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严的紫禁城内因敏惠公主的回宫增添了许多欢声笑语,敏惠公主一直是宫中的开心果。有敏惠公主陪在太后的身边,前往慈宁宫省安的妃嫔们倒也不必像平日里那么的拘谨,众人也都乐意听敏惠公主从宫外听见、看见的新鲜事儿,就连被太后免去晨昏定省的恩贵嫔也破例前往慈宁宫凑了好几回热闹。
这一日,众人给太后请安后。由灏雪宫的良嫔做东,邀了祺嫔、祥嫔、丽小仪、福贵人与瑾贵人一同前往自己的宫里品茶。原本也邀了沐婉芙一同前往,因夜间受了些风寒的缘故,沐婉芙便委婉地谢绝了良嫔的好意,于是带着宝娟早早地回宫歇着了。
一行人到了良嫔的灏雪宫内,良嫔便客气地招呼了众人坐下,又命宫女们奉上了几样糕点、干果,与新沏的毛尖招待众人吃茶用点心。
一向眼尖嘴刁的福贵人刚坐下,便看见佟香雪腕上戴着得一对儿水头极好的翠镯子,于是对众人道:“我说怎么内务府最近没什么水头好的翠玉,原来都让咱们的丽妹妹给得了去。哎呀,瞧瞧这镯子通透的,远远儿地望着像一潭湖水似的。”因福贵人与佟香雪离的最近,便顺势将佟香雪的袖口挽起,以证明自己的话不假。
“蕊儿妹妹的眼力劲儿就是好,什么好东西都躲不过妹妹的法眼。怕是这宫里除了淳妃娘娘以外,再没有谁能赶上咱们的蕊儿妹妹了吧!”祺嫔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宫里只要有福贵人的地方,准少不了她的份儿。太后曾戏称,这祺嫔与福贵人就像是隐形的姐俩儿,若是哪一日真的少了她们其中的一个,那才真是怪事了。私下里,祺嫔与福贵人的交情倒也一直不错,阴冷莫测的宫中能有个人与自己说说体己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佟香雪倒也有些不好意思,委婉地回话说:“两位姐姐真会说笑,妹妹这寻常的物件儿怎敢与各位姐姐宫里的宝物相提并论,让福姐姐见笑了。”因福贵人比自己早两年入宫,佟香雪也客气地唤她作姐姐。
瑾贵人端起了茶盏,啜了口茶才缓缓放下茶盏,悠闲地看向其余几人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就前两日,永寿宫好事儿的那位从府里带进宫的丫头,不知怎么的,让咱们的淳妃娘娘给抓花了脸。”瑾贵人捻了粒儿腰果,又问:“你们猜猜,永寿宫那位当时是个什么模样儿?”
祺嫔、祥嫔、福贵人与东道主良嫔正听得起劲儿,只听福贵人催促瑾贵人道:“瑞芬妹妹,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快给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形倒底怎样?”
“那还用说!咱们的淳妃娘娘是何等厉害的角儿,永寿宫的那位当时就差没吓得尿裤子咯,还险些闪着她那金贵的肚子!”瑾贵人解恨地说着,好像她自己亲生经历了一般。又顺手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悠闲地啜了口不急不缓地接着说:“听说那倒霉的丫头,当时那脸上就血流如柱、疼得呀直在地上打滚,粉嫩的肉皮儿硬生生地给抓下了一块,别提有多吓人呢。”
佟香雪是亲身经历过的,想起当时惨烈的一幕仍心有余悸地一哆嗦,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啜了口压惊,而后才勉强地继续听。
“这也难为了她。”久未开口的良嫔淡淡地开了腔,而后顾自拢了拢袖口,“她一向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惯了,不想却两次都栽在咱们淳妃娘娘的手里,倒也不足为奇。只怕这些都是命里注定的事儿,她想躲,恐怕也难啦!”良嫔感慨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叹了叹气。
福贵人却不同意良嫔的说法,补充着:“谁让她上回儿半夜将皇上从淳妃娘娘的**硬是给抢了过去,依着淳妃娘娘的脾气怎会轻易饶过了她。没让她肚子里的那块儿肉与肚子分家已是万分的恩典了,她就烧高香吧!”逞一时口快的福贵人越说越不靠谱了,祥嫔与良嫔听后也都未再往下接茬儿。
“蕊儿妹妹,你失言了!”一向与福贵人交好的祺嫔急急地提醒了一句,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
“咱们还是说些开心的事儿吧,别让这些恼人的事儿搅了咱们姐妹的兴致不是,快尝尝姐姐这宫中的毛尖怎么样,合不合你们的口味?”良嫔见状忙出来打着圆场,又招呼了她们用茶点。
曾经与瑛婕妤同住的祥嫔,也破例开了口:“良姐姐这宫里的茶倒是不错,不过蕊儿妹妹的话倒也是那么个理儿。咱们姐妹私下的说说便是,不要叫外人听去了便是。”很显然,祥嫔口中所指的外人就是永寿宫的瑛婕妤。
福贵人听后倒也消停了,于是几人又捡了些开心的事闲话了起来。坐着坐着,也临近了午膳的时辰。便由祺嫔领头辞了良嫔,几人便乘着各自的肩舆往自己的宫里去了。
沐婉回宫后,头一直昏昏沉沉地痛着,宝娟一趟又一趟地更换着沐婉芙额上的湿巾,可沐婉芙还嚷嚷着头疼得厉害。翠岚瞧着不放心,便去太医院请了太医到宫里看诊。太医搭了会儿脉,便开了些祛寒的方子交代了翠岚熬制的方法,又仔细叮嘱了服用的剂量。翠岚客气地谢过了太医,又取了些银两塞给太医以表谢意。
午膳时,沐婉芙觉得没什么胃口,只用了些粥点。在膳房熬好了药的翠岚捧着药碗走进了暖阁内,她知晓自己小姐最怕吃药,所以还备了些蜜饯一并端了来。
远远的便闻见一阵刺鼻的药味儿,沐婉芙不禁皱了下眉头,问:“太医院倒底给开的什么药呀,老远便闻见这股子冲鼻的味道?”
“回小姐,这是太医院的魏太医给您开得祛风寒的药。昨个儿夜里,小姐您老人家踢了好几回的被子,后来奴婢给您盖了几回、您就踢了几回,如果这样都不会染上风寒,那才真是怪事呢。”翠岚知道每次自己小姐一碰上吃药的事儿,总是找很多的借口先数落开药的大夫一番。于是便像个上了年岁的婆婆,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最后将药碗端到沐婉芙的跟前儿,拉长了语气说:“小姐,请-服-药!”
沐婉芙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吃药,“翠岚,我可不可以不吃啊?”沐婉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给翠岚投了个很无辜的眼神,希望自己能侥幸躲过这一劫。
翠岚很笃定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回绝她:“不行!魏太医交待了,让奴婢一定要亲自服侍了您吃了这药,不然小姐体内的寒气也排不出来呀。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小姐你还是快点喝了它吧!”翠岚半推半就地磨着沐婉芙服下了汤药,才又呈了蜜饯给她过嘴。
“这太医院的药就是一个字儿:苦!!”沐婉芙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忙催促着翠岚将药碗撤了下去。
翠岚见自己小姐如此的惧怕吃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奴婢也知道药难吃,可谁让小姐您就寝时总喜欢踢被子不是;若是小姐您乖乖的盖好被子,这太医院能平白无故地给您熬药嘛!”
沐婉芙做了个要敲翠岚头的动作,翠岚也知道自己又多了嘴,便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沐婉芙想了想也觉着她的话很在理儿,见翠岚还站在殿内,又坏笑地看向她道:“你这坏丫头,还不将这恼人的药碗端出去,想熏死你家小姐是不是?”
“是,奴婢这就下去。”翠岚见她服了药,便也乖乖地端了药碗退出了暖阁。服了药后,沐婉芙便昏昏沉沉的继续睡下了。
晌午还晴好的日头到了转眼的功夫便被乌云给遮挡住了,到了午时便已下起了滂沱大雨,轰隆的雷声伴着闪电,与漫天的雨帘交织着倾泻而下。冬日里的雨水并不像春雨那般缠缠绵绵,而是夹带了呼啸的狂风,席卷着紫禁城内的每个角落。只有这个时候,紫禁城内才显得格外静谧,静谧间又透着一股阴深恐怖的气息
紫禁城西六宫的最南边,景阳宫内,正拉开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序幕。
又一声惊雷伴着闪电将熟睡的佟香雪给惊醒了,惊天的闪电与焦雷席卷着大地。偌大的景阳宫内空无一人,雨水夹着狂风刮进空荡的殿内。窗子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阴雨天殿内要比平时昏暗许多,漆黑的殿内透着一股诡秘地气息。佟香雪从小就怕黑,只穿着单薄的氅衣便走出了暖阁,急急地唤道:“双红…双红…”
空荡的殿内只有回音回应她,不过是下了雨,怎会连个回话的奴才都不在身边。一想到这儿,佟香雪心底不禁又泛起了些怒意,缓缓拉开了朱漆殿门,冒雨往外走去。
走出自己住的东偏殿,佟香雪沿着长廊往后院去了。景阳宫外也空荡
荡的,就连平日里粗使的宫女与门口通传的内监都一并不见了踪迹。
双红不见了倒也说得过去,许是去办事了也说不定;怎会连自己从府
里带来的鹊儿也不在跟前儿伺候呢?
越想越觉着奇怪,佟香雪便一步一步的往后院走去。却不知自己正一
步步地向别人给她设计好的圈套逼近。
又一个焦雷照亮了前方的一切,佟香雪忽然看见离自己不远的井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看那衣饰应该是鹊儿没错。宫外本就风大雨大的,鹊儿怎会好好的一个人站在井边,“鹊儿,你们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在殿内伺候着?”佟香雪有些不悦地质问着鹊儿。
那鹊儿仍旧纹丝不动地站着,似是没听见一般。佟香雪见状以为她不理会自己的话,于是走到了鹊儿的身后,又问:“鹊儿,你怎么不在殿内伺候着,到这儿来做什么?”佟香雪还未碰到鹊儿的身子,只见她如同木偶一般直冲冲地倒了下去。
佟香雪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那倒在地上的鹊儿并没有立即站起来。眼见雨水越下越急,很快便打湿了佟香雪的衣衫,“鹊儿…你怎么了,鹊儿…”佟香雪见鹊儿仍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蹲下了身子,轻轻地扳过鹊儿的身子。闪电下,鹊儿双目紧闭,嘴唇泛白,脸色苍白的可怕。
佟香雪的心不禁噗通噗通地跳着,吞了吞口水才下意识地伸手去探鹊儿的鼻息,那鹊儿早已没有了气息,“鹊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你们突然之间全都不见了?鹊儿…鹊儿…”
然后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景阳宫此时像极了一个人间地狱。佟香雪用力地摇晃着鹊儿的身子,不想却碰到了一冰冷的硬物。
佟香雪顺着自己的手看去,只见鹊儿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冰冷的匕首,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她的前襟。而井周围全是殷红的血水,就连佟香雪的衣襟上都沾染了血迹。佟香雪吓得跌坐在雨水里,一步步地往后挪着身子,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丽小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景阳宫内动用私刑,将与你无冤无仇的贴身婢女杀害;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知罪!”身后响起了一尖厉的女声。
佟香雪转身看去,只见一班宫女与内监正为两名看不见脸的女子撑着伞,待那伞抬起后,佟香雪才看清她们的面容:来人正是衍庆宫的蓉妃与永寿宫的瑛婕妤。
佟香雪若获救星似的爬到她们脚边,急道:“蓉妃娘娘,您来得正好。不知是谁杀死了嫔妾宫里的宫女,还请娘娘为嫔妾做主呀!”
“丽姐姐,你可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呀!”蓉妃身旁的瑛婕妤不急不缓地说着,顿了顿又道:“咱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是姐姐你用匕首刺死了自己的贴身侍女,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承认呢。”
佟香雪一听立马慌了神,慌乱地将手中的匕首丢掉,忙极力的辩解道:“嫔妾是被冤枉的,嫔妾真的没有刺死鹊儿。鹊儿是嫔妾从府里带进宫的丫头,就算她犯下了天大的罪责,嫔妾也不会置她于死地的,还望蓉妃娘娘明鉴!”
“这可不是本宫能说了算的,若非要证明这名宫女不是你杀的,咱们唯有去坤宁宫请皇后娘娘定夺呢。”蓉妃亦冷冷地说着。
佟香雪上次就莫名其妙地因为蓉妃落胎一事被降了位份,这才刚重获自由之身,不想又因鹊儿的不明死亡又一次牵扯了自己在内,拉着蓉妃的手恳求道:“不要啊!蓉妃娘娘,求求您救救嫔妾,求求您救救嫔妾吧!”佟香雪跪在蓉妃的脚下苦苦哀求着。
“丽姐姐怕是认错了人吧!”瑛婕妤娇笑地提醒着佟香雪,居高临下地说:“你的好妹妹禧嫔姐姐,可是靖懿太妃头一个宝贝儿的人不是,依妹妹看哪,姐姐应该去求求禧嫔姐姐才是呢。不就是景阳宫死了个奴才,只要太妃替姐姐出面向太后求情,一准没事儿!”
蓉妃听了瑛婕妤的话后不禁笑了笑,“瑛妹妹这话倒是在理儿。不过嘛,也得看救的这个人对太妃有没有利用价值。”说罢又吩咐了身后的宝姝,“将丽小仪带往坤宁宫,先交由皇后娘娘处置。置于太妃会不会替她求情,那只有天知道了。”
“只要娘娘肯出手救嫔妾一回,嫔妾愿意为娘娘做任何事。”佟香雪跪于地下诚恳地说。又一个焦雷夹着闪电劈了下来,照得景阳宫内如同白昼一般。
蓉妃与瑛婕妤相视一笑。蓉妃又示意了宝姝去给佟香雪遮雨,顺着她的话茬接着问:“妹妹真的心甘情愿为本宫做任何事?”
别无选择的佟香雪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下了狠心道:“娘娘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只要是嫔妾力所能及的事情,嫔妾一定尽力而为。”
“这儿风大雨大的,咱们还是去妹妹的宫里边吃茶边说话吧!”蓉妃领着瑛婕妤一起往佟香雪的东偏殿走去。原本还空荡荡的宫内早已站满了宫女内监,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宝姝扶着佟香雪也一起跟着往偏殿去了。
久违露面的双红带着两个眼生的小宫女奉了茶盏进来,蓉妃掸了掸缎袍上的雨水,吩咐双红:“去扶你家主子进去换身儿衣服再出来吧,别染了风寒才是。”
“是!”双红恭敬地答了话,便扶了佟香雪往暖阁内去换衣裳了。
瑛婕妤端起了手边的茶盏轻轻啜了口茶,才缓缓地放下了茶盏,得意地说:“禧嫔那贱人这一次绝想不到,与她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这会子会倒戈站在咱们这边儿。相信娘娘的这剂猛药,定会让她好好的消受一回。”瑛婕妤自从身边得力的丫头让淳妃给弄死了,心里的这口闷气一直没地儿出,眼下见蓉妃将佟香雪套得牢牢的,也跟着得意了一回。
“别太得意忘形了,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不宜过早下定论。”蓉妃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了,提醒她道:“你可别忘了,宫里还有太妃为她撑着了,能不能成还是未知之数。”
“是,臣妾明白了。”瑛婕妤立马收起了得意的神态,谦恭地答着话。
重新换了衣衫的佟香雪走出了暖阁,向蓉妃与瑛婕妤行礼道:“嫔妾给蓉妃娘娘、婕妤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蓉妃故作亲昵地起身扶了她起来,道:“丽妹妹,现在可是在你的宫里,不必这样拘谨;妹妹若再这样,可不是叫姐姐与瑛妹妹不好意思了。快坐下吧!”说着对双红使了个眼色,让她扶佟香雪坐下吃茶。
“娘娘,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嫔妾一定尽力而为。”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软。不管怎么说,佟香雪这回也是得了蓉妃的好,自然要对蓉妃的话惟命是从。否则,等待她的不是禁足,也会是其它的责罚。
蓉妃见她不避讳地说了出来,也不再跟她绕弯子。将殿内不相干的宫女都打发了出去,直接切入主题,说:“这件事儿,对旁人来说或许是办不到的;但对丽妹妹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佟香雪将信将疑地看着蓉妃,又听蓉妃轻松地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让妹妹帮姐姐一起对付禧嫔罢了。”
“不行!”佟香雪斩钉截铁地回绝了蓉妃,“除了她,任何人都可以。娘娘有所不知,禧嫔是与臣妾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虽说我们不是亲生姐妹,但都视彼此为最亲的亲人;还望娘娘能重新考虑。”
一旁的瑛婕妤刚想开口,却被蓉妃止住了。蓉妃见佟香雪回绝的很干脆,便笑着走近佟香雪的身边,冷不丁地勾起她的下巴,道:“本宫对妹妹所说的这些事情并不敢兴趣!丽妹妹你好像还不太清楚状况呢,到了现如今的地步,妹妹觉得自己还有筹码跟本宫讨价还价吗?”蓉妃笑意颇深地看定佟香雪,随即才松开了捏着佟香雪下巴的手。
“不管有没有筹码跟娘娘谈判,我佟香雪也不会做出此等卑劣的事来。妹妹相信皇后娘娘也绝不会单凭一把匕首就认定是嫔妾杀了鹊儿,是非公理自在人心,相信皇后娘娘一定能还嫔妾一个清白。”佟香雪在关键时刻显现出了自己处事的原则。
蓉妃听了佟香雪天真的话语不禁冷笑了起来,“若是这六宫之中真的有公理存在,敢问丽妹妹:你是如何从婉仪降为贵人的?难道,妹妹这么快就忘记前些日子所受的屈辱?”蓉妃专捡了佟香雪的痛处不紧不慢地反问她,见佟香雪刚刚还理直气壮的回绝自己,眨眼的功夫就开始举棋不定了。于是又趁热打铁地说:“若是靖懿太妃真护着妹妹的话,怎会那么巧,偏偏琳嬷嬷在半路上叫住了去御花园的禧嫔,而不是妹妹你。难道事后妹妹未曾想过,这其中的蹊跷?”
“还有那送麝香画给妹妹的康昭媛,也是个倒霉的替死鬼。”蓉妃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瑛婕妤也从旁附和着,“若不是靖懿太妃一直从旁护着禧嫔,丽姐姐怎会平白无故的当了别人的替死鬼。这好好儿的从婉仪降为了贵人不说,就连那最下等的常在与答应都敢取笑姐姐现下的处境,也难怪那些踩高贬低的奴才们敢怠慢了姐姐。姐姐的这些处境与遭遇妹妹怎会不知,总想找个机会将这些不起眼的事情讲给姐姐听听;现在总算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姐姐。如今,也算聊了一桩心事。”
佟香雪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蓉妃与瑛婕妤,摇头道:“不会的,太妃不会那样对我、禧嫔妹妹也不会那么害我的,你们骗人,肯定是你们骗人!”
“姐姐的话是真是假,妹妹不妨去宁寿宫直截了当的当面问问太妃。说不定你的好妹妹也知晓这件事,只不过她们一直瞒着你罢了。”蓉妃笑意盈盈地说着,而后观察着佟香雪面上的变化。
佟香雪顺着蓉妃与瑛婕妤的话仔细地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按理说,自己的娘亲与沐婉芙的额娘曾经同为太妃身边最得力的宫女,理应是同等对待她们二人才是。为何那日太妃独派了琳嬷嬷叫住了沐婉芙,却仍由自己去往御花园朝蓉妃给自己挖好的陷阱里跳。如今听她们二人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
“怎么样,妹妹心里可想明白了?”见佟香雪动摇了起来,蓉妃又一次笑着看定她。
在景阳宫折腾了许久,瑛婕妤也觉着身子乏了,便道:“蓉妃娘娘,既然丽姐姐这么认死理儿,依妹妹看咱们也不必再费唇舌了。左不过这宫里就枉死了个奴才,反正她的主子也半死不活的在这宫里戳着,咱们还是别为人家瞎操心呢,回吧!”
“双红,好好的照顾着你家主子。顺便将后院的那具饿殍给埋咯,别再让那晦气慎着你家主子才是。”蓉妃也起身与瑛婕妤一同往殿门口走去,刚走了一半儿,便又转身吩咐着佟香雪身边的双红。
翠果便上前小心地扶着瑛婕妤,蓉妃也扶着宝姝的手对佟香雪道:“妹妹不必送了,好好让奴才们伺候你把身子熏干净咯,没准儿,今儿皇上又会歇在妹妹的宫里。”
“等等!”佟香雪急急地叫了句,随后看着自己的脚面儿声如蚊蝇地说:“娘娘的话嫔妾定会好好的记在心里。如若娘娘日后有用得着嫔妾的地方,还请娘娘尽管吩咐便是。”
蓉妃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由宫人们撑着伞簇拥着往景阳宫外走去。这样一来,以后的事就会顺手许多。
待蓉妃与瑛婕妤走后,佟香雪看了眼立于一旁的双红:如此看来,她还是身不由己地走进了别人早就布好的局里。