情太多了,如果可以,她最想知道母亲丢弃她的真正原因。
直到现在,她看到路上牵着孩子的手的母亲,还是满心的羡慕。她如此渴望见一次她的父母,哪怕只是遥远的一眼也好。
年老的院长冲她走过来,慈祥的笑着。她的背已经渐渐的弯下去,脸上的皮肤松弛,很多皱纹,眼眶深深的凹下去。她是一个伟大的女人,中年丧夫,留给她了大笔的遗产。创办了40年的孤儿院,收养的孤儿以经记不清了。
她告诉她,那些在这里寂寞的长大的孩子,有的当了作家,有的成了歌星,有的成了富翁,更多的是成为了碌碌无为的社会中的一员。但不管他们成为了什么,只要健康的活着就好。她没有孩子,那成千上万的孤儿都是她的孩子。
她说他们象天使,所以不忍心看他们流落街头。
她对璘讲述孤儿院历来的大事,就那么安详的讲述着,像一位母亲给自己的孩子讲一个童话故事。
她说十年前,在孤儿院经营不下去的时候,一位姓藤木的先生资助了孤儿院100万。他领养了一个最孤独的孩子……
“那孩子没有爸爸,母亲拜托她收养下这个孩子,她说否则她会毁了孩子的一生。她是个妓女,后来由于吸毒死在了戒毒所里。那孩子是个可怜的孩子,送过来的时候,身上十几处伤。不和任何人说话。后来她被那个有钱人领养,成了上流社会的大小姐,哎……只可惜,忘恩负义,再也没有回孤儿院看过……”老人讲着这个故事的时候,眼神缥缈,满脸的伤感,完全陷入自己的回忆中……
“哎……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脑袋老喽,想不起来了……哎……跟了大户人家的姓,就忘记自己的过去了。藤木……好像是……藤木纯,是叫这个吧……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哎……忘恩……”
“婆婆,你刚才说什么?藤木纯?”听到这三个字,璘如遭雷击,藤木纯……这个名字……
“是呀,她是我们这里,命最好的孩子了……被那么有钱的爸爸领养去,现在肯定……”
不等院长说完,璘飞快的跑出了孤儿院……
藤木纯……这个名字,在记忆深处,曾经她听到过……
很久以前的记忆,有两个稚嫩的声音在对话。
“你叫什么?”
“纯……藤木纯……”
“纯?很好听的名字。你看起来过的不错,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吧。”
“你几岁了?”
“六岁……”
“我叫蓝溪璘,不过没人会这么叫我,我比你大一岁。”
这段对话,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的。十年来,她忘记了纯的本名,只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她叫蓝溪纯……
藤木纯……怎么可能?如果她姓藤木的话,那么她与藤木集团是什么关系?还有,她与那个每天叫披萨饼外卖的男孩是什么关系?他也姓藤木……可是为什么十年来,她只字未提她的身世?她就与她的家人住在同一个城市呀!
璘疯狂的往纯的学校跑去,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她必须搞清楚,这个跟她相依为命十年的妹妹,到底是谁?
“蓝溪纯,你出来!”璘站在高一(1)班门口,推开门,不顾全班50多人的眼光和上课,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喊着。
班里立刻炸开了锅,学生们都兴奋的讨论着,这个美女是谁?
惑已抬起沉重的脑袋,老班的课让他昏昏欲睡,他不经意的抬起眼皮,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睛定格在门口的女生身上,身体立刻僵硬。
他只感觉有人拿着棒子给他当头一棒,脑袋轰的一声响。她……那个送皮萨饼的女孩……那个令他无数次寻找、等待,魂牵梦萦的女孩……
天……她竟然就在眼前。惑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浑身的血液立刻沸腾起来。
汗水不顺着璘凉鬓的发丝留下来,她充满难过和哀怨的看着她,似乎一瞬间就可以哭出来。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将近一个月没见,她已经决定今天晚上就算翘课也要去找璘,看到她突然出现在眼前,带着那股忧伤与心疼,她突然想抱住她大哭一场。
老师同意让她出去,门关上,躁动的学生渐渐平息下来,可是那里有一个同学,藤木惑已,他却始终让自己激动的心跳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