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相国寺惩恶（1）

今年的大旱总算是挺过来了，开封府仍旧还是那样热闹，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有活着的人心里却无法忘记那曾经受过的苦难。

冷月寒来到开封府衙外，把马栓在了拴马桩上，径直朝府衙走去。门前一共站着四个衙役，见他走过来，有一个衙役便迎上前去，刚要张嘴喝斥，就被伸身后的另一个衙役给扯住。那个衙役上次曾见过冷月寒的面，虽然隔了一段时间，但冷月寒长得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因些马上便认了出来。上次，他们几个被李展雄给训斥过，如果这次再不开眼，弄不好饭碗可就砸了。

那衙役急忙抢上前去，带脸堆笑地道：“哟，这不是冷大人吗？卑职给您请安了，今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冷月寒见那个衙役居然还认得自己，对他也是好感大增，便也客气道：“冷某是来求见李捕头的，有事与他相商，不知他现在可在府衙？”

那衙役答道：“在，您先到门房稍候片刻，卑职马上就去给您通禀一声。”

冷月寒点头道：“那就有劳你了。”

那衙役把冷月寒带到了门房，便通报去了，一个衙役恭敬地给冷月寒端上了一壶茶，虽然茶不是太好，而正巧冷月寒赶路口渴，倒也喝了三杯。

时间大长，李展雄匆匆忙忙赶来，二人抱拳还礼后，分别落坐。

寒暄了几句后，李展雄奉诚道：“冷大人真是少年有为呀，在朱仙镇与六大世家三位公子联手擒下笑面阎罗闫飘虎，又击杀幽冥教三大护法，为江湖除害，此事已被传为美谈，咱们六扇门的人脸上也跟着有光啊。”

冷月寒道：“李捕头过奖了，擒下闫飘虎一事还是多多仰仗六大世家的三位公子出手相助，冷某也只是侥幸而已，实在不足挂齿。”

李展雄称赞道：“好，居功而自傲，冷大人是能做成大事的人，可惜六扇门象你这样的人才太少了。”

冷月寒道：“冷某也只一个捕快，咱们六扇门里有的是高人，只是他们向来不显山露水，安于平淡，一直默默无闻罢了。”

李展雄率先把话转到正题：“冷大人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冷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见教？”

冷月寒道：“李捕头慧眼如炬，一猜便中，冷某此次前来，确实有一事想与李捕头参详一下。”

李展雄道：“哦？不知在下有何事能帮上冷大人的？”

冷月寒道：“冷某曾审问过闫飘虎，据他的交待，他这次来中原，是来和一个自称无肠公子的人见面，不知李捕头听说过无肠公子这个人吗？”

“无肠公子？”李展雄沉吟了一下，摇头道：“李某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一号人物，不知他来见那个无肠公子有何事？”

冷月寒道：“是关于幽冥教与无肠公子的势力结盟一事。”

李展雄奇道：“冷大人比李某更加了解江湖上的事情，而且还有很多江湖上的朋友，冷大人为何来询问李某？”

冷月寒忙道：“李捕头不要误会，闫飘虎与无肠公子见面的地点便在开封府，冷某觉得若论熟悉开封府，恐怕无人能及李捕头，因此冷某才来向李捕头讨教，看能否得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李展雄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李某可以帮冷大人打听一下，在开封府有一个丐帮的分舵，他们的消息很灵通，也许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冷月寒道：“那就有劳李捕头了，冷某明日来听候佳音，很抱歉，冷某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说罢，就要离去。

“且慢！”李展雄开口拦住冷月寒的脚步。

冷月寒转过身来道：“李捕头有何指教？”

李展雄板着面孔道：“李某手上有一个案子想请教冷大人。”

冷月寒道：“哦？什么案子？说来听听。”

李展雄面容严肃地道：“七月份在东城外，三财帮与人发生了火并，三位当家人之中，大当家钱多好和三当家钱多发被杀，二当家钱多旺失踪，帮众死伤了近百人，不知冷大人可听说此事？”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冷月寒的双眼。

冷月寒迟疑一了下，面不改色地反问道：“此案发生在开封府境内，李捕头却来询问冷某，不知是何用意？”

李展雄郑重地道：“冷大人，这里没有旁人，咱们不妨打开窗户说亮话，你只告诉我，三财帮火并一案可否与你有关？”

冷月寒没有直接回答，还是反问：“你为何怀疑与冷某有关？”

李展雄哈哈笑道：“李某去看过现场，也询问了一些三财帮的人，据他们交待，与他们发生火并的那伙人一共六个人，持有火枪手铳短驽，其中一人擅长使用一对短柄斩马刀，武功高强，砍杀了不少三财帮的人，还有一人使亮银双枪，出其不意地一举击杀了钱多好和钱多发两位当家的，吓跑了二当家钱多旺，所以才造成三财帮的溃败，请问冷大人，那个手使亮银双枪的人，是不是您？”

冷月寒没有立刻回答，盯着李展雄看了半天，然后才道：“不错，正是冷某，不知李捕头如何怀疑到冷某的身上来的？”

李展雄道：“这个不难，三财帮发生火并的那天，正好你来过开封府找李某，而冷大人一向擅使亮银双枪，江湖闻名，同行的几个人又都持有火枪，普通人是不敢明火执仗地用火枪的，李某自然就怀疑到冷大人的头上了。“

冷月寒若无其事地道：“那李捕头打算如何处置此案？“

李展雄微微一笑：“冷大人放心，李某若是有心与你为难，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与你说这件事了。”

“那李捕头对此案有何指教？”冷月寒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承认了下来，如果事后李展雄追查到他的头上，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反正没有证据。

李展雄大度地道：“公文已上报到按察使司衙门，此案系帮会之间火并，凶手无从查找，现三财帮全部解散，钱多好、钱多旺和钱多发三人因纠集会党帮派滋事，家产已全部抄没充公。”

冷月寒微笑着道：“看来，易大人和李捕头也捞了些油水吧？”

李展雄谨慎地向门外看了一眼，才道：“说起来，三财帮伙并一案，开封府的上上下下还得感谢冷大人呢，我们众人不但得了好处，三财解散后东门那里的治安也好了许多。其实，三财帮的那些泼皮也早该收拾一下了。”

冷月寒道：“三财帮为非作歹，横行霸道，鱼肉百姓，仗势欺人，李捕头身为开封府的总捕头，不会不晓得他们的行径，为何不去管一管他们？”

李展雄面露尴尬的神色，沉吟了一下，才感慨地道：“冷大人，李某也有难处啊，别人觉得做一个开封府的总捕头很威风，可背地里又有谁能体会其中的辛酸？每办一件案子，都要瞻前顾后，思虑再三，开封府里有好几位分封的王爷，还有很多达官显贵，帮会势力混杂交错，敢在这个地头上混，哪个没有后台？背后的关系千丝万缕，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李某只是一个不入品的小小捕头，随便一个当官的，李某也得罪不起呀。”

冷月寒能体会到李展雄的难处，官场的黑暗与内幕他也懂得，此时心里便一点也没有责怪李展雄的意思了。

李展雄又道：“冷大人放心，这个案子至此为止，绝不会牵连到你。”

冷月寒郑重地道：“那就多谢了。”

李展雄忽然又道：“冷大人，你是不是觉得李某这个捕头当得很窝囊？”

冷月寒道：“不，家师说过，当一个好捕快容易，想当好捕快却不容易，冷某应该多向李前辈学习。”

李展雄听了一怔，随即又道：“当一个好捕快容易，想当好捕快却不容易，我也想把捕快当好，可是真的很难。”

冷月寒淡淡一笑：“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所以天下的好捕快才不多。”

开封被誉为中国六大古都之—，文物遗存丰富，城市格局形成较早，古城风貌浓郁，北方水城独特，集中体现了古城悠久的历史传统与丰富的文化内涵。后晋、后汉、后周以及北宋相继在开封建都，开封府亦扩大，辖18县24镇。开封最繁盛的时期是北宋，建都长达167年。公元1127年，为金人所破，毁于兵灾。

明洪武元年(1368)三月，朱元璋攻下开封，改汴梁路为开封府，以开封为北京，不久又撤销开封县并入祥符县，从此结束了一城由二县分治的局面。洪武十一年(1378)又撤销了开封北京称号，并封五子朱橚为周王，镇守河南。

开封人都喜爱**，家家门前屋后都会种一些**。秋风送爽，**飘香，到处繁花似锦，蔚为壮观。花以景衬，景以花容，人们置身于**的海洋里，如痴如醉，真是“十月花潮人影乱，香风十里动菊城”。

大相国寺始建于北齐天宝六年（555年），原名建国寺，唐代延和元年（712年），唐睿宗为纪念自己由相王登上皇位，赐名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位于开封的市中心，每逢年节庙会就特别热闹。眼看就要快到重阳节了，此时的大相国寺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商贩云集，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今年的大旱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这里的繁华。

冷月寒牵着马也跟随在人流中，体会一下都市的繁华与热闹，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安宁。逛了许久，他感到腹中有些饥饿，便在一个小摊前坐下，叫了一碗烩面，摊主的手艺很好，吃得他是满头大汗。

在摊子斜对面就是大相国寺，香客们往来穿梭，络绎不绝，卖香烛的小贩们趁机大声叫卖着自己的货。看着那些小贩，冷月寒不禁想起了赫连晓风，当初出现时便是化装在一个卖香烛的小贩，然后他们就并肩战斗，联手击溃了三财帮，赫连晓风是何等的豪气？

谁知接下来的却是他们一场绝对称得上巅峰对决的搏杀，这种结果让人感到那样无奈。起因只是赫连晓风要还别人一个人情。冷月寒至今还能想起赫连晓风却断指离去时，他那凄凉而忧伤的背影。

也不知道赫连晓风现在伤势如何？他的人又在哪里？冷月寒慢慢地吃完了碗中剩下的面，望着远处的人流发呆，有时，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失神发呆有些危险，容易被敌人所偷袭，但在这一刹那里他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灵会彻底放松下来。

冷月寒不经意间，看到从北面过来一辆马车，驶到离他不远处停下。那辆马车做工极为精致，车厢的木框上居然还雕刻着花纹图案，赶车的的车夫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干净整洁，车旁还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丫环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老妈子，一看便知是女眷用来所乘的，而且也颇有家势的。

果不其然，小丫环打开车厢上的布帘，从车上下来一个十**岁的姑娘，冷月寒对于美女不会欣赏，在他的眼光来看，那姑娘长得倒很标致，唇红齿白，娥眉秀目，举止端庄，落落大方。那个姑娘在老妈子和丫环的陪同下，来到卖香烛的摊子前，仔细地挑选着香烛，小贩也不失时机推销自己的货品。看样子，她是来上香许愿的。

冷月寒自然是不信这一套，有时他甚至觉得好笑，世人真是愚昧无知，明明是一些虚无飘渺，不切实际的幻想，却还有那么多的人乐此不疲，难道去许的愿就一定会实现吗？其中灵验的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

“大爷，小的实在是本小利微呀，您就高抬贵手吧！”

“去你妈的，赶快交钱，否则就给老子滚蛋。”

一阵嘈杂声打断的冷月寒的思绪，他不禁回头望去，只见有十几个汉子正在威胁一个卖糖人的小贩，看他们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这是一伙泼皮无赖。小贩在哭了半天穷，迫于这伙泼皮无赖的**威，只得不情愿地从怀里抠了半天，才摸出一小块碎银。这伙泼皮无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冷月寒不禁把眉头一皱，怎么又是收保护费的？看来这个世上总是有一伙人想不劳而获，妄图靠压榨别人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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