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担忧越是焦虑,越是焦虑越是诸事不顺。头一次,温雅遇到这样棘手却束手无策的情况,几乎所有可能传递到她耳朵里的讯息,都被温公瑾提前阻拦了,除非,有温家之外并且了解内情的人告诉她,否则,要查出路理臣的所在,还是要花上很大一番功夫。
但是那样的人又有谁呢?温雅思前想后,也只想到了一个人。
她猛地站起身,还没踏出脚,便又缓缓的泄了力气般的坐下。不行,如果这件事去找他,她还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将路理臣夺走?这三年,他不仅没有放弃,而且,一直都在等她出错,退出,怎么能让他得逞?
“咚咚咚~~~”就在这时,敲门声及时雨般响起。
“进来!”
门开时,温雅已经收敛了情绪,沉静的端坐。只是是个人都知道,这位大小姐此时心情很不好,为什么?看她下沉的厉害的嘴角便能一窥一二,原本要订婚的女人,满面春风,红光满面,这个时候却弄丢了自己的男人!是个人都不会以为她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大小姐。”那人进来后便恭敬的立在一侧,等待温雅发话,一眼也不敢乱瞟。
“查到了什么?”
“这个,似乎四爷有意封了口,我们没有太大的收获。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人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说辞,就怕说错一句话,招来大祸。
“奇怪的事?你们发现了什么?”温雅不由抬头扫了眼来人,会是什么样的事,让人感到奇怪呢?
来人想了想,语气略带疑惑,“有人得知白马国际的傅董,在昨日下午的时候去了郎夙在外的私宅,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白马国际的傅董?你是说理臣的大学同学傅成溪?”那个人?从以前的资料来看,似乎和理臣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他和郎夙搭交情也并不是什么多不合常理,但是在理臣失踪的第二天便去了一直对理臣虎视眈眈的郎夙府上,这就不简单了。
温雅怎么想都觉得郎夙的私宅有问题,当下便招了人手去盯着郎家,不许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在郎夙府上与主人喝了一夜的酒,绕是傅成溪做了再好的准备,也经不住郎夙突如其来的热情,酒一杯一杯的续着,两人对饮,总归要有一个人先倒下。
先倒下的自然是来者不拒的郎夙,也不知道是忽然受了什么打击,进了客房客套了没几句,就开始灌酒,只在间隙里劝几杯傅成溪的酒,又自顾的灌着。
郎夙醉了,说了很多迷糊的话,傅成溪也喝的不少,隐约里听见的,也在酒劲过后忘了个干净。实在抵不住酒精作用,两个人就各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傅成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因为宿醉,太阳穴隐隐发痛。待他完全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睡了一宿。而且,似乎还有什么被他疏忽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撑着胳膊起来的时候,愕然发现趴在他腿上睡得雷打不动的郎夙君。原来是这个!难怪从刚醒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有生人!
他吸了口气,便是一阵浓烈的酒气灌鼻而入。他立刻嫌恶的皱起了眉,将郎夙一脚踹到了一边,自行下床去洗手间冲酒味。
“唔~~”郎夙猛地被重力袭击,顿时闷哼一声,也懵懂的苏醒过来。“操!谁他妈敢踢爷?”郎夙咕哝的从地上爬起来,看清了周遭一切后,懵了一下,才隐约想起自己昨天来这里和傅成溪喝酒,酒过三巡就开始发酒疯,然后,自己胡乱说了什么?然后?.......
头痛欲裂间,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在脑海里回旋,却怎么也记不真切。
“哗啦啦~~~”浴室里的淋浴的声音将他思绪拉了回来,谁?傅成溪?
“啊~~嘶~~”郎夙捏了捏眉心,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昨晚真是气傻了,路理臣那家伙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这样擦手,擦他吻过的地方吗?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和里面那位,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昨晚喝了那么多,那么醉,那家伙又在洗澡......种种不堪又**的画面交替出现在他混沌的脑海,连同昨日乍一看见时他漠然疏离的样子都在脑海里惊艳,似乎是和路理臣截然不同的感觉,但是却让人蠢蠢欲动。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此时听起来都开始变得**、靡,郎夙深呼了一口气,竭尽全力才压下方才忽然窜出来的一股燥热。他用力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低声骂自己,“蠢货,想什么呢?”那家伙是那么好染指的?还是想着怎么赔罪的好,况且,路理臣还在这楼里住着呢!
只是郎夙天生我行我素的性格,还是在忍耐与猎奇心的拉扯下,渐渐丧失防守,他站起身,随意拉了件不知道是谁的衬衫套在**的身上,便轻手轻脚的靠近浴室紧闭的门。
傅成溪大概还以为他在睡着吧?如果,现在冲进去将他压下......想着想着,急色的眼睛便开始不满磨砂的玻璃挡住了春光。他深吸一口气,不自觉的便抬起手,作势要开门。
“你做什么?”傅成溪松松的套了一件浴袍,站在浴室口,手还搭在门把上。见郎夙愕然的说不出话,更是不解。他朝后面还没有关的花洒看了一眼,以为郎夙是要洗澡,便侧了身,让他进去。
可是郎夙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动也不动,整个一木雕样。傅成溪皱了皱眉,想不通这家伙怎么了,莫非是昨晚饮酒过度,把脑子烧坏了?他恶意的想着,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却被近在咫尺的郎夙全看在眼里,这在当下郎夙的眼中,无疑是**裸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白马国际的年轻董事,竟是这样一个风流人物?郎夙灼热的呼吸渐渐逼近傅成溪的脸,他不适的侧了侧头,似乎是发现了他的异样,立刻朝对方伸出推拒的手。都是男人,郎夙现在什么状态,他能不清楚?
可是他伸出的手不仅没有推醒郎夙,反而被他一把攥进手里。厌恶的眉立刻皱的死紧,他迅速抽出手,却在跨步离开的瞬间,鬼使神差的用力抓住了郎夙方才攥住他的手,恶狠狠的压在他身后的浴室门上。浴室门被重力一推,怦然一声巨响,砸在了后面的墙上,磨砂的玻璃被撞的晃了晃,连带郎夙后退的步子都乱了几分。昨天那么丢人的事都出了,怎么没长记性?顿时为了方才的冲动悔青了肠子。
“怎么?皮痒了?”傅成溪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君子风度,修眉冷厉,眸色深沉,嘴角的笑容都变的危险而森然。明明穿着最撩人的浴衣,却让人会误以为是主宰一切的君王。或许,从很久以前,这就已经成了他的本性。
郎夙没想到他忽然变脸,惊得愣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傅成溪见他不说话,眼睛瞪的极大,估计着这人也该醒了。便松开了手,朝外走去,“臭死了,先洗洗我们再说。”
郎夙龇牙揉着通红的手腕,撞到玻璃门上的那块已经开始泛紫。“嘶~~这家伙,下手还真重啊!”甩了甩手,郎夙瞪了傅成溪诱人犯罪的背影一眼,嘭的关上了浴室的门,却发现门已经撞坏了,“该死!”泄愤般的踹了一脚,郎夙才顺了顺气,开始淋浴。
傅成溪面无表情的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他看着那个已然坏掉的浴室的锁。犹豫了一下,便走上前,握住了门把,手一用劲,“咔”的一声,便强硬的将门带上,坏掉的锁也硬生生插进了缩孔里,随着傅成溪不动声色的转手腕的动作,又是一阵金属碰撞挤压的声音。
“郎少,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想帮你关门,不过,貌似锁坏了,我去叫人帮你开门。”傅成溪说的很诚恳,却不等里面做出回应,就转身往外行去。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呢?
脚刚踏出客房的门,便听见里面一阵扭锁的喀拉声,然后是更大的声音传来。他侧了侧头,将客房的门拉紧,隔音效果应该还是可以的吧?他回想了一下昨晚郎夙大喊大叫也没惊动到人,便如若无人的往另一边路理臣住的地方走去。
“该死!”郎夙在淋浴时隐约听到傅成溪在外面说话,就听到一句门坏了,还在想不就是被你撞坏的吗?下一刻便想到了傅成溪估计要趁着他被锁在浴室里去找路理臣,立马愤然对着玻璃门踹了好几脚。可惜,质量太好,门是摇了摇,却依旧岿然不动的立在那里。
郎夙的宅子精致归精致,却不是很大。傅成溪只绕了几个门便找到了路理臣卧室的门,推门进去的时候,路理臣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
“你怎么来了?”路理臣明知故问,看着傅成溪身上的浴衣,脸色有些微妙。
“别瞎想!昨晚那家伙拉着我喝的烂醉,满身的酒气,我就冲了澡。”说着,便在路理臣卧室的衣柜里拿了套休闲服,去了更衣室。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一副,淡色系的休闲服将傅成溪这个人都映衬的柔和起来。
“那家伙好色的很,没被他占便宜吧?”路理臣笑着,给傅成溪泡了杯咖啡。自己依旧闲适的靠在沙发里,像是在这里呆的习惯了,完全没有被囚禁者该有的自觉。
傅成溪嘴角抽了抽,本想驳一句就评郎夙那娇惯少爷也能沾到他的便宜?想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身边坐下,手里捧着还热着的咖啡。“你是想等他来?”傅成溪闷闷的问了一句,似乎对路理臣无视自己的到来感到失落。“我带你走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路理臣扫了眼傅成溪,漂亮的眼睛满是薄凉。见傅成溪蹙起眉,不甘的瞪自己,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懂,你还有的救,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有没有机会还不是你一念之间?是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又何苦将之归咎于命运?理臣,你这是在自欺欺人,你知道吗?”傅成溪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路理臣,大有要把他斥醒的架势。
“成溪,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在二十多年的爱恨纠葛之后,我已经不再拥有更多的感情可以分给别人。即使自欺欺人的说要忘记从前,到最后,果然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不明白什么?不要告诉我,这三年你只是在等他!”
“够了。”路理臣冷冷打断,不满的收拢的双手。半晌,才舒了口气,淡淡说,“快回去吧,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